片刻后,他走出墓园,直奔寻妻的下一站——北京的慕家老宅!
不久前慕伯母给他打来电话,告知他,夜澈将黛蔺带来了北京的慕家老宅,让黛蔺看看慕清如从小生长的地方,并带黛蔺在夜澈和清如当年吹蒲公英的地方坐了片刻,讲讲当年的故事,然后两人一起去了墓园。
“既然他们不在墓园,那一定是去寻找慕清如的骨灰了。当年我们买下这块墓地,慕清如正与苏锦丰在一起,改为穆姓,为她的爱郎生儿育女,所以墓碑下面基本是空的……”慕太太的声音在电话里徐徐缓缓,依旧带着一抹对慕清如的嘲讽,笑道:“她这是报应,生前夺人丈夫,死后遭人砸骨灰盒,怪不得别人。”
滕睿哲冰眸幽暗,示意龙厉把电话挂断,拒绝再与慕太通电话!五官深邃的俊脸微偏,薄唇边噙着一抹冷笑,示意立即前往慕夜澈被平调锦城市之前,在北京所任职的机关单位!据说慕夜澈即将从美国回调,但不是回调锦城市,而是回调北京,回到他任职多年的机关单位,与慕太太住在一起!
那么,慕夜澈必将带黛蔺去参观他的工作环境,在整个北京走一遭!
“滕总,在过去之前您有一个电话可能需要接听,是付名启付总的电话。”龙厉再次将私人电话递过来,“他从锦城市打过来,应该是关于林雅静的案子进展。”
滕睿哲点点头,示意接听。
于是龙厉将手机接通,让付名启的声音在整个车厢里回荡——“滕市长,前段时日林雅静要求见叶素素,并且坚持姐妹俩单独相见,付某便感觉林雅静不大对劲。所以付某建议叶素素假意答应与林雅静互换身份,然后在林雅静身上安装跟踪器,将计就计将她的余党一网打尽。但林雅静被抓捕归案后,法院坚持原判,判定叶素素为合谋罪,一审判为监禁六个月,可以提出上诉,所以付某恳请滕市长帮个忙,让叶素素将功抵罪,不要坐牢。其实这段时间,她的心态已经在平复了,正努力改正自己的错误,重新开始,这次揭发林雅静就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滕总,这一次能歼灭林雅静大部分的武装部队,叶素素确实出了一份力。”龙厉将私人手机挂断,看着身侧的滕总,“不如我们先观察叶素素的动向,确定她确实有悔改之心后,再来给她定罪。毕竟对付这种偏执之人,给她改过机会,会比她变成亡命之徒前来报复苏小姐,要减少很多伤害。并且,现在有付总为她做担保人,滕总您便无需担心她会再兴风作浪!”
滕睿哲锐眸斜视这个贴身护卫,五官冷漠,薄唇勾起,“法院该如何判,便如何判。如果叶素素真正悔过,她应该会心甘情愿接受判刑,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车子到达慕夜澈所任职的机关单位后,滕睿哲再一次被告知,慕夜澈确实带了一个年轻女子来过办公大楼,但二人在办公室走了一圈后,便飞快离去,不知道去了哪。
滕睿哲顿时俊脸铁青,深邃幽眸里跳起两团无法遏制的怒火,身侧虎掌在悄然成拳,面色阴鸷,凌厉目光宛若冰刃切割着众人的肌肤,寒彻心扉,“给本少搜遍整座北京城!掘地三尺搜出这个混蛋!”
该死的慕夜澈,本少这次就让你有去无回!
——
炎炎夏日,阳光晴好,晴朗的天空一望无际,白杨树上知了齐鸣。只见艳阳下,整齐排列的警员正一排排站在中南海某一处临水大别墅前,守卫森严,而别墅大楼侧倚一条悠扬的绿川,相邻着景观河堤公园,环境幽雅。
中南海位于故宫西侧,清代皇帝的皇宫一角,顺治、康熙、乾隆诸帝均在中南海内兴建殿宇馆轩,作为避暑听政之所,政权的集中之地,现在国家领导人居住办公的地方,又由于清水绿波面积大,故曰‘海’。现如今,除了西山、玉泉山、钓鱼台等地都有别墅供领导人居住,中南海这里也有很多高级别墅供国家领导人退休静养,所以守卫异常森严,禁止外人进出。
但此时某幢大别墅的客厅里,有个外来男子却在优雅的吃西瓜,观赏这里的风景。说他吃西瓜也不算吃,仅是用长指拿着一块瓜,站在窗边看风景,与沙发上的白发老者笑谈。
“老爷子,如果黛蔺正式嫁进滕家,这层关系到底该怎么算?”他轻佻邪魅的笑着,其实心里早已经笃定,滕睿哲你就该喊本少爷一声‘舅舅’!过年的时候,外甥女婿是不是应该给舅舅磕个头,讨要红包?呵呵,想想这个画面就觉得心里舒畅啊!
白发苍苍的老者抚须爽朗一笑,道:“如果睿哲娶黛蔺进门,他理该随黛蔺一起喊夜澈你一声‘舅舅’,但现在‘舅舅’不将外甥女归还于他,这婚事又如何能成?”
慕夜澈回过头,闲庭信步朝这边走来,神采飞扬的眸子里带着坏坏的笑,给他的温文尔雅中加入了一丝不羁,“其实只要滕睿哲喊我一声‘小舅’,我便答应将小侄女嫁给他。现在黛蔺与我度假三日,三天后,我亲自送黛蔺去教堂做最美丽的新娘子,见证这场婚礼。所以现在,老爷子您帮我一个忙如何?”
“尽管说来。”滕家老爷子笑着点头,决定这次一定要帮孙子取得幸福,让黛蔺母子仨最终回到睿哲身边!
——
烈日炎炎,滕睿哲料定慕夜澈会来中南海拜见爷爷,所以追来北京的这个第三站,他事先早已给爷爷打过电话,让老爷子立即给他堵住人!
但是几个小时后,当他风尘仆仆踏上这片风清水凉的避暑听政胜地,老爷子却告知他,半个小时前,慕夜澈得知他要来,立即带了黛蔺离开中南海,前往相距甚远的慕家老宅,老爷子留不住人!
“睿哲,夜澈让爷爷我帮他一个忙,请我务必不要将他的行踪告知与你,给他最后三天时间与黛蔺单独相处。他承诺过了,三天过后,一定将黛蔺亲自送回,真心祝福你和黛蔺白头偕老。”
滕睿哲怒火跳动的锐利眸子横扫过来,目光犀利,盯着自家老爷子,“为什么留不住人?!”
“因为夜澈其实也挺可怜的,四年时间的守候根本得不到黛蔺的心,一直在为睿哲你守护心爱的女人,最终什么都得不到,那就给他最后三天时间让他与黛蔺处处吧。这次过后,黛蔺就完完全全属于睿哲你,夜澈他不会再靠近她一步。”老爷子惋惜的叹口气,示意孙子坐,“面对这样的夜澈,爷爷总不能让武警将他关起来强迫他和黛蔺分开,他和黛蔺若要走,爷爷也拦不住。”
滕睿哲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咬得死紧,一股滔天怒火在结实胸膛里扑腾翻涌,即将崩开堤口,成为一头暴怒的狮子:“黛蔺她,也心甘情愿跟慕夜澈走?!”
老爷子一双白眉下的老眸微微一怔,感觉这个问题问倒他了,随即朗声一笑道:“黛蔺一直在睡觉,根本没有下楼过,也没有逛过爷爷这里。睿哲,这次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在这里住两天吧,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经常在爷爷这里喝油茶,吃京式酥皮八件和荤饼饺?爷爷已经让佣人去买了。”
他心想着孙子应该不会住在这里,会继续追踪慕夜澈的下落,气急败坏甩袖而去,不曾想,滕睿哲暴怒的俊容突然缓和下来,颀长健硕的身子坐进真皮沙发,一双鹰眸阴冷,若有所思盯着面前的西瓜,“好,那我就在这里住一两天。”
刚才一路被他追踪,慕夜澈还在这里镇定自若的吃西瓜,赏风景?
想必是,他追的越紧,慕夜澈便越高兴,似乎下定了决心与他周旋到底!那么,他就坐等在这里,度度假又何妨?
“既然老爷子答应帮他这个忙,那也请帮睿哲一个忙。”他将高大的身躯躺在纯黑色真皮沙发里,稳若泰山的坐着,让阳光投影在他黑色精致西装裤管,以及一双一尘不染,擦得漆黑发亮高级进口皮鞋上,“这两天时间里,北京市、锦城市会纷纷驳回慕夜澈的回调申请,让他继续留任驻美大使馆,哪儿也不能去,还请爷爷和慕书记不要插手这件事,让他自己去解决?”
老爷子听得呵呵一笑,继续若无其事抚须,谈笑自若,“这是你与他之间的事,爷爷与慕书记断然不会插手。只是夜澈这样做,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都是为了你和黛蔺好,让你懂得珍惜黛蔺。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就算今天不是他慕夜澈将黛蔺带走,明天也会有其他男人为了黛蔺挑衅你,你现在要做的,是怎样追回黛蔺,对黛蔺母子珍而重之。”
“所以他可以不顾黛蔺的意愿,打着试探的借口,直接将别人的老婆掳走?”滕睿哲阴冷的目光微眯,嘴角却微微一笑,“三天的期限,不过是他的私心罢了,他在四处游历散心之后,突然觉得不应该这样白白便宜我,一定要在最后做一点什么,送给我和黛蔺一份‘厚礼’,才能潇洒的离开。可,他是否问过黛蔺愿不愿意?!他正将黛蔺的愧疚感,将黛蔺对他的信任利用殆尽,然后悠然自得的离开!”
老爷子微微摇头,其实也觉得夜澈这次有些顽皮和邪恶,让人头疼又无奈。但能有什么办法呢,黛蔺确实是信任慕夜澈,做不到狠心绝情不理她的小叔,与当年睿哲得知叶素素被掉包杀害,放不下地下室那具‘尸首’,是同一个道理,都是责任与愧疚在作祟。哎……
第二日,北京市和锦城市果然纷纷传来慕夜澈回调申请被驳回的消息,慕夜澈驻美的任期又多了四年,不得立即回国。所以正在北京繁华街头某间著名婚纱店试婚纱的黛蔺,立即从试衣间冲了出来,拖着过大的白纱裙摆,焦急盯着刚刚接完电话的慕夜澈:“是睿哲做的?”
慕夜澈则唇角带笑,双手插裤袋,颀长身子潇洒倚在门板,怡然自得打量穿着婚纱的她:“这套婚纱很漂亮。”
一张清纯似小女生的娃娃小脸,柔顺长发下五官精致,没有化妆,白嫩的皮肤底子衬托出年轻活力的青春气息,但她此刻由于焦急,睫扉大睁、性感的樱唇微翘,柔媚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他,蒙上一层柔柔水雾,似要哭出来一般,馨香柔嫩的身子不断朝他靠近,还有她身上的圣洁白纱只是裹着她的胸,背后没有系带,露出一大片雪白肌肤,飘逸白纱似乎随时要从她身上剥离。
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前,感觉他身为一个正常男人,确实被她现在这副性感的小模样给惊艳到了,但他只是笑了笑,别开目光道:“没有关系,用这四年的任期换来与你度假的这三天,也是值得的。你先去换下婚纱。”
他让黛蔺重回试衣间,又扭头向店长,点点头:“这套白纱很漂亮,订下吧,希望如店长所言,这套新款白纱,全世界只有一套。”
“恭喜慕先生娶得美娇妻,慕太太将这套白纱穿出了灵魂。这套婚纱是我们的顶尖设计师根据慕先生您发来的设计,用每一针每一线,亲手为您剪裁缝制。您瞧这种珠花,在天然珍珠中并不多见,镀成华丽的金褐色后,配上红豆形的异形小珍珠和灰色水晶,用咖色玉绳结成花朵般的三层,可谓极尽富丽与奢华……”
“谢谢你们的祝福。”面对店长的夸赞,慕夜澈只是淡淡一笑,带着一丝邪魅,没有过多解释,伸出手,将换好衣服的黛蔺牵在手里,低下首看着她心事重重的小脸,“婚纱喜欢么?现在我们带着这套婚纱回锦城市,我想看到你穿白纱的样子。”——
滕睿哲在中南海住了一两日,没有再与慕夜澈玩这种猫抓老鼠的游戏,又去慕清如的墓园走了一趟,开始着手为未来岳母大人迁移新墓。
龙厉则按照他的吩咐,取了慕清如的照片和生辰,交给锦城市最好的石碑厂为苏市长和慕清如打造新的墓碑,准备将二人合葬,让所有世人见证这场祭祀礼。
慕书记则同意了他的做法,同意将大女与苏市长合葬,为他们举办冥婚。但在冥婚之前,慕清如失踪的骨灰必须找到,被慕夜澈带走的黛蔺也必须到场!
对于慕清如的骨灰,北京这边的墓碑和骨灰坛自然是空的,慕家给她立了座空坟!锦城市那边,由于慕清如生前身份无法曝光,没有人知晓她,所以数年前,她的骨灰离奇失踪,也没有人报案!
于是最近,慕书记一直在派人寻找,调查薛寒紫一家。
但遗憾的是,四年前薛兵投案自首,薛家债务缠身,早已家不成家,虽然后来滕睿哲和慕夜澈都为他们引荐过工作,但黛蔺的舅舅投资失败欠下一屁股债,微薄工资根本无法应付,不得不拖家带口连夜逃离锦城市,从此杳无音讯。
但很显然的,当年黛蔺入狱,苏市长病逝,薛寒紫一定在慕清如的骨灰上动过手脚,将那坛骨灰藏了起来,或者早已洒入大海让情敌灰飞烟灭,总之与薛家脱不了干系。
而且想一想四年前薛寒紫一家霸占苏家宅院,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妄想将苏家财产全部弄到手,日日夜夜守在苏宅门口盯着黛蔺,便可以想象这一家人也绝对不会放过慕清如,以及她的骨灰!
“滕总,有监狱打过来的电话。”果然不出所料的,慕家大小姐的坟墓准备迁移的消息被放出去后,服刑中的薛兵立即从监狱打来了电话,做贼心虚交代道:“当年我被邹书记收买,做了很多背叛苏市长的事,我确实是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为了钱可以不要脸不要命,坐牢是我的报应,我活该被枪毙,而且后来与薛寒紫相识相恋,我从她那里得知了苏市长情人骨灰的事,所以有段时间手头紧,我便将这坛骨灰卖给了林雅静。现在这坛骨灰还留着,没有洒进海里,但他们应该会曝光慕清如当年与苏市长见不得光的关系。”
“林雅静现在已被收监,没有从她那里搜出骨灰盒。”龙厉冷声提醒他。
“林雅静是被抓到了,但滕韦驰还逍遥法外,骨灰盒应该在他那里,被他藏了起来!滕韦驰这个奸人异常阴险狡诈,总是潜伏在暗处使出阴招,帮林雅静铲除异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好了,有什么消息再给我们打电话!”龙厉面无表情,将电话挂断了,扭头看着身侧的滕总,“滕总,如果这次为慕小姐和苏市长举办冥婚,慕书记的名声将会受损。同时,苏小姐这个外甥女的名声也会一落千丈,成为人人嘲笑的私生女!您与慕书记,应当为冥婚的事宜慎重考虑。”
滕睿哲的俊脸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五官如雕,沉静内敛,目光专注于面前的墓碑,看着上面慕清如的脸,“伯母您帮我问问黛蔺,她是愿意与我一起携手并进去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只愿与慕夜澈一起?为什么直到今天,她依然不肯回来?”
——
锦城市的天空,一片灰蒙蒙,如丝细雨卷着闷热,席卷整个大地。这场雨下的并不畅快,昏昏沉沉,明亮天空被沉重的灰黑色取代,让人闷得喘不过气。
也许这座美丽的城市,是由于一伙亡命之徒的加入,才让人有了这种逼仄之感,又或许,这是大风暴的前兆,预示着一场灾难的到来。
总之,这里不太平静,让人能清晰嗅到环萦在四周的危险气息,不敢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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