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主要的问题并不在他身上。
朱烈斯仰起头颤声自承,“我又……又那样了,”那双平素锐利无匹的眼睛里水汪汪的,“我太堕落了,克莱维斯……我又对、对你有了……那样的……念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得先把你推开,才有办法……继续忍耐。我……”
“但你答应过不把我推开的,朱烈斯。”克莱维斯柔声安慰他,“没必要忍耐,就这样。”
“这对你太无礼了……”
“吐在我身上我都不觉得无礼了。”克莱维斯笑起来,“别想那些……”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在朱烈斯的耳边轻轻告诉他,“我喜欢你这样顶着我……我可以很明确地感觉到你的存在。”
“别、别……”朱烈斯求饶,“别把这、这种事说……”
没等他说完话,克莱维斯试探着把身子压在朱烈斯身上,小声恳求着,“不要闪开……”朱烈斯回答了他一声近似于抽噎的吸气声,还真的没有闪开。长年如此压抑的朱烈斯,连最自然的生理反应都如此火烫炽热,一如他骄阳般热烈的本性。他们最亢奋的部位都藉着鲜明的触感,在对方的知觉下暴露无遗,难以隐藏,袒露出对彼此的渴望,也都横了心豁出去,放纵自己仿佛即将炸裂的身体继续燃烧,脆弱地抱紧对方。
“我知道你想解、解脱,朱烈斯……”
“不要!”朱烈斯拉开克莱维斯想解开他束缚的那只手,“就这样……这样就好……”
“你很难受……我也是……”
朱烈斯低喊了一声,吻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但他柔韧的腰身仍不断地朝着克莱维斯的方向一下又一下地侵略过去。克莱维斯抓紧他的手臂,迎合着他的节奏彼此厮磨,无法抑制。
就算不远处又发生爆炸,可能也无法惊动完全投入的这对爱侣。
长年以来,朱烈斯建筑了一个绝对自律而严谨的牢笼,把自己牢牢封锁起来。克莱维斯会放纵他的想像,用最自然的方式去处理自己与生俱来的麻烦,可是朱烈斯从不允许自己逾矩。一旦有些苗头反应出来,他就会强迫自己读书、奏琴,甚至用冷水洗脸,想方设法扑灭脑中的绮思,过着宛如高僧的‘洁净’生活。他原以为自己对这种事无能为力,但这是生物性的天赋……没有谁告诉过他,但他就是知道自己渴望的是什么。
不敢碰,偏偏割舍不下。
朱烈斯的脑袋仿佛在冰水里泡了整整一个世纪,大脑里面简直连一丝丝理智的痕迹也找不到,他紧搂住克莱维斯,噬咬、吮吻着他白净的身体上每一个没有衣物的地方,直到腰间慢慢地升起一种他渴望已久的酸软感觉……
“啊!”朱烈斯突然一挺腰,使劲推开克莱维斯,一转身就跳下床,用一种飞也似的速度冲进了盥洗室,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克莱维斯被他扔在铺位上,怔了好一会,忍不住低声抱怨,“明明说好不推开我的……”他叹了一口长气,无奈地将手伸进亵裤里。
等他处理完自己的状况后,正低着头换衣服的时候,朱烈斯又飞也似地冲出来,不知道抢了什么东西,又快速冲进去,接着紧紧将门关上,任克莱维斯三催四请也不肯出来。
“朱烈斯,开门。”不知道是克莱维斯第几次敲盥洗室的门,“你刚刚说很快。”门里传来模糊的应声,又过了好一会,那扇门才终于被打开来。朱烈斯的手从门后缩回水盆上,头俯得很低。
他挤进盥洗室,“这么委屈的样子,”克莱维斯揽住他的肩膀,“自己有办法洗衣服吗?”
“不太熟练,但还是会的。”
“应该只弄脏了裤子……对吧?被弄脏的不包括你本人,朱烈斯。”
“这种见不得人的事……”
“又没有要让人见到。”克莱维斯仍很疑惑,“我对公开展览没有兴趣……这本来就是很私人的事情。”
“不管是私下或公开,都是不能见人的……”
“朱烈斯,我跟你的关系,参与者只有我跟你,跟其他人都没有关系。无论是谁的看法,都是很多余的废话。”
他把那盆显然没被洗干净的衣物留在盥洗室里,硬把朱烈斯拖出来,把他按在床沿坐下来,自己也带着一种体谅、陪伴的意味,体贴地坐在他的身边。
“朱烈斯,你是为了留我在你身边,才勉强你自己把自己……弄脏的吗?”
“没有你说的那么勉强。”朱烈斯斜靠在克莱维斯身上,并没有看着他,“刚刚那种感觉,对我来说,跟别人没有两样,都是很愉悦、很纵情的感觉,我只是不喜欢自己耽于逸乐。克莱维斯,我仍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做,但是我……坦白说,我……”
“看着我说。”
朱烈斯很勉强地转过身来,望着情人的眼睛,“我很喜欢刚才那样的感觉。”
“对我来说,那也很美好。至少证明你没把自己给阉割掉……”
“不要再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了!”朱烈斯害臊起来,随即被克莱维斯一把搂住。他只匆匆拎了另一件长裤套上,克莱维斯的手环在他后腰上,那种肌肤接触的感觉,瞬间竟然又让他想起刚才那种彻底解放、疯狂倾泻的感觉。
“我、我要……穿衣服睡觉!”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82章 伪造出来的证件
第082章◇伪造出来的证件
◇
朱烈斯本来想在外头套一件长袍,一来早已习惯、二来他长裤里包着的药料浮突了两块痕迹,那毕竟不好看。但后来还是打消了念头,穿着衬衫、长裤到前面的第二节车厢去,开始了他一整天繁忙的工作。
因为他老是跪着,甚至趴着。
连克莱维斯也穿着长裤,因为他也老是跪着、趴着……他可没有带裤装到这个星球来,身上穿的衬衫跟长裤都是朱烈斯的。
“那一叠给我。”
克莱维斯点点头,把他指的那叠文件传过去,继续分着自己手头上的资料。在圣恩市的凯琳那边不断地有整理过的证据传过来,加大了他们的工作量。近午时,伊默也回到车队向朱烈斯覆命,幸好阿普登那里的文件数量相较之下不算太多……也有十箱左右。
朱烈斯只答应让克莱维斯纡尊降贵地陪他一起工作……那些资料需要保密的东西太多,他什么人也无法信任。
伊默可怜兮兮地站在车门边,看着他伟大的、尊贵的、优雅高尚的光之守护圣.朱烈斯大人带着额头上的伤痂跟他腮帮子上的青肿,衬衫袖子挽到手肘、灿亮无比的金发也扎在脑后,双膝跪地这样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整理文件。
逮捕利顿家三父子的事,反而替他们制造了些麻烦。诚如克莱维斯所言,最高议会根本已经没剩几个能处理事情的人选,凯琳.埃伦只能代行民政,军事小组的调度笨拙且总是失误,自卫军的军事调度根本已没人处理……也因此,朱烈斯肩上的责任重了一倍。
“包围尼厄姆湾的命令,我看纯粹是巴尔克.利顿为了他那几座锡矿的利益,刻意调开自卫军的部队,藉此摧毁竞争对手在祖列尼斯岬的据点而已……被战火破坏的都是他竞争对手的资产,包括了工厂、仓库、机房跟矿业公司总部,唯一的例外是他自己名下盖医院的地产。自卫军离开祖列尼斯岬完全没道理……再没人去阻止祖列尼斯岬的破坏,战后这整个星球就只剩利顿家能提供锡制品、钢铁制品与铝制品,还有已经被他垄断的天然橡胶与煤矿。”朱烈斯跪在地上分捡那堆资料,提出了他的看法。
“很严重?被破坏的不能再重建吗?”
“如果他的竞争对手都破产了,战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利顿家出资买下那些矿脉。若这个星球的每一口锅、每一只水桶都要仰赖利顿家的供应,你觉得巴尔克不会哄抬价格?他连林业与渔业都已插足,已经是足以左右民生的强势商业集团……如果巴尔克的计划是让白翼军团取得最后的胜利,那战后,他就有十足的理由摆脱圣地的干预。克莱维斯,六彩虹光之星要求我同意让他们恢复传统奴隶制度已经不下数十次……他的最终目的,是让整个六彩虹光之星成为他的私有物。”
朱烈斯仿佛已经看见成千上万的居民饥寒贫困,被穷尽一生也还不起的债务所控制,失去家园与希望,流离失所,最后成为巴尔克的奴隶,沦入永无止尽的压榨。
“我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
克莱维斯打了个寒噤,“但是……他摧毁自己的医院做什么?”
“那块地皮还是他的名下,但已经捐给最高议会盖医院了。跟先前挟持孤儿院的目的一样,只要捐赠的功能消失──例如全部孤儿都死亡,他随时可以在战后收回土地。”朱烈斯回答完克莱维斯的问题,“伊默,我桌上的军事地图,”他伸手指了过去,“告诉我,白翼军团有多少旗帜在尼厄姆湾附近?”
“只、只有浅绿色的一支,”朱烈斯威严果断的声音,让伊默从震惊中稍微恢复了一些,“旗帜上写着鲍恩.华斯……那是乔伊.豪森的化名。如果真是老乔伊的部队,虽然是老资格的佣兵,但他的部队战斗力一向很差,那不是棘手的敌人。”
朱烈斯有些错愕,他原以为伊默只是知道敌方将领的名字,“白翼军团的将领你都这么熟?”
“七成以上……以前都是替利顿先生保护矿脉的佣兵。我在乡下被欧蜜莉雅找出来,为她效命的时候,还跟不少老袍泽聚过。”伊默搔搔胡子,“像老乔伊那种货色,给我五百人,我就能压制他的三千人。”
“不,你能发挥的价值比这珍贵得多了……伊默。”朱烈斯笑起来,取了一支通讯仪走到了伊默身边,把使用方式简单告诉他,“就是……这几个掣钮……这样,就可以了。”在伊默眼中无比白皙纤细的手指示范着,将不属于这个星球的科技约略对这个老军人披露,接着将通讯仪交给他,“现在替我转达第一个命令吧。帮我告诉凯琳……设定在圣恩市……的凯琳.埃伦小姐,叫她建议最高议会军事小组,把自卫军的部队调回祖列尼斯岬,那是他们该去的地方。”
伊默战战兢兢地开始了他笨拙的工作,知道朱烈斯很信任他对敌方部队的实力评估,心里也洋洋得意。这算是被朱烈斯大人留在身边了吧?能留在这位大人身边替他做点事实在是太好了……
朱烈斯正要回到他原先的位置,克莱维斯突然出声喊他,“来看看这份文件。”他指着自己膝盖前面的大纸箱,“有几份跟欧蜜莉雅有关的文件被放在一起……”
“这箱是哪里来的?”
“唐纳德名下的幻影美术馆里,他个人的专用办公室……上锁的保险箱里拿出来的。”
朱烈斯犹豫了一会,决定不去追究资料来源的正当性,偏过头看着克莱维斯手上的文件,“这是什么……是证件?”那份证件的相片确实是欧蜜莉雅那张高雅矜贵的脸,所记载的人名却有很明显的不同,写的是伊蜜莉雅.德.卡塔尔娜。
“对,”克莱维斯挑眉,“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但没有钢印或戳记,应该还没伪造完成。用的是罗莎莉雅从前的姓氏,也是主星极为尊贵的贵族姓氏……不过名字不一样。”
“主星的贵族家族为新生儿取名时,习惯上会避开拗音。”朱烈斯为克莱维斯解释了一句,冷笑起来,“这是她冒用姓氏的一部分证据。”
“不只。我有一种直觉……”克莱维斯指着证件上写明的出生地,“这个也是假的。”
朱烈斯陷入沉思,“出生地吗?”
两人正商议着,“朱烈斯大人!”伊默抓着通讯仪,紧张地叫起来,“白翼军团已经在各地公开宣布,承认他们在圣恩市谋杀了埃伦副议长!”
“……民众的反应呢?”朱烈斯吃了一惊。克莱维斯逮捕巴尔克,用的正是涉嫌谋杀埃伦副议长的罪名,“引起骚动了吗?”
“呃……好像没有。凯琳小姐立刻公布了她所调查到的……凶刀跟巴尔克派人监视副议长起居的证据,还有巴尔克的秘书迪纳先生的自白书。”
松了一口气的朱烈斯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下次一起说出来。”
“是、是!”伊默仍紧张地抓着通讯仪不放,“还有,圣地的奥立威大人有讯息传过来,要交给克莱维斯大人。”
克莱维斯懒洋洋地点头,“叫他们送过来。”
◇
“奥立威对‘梦’的本质了若指掌,那是他的范围。”克莱维斯摊开奥立威写给他的便笺,一面思考着,一面说明他的请托,“我拜托他的是这个部份……投射、幻影与虚像的部份,他却以他的另一个专长给了我另一个答案。”
“哦?”
“奥立威仔细研究过王立研究所的录影之后,研判欧蜜莉雅背上那对白翼是一种化妆。”
朱烈斯犹豫起来,“我不懂。化妆……比方说在眼皮上涂着的那种有颜色的粉末,”他思索着那正确的名词,“……眼影粉,那是真实的存在。被制造出来、压制成块,就是奥立威带在身上的那种饼状的东西。那对白翼难道也能被‘制造’出来?”
克莱维斯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看起来很消沉……朱烈斯抿着嘴,“奥立威是怎么说的?”
“他通过从王立研究所的录影中所撷取下来的清晰图片里,发现欧蜜莉雅的那双白色翅膀是完全对称的。奥立威说,就像人工制造出来的假睫毛一样。真正的羽翼不可能完全对称,通过仪器的比对得出的结论很惊人,左右两翼的羽毛数目完全相同,甚至……相同位置上对称的两根羽毛,连弯曲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朱烈斯摇头,“所以那是一种视觉上的幻影。”
克莱维斯回想着他见过的欧蜜莉雅,“她背上的那对白翼……是因为‘有那个东西’确实存在在那里才能被人们看见。我亲手摸过那对翅膀。还记得帕萨的话吗?催眠术的幻觉是无法被仪器给录制下来的。”
“但奥立威他也说过,欧蜜莉雅所召唤的六彩虹光是虚像……她的六彩虹光并不是真实存在过的光线,”朱烈斯的思考要比克莱维斯的要理性许多,“你亲手摸过那对翅膀,这是触觉,跟视觉一样都是人的知感,这是……”
朱烈斯是犹豫了,但克莱维斯立刻替他接口说下去,“是可以被欺骗的。”
“不。要催眠你,要有比你更强大的精神力量。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诡计……”
“……我不知道。”
克莱维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欧蜜莉雅这位小姐,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个骗子,会煽动群众之类的。克莱维斯,她并不值得你费这种心思……”
“她懂的不只这些。时间过去几天了,失去巴尔克,她仍照常调度她的部队,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她甚至懂政治、帝王学这些连我都不会的东西……她比凯琳更年轻,只有十七岁。”
“你说的那些‘学问’都是能透过学习‘读’出来的东西,我十七岁的时候懂的比她更多。”
“但是……朱烈斯,精神力量是读不出来的。”
朱烈斯望着他好一会,碍着伊默站在旁边,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藉着身体的遮掩,将手放在克莱维斯的手背上,“要我相信这个宇宙真的有精神力量比你更强大的人类……这简直是神话,光凭这样的揣测还不够,你得给我一点证据才行。”
“……其实我有。”
他还是这么无精打采、有气没力的。朱烈斯顾不得站在一旁的伊默,只能尽量压低声音,柔声问克莱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