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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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仙- 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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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惊仙看见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也不能说。只能静静注视着七月。
  其实他知道七月不会跟他走。只是他必须回头这么询问,七月也果然没有这种打算,面对他的注视表现的十分平静。
  “北君死里逃生,还留在此地做什么?”
  郑飞仙说着,语气里透着轻松的笑意。
  但分明是在逐客,因为步惊仙看见她脸上、眼里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是愤怒。
  “天下第一高手果然名不虚传,左岸今日领教了,心服口服。必然以今日之耻时刻激励自己,以期异日再战。告辞——”
  步惊仙一闪原地消逝。
  他不能久留,也不能再望七月。
  刚才他看,理所当然。因为是七月在关键的时候收了结界放他逃生。
  但此刻再看,只会让郑飞仙更愤怒,因为必然会知道他们之间存在私情。
  尽管步惊仙觉得,他的这种关心是无谓的,因为七月不会为刚才故意放走他的事情说谎。
  步惊仙飞走了,却没有飞远。
  他飞到战场上方的高处、云雾之中。
  他出现在李狂的身旁。
  李狂对他的到来如同没有察觉一般,头也不回。
  但他知道。因为步惊仙出现在他身后的时候,李狂就笑着开口了。
  “你我师徒倒也真正有趣。我与飞仙彼此拼杀无数次,我杀死的飞仙宗弟子无数,飞仙杀死的、我昔日的生死兄弟许多、部属无数。但是,当一个真正能够置对方于死地的机会出现在我和飞仙的面前时,我们都会选择放弃。而现在,你跟飞仙最出色的徒弟之间,也演变成类似的情形。飞仙教徒无数,得意弟子许多,但真正最像她的,也正是她最难以容忍的七月。”
  步惊仙听着,没有打断李狂的话。
  当李狂这番话说完之后,步惊仙犹自沉默了一阵。
  最后,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师父如果是弟子,会如何?”
  李狂不禁冷笑道:“你不会是我,我也不会是你。正因为如此,李狂才是李狂,左岸才是左岸。李狂若是左岸,根本不会顾忌七月会怎么样,早已利用她对自己的情感用尽手段的令她帮助自己实现神魂意志了!”
  李狂说罢,突然又轻松愉快的失笑道:“但李狂若是左岸,七月只怕也不会为了左岸如此了。更不会有今时今日的神魂国制。你我师徒,细细想来,倒也着实有趣。可惜啊!可惜……为师若没有死而复生又或者没有得到永恒的青春,倒也不必成如今情景。”
  步惊仙没有做声。
  李狂突然望着下方,手指着笑道:“飞仙觉得丢尽脸面,可有七月好受了。”
  郑飞仙反手一记耳光抽在七月脸上。
  七月没有回避,也没有招架,却脸神态也不变的、坦然承受了这一巴掌。
  郑飞仙看着,突然笑了。
  她也不打了。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她继续打,也没有用。因为七月一点不为刚才做的事情后悔、自责或者恐慌。她显得是那么理所当然,满不在乎!
  “好啊……好啊——”郑飞仙笑着,叫着。“好一个武尊好一个霸气的武尊好一个我行我素唯我独尊的武尊好一个十方天地唯我独尊骄傲张狂目空一切的武尊——”
  七月抱拳作礼,语气沉稳的开口道:“师尊息怒。”
  她这么说着,但她脸上分明还是那么平静,没有一点觉得错了的自责和愧疚,也没有一点因为意识到面前师父激怒而害怕的恐慌。
  “哼、哼——”郑飞仙怒到了极点,反而极力、刻意的压抑内心的怒火。“息怒……说的好啊。为师如果说,以北君的才智、以北君的武学高度。最多两三日就能窥破为师心法的奥秘,甚至能够窥破困神阵的奥秘,你信不信?”
  “徒儿相信。”
  “今日放走北君为师下一次如何杀他你叫为师息怒,如何息怒——”郑飞仙勃然大怒的出掌,不是抽耳光,而是朝着七月的额头,催尽功力的、全力以赴的一掌击出!
  六百四十五
  郑飞仙没有留手,因为她十分激怒。
  七月的表现让她太过失望、太过失望……
  她很欣赏也很喜欢七月,但也非常难以接受七月。
  时常她会觉得好像看到的是年轻的自己,但又跟她年轻的时候不尽相同。那些不相同的地方让她欣赏又讨厌。欣赏是因为觉得她自己年轻时候的缺点七月没有,讨厌是因为与她年轻时候不尽相同。
  那些不相同的地方如此,相同的地方同样如此。
  有种人会与像极了的另一个自己十分亲近。
  有一种人会与像极了的另一个自己十分排斥。
  郑飞仙属于后一种人。她的人生是不断超越他人、攀爬到顶峰的过程。只要有人没有被她超越,那么这种攀爬就不会停止。
  对于她自己的弟子而言,服从她,就是条件的基础。
  秋叶过去的疯癫和不敬她可以容忍,因为秋叶其实对她十分服从。
  七月远没有秋叶那么疯癫,对她更没有那些言行上的不敬。
  但七月对她并不服从,甚至于此刻,敢于公然违背!
  郑飞仙认为只有动用武力降服这个弟子。
  金光的掌劲能量骤然扑到七月面前。
  不死火焰混杂唯我独尊式能量在妖剑红雨的异能作用点燃下,骤然形成一道连接了天与地的红光柱!
  叠加防御绝技。七月曾经凭此抵挡上古神兵纯钧的神威。
  此刻,她用以抵挡郑飞仙愤怒的一掌。
  金光与红光的两色能量持续不断的碰撞着、对抗着。
  郑飞仙怒到极点,反而又笑。
  “好啊!敢对为师动手了——”
  “无论谁要杀我,我都不会束手待毙。即使是师尊也不例外。”
  七月不足以反击郑飞仙凶猛的掌劲,她只能凭借叠加招式被动的、一味的抵挡。
  “好个叛徒!”郑飞仙骂着,情况的转变让她意外,惊怒。她本以为七月不会反抗,原本也没有必要反抗。但七月反抗了,她的怒火都变成了战意,哪怕明知无论杀死七月多少次都只是徒劳,但她认为不可能就此作罢的什么也不做。
  “七月守护飞仙宗,杀敌无数,从没有忘记师门恩情,叛徒两字无从说起。师尊明鉴。”
  与郑飞仙的愤怒呈鲜明对比的,是七月的沉静。既不慌张,也没有不逊。
  “放走北君还敢说自己没有背叛之心!”
  郑飞仙发现有些难以明白面前的这个徒弟,她反抗着,却又没有视师尊为儿戏的张狂。
  “师尊明鉴,弟子与北君彼此有情,时日已久。如今战斗固然要胜了北君,但胜归胜,弟子如今没有任何欲杀北君之心。只是想战而胜之、制之。刚才见师尊决心不留生路,只有放他逃脱。”
  七月说的平静,口中说出来与北君的情意之事,仿佛在说今日吃过饭般平淡无奇、自然淡定。
  她的作为、表现、反应都让郑飞仙越发觉得陌生。
  甚至让郑飞仙难以接受的不断在心里反问自己,这是七月?她何时变的这么古怪?因何又变的如此古怪?明明她对自己虽然服从不足,颇有些我行我素,不把她的话视为必须遵行的教条。但是,她未曾如此公然对自己抗拒。
  “师尊本是知情爱的人,应该明白弟子的心情。弟子固然不能因私情就学水仙般讲师门的教养之恩抛之脑后,全不理会。但弟子有血有肉,也不能为了教养之恩去杀了心爱的人。更何况胜而制,本也如同杀死北君一般可以铲除北君在战斗中的阻力,弟子根本没有任何非杀他不可的理由。”
  郑飞仙怒不可止,她当然感同身受。但那是因为她是郑飞仙,自己的事情要如何做主,没有人能够指手划脚。但放在她弟子身上,情形则不同了。她郑飞仙的弟子就必须把她的命令视为高于一切的、只能奉行不能违背的至高位置!
  “本尊没有允许你放他走违逆本尊,就是叛徒!”
  郑飞仙咬牙切齿的、冷寒着声音说着。
  她始终没有停止掌上的力量,但她的掌劲也始终没有瓦解七月持续不断的抵抗。
  “抱还师门恩情,保护师门是弟子应做、想做的事情。无论别人称赞还是指责,无论是对是错,我都会做。即使今日师尊斥责弟子是叛徒,不再允许弟子踏入郑国半步,弟子仍旧会继续这么做。弟子不愿杀的人,同样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话而改变心中最真实的决定。哪怕别人说,杀了那个人就能够拯救多少人也一样。恩义、情爱能否兼顾两全弟子不强求,只要我自己所作所为自觉无愧于心、无愧于情就够了。师尊修炼武学,问鼎巅峰,求的本也是得到这种自由,弟子所求,也是如此。”
  “本尊看你凭什么!”
  郑飞仙发现再跟七月说下去已经无济于事。
  这时候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对面的这个弟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类似她又不同于她的一个人。
  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可能被别人控制和左右的人,跟她郑飞仙自己最大的区别只在于,七月不会去控制别人,而她郑飞仙则必须控制拥有的一切!
  她们师徒之间,只剩下用力量说话一途。
  胜负会决定一切。
  “今日起,你——是飞仙宗必杀之叛逆!”
  金光的结界骤然自郑飞仙身上亮起、顷刻间蔓延散开。
  然而,又很快消逝。
  郑飞仙冷哼一声。
  再度催放金光的时候,结界重又张开、稳稳运作维持着。
  “你以为本尊会对一个叛逆毫不设防吗?”
  郑飞仙冷笑着。
  七月没有做声。
  她一动不动。因为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抗郑飞仙。她能够做的,就是不被击败。
  郑飞仙催放结界对其本身存在些许影响,一来是精神力的消耗加剧,二来是功力的被削弱。
  但是,以郑飞仙的老练,此刻选择这么做却有充足的理由。
  她自知出手的威力七月足以压制七月,然而,七月如果死而重生,未必就没有机会能够反击。七月的反击,她同样不能够承受。只有开启了结界,她自身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除此之外,结界还能够确保这场战斗不会被人打扰。
  郑飞仙虽然愤怒,但是她没有丧失理智,在战斗中也不会托大。
  在金光结界之上的云雾之中。
  李狂与步惊仙师徒二人通过神眼观察、打量着下方的大致情形。
  这时候,李狂开口道:“这一战继续下去也是比拼意志力、精神力的战斗。如果没有人阻止,以飞仙的个性,无论多久都会打下去。原本七月有败无胜,她不可能比飞仙支撑的更久。只是如今局面,根本没有时间能够让她们进行这种耗费漫长时间的决战。何况飞仙并不知道七月这妮子其实没有接受仙界赐予的力量,只想着击败七月、禁制她的功力囚禁起来而已。”
  步惊仙不由震惊,他不知道李狂如何肯定,又疑心这番话的目的是否诱使他相助七月。
  “师父如何知道?”
  “你如果曾经留意拥有仙界力量之人的精神力波动,也能够知道。”李狂说罢,晒然失笑道:“凡得到仙界力量之人,精神力波动似乎与其它人没有什么不同,但其实精神力波动的特征是十缓一快的节奏,而其它人则始终平稳,虽然差别细微,但若细心不难察觉。”
  步惊仙不由稍稍留意,发现七月的精神力波动果然与他自己的节奏一样,而李狂与郑飞仙的则又是一番情形,恰如李狂所言那般。
  “没有窥破郑飞仙结界或心法奥秘之前,弟子是不会莽撞出手、前去徒然送死的。师父若真有心相助,何不指点一二。”
  李狂晒然失笑道:“飞仙练成这等绝技,为师也是今日才知。仓促之前又岂能一眼窥破其中奥妙。只是为师以为,你此刻理当以大事为重,并不该理会眼前这场难以分出胜负的决斗。神魂军势如破竹,扫荡了那些阻碍,就能形成对郑、楚压倒性屠杀的局面。与其在此浪费时间,还不如前去助战。”
  李狂见步惊仙充耳不闻,转而又笑道:“如果你在担心拜月的事情,为师倒可助你前往仙界。”
  步惊仙心知李狂如此说的目的。
  他如果去了仙界,即使李狂什么也不做,也能冷眼旁观看他如何应付拉卡那压倒性的、不可思议的强横力量。如果拉卡胜不过他,他李狂再出手,更是最好的结果。
  “待徒儿战力完全恢复时,战况局面稳定时,自然会去仙界助拜月脱困。”
  “哦?”李狂倍感意外状、难以置信状反问道:“你果真敢上仙界?”
  明摆着的激将之法,步惊仙心知肚明,但他却以为应该前往仙界一探究竟。
  拜月如果不能脱困,拜星必然无心战事,只想设法救助。原本谋划的、对郑、楚进行压倒性屠杀的战略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自感情上而言,步惊仙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孤独无助的被仙界囚禁。
  只要战斗局面走入稳定,他大可以抽身往仙界走一趟。
  步惊仙原本也早就想验证一件事情。
  那就是——拉卡守护神的力量,到底是否真实。
  曾经经历过黑光球中神魂族历史过去情景的他,根本不相信辛德文明种族的拉卡拥有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个世界是虚妄的。主宰这个虚妄世界的拉卡,如果拥有足以蒙蔽他们的手段,那丝毫不足以为奇。
  “好既然你有这种胆识,为师就成全你。飞仙与七月的决斗之事,为师替你阻止。而你,则只管尽快恢复元气,修补损耗的灵就是了。”
  李狂大笑说罢,便径直飞坠落下去。
  金光结界中,郑飞仙与七月的战斗还在继续。
  但她们之间的战斗,非常的无趣。
  没有任何的变化。
  七月没有试图反击,郑飞仙于是也没有动的必要。
  郑飞仙维持着攻击的姿态。而七月则维持着叠加招式的运作、全力抵抗者对面师父的进攻。
  李狂飞落到金光结界顶端之外。
  他望着里头的郑飞仙,晒然失笑。
  郑飞仙听见了、也早感应到了她的到来。
  不由怒声质问道:“本尊管不住自己的徒弟有那么好笑么!”
  李狂笑意更浓,为郑飞仙爱惜颜面的偏颇理解。
  “如此打下去何时才是尽头?其实你也不必如此激怒,你这徒弟没有为一己私情而忘记师门教养之恩,不正如当年的你?她反抗,更怪不得她。你所以不留余地只是以为她得到仙界的永恒不灭的生命,但其实她并没有。如果不反抗,刚才就已被你一掌打死了。”
  郑飞仙心中吃惊又意外,她不知道李狂为何如此肯定,但她知道李狂不会无的放矢。
  然而,她并不因此罢手。
  “本尊教养她,如今她违背本尊的话,本就死有余辜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为她说情。你若不说,本尊还以为杀她不得,如今既然知道了,就更要让她不能继续活在世上张狂,丢本尊的脸面!”
  “飞仙要杀她看似可能,实则没有可能。神魂军势如破竹,不出三天必定能够杀入郑都。你若为此事与她斗上十天十夜,只怕到时候北君已经难以对付,飞仙宗弟子也被北君全以北灵山封穴术抓走囚禁了起来。那时哪怕你出手参战,也无法挽救局面。为杀一人泄愤而枉顾郑国大事、飞仙宗大事,岂能是飞仙所为?”
  郑飞仙无动于衷般的冷冷然道:“本尊说过,本尊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指手划脚!”
  李狂不由轻笑道:“好好,是我多事了。这就告辞,不打扰飞仙清理门户。”
  说罢,李狂果真高飞离去。
  然而,就在李狂飞升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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