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你做事还真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光个涉嫌贪污也足够他在拘留所呆上几年了。”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还得保证他不会被别人保释出来。”
“开玩笑,有莫氏插手,除非大罗神仙,不然谁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跑去得罪莫氏。”
“对了!”棉觞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里闪过狡黠的笑意,“等迟子建被送去拘留所以后,给我在监狱里买通几个人,最好是和他同一囚室的。”
“干嘛?”lily一惊,头皮开始发麻。这个混世魔鬼,又在想什么损招祸害世间。
“让他们给我见一次打一次,往死里打。”
“……”lily无语,额头上方乌云遍布,这丫的真狠,以后千万别得罪了。
和lily通过电话棉觞舒了一口气,她拽过从打印机冒出来的一叠文件,翻上几番,不屑的扔在一边。
那是龙纹的机密文件,掌握了这些等于控制了龙纹整个公司,迟子建真不愧是一直老奸巨猾的狐狸,这些机密文件,连龙纹董事会的人也不知道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不过,他以为这样的话,自己就找不到了吗?棉觞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残忍的弧度,没有人知道,她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文弱弱的女孩子,除了莫氏总裁的身份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三年前,在网坛上闹得风风雨雨的黑客Jay,令所有靠电脑吃饭的公司痛心疾首的对象,正因为自己三年前闹的太狠,被警方给予严重警告,还差点被送进警察局,在莫老头极力威胁下,Jay只能从此在网坛上销声匿迹,因此,加上龙纹的内线人所提供的情报,拿下这些机密文件,简直轻而易举,只不过时隔三年,Jay从出江湖,不知道在网上会掀起怎样的飓风,她已经可以想象莫老头气的发黑的老脸了。
迟子建,你别怪我太狠,要怪只能怪你触及到了我的底线。
棉觞起身,给自己泡上一杯咖啡,想令昏沉沉的脑袋较清醒一些,为了不让文欣担心,她白天必须装作游手好闲的样子,晚上还得通宵处理公司的大小文件,整整一个星期了,根本没好好的睡过一次安稳觉,而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到了疲惫的极限。
文欣……棉觞想到了这个静静的女孩子,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
在半年以前,文欣从来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做棉觞的在一直默默的关心着自己,而棉觞却从来没有忘记过文欣,文欣的每一个举动,每一次说话,每一个喜怒哀乐,都被她深深地刻在内心深处,她记得第一次见到文欣的时候,是在十年前莫老头的生日宴会上。莫氏的家族很大,莫老头膝下儿女成群,因为自己怪异的性格,是众多子女中最渺小的一个,从小就被排挤,被忽视的她,根本融入不进这样奢华繁芜的聚会里,每个人都带着虚假的面具,间接或直接的讽刺能伤害到的所有人,大型的生日宴会,无疑就是各种势力间的较真,她选择了一个人呆着,就在莫氏的花园里漫无目的的散步。
湖边,她看到了一个年龄稍小的女孩子,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孤身一人站在湖边,抱着一块巨大的画板,涂涂画画。
好静的侧影。
那个人的轮廓因为逆光而格外深刻,磨短的炭笔拿在手心,一股难以直视的安逸气息,却被丝丝收敛在画纸的黑黑白白。
女孩淡淡的笑着。
棉觞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纯真,安静的浅笑,真实,不带一点虚假,宛如这湖中脱俗的仙子,与那浑浊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的灵魂撞击在自己的生命中枢,一击比一击狠重,欲罢不能。
她忍不住走过去,就站在女孩的身后。轻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啊!”女孩吓了一跳,她转过身,一双大眼睛怯怯的看着棉觞,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只是看这里恨漂亮想画下来。。。”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去大厅呢,那里恨热闹哦,还有很多大哥哥大姐姐陪你一起玩。。。”
“大厅。。。。?”女孩想了想,两弯稚嫩的细眉紧蹙在一起,“不想去!”
棉觞的内心像是被什么触及到了,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不喜欢那里?”
女孩沉默了,她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许久,她听到女孩轻轻的应了声“恩”。棉觞笑了,她坐到女孩身边的位置“不喜欢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次宴会呢?”
“因为。。。爸爸说,今天会来很多有名望的人,他让我多交几个富人家的朋友,以后或许对爸爸的工作有帮助”女孩小心翼翼的说着“但是,我讨厌那些人,他们总是一个劲的问我叫什么,我说了,他们就不和我玩了。”
“他们也不和我玩,那我们在一起吧。”
“恩!”女孩听见这话,兴奋的两张脸通红通红,很用力的点头。
那一天,女孩说了很多话,像是要把自己受到的所有委屈统统倾诉出来,单纯的她,眨着两只水灵的大眼睛,冲着棉觞开心的笑,
棉觞静静的听着,头一次放下戒备,放下算计,对一个人说着想说的话,从来也没有过的平静,从来也没有过的心动。
直到这个女孩被她的家人叫走。
女孩向着她的家人跑了一段距离,突然停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跑回棉觞的身边,踮起脚尖,在棉觞的右脸落下一个吻,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在棉觞的胸口,嗤嗤的笑着“姐姐一定是天使对不对?只有天使才会这么漂亮,而且还愿意和文欣做朋友。”
棉觞没有回答,因为她惊呆了,在女孩那个吻落下来的同时。
很凉,很软的触觉。
棉觞仔细的回味着那个吻,冰冷的内心像是被什么融化了,荡起一层层涟漪。然后她的脸开始发烫,等她回过神来,女孩早已跑远,她看着远处欢声雀跃的身影,不着一丝污垢,她突然发了疯似的想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和她说话,和她看着湖边漂亮的景色,哪怕是要放弃所有的一切,可是,她不能,她知道,身为豪门的自己,本身就是肮脏污秽的存在,根本配不上这样纯洁的人。
如果。。。没有办法拥有她,那就保护这最后一份纯洁吧。棉觞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仅十五岁的棉觞将自己废寝忘食,整整半年完成的一份企划书,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莫老头,并成功的引起了莫老的注意。
她不会在这样默默无闻下去了,她要实力,要权利,要爬上最高的地方,只有站在最顶端,俯瞰脚下的一切,才能真正保护要保护的人,而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引起莫老的注意,有了莫氏这个支撑者,会帮助她一点点攀上最高点。
这十年间,她无一不关注着文欣,看到她拒绝婚姻,被家人赶出来,看到她流落街头,她再也忍不住走了过去,再也不是文欣身后默默的守护天使。
她帮助文欣找出她口中的那个男人,费尽心机,让莫氏和龙纹扯上关系,建立合作人的身份,再利用合作谈判的理由,引这个人来这里,制造机会让他和文欣重聚,她本是想给文欣一个惊喜,可是惊喜却变成了悲剧,这个悲剧毁掉了文欣内心的一切,她不会原谅这个人,这个伤文欣最深的人。
等这些事情过去以后,就向文欣坦白一切吧,棉觞暗暗下定决心,她错过一次了,不能在错了,这一次,她不会再将文欣交给任何人。
原本她只是想以一个路人甲的身份重新认识文欣,却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害怕文欣认识她的世界,害怕她知道她们之间的差距,从而对自己产生芥蒂,她见不得文欣眼里任何一点疏远自己的神色。她宁愿她什么都不知道。
好听的彩铃音乐在空荡的别墅里响起,棉觞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机,这个手机是她专门为文欣而设的,所以打来这个电话的人只有可能是文欣。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收刚才和莫老会面的冰冷严肃苛刻,换上一副温柔的充满孩子气的态度,按下接听键“喂,文欣。”
“棉。。。棉觞”棉觞的笑容僵在脸上,握住电话的手微颤起来,因为此刻她清楚的感受到电话那头文欣一股莫名的害怕,痛苦,以及茫然。
“怎么了?”棉觞尽可能平下心来问,她根本不敢想文欣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我。。我杀人了,棉觞,我杀人了。”
“咚!”棉觞手中的咖啡滑落到地上,滚烫的咖啡伴着摔碎的瓷片,溅的一地都是。
☆、四、抉择
处理掉迟子建的尸体,伪装成意外而亡的样子,棉觞的脑子里混乱一片,她故作镇静的抓紧文欣的手,冰冷的触感一点点的撕扯棉觞的心脏。
当他不顾一切的赶回来以后,看到的不是躺在地上的迟子建,而是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文欣,那个可怜的人儿,那个被伤害的千疮百孔的人儿。文欣此刻就像个破偶娃娃浑身是伤的缩在角落里,绝望的气息氤氲在她的周围。
棉觞一步步走过去,她抓住文欣的手,想给她安慰给她勇气。
文欣仿佛感应到有人在靠近她,她猛然觉醒。拼命的挥舞着双臂,拳头一下下落在棉觞的身上,疯了般哭喊着“不要过来!都别过来!我会杀人的……”
看着这样的文欣,棉觞的心好痛,她宁愿眼前被伤害的人是自己。
为什么?她问文欣,为什么要爱上这个男人。
为什么?她问自己,为什么她不能分担文欣的痛苦,哪怕是一点点。
爱情就像是毒药,一旦陷进去,所有的人都是傻瓜,留下的只有层层叠叠的痛楚,腐蚀彼此的灵魂,但即便如此,为何我们还是要心甘情愿的跳进去。不!也许是,当我们流连在幸福中,已然发现早已伤痕累累得自己,和一双像被大雨淋湿的悲伤的眼睛。
棉觞拉着文欣坐在阳台的石阶上,暴风雨的夜晚很安静很安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场黑色的没有边境的梦。
棉觞抱着文欣,文欣没有灵魂的身体就像一个木偶,任由棉觞摆弄着。棉觞将下巴磕在文欣的头发上,悲怆的声音,一遍遍唤着文欣的名字“文欣……”
文欣在一片黑暗中,她听见有人在喊她,一遍又一遍,哀恸至极,她没有焦距的眼神扬起一抹光芒,终于,蠕动起双唇,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棉觞”
棉觞听到了她拉住文欣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是我,我是棉觞,我在这里,文欣,不要怕”
文欣怔怔的看着棉觞,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明天,警察就会发现尸体,然后就会找到这里来,在然后,他们就会把我抓起来。”她清晰地吐着每一个字,原来,恐惧的尽头是一种平静,绝望的尽头也是一种平静。一种超然世外的境界给了文欣从来也没有过的理智。
“没事的,有我在你身边。”
“不;你走!”文欣挣开她的怀抱“走的远远的,不要回来。最好否认和我的一切关系”
“不可能”棉觞打断文欣没有说完的话,决然扭过头。现在想推开我了吗?在我深深地陷进去以后,你让我如何走得掉,如何一个人苟全性命的活着。
“为什么?”文欣哭了。苍白的脸被两行泪水划过。“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被家里人赶出来的时候,她没有哭。被身边人欺负的时候,她没有哭。被迟子建抛弃的时候,她也没有哭。为什么只在这个人面前,她一次次管不住自己的泪水。她绝不做懦弱的人,哪怕是死亡就在面前“我是一个陌生人啊,和你非亲非故的,半年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我总是安慰自己,你一定有什么目的、企图,可就在那天,我看到桌子上的早餐,我就想了,即使棉觞你真的有什么目的,哪怕是将我卖了,我也心甘情愿,你现在还是这样,我拖累你一次还不够吗?还要两次、三次?你让我怎么还你,你说呀,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傻瓜!”棉觞再一次揽住文欣,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因为我喜欢你啊!”她说的很轻很平静,就像是平常对文欣说着今晚会吃什么一样,“那么文欣呢?也喜欢我吗?”
文欣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样的喜欢!”
“我是女人!”文欣沉默了好一会,慌乱的解释着。
“我知道!”棉觞说。
文欣猛地起身,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棉觞,满眼的惊愕。
棉觞在决定说出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会被鄙视厌恶,还是以后形同陌路,但是当她在这一刻,看到文欣眼睛里里流露出来的惊愕,还是被深深地刺痛到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起初只想着保护你,当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喜欢你的平凡,喜欢你的纯净,喜欢你的桀骜不驯,我真好喜欢,好喜欢你!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呵!你觉得恶心吗?同性恋?觉得我根本就是一个变态!神经质!”
“是!”文欣退后一步,她歇斯底里朝着棉觞吼出来“我觉得很恶心!你是变态!神经质!”
说完文欣再也不看一眼棉觞,她疯狂的跑着,疯狂的大笑,噙着泪水,凛冽的笑声划过这样冗长的黑夜,她只是想离开,越远越好。
文欣疯狂的跑着,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拼了命的朝着一个方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迈着固执的步伐,一步一步又一步。
那个人,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人,那个在这世界上唯一在乎的人,竟是对自己这样的感情。
她不明白,心目中天使一样的女孩,那么的完美,那么的耀眼,居然对她说她爱她,这多么的讽刺,天大的讽刺。乱了,全世界都乱了。
棉觞看着文欣消失在黑夜中的身影,整个人再也没有力气的瘫倒在地上。
我难过什么呢?她苦笑着,不是早就知道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吗?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棉觞努力的支撑起自己,爬到厨房,从柜子里拿出珍藏的酒,直接拔掉瓶塞,往嘴里灌去,辛辣的液体呛得她咳嗽不止。
都是我!无端去招惹迟子建,才把文欣逼到了这样的一步。一切都是我的错!
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你凭什么爱她,凭什么?
“嘭!”才喝了一半的酒,酒瓶被狠狠地摔在洁白的墙壁上,发着清脆的哀鸣。
她走了!带着鄙视,带着厌恶,在也不会回来了。
这一次,她彻底失去她了。
棉觞一口接一口,吞着那些难以下咽的液体,她只想让酒精麻痹自己,醉了就不会在听到她的声音;醉了,也不会在眼前浮现她恬静的身影。
醉了好啊!棉觞伏在地上,痛苦的合着眼,头发上湿漉漉的,也不知是酒还是泪水,或者两者都有。
在一片混沌中,棉觞感觉自己的头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她闷哼一声,艰难的睁开双眼,动了动手脚。
床?棉觞的手指触碰到软绵绵的被子,吃了一惊,怎么会在床上,她忆起昨天明明是醉倒在地上的,带着几分疑惑,她撑起上半身,却发现枕边趴着一个人,待她看清楚以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文欣?她没有走?她回来了?
文欣太累了,她睡得很沉,但依然察觉到了床上的骚动,有些怨愤的揉着眼角醒来,然后她就看到棉觞坐在床上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她。
“文欣…。。”许久棉觞小心的唤了一声,朝着文欣伸出一只手。文欣条件反射式的退后几步,棉觞的手僵硬在半空中,眼神逐渐暗淡下去,伸在半空的手也无力的垂下。
她憔悴的面容、绝望的气息,无一不撞击着文欣的心脏,曾几何时,这个人美丽的不似凡人;曾几何时,这个人高傲的蔑视一切,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爱她?
为什么‘爱’她?
为什么爱‘她’?
一整晚,文欣都在问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