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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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仙-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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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所夺,君上肯收容,他必然求之不得。他如能为君上所用,大业何愁不成?”
  “孙大人说的倒是容易,君上问起由谁去游说时如何?莫非孙大人想去?”那赵姓官员又插话讥讽。
  郑国文武军民都视神魂军为嗜杀的恶魔,更视北君为残暴不仁、嗜血如命的魔头,这种事情,自然都不愿意去,只觉得与送死没有差别。
  “派何人去,自然是君上决定赵大人素来能言善辩,我看就很合适!”
  “笑话说了半天,孙大人根本就没有主意,以为随便派个人去就行?”
  旁人怕他们又争吵,忙又劝阻住,又借故埋怨说:“茶水怎么还没有送上,小二!”
  赵、孙两位官员这才住口不说。
  片刻,那小二端来茶水,众人客气的相邀一齐端杯品尝,只喝一口。那孙姓大人就皱眉道:“这哪里是春茶,分明是去年的秋茶!”
  那赵姓大人接口道:“还是秋分、小寒、谷雨时分采摘,分明是欺客小二,叫你们掌柜的过来!”
  片刻,郑王楼的掌柜过来,听说之后,忙不迭带的道歉。
  “两位大人稍安勿躁,那小二初来不久,不知道两位大人是茶道高手。两位大人也知道,大多客人都是附庸风雅之辈,哪里懂的什么茶?也只有诸位大人这般的才真正懂茶,上好的茶叶哪里有许多?素来都只留给如大人这般的伯乐,他要是知道两位大人,多十个胆子也不敢以次充好啊!今日就让小的做东,诸位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一回。”
  “也罢,劳烦掌柜的快换上新茶。”
  “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那郑王楼的掌柜去后,赵孙两位大人见同桌几位同僚都窃窃私语的低声说笑,禁不住奇怪道:“诸位大人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情?”
  便有一人答道:“有两只大鸟,平素总喜欢斗来咬去。可是呢,他们爱吃一样的食物,爱喝一样的山水,爱观赏一样的景物,甚至爱住在一样的树上。两位大人说说,这两只大鸟是否奇怪有趣?原本嘛,志趣相投明明该成为知己、莫逆之交。可它们啊,偏偏每日争斗不休!”
  赵孙两位大人这才知道那人今日请吃茶是有意为他们和解,听了不禁双双一齐对望一眼,继而冷笑扭开头脸。
  余者见状,禁不住暗觉好笑。知道他们二人表面看来好像水火不容,实则从没有视对方为仇敌,只是有种比较高低输赢般喜欢争斗。志趣爱好,那是真正的相投,故而争端也多。总是争夺一样的茶、鸟雀、棋树花草,彼此都不相让,故而闹出许多事端。
  孙大人这时道:“那可未必,表面看似若同,说不定只是一只大鸟总在学另一只大鸟而已。就好比有的人,总爱出言讥讽他人,真正有事时,却又不见有什么高明主意,空口白话,讥讽挖苦批驳的事情谁又不会?”
  那赵大人不禁冷笑道:“孙大人不要讥讽,人选一事,我早有对策。此刻你不激将,我也会说。”
  其它人都惊喜探问道:“赵大人快说,谁能担当此任?”
  那孙大人说的不屑一顾,这时候也十分在意的等着那赵大人说出主意。
  “诸位知道低山关盖世战神扬威为飞仙的故事么?”
  众人不由都道:“谁人会没有听说过?”旋又奇道:“莫非赵大人是说,飞仙宗宗主可以担当此任?”
  “正是!”
  “还以为是什么主意!”孙大人不屑一顾,讥讽道:“谁不知道飞仙宗宗主对此事耿耿于怀,对那北君恨之入骨?赵大人以为她会去!”
  赵大人不禁愠怒道:“孙大人实在不懂女人心思。飞仙宗宗主素来清高,孤芳自赏,偏偏被北君搓了威风,孙大人以为她果真恨那北君?错了,女人,总是喜欢有本事、了不起的男人。飞仙宗宗主自然对那北君心中欣赏。”
  “一派胡言!”孙大人不屑一顾。
  “孙大人还不要不相信,老夫自然有把握的,曾就有人亲眼看到北君来过郑都外的天山庙,而北君飞走后,又看见飞仙宗宗主从天山庙下来……”
  一桌人个个大惊失色的左顾右盼,又凑近了一群低声道:“赵大人,这种话没有凭据千万不能乱说啊——”
  “你们放心,只要明日早朝向君上举荐飞仙宗宗主去招降北君,我保证,十拿九稳!”
  “赵大人如此自信,但此事如果有差池,可就害了我等。万一被飞仙宗宗主斥责怀恨,赵大人说怎么办呐?”
  赵姓官员冷笑道:“孙大人不必激将,此事如果我错了,从此就情愿当那只模仿的大鸟如何?”
  孙大人当即伸掌,与他击掌立誓。一起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二百九十一
  几位郑国官员并不认识步惊仙,更不会想到此刻旁边桌上一副落魄武修者打扮的人会是北君。
  吃饱喝足,步惊仙付账离开,心中犹自琢磨着听来的消息。郑王竟想招降他,这看来十分可笑,但又理所当然。旁人不知就里,都会以为周国的变故是拜月夺权。基于此为出发点的推想,他这个被妻子背叛的落难之人自然怀恨,只想报仇。
  步惊仙活络的心思隐隐生出个计划,但却需要耗费大量时光,此刻也不足以判断事情成功的机会高低。
  郑都的街道上处处都在重建,一些年纪小的孩子都在街道边上、顶着一张张脏兮兮的、黑黄的脸,等着父母当天的劳力活结束。年岁大些的则成群结伙的奔走玩闹,全然没有对郑都繁华尽毁的唏嘘感慨。
  相较于大群年纪稍长自顾玩乐的孩童,一个穿身打满补丁的破旧衣裳、没有与别人一样玩闹,却背负着个年纪小他不少、右足受伤的女童的男孩就显得尤其特别。
  步惊仙看着他们,经过时听见男孩在说:“妹妹还想去哪里我背你去。”
  “不去了,哥哥背我逛半天肯定累了。要是我的脚好了,就我背哥哥。”
  那男孩咯咯失笑。“你哪里背得动我。”笑罢又恨恨道:“那些可恨的神魂军,等我将来长大了就去当将军,把神魂军统统杀光为你出气。”
  “那我要去飞仙宗学武功,学会了武功,把天底下的坏人全都杀了!”
  天下战乱,经历战事,人都有丧亲失友的经历,仇恨之时,无不想把仇人都杀死。孩童耳熏目染,也说这种话毫不奇怪。
  只是女孩的那句话让步惊仙想起年幼时的七月。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两个人,听见了那女孩的话。
  一个年轻些的女子便道:“你想拜入飞仙宗学武功呀?那我当你师父好不好?”说话的女子显然是个喜欢孩子的,一身干净的绸缎,却不怕被那市井小孩弄脏,更不嫌那女童脸上的汗尘,还伸手去摸。
  步惊仙这才发现两人,颇觉意外,没想到是郑凛然带的一个女弟子。
  郑凛然显然没有留意他,只顾看着那两个孩子。
  这时,那女童突然憎恶的一把打开伸向她的那只手,张口大骂道:“我要拜入飞仙东宗不要拜入全都是不要脸婊子的飞仙宗不要碰我,脏死了……”
  “妹妹!”男孩年岁稍大,较为懂事些,呼喊叫女童住嘴了,背着她害怕的一步步往后退。
  原本神情和蔼的那飞仙宗弟子这时禁不住勃然大怒,在发作与未发作之间,郑凛然发话道:“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是。”那飞仙宗弟子恭敬应命,再不理会那两个孩童,径自去了。
  错身而过时,步惊仙微微侧脸,瞄着郑凛然。后者这才看见斗笠下的那张脸,又惊又喜,却又不敢招呼。便故意放大些声音道:“小来,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到城外七里洞走走。”
  那同行的女弟子连忙应命告退。
  郑凛然自顾穿走出城,步惊仙在后面隔着两丈距离跟着。
  直到进入郑都城外三里的、由数百天然岩洞连接成的七里洞,郑凛然身影一闪,突然不见。
  步惊仙在神眼里看的清楚分明,知道郑凛然小心翼翼的绕过左侧的洞穴,从他背后过来,却只装作不知道的静静站着。
  片刻,背后风声大作。
  郑凛然突然扑倒他背上,紧紧将他抱住,双手在他身上用力的抚摸,嘴里责备道:“好些日子连书信都没有来一封,还当你把我忘记了。今日怎么突然来了郑都?”
  “见你。”
  “真的?”郑凛然欢喜的问着时身子已经绕到步惊仙面前,双手环抱着他的腰,仰面将殷红的唇送到步惊仙唇前,又迫不及待的主动吻上,两人一时拥抱成一团,久久不能分开。
  片刻,郑凛然牵着步惊仙直朝里头奔跑,笑容几分灿烂、两分羞怯的道:“这里不定还会有人来的,我们到里面说话。”
  这地方郑凛然十分熟悉,说她过去最喜欢来此练功,安静又没有人人骚扰,身在里头,外面如有人走动,早早就能够听见。
  故而两人有数次见面都在这里。
  进到深处岩洞,郑凛然就靠坐在一块岩石上,紧紧抱着步惊仙贴紧她自己,竟也不嫌他此刻那身落魄武修者装扮的衣裳肮脏。
  “还记得来看我,算你还有良心!”郑凛然娇嗔的说着,又关问道:“对了,如今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留在郑都,入飞仙宗算了?”
  步惊仙微笑道:“岂不是会连累你。”
  “我才不怕!”
  “听说魏国景色秀丽,当初只在那里打仗,却没有认真观赏过,如今既然有时间,实在想去走走。其它打算,等散心之后再说,本来想邀你同去,但又知道此刻郑国正值非常时期,你必然是抽不开身的,只有过来相见,聊慰相思。”
  郑凛然不由轻哼道:“说的好听,如果真的惦记我,就该留下相陪。”说罢,她又记起当初说过不提政事,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你不要多心,我只是想每日能够见到你。也知道郑国朝野都恨你,未必能够相容。再者骤然遇到这样的变故,难免需要寻觅清静收拾心情。”
  “多谢凛然如此体谅。”步惊仙说罢,转而问道:“凌家重又得势,凛然最近应该春风得意了才是,怎么不乘车,反而在街上步走,莫非有心事?”
  郑凛然便立即没了心情,失落的道:“刚才你也听见了,街边的一个女童都视飞仙宗弟子为专门出卖色相的青楼卖艺之流。虽然得信侯相助说服郑王撤走安插在飞仙宗的那些眼线,交还了权利。但如今高手外流,内中又难以整治。时至如今,那些弟子都仗着朝中诸多官员之势,说惩治,十之六七全犯了宗规,且一旦动手无异于把满朝文武全给开罪,会以为本宗不予他们丝毫情面;若不惩治,谁还在乎宗规,一个个都只挖空心思的攀交权贵,享受荣华富贵。”
  二百九十二
  郑凛然这些心里话平时找不到人说,与信侯不能聊起这些,怕被信侯疑心她最初接近的目的;与飞仙宗的长老更不能聊起这些,怕被她们看轻,觉得她这个宗主毫无主意,没有能力,只知道抱怨烦恼。
  这时候面对步惊仙,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不由觉得十分舒坦,待得说罢,禁不住担心步惊仙认为她啰嗦,便稍稍红了脸道:“左岸不会以为我太过啰嗦,或者是无用吧。”
  “凛然说哪里话。局面原本为难,怪不得凛然会如此烦恼。”步惊仙说罢出主意道:“何不请武尊七月回来,流失的高手归返,也有足够坚强的力量整治内部的弊端。”
  郑凛然听了便半响没有说话,咬唇闷了会,才轻声道:“一来郑王不肯,二来、二来让我低头对那妮子认错,怎放得下脸面……”
  步惊仙就知道郑凛然并非没有想过,相反,早就有过这种心思,只是还没有鼓足勇气放下颜面而已。
  “的确……郑王才是头疼的大事。”
  “什么?”郑凛然十分不快的盯着步惊仙质问道:“如此说来,你觉得我的颜面就无所谓了?”
  “凛然太过急躁。”步惊仙不禁哑然失笑。“倘若飞仙东宗回到郑国,凛然不过是要忍受武尊的古怪脾气而已,但郑国上下却会又如过去般不敢对凛然有丝毫无礼,其中得失,明白清楚。又怎会是我以为凛然的颜面不重要呢?”
  “你这么说……其实也有道理。”郑凛然不由对此事稍稍多了几分坚定,旋又叹气道:“可是郑王绝不会原谅七月那个疯妮子。”
  步惊仙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通过言语就能解决,一时没有主意可以提供给郑凛然。却突然问她:“平王此人如何?”
  “不值一提。”郑凛然不屑之极。
  步惊仙暗觉不妙,意识到平王十分不得人心。
  郑都外的七里洞本是奇观,但郑都的人看的多了,也就不觉得稀奇。过去常有人来到郑都时都不忘观光,但也很少有人走进迷宫般的七里洞深处。而如今,郑都刚经历战火洗劫,也没有游客来了。
  步惊仙陪郑凛然在里面呆了五个时辰,后者犹自依依不舍告别。
  “还是得回去了的,你、会在郑都留多久?”
  “明日就走。”
  步惊仙回答的毫不犹豫。郑凛然不禁觉得失落时,又见他微笑道:“我想明日一早在你房中吃过了你亲手做的早点,然后就走。”
  郑凛然不禁几分羞囧的红了双颊,心里却十分欢喜,半响才微微点头道:“那我在房中等你,不要太早,也……不要太晚了。”
  郑凛然说罢一跃落下大石,望着步惊仙露出幸福的笑容,又施展轻功,一闪奔走。
  步惊仙微笑目送郑凛然离开,当她的身影消逝在熔岩洞口时,他脸上的微笑也迅速消逝,取而代之的是追忆往昔的愁怀。
  步惊仙看着身旁、郑凛然刚才依偎而坐的地方。
  思想却回到若干年前的北灵山,那片大雪之后的景象。
  他浑身被层干涸的泥土包覆,坐在北灵山后崖边。尚且显得稚嫩的郑凛然也坐在他身旁,没有今日那般亲密、然而也同样在笑。
  那时候他对郑凛然充满遐想。
  今日的他,已经没有了遐想,却禁不住为昔日的遐想莫名伤怀。
  拜月曾问他,对郑凛然志在必得,是为报复,还是为补缺过去缺憾的情怀。当时他说,都不是,他只是想知道,抛开名字和那层覆身的污泥后的自己,是否能够为她所接纳。
  离开神魂军前,步惊仙在夜间飞回神魂国寻拜月议事,当时剑圣王大没有睡,追着他叫喊:“惊仙,惊仙。”
  步惊仙当时故意不理会,只管前走,心里却不知为何突然升腾起荒唐的感觉。
  后来剑圣王大追上他,问他为何不理。步惊仙恍然状笑道:“这叫法只有两位夫人,旁人叫时,全然不觉是呼喊我。”
  剑圣王大没有多心,只说无意中听见拜月如此叫他,觉得不错,本想改口。
  步惊仙当时失笑道:“还是不要改的好,剑圣该明白,有些称谓不是人人叫来都好听。”
  王大当时大笑道是。
  ‘左岸,当初随口回答拜星的一个造名,竟然就替代了宗父充满寄望的名讳至今。’
  步惊仙离开岩洞,直入郑都城内。路上不由想起当年皮县崖边,郑凛然冷漠而不屑的目光,以及那句不需要声音、只需要口型传达的话。
  步惊仙越墙而入,进了飞仙宗里头。
  原本他已经小心的四面查看过,没想到在身旁的一颗树梢上竟然在这种半夜时分还会有人在喝酒!
  倘若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倒也罢了,偏偏那人不是旁人,而是同样在这个夜晚,突然想一个人找寻清静,独自大醉的王卡。
  步惊仙以神眼观察一圈,偏偏漏过高处。
  而王卡却清楚的看见他越墙直入飞仙宗里头。
  ‘那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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