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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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亮亮-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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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吴欣笑笑,“咱们就当是选全人类的代表吧,现在阮太就是上帝啊,你敢招她,她就敢发水把咱们都淹了!”

  两个人睁大眼睛看了2个小时,终于又挑出四男五女过来面试。

  刚长出了一口气,打算把照片呈给阮太过目,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敲开了吴欣的门。

  “徐皓?什么事儿?”吴欣问,徐皓是邓阮云的私人助理,非常活泼外向的大男孩儿,笑起来还有点痞气,是非常讨人喜欢的类型。但到公司后,基本就是给阮太开车加拎包,没做过什么业务工作,也跟其他部门没有往来。

  “欣姐,”徐皓很热情的打招呼,然后看了一眼Linda。

  Linda很识趣的说:“我去打电话约面试时间。”就退出去了。

  吴欣很好奇他的到来:“是邓总有指示么?”

  “哦,不是,呵呵。”徐皓稍显腼腆的笑笑,“欣姐,听说您最近在选公司的代言模特?”

  “是啊,不过最后也要邓总同意的,符合我们这次宣传宗旨的。” 吴欣尽量回答的滴水不漏。

  “您看我行么?”徐皓突然直接的说。

  “你?”吴欣吃惊。

  “我以前也是模特啊!”徐皓兴奋的说,“拍过不少平面广告呢!如今又是在保险公司工作的员工,符合专业形象。”

  吴欣汗……徐皓也算保险公司员工,恐怕财险寿险还分不清呢。

  不过老实说徐皓的形象倒是的确不错。青春健康,活泼开朗,穿上西装,也挺有专业人士范儿的。真搞不懂为什么现在的小姑娘越来越喜欢中性风,病态美,结果弄得好多男模特不是跟阴阳人似的,就像是病入膏肓的。要找个合适的企业形象代言还真不容易。

  “这是我的照片。”徐皓很认真的递过来。

  “还要什么照片啊?又不是没见过你。”吴欣笑道。

  “按程序嘛,我知道最后还是要提交到邓总那儿的,我也跟其他模特一样,公平竞争。”徐皓说罢一笑。

  这突然让吴欣对他的印象好了起来,她拿起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下,终于把他放到了入选一栏。

  面试这几个模特,让吴欣折腾到很晚,同事们都下班了,她也让Linda早走了。最终把照片,简历,和她的面试意见整理好,放在了邓阮云的办公桌上,吴欣也疲惫的拎着挎包出了职场。

  才走到门口,就想起来,手机充电呢,忘了拿了,连忙冲回去取,上了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才要拿手机,就听到“哗啦”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把吴欣吓了一跳。

  “你这才是假公济私!那几个哪儿比我强!”一个男生的喊声。

  然后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你别无理取闹,公司是有程序的,我也不能随便做决定。”

  “哈!”男的冷笑,“你不过就是想永远把我踩在脚底下罢了,让我离不开你嘛!永远也别让我有出息!”

  “你——胡说什么?!”

  “好啊,用不着你给我机会!我自己也能闯出来!!”说罢,摔门而出。

  徐皓就从吴欣的身边气愤愤的擦身而过,吴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正跟追出来的邓阮云打了个对脸。邓阮云以为职场没人了,突然看到吴欣吃了一惊,一时没想出来该跟吴欣说什么,继续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两个人就这么尴尬的对立当场。

  这场面可把吴欣紧张坏了,算窥人隐私?算撞破奸情?赶紧装无知,扯出笑脸来支吾着说:“还——没走哪?加班?”

  邓阮云还有点没从刚才的激烈事件中平复过来,本能的顺梯子下楼说:“啊——是啊,回来把模特的资料看完。”

  自己说完之后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很可笑,意味深长的苦笑了一下,接着又长叹了口气。

  吴欣就没话接了,只能杵着。

  “晚上有安排么?咱们出去喝点东西吧……”邓阮云突然说。

  吴欣觉得邓阮云本来的打算呢,是要拉拢安抚自己,以期达到湮灭绯闻外泄的目的。当然,要让一个人闭嘴,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杀人灭口——“死人是不会走漏消息的”,可毕竟新中国不是旧社会,阮太也不是贾南风,因此上为达到同样的结果,她就不得不放低身段儿对吴欣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可几杯COCKTAIL下肚,阮太就假戏真做起来,一肚子苦水汹涌而出,讲起她多年青梅竹马一起打拼的老公如何在结婚十年后背叛她另结新欢,讲她如何30多岁了才重返职场,靠挨门挨户推销保险艰难维持生计,客户怎么侮辱,上级如何下流,同事倾轧多么丑陋,闲言闲语可以多难听!

  她说她知道谁看到她和徐皓在一起都觉得她养小白脸?可养小白脸怎么了?她愿意!他们觉得四十多岁的女的就没有爱情了?他们觉得男的带小秘就天经地义?!!

  越说越哭,越哭越喝,声泪俱下,如泣如诉。

  开始吴欣还跟着劝,但后来,不知怎么,看着真哭成残花败柳状的邓阮云,吴欣心里一阵凄凉,她温柔得拍着抽泣的阮太,感觉就像安抚着十几年后的自己。

  邓阮云挣扎着起来拉住吴欣的手,大着舌头说:“女人啊,到了多大岁数,都会折在爱情上;爱情呢,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让女人受伤……没药治!”

  说的吴欣的心里哇凉哇凉的。

  扶着邓阮云进出租车的时候,吴欣恍惚在CLUB门口看到了展飞,只是个侧面,正跟一个披着旧式披肩,穿旗袍的女人拉拉扯扯。但这样不从容的展飞是吴欣从没见过的,因此也不敢确定。等到终于把软成一滩泥的阮太塞到车里,又掰扯清了地址之后,抬起头,惊异的看到那女人甩了展飞一个耳光,力道如此之大以至于直把他的脸打到正面冲着吴欣的程度,两人一瞬间四目相对。

  吴欣心里想:我的老天爷啊!不带这么玩儿人的!!今儿是撞了什么邪,什么不该看就看什么?!

  就在吴欣犹豫着是该装没事儿人似的面露微笑好呢,还是干脆当成没看见扭头就走好呢?就见那女人打完展飞,居然激动地朝自己这个方向跑过来,更让吴欣大惊失色的是,展飞还跟在后面狂喊:“拦住她!!拦住她!!”

  “啊!”吴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还是下意识的伸出了手,一把拉住要从她身边跑过的女人。因为跑得急,这一下阻挡让那女人脚下踉跄,几乎跌进吴欣怀里,吴欣在混乱中看到这个轻的像纸一样的女人,惊恐的大眼睛,和满脸深深的皱纹……

十三、一生一次的爱情
展飞从后几步追到,冲吴欣怀里的老妇人说:“妈,你别这样,我是展飞啊!”

  这一句又让吴欣吃惊不小。

  可老妇人完全不理展飞,像受惊的小猫一样,直往吴欣怀里躲藏。展飞越是拉她,老妇人就拽吴欣越紧,最后居然歇斯底里的尖叫“你这个凶手!!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吴欣不知所措的僵立着,看着从来优雅淡定的超级钻石王老五展飞同志史无前例的焦急狼狈,无计可施。

  周五的CLUB前,人头攒动,慢慢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展飞终于满头大汗的说:“吴欣,帮我一起把她送回家好么?

  吴欣只得点头连连。

  连哄带骗的把老妇人塞进车里,吴欣又百般安抚下,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展飞富X湾的别墅,冷冷的没有一丝住人的气息。

  进了二楼的房间,老妇人还是又哭又闹,说的话也非常不着边际,而且根本就不让展飞进屋,看见他就闹得尤其凶,还砸东西,好在她这屋里任何玻璃瓷器都没,木杯子木碗,再就是抱枕软垫。吴欣穷尽十八班武艺,辗转腾挪,又哄又拍,大概到了后半夜2、3点钟的功夫,老人家终于闹不动了,带着满脸哭花的妆,睡着了。

  吴欣走出屋子,看展飞很累的颓坐在客厅的椅子里,听到吴欣的脚步声,才抬起眼,很抱歉的笑笑说:“给你添麻烦了……”

  吴欣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紧接着又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的问,“她是你妈妈?”

  “嗯”展飞苦涩的点头。

  “不是出国了么?”吴欣又问。

  展飞默然。

  吴欣赶紧自己找台阶下,“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不要紧,”展飞慢慢说,“我是欠你一个解释……”

  展飞的父母原本都是海外华侨的第二代,两人都学医,年轻时爱国热血,立志要把一腔文化报效祖国,因此辗转到了北京,同在一家医院做外科大夫。展飞的妈妈年纪小,当时只有20岁,比他爸爸小9岁,不过因为两家世交,也算是青梅竹马,跑来这么荒远的地方,家里不放心,就在临行前草草办了婚礼。来到北京后,夫妻俩相敬如宾,过得倒也不错。

  光阴荏苒,展飞也有五六岁了,爸妈都忙,没人带,因此自小就在医院的大院儿里疯跑着长大,住院处,问诊室都是常出没的地方。有天玩累了,就在一个储物室里睡着了,醒来也不知是几点,天都黑了,大夫,护士也都下了班。他四下找不到人有点害怕,一个人在走廊乱转,突然听到一间屋子传出很重的呼吸声,他好奇的扒着门缝张望,看见两个人赤身*纠缠在一起,那女的似乎是妈妈!虽然年纪小,他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已隐隐得觉得害怕,扭头跑开,没跑出多远,正撞到来找他的爸爸。爸爸问他怎么了?他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就指了指那间屋子。他爸爸走过去看了看,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抱起他离开了。

  很久之后,展飞才知道跟妈妈纠缠在一起的男人是医院的病人,一个当时小有名气的诗人,得了脑瘤住进医院。从入院那天第一次看到他的主治大夫,诗人就爱上了这个白衣的女人,疯狂的追求她,每天给她写诗,摘院子里的花送给她。直到开颅手术,他死在了手术台上,主刀的大夫就是这女人的丈夫。

  展飞记忆中,有段时间,妈妈一直闷闷不乐,有一次一起看电视,展飞突然指着电视里一对赤膊缠斗的侠客说:“像妈妈!”

  他妈妈立刻睁大了眼睛说:“什么?!”

  小展飞有点害怕,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支支吾吾的咕喏着:“妈妈和那个叔叔也光着身子打架……”

  “你说什么,你都看到什么了?还有谁看到了!!”他妈妈突然疯狂得抓着他问。

  小展飞就吓哭了,啜泣着说:“我就看了一眼,爸爸就把我抱走了,没别人……”

  那天晚上,展飞家里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他听见妈妈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不停重复着“凶手——凶手——”自此之后,这个家完全变了,他爸爸终日沉默不语,永远在抽着烟;他妈妈整夜整夜不回家,回来的时候也是喝的酩酊大醉,神志不清。两个人一见面就恶吵,砸东西。这样一过就是十几年……

  直到有一天,他妈妈突然指着长大了的展飞说:凶手,你这个凶手,是你故意杀死他的!!

  他们才惊异的发现,他妈妈疯了!

  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疯的,也许从那诗人死在手术台上的那天起就已经疯了吧。她一生一次的爱情……

  展飞讲到这里,声音在喉咙里沙哑的颤抖:“她说得对,我才是凶手,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他把头深深的埋在手里,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像要缩成一团,躲到另一个世界去。

  吴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最后只是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说:“那不是你的错……”

  屋子里变得特别静,里面房间躺着的老妇人突然梦中呜咽,哭声使人错觉是一个刚刚失恋的少女。

  “我妈就是敏感的那种人,这种人不能凑合,一旦凑合了,生活就变成悲剧。爆发的悲剧,或者是默默忍受的悲剧。”展飞最后说。

  “你说我也是敏感的那种人……”吴欣忽然想起很早以前展飞跟她说过的话。

  “嗯。”展飞点头,然后苦笑,“我早知道你会拒绝我的。”

  “那个……”吴欣顿时有点尴尬。

  “没关系,”展飞笑着摇摇头,又拍了拍吴欣的手,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朦胧的天际,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我一直以为我在寻找跟她完全不同的女人……”

  天蒙蒙亮的时候,疗养院的护士敲开了展飞家的门,把他妈妈接走了。她是偷跑出来的,展飞他爸出国后,她就住进了这家高级精神病疗养院。

  吴欣拒绝了展飞要送她回城的要求,自己打了车。她看得出,这一夜,他太累了。也许他的心一直都很累,只不过光鲜的外表下,没人看得出来。阚青曾经跟吴欣说:“结了婚的人可能情况都大同小异,但结不成婚的人背后却各有各的故事。”

  原来是个真理。

  这一夜的沉重压得吴欣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突然很想回家,回老爸老妈那个家,平静朴实的老百姓家。

  早上七点,吴欣因整宿没睡,黑着眼圈敲开了家门,把她老妈都惊着了!她只草草的说“陪领导喝酒去了”,就一头扎到自己床上睡着了。朦胧中还听到她老妈很鸡贼的问:“男领导还是女领导?”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被“哐哐”敲管子的声音吵醒,翻身坐起,混不吝的大喊:“妈!妈!我饿了!”

  她老娘小跑带颠儿的冲进来数落她说:“睡到中午了,可不饿!!长着么大了还让我操心,什么活都不会干,张开眼睛就喊饿,跟你五岁时候强在哪儿了?!赶紧刷牙洗脸去!!菜我都给你热三遍了!!人家都说生个闺女享福,怎么赶上我就操不完的心,你……”

  在老娘磨叨的背景音乐下,吴欣慢慢的晃起来,慢慢的走到洗手间抹了把脸,半闭着眼往厨房晃,伸手去揭锅电饭锅盖,突然灶台下面站起个人来。

  吓得吴欣一精神:“亮亮!你怎么在这儿?!”

  亮亮两手的黑油,大概是刚通管道来着,劈头就说:“你昨儿晚上去哪儿了?手机也不带,我找了你一宿。”

  吴欣给他一问,做贼心虚的不敢提展飞,只好穷横穷横的说:“关你什么事?你跑出去一晚上也没告诉我?!我……”抬眼看到她老娘进来了,赶紧闭嘴。

  吴妈妈拿了块肥皂递给羽亮,“亮亮帮我干了一上午活了,你说我养你这个丫头有什么用?”

  吴欣只好灰溜溜的盛碗饭闪人。

  其实亮亮打小就常来吴欣家,大概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亮亮一小就对修理啊,零件啊无师自通,常常帮忙干活。吴妈妈本来小市民心性,自家的肉绝不往别人家孩子身上贴,但一来亮亮身世堪怜,二来懂事可人疼,所以也常常给亮亮做好吃的,留他小住。

  吴欣慌忙的扒拉着饭,吴妈妈也进厨房给羽亮盛了一碗,亮亮赶紧站起来,笑着接过,非常会来事儿的说:“谢谢阿姨,我自己来就行,你累一个早上了,歇歇吧。”

  吴妈妈笑的合不拢嘴,转眼看到吴欣,马上又苦大仇深:“你别吃这么快,谁抢你的啊!不消化!”

  吴欣满嘴的饭,含糊着说:“我要去趟公司呢。”

  “大周末的,还加班啊?”吴妈妈问。

  “手机落单位了,得去拿一趟。”吴欣应道。

  羽亮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部手机搁在吴欣面前。

  “啊?”吴欣一愣,“怎么在你这儿?”

  “昨晚上去单位找你,听见它响,还充电呢。”羽亮说。

  吴妈妈立刻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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