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零零走在别墅区的马路上,起初以为是睿哲的未婚妻走出去了,后来当你抬头望向这边,我才发现是你。你当时在哭……”
黛蔺诧异抬头,眸中水色流转,不知说什么好。
北京的那一次,被萧梓悔婚的那一次,都是不美好的记忆,怎么连番两次都被新滕总瞧见了?
原来新滕总真的认识她,只是她不认识他而已!
“所以我对你的模样,印象还是很深刻的,你说我们这算是认识吗?”滕韦驰粲然一笑,扭回头平视前方,继续道:“你的年龄看起来虽然小,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经历过很多,并不是青涩的小女孩。于是在party上,我在姹紫嫣红中一眼看到朴素的你,除了觉得认识,还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你知道吗?那个晚上的你看起来特别美,不同于旁边的庸脂俗粉,而是清水出芙蓉的惊艳!那一头乌溜溜的长发,配上白皙姣好的脸庞,自然清纯,气质好,看起来尤为迷人!”
黛蔺听滕韦驰这么夸她,心中不免暗暗一震,没有说话。
滕韦驰则回过头来,不觉失笑:“是不是吓着你了?呵呵,我这人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很是欣赏你在浮华社会保留的那股纯真气质,并无登徒之意,是一种对美的赞赏。不过女人要不要继续被了解,还是看两人之间的关系。一个男人若是爱这个女人,除了欣赏她的外表,还会了解她的内心,疼惜她的难处,包容她的一切。我目前很欣慰能与一个美女下属一起共事。”
黛蔺见新滕总这么说,回以一笑:“谢谢滕总夸赞,我会努力工作的。”
然后坐在飞机座位上不敢乱动,躺着睡觉。
滕韦驰则也不再与她交谈,俊脸恢复严峻,点了咖啡,打开商务笔记本电脑看他的生意。
几个小时后,飞机总算到达北京站,黛蔺站在那片土地上,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萧梓匆匆接她回锦城市,与自己的父母闹翻,坚决与她结婚的往事。
那一天也是这个机场,她拒绝了滕睿哲的追逐,毅然而然随萧梓来到了这里,双双飞回锦城市,然后被接进萧家,喊萧母‘妈’,开始她的幸福生活……结果很久以后,她还是与滕睿哲在一起了,仿佛在与时间竞跑一样,一定要把坐牢的那三年给补回来,死都要这个男人……
哎,死都要这个男人,男人却不断摆脸色给她看,把两人放在不平等的位置,视她为木偶泥胎,任他摆布揉搓。
她把车窗玻璃升上,不再看外面的景色,低头看腿上的电脑,把电脑上的图片全看成了滕睿哲的棺材脸。
一会后到达北京酒店,滕韦驰没有直接带她去会议室或出去视察,而是让人给她准备房间休息,并且准备丰盛的午餐,似度假来了。
黛蔺则在打量一眼北京大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厅后,往日的记忆又在脑海里冒出来了,是那次与滕睿哲一起坐在旁边餐厅吃北京早点的画面,油茶、各种香喷喷的北京小点、雕花白栏窗、阳光,他一身休闲装,悠闲自在的吃小点,网上谈生意。
那是他们第一次坐一起吃东西,她还怕他,眼睛都不敢直视他,一直自卑,受委屈就哭,不敢反抗他,结果长此以往,他越来越高高在上,越来越不可一世,一旦她犯错,就惩罚她,控制她,试图把她管得死死的。
她也是个人,凭什么要受尽他的冷眼相向,冷嘲热讽?他们两个人之间,只要他的态度稍微放低一点,能顾及她的感受,她还是够得着他的高度,与他并肩,不会那么累,那么憋屈。
“大少爷,二少爷一个小时前也打来电话订好了酒店房间,准备来北京,现在老爷正在茶室等着您。”前台领班给黛蔺安排好房间后,又用甜美的微笑和声音对滕韦驰禀报道,气质高雅知性,态度八面玲珑,“老爷得知睿哲少爷要来,特意将大会推后一个小时召开,似乎是要顺便提及您这次过去锦城市接手家族企业的事。”
“你确定二少爷要来?”滕韦驰对这个消息不太惊讶,笑了一下,“我飞来北京之前,从杨经理口中得知,二少爷他与前未婚妻有约,去邹家那边了,会有几天时间不去皇家大酒店,裁员的事暂且搁置,怎么会有时间飞来北京?是不是你记错电话了?”
“大少爷,二少爷确实打来电话订房,绝对没有记错。”前台领班小姐妆容亮丽,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坚定点头,可不敢打马虎眼,“酒店现在已经帮二少爷把总统套房准备好了,私家车也备好了,这是房号。”
“好,你忙自己的。”滕韦驰点点头,没再追问,转身往前走,直接搭乘他的私人电梯。
黛蔺则悄无声息跟在他身后,眼睛一直看在地上,什么打量回忆的心情也没有了。
男人果真去找邹小涵了呀,是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敌人是势力一手遮天、位高权重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得了绝症、玉软花柔的娇娇女?
所以他忽然觉得邹小涵比较通情达理,朋友继续做,无视她的无理取闹?
难道她真的误会邹小涵了?邹小涵是真的得了绝症?那么娇贵的一个人竟然得了绝症?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呆呆望着跳跃的电梯数字键,完全没把滕韦驰对她说的话听进去。
滕韦驰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回神,轻轻一笑,再次牵着她的手腕带她走出电梯,“茶室到了,跟我一起去见我父亲。刚才在想什么,喊了你几遍都没听到。”
“滕总,伯父我就不见了,我回房休息,大会开始前半小时我再过来。”听说又要见滕家的长辈,她额头直冒冷汗,牵强一笑,轻轻拨开新滕总的手就往回走,疾步走回电梯。
还是算了,滕家的二伯只怕也是瞧不起她的,她就不必自讨没趣,徒增烦扰了。
她又扭头对滕韦驰虚弱一笑,表示歉意,走进电梯,按上房间的楼层键。但走到房间门口后,她又不想闷在房里,看着外面的阳光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吧,不要待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让自己对即将分手的男人胡思乱想。
他想怎样是他自己的事,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分手’一词说出去了就收不回,她就当来这里散散心了。
几分钟后,她出现在北京酒店附近的一条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看着橱窗里的一套洁白婚纱。
婚纱的白纱非常雪白,蓬蓬的一圈,非常美,飘逸,有女人味,裹胸上镶嵌着水钻,如人鱼的眼泪,剪裁非常精致,模特身上还配了钻石项链和小皇冠,与她以前穿的婚纱完全不一样。
她站在暖阳下看了良久,最终推门进去,要求试穿这套最新款镇店婚纱。
即将没有男人的人想穿婚纱,会不会觉得可笑?可看着这套婚纱,她就是想穿,想穿着婚纱快乐的奔跑,而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拖着婚纱走在马路上,呵。
店员帮她把繁琐的洁白婚纱抱进了试衣间,说背后是系带的,你先将婚纱套身上,我去找个人帮你系带子,系紧了腰身才能显现出来,于是又出去了。
她正不想让人在旁边,把内衣带子脱了,将雪白的婚纱套身上,白嫩的肌肤和胸部被婚纱半裹着,一片洁白无瑕,她双目空洞,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这时,试衣间的门吱呀一声又开了,似乎是店员去而复返,准备给她系带子。
但是当她回头,却发现开门的人不是女店员,而是一个男人!一个传言他跑去了邹小涵那里,默认与她分手,没有死在树林子里,一脸怒意与急色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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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我退让一步
滕睿哲走进门来,眸子冒火,冷冷盯着衣衫不整的她,把她禁锢在自己与镜子之间,俯首冷笑道:“现在你与滕韦驰跑来北京度假,这笔账又该怎么算?他出现的时机可真是巧合啊,偏偏出现在我们吵架的时候,然后你想也不想上了他的车,头也不回的走掉!女人你的精神出轨比我可怕多了,在你这心里,正巴不得他追求你,温柔哄你呢!”
他伸出手来,粗暴撸了撸她的胸口,箍住她,眸放寒光:“你闹成这样,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是不是我若不求你回去,你就决定跟着滕韦驰跑?滕韦驰是我父亲那边的人,你不知道么?外面世界遍地是男人,你偏偏找上我的宿敌,想存心跟我作对?!”
黛蔺被吼得纤颈轻微一缩,冷冷回道:“我不说实话,你骂我,我说了实话,你也骂我。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全是冷言与羞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践踏,那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我与新滕总现在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并且我要告诉你,就算新滕总是有目的接近我,我也不会在乎!因为我和你已经分手了,从此你们滕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理由再针对我!倒是邹小涵,我会提防她一辈子!不管她是得绝症,还是另有隐情,我永远会记得我给你们擦鞋的那一次,她看我的那种恶毒眼神!那个才是真正的她!而你滕睿哲,无论我怎么做,离开或哀求,你都不满意!既是不满意,从来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待我,我又为什么要匍匐在你脚下?你不曾给过我安全感,就算是这次抓施毒的人,你也是不与我商量,任我被施暴,然后再抓他们!如果三亚那次你直接告诉我,你会去温泉酒店解除婚约,甚至亲自带我去,让我们一起面对,而不是只留下一句‘等我’,就让司机匆匆带我走,我们就不会被有心人钻空子;如果这一次你告诉我要拿我做饵,引出施毒的人,我就算在车上被弓虽。暴了,心里也不至于这么绝望……可再三下来,我们越走越远,隔阂越来越大……”
她声线渐低顿住话尾,不想再说下去了,拂开男人抓她的那只大手,把婚纱把身上拢,包住自己的春光,最后道:“你既然来了,就最后看一次我穿婚纱的样子,帮我系系带。这一次,让我们保留美好的回忆,不要让不开心的往事把我们变成仇人。”她拖着繁复的婚纱往前走。
男人俊脸阴沉,伸手过来,却不是帮她系带子,而是陡然一把搂过她的纤腰,让她后仰在他怀里,盯着镜子里的她道:“我可以退让一步,以你的感受为先,但以后你不准这么固执和任性!你昨晚捶我的那几拳就算了,但你跟着滕韦驰跑,并且关手机,这一罪名不可饶恕!”
黛蔺没想到男人会在嘴巴上说退让,也盯着镜子里的他道:“我跟着新滕总跑,也是被你气跑的,你凭什么把罪名安在我身上?你现在就没有顾及我的感受,还说退让!”
“那你到底要不要接受?”男人墨眸幽邃,威胁盯着她,手上把她搂紧,霸道往怀里拖,咬牙道:“本少也是有底线的!若是再听到你拿‘分手’威胁我,我绝对不会再追过来!你这女人爱跟谁跟谁去!”
黛蔺见他嘴巴还这么臭,一脚朝他踩去,实在无法原谅他,“我不接受!你昨晚的态度太伤人了,现在又在我伤口上撒盐!你态度放软一点会让你颜面扫地,削你男人面子是不是?我现在又没乞求着跟你回去,是你自己追过来的!”
见脚踩他不动,不得不又用上拳头,不过这次她是轻轻的捶,捶在他坚硬的肩胛骨上,捶得自己的手骨疼,“气死人了,没法跟你沟通,受伤了就回去好好躺着,选择了邹小涵就去找她陪她,我现在要换婚纱!”
一个人来试婚纱本来有些惆怅与伤感,现在有了男人的加入,变得更加不是滋味。
他们现在到底算一种什么关系?
他已经默认分手了不是吗?昨晚当她下车站到车外的时候,他一声都不吭,态度冷硬,默认分手,她被气得大哭,狼狈的往前跑,他这才有了反应,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然后第二天,继续去见邹小涵,传闻满天飞,全公司皆知,如果不是新滕总刚才说出来,她还被蒙在鼓里!见完邹小涵又来见她,将她逮在试衣间里又拽得要死,仿佛她回不回头,他都不痛不痒,是永远的得胜王者!
这种臭脾气实在是让她吃不消,懒得捶他了,抓起外套披在身上就往外跑,不想再与他同处一室!
臭男人喜欢掌控世界以及女人是吧,找你的乖乖女邹小涵去,我们现在分开,总好过你以后陷入邹小涵的苦肉计里,与我反复的折腾!
对,你是中了一枪,是病人不该捶打你,但以你那精明的头脑、无攻不克、无坚不摧的超级手腕,竟然能让邹小涵一个电话让你单独见她,你就真撇下我去见她了!
如果下次她说她要死了,你是不是还要陪在她的病床边直到她断气?
很可笑啊,以前的你是怎样拒绝她的,是怎样不留情面断绝与她的关系的?现在又是怎样声明与她是朋友关系的?
原本她这病就来得突然,你在三亚提出解除婚约,她就三天两头的生病!又在我们公布关系的那一天,打电话要求单独见你!你可记得她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在做什么?
那种时候你都能抽身,让我一股冷风入体,犹如被一盆冰水迎头浇下,从头冷到脚!
为什么要单独呢?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一个前未婚妻,要求单独见前未婚夫,能有什么光明正大的事要说?
我心中不是滋味,但能有什么办法呢,男人你一直是这种臭脾气,若不把话说狠一点,让你疼一点,你会正视这个问题么?现在我们的关系就像站在悬崖边上,随时可能摔下去,毁于一旦。
但我不后悔,因为我不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身边埋着一颗那么明显的炸弹!
而且,这辈子我与邹小涵没有结好缘,从我倒追你,而她觊觎你却不动声色,继续与我做朋友,从我这里探知你消息的那时起,我就知道今生碰上了一个死对头!
你若不信,可以拭目以待,她将会搅出怎样的一番天翻地覆!
“在这边开完会,我带你去见邹小涵!”男人见她推开他就往外面走,连忙出声喊住她,抓住她的玉臂,一把将她扯回来,让那洁白的婚纱下摆绊住她的脚,缠得她一下子扑到他怀里,“以后每次我去见她,都会带上你。”
又是用这种霸道恩赐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听得黛蔺心里一寒,撑着他的胸膛,抬头冷笑道:“你以为我稀罕去见她?我只是不喜欢你单独去见她,并且什么都不给我说!”
不稀罕?
男人眉头一挑,不得不放下架子给她解释:“她上次找我去,就是与我聊了会天,说她得的可能是一种运动失调的病症,情况持续很久了,走着走着,腿会突然颠簸一下,似被绊着了,有一瞬间的失去反应,之后爬楼梯又没事,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什么,她没在意,一切安好,直到后来水杯会突然从手中摔下去,医院才正视这个问题,正在给她做长期观察,无法确诊。她则把戒指还给了我,对解除婚姻的事没说什么。你还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为什么单独去见她?”黛蔺见他这么‘大方’,也不客气了,把过长的婚纱下摆拽过来,冷冷笑望着他,“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