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
此刻太君叫去问话,恐怕也是为了陆尔雅摔昏的事儿,所以她已经交代好了安梦,言语势必是要指着小镯。
果然,白婉儿一进凉屋,只见除了柳太君还有自己的婆婆柳夫人也都在,另外薛妈妈高嬷嬷也跟着。
同安梦一前一后的请了安,请了座。
便听柳夫人先问起来,“婉儿,你倒是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从容丫头说的可都是实话!”她一直对小镯就非常的不喜欢,尤其是自己的儿子还为了那个下贱丫头,跟自己赌气住,害得自己给其她的姨奶奶们暗地里笑。
白婉儿低着头,不语,似乎有些畏惧。
见此,柳太君便发话道:“你素来是个爱说爱笑的丫头,知道你喜欢大家和和睦睦的,不愿意因为一件事情去恼了谁,可是今天这个事情非比寻常,不是个普通的小事儿,你须得老老实实的说来,甭有什么忌讳的。”
白婉儿这才道:“从容姑娘说的确实是真的,当时我跟安梦妹妹也看出来了,小镯故意上前给陆妹妹赔罪,是想在妹妹扶她的时候故意摔一跤,当时我们本想提醒陆妹妹的,不过幸得妹妹也是机灵,便让从容姑娘去扶她。从容妹妹也是看不过她这样粗劣的伎俩,还有她的那些丫头们,所以就说了丫头们一句而已,只是那些丫头却是一个个都不饶人,骂了从容姑娘就拥上来打从容姑娘,从容姑娘根本没有想到那些丫头这么不懂规矩,所以当时眼看就要被推倒在地上,陆妹妹跟她的大丫头离得最近,就连忙去扶,只是没想到那些丫头不依不饶,等我们反映过来,陆妹妹已经昏倒在地上了。”
安梦又接道:“是啊,那小镯由两个丫头扶着她,挡在我们的面前,不让我们过去,奶奶和母亲也知道,她是有身子的人,我们哪里敢去靠近,怕是没碰到她就先摔了,到时候要真有个什么,我们浑身的嘴也说不清楚。”
柳月新听完她们的话,与从容的差不多,此刻是不禁气得头痛病又犯了,一面捂着额,一面忍不住的苦叹:“我这是造了个什么孽啊!”
柳太君也着实气了,不过她最担心的是,怕陆尔雅醒来把那些玉器的秘密给忘记了,当下不禁用手里的玉珊瑚拐杖不停的敲打在地上,“真是闹心得很,怎么一个屋檐下,就能养成不一样的人来。”
薛妈妈高嬷嬷见此,只得是连忙劝道:“太君太太先别气恼,身子要紧,而且陆姨娘那边咱们还没有个信呢!”
提到陆尔雅还没有醒过来,柳月新的心里更是担心,连忙让高嬷嬷从外间把闻杏和念桃喊进来,扶她过去看看怎么样了。
高嬷嬷无法,只得遣了两个小丫头去回墨梅园给柳月新拿她的头痛药。
柳太君年纪究竟是不如柳月新,所以腿脚自然也没有她的好使唤,便未去,单是叫了薛妈妈一同去探望。
白婉儿、安梦自然也跟着去看望。
凌云居里,突然一下子多了许多的人,最多的便是那些时常来这里吃喝的孩子们,连着平日里她院子里专门去大花园打竹牌子的几个老嬷嬷也都出来了。
随后又有几个夫人姨娘来看望,柳夫人也来过,只是她头痛难忍便先回去休息了。
夜狂澜不知不觉的走来,只是走到门口却又不想进去,便又渡回花园里去,自己已经去问了小镯身边的几个丫头,轻而易举的便诈出了她们的话,本来以为小镯是善良的,可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为了害陆尔雅,用自己的骨肉去陷害栽赃。
不知不觉的,突然想起游小小来,如果她在的话,此刻是最会为他解忧的,可是她的身份,她的出生,使自己不得不将她放弃。
“澜四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夜子轩。
他来找自己做什么?有些疑问的挑着眉头,“有事么?今日怎么会想起来园子里逛呢?”
夜子轩走到他的跟前,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问,刚刚听到下人们说二房这边发生事,所以他就连忙赶过来了。
她竟然给澜四哥的新宠打伤,从来心里没有过这般的着急担心,心里甚至是有一种锥心的疼痛,恨不得那个现在昏迷的是自己,恨不得她受的一切灾难由自己来承受。
夜狂澜看着夜子轩,知道他想来是个文雅的人,而且不管对什么事情,都是一派淡然,可是今天见他这模样,欲口难言,欲说还不说。便问道:“你有话跟我说,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不好意思向你母亲开口?不过也是你明年便到了那弱冠之年,就算不正经娶亲,可是身边也该有个红颜知己伺候着。”
夜子轩看着夜狂澜说到这个话题如此神采飞扬,又想起那还昏迷未醒的陆尔雅,突然有揍他一顿的心思,可是想归想,却没有出手,只得有些难忍愤怒的问道:“不知道四哥对今天的事情是怎么看的?”
“什么事?难道真的给我说中了,你对哪家的姑娘有意?”夜狂澜听见他的问话,顿时更是将先前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一脸了然的笑容。
夜子轩此刻脸色气得满是通红,却被夜狂澜当做是害臊,“瞧你多大点出息,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告诉四哥,四哥找人给你说亲的。”
有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此刻夜子轩大概是被夜狂澜气得头脑昏了,根本就没想到过自己说出来的这番话,给对方带来的是什么严重的后果,撑直了腰杆,冲着夜狂澜道:“我喜欢上陆尔雅,四哥也愿意让给我么?四哥不喜欢她,我喜欢她;四哥不怜惜她,我心疼她;四哥不管她,我愿意宠她。”
说完,夜子轩紧紧的盯着夜狂澜,面红赤耳的盯着他,等待他的结果。
夜狂澜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来,这番话是真的么?是夜子轩说出来的么?可是他喜欢谁不好,喜欢那样一个女人。
“子轩,你确定这是你想说的么?”他强调一遍,问夜子轩道。
夜子轩点点头,“是,我确实喜欢的是她。”
夜子轩枉然,读了那么多的书,竟然不知道,人都是好奇的动物。
也许,在这之前,夜狂澜是不会去理会陆尔雅的,可是一旦有人喜欢她了,他就好奇,她到底有什么能让别人喜欢的?
沉默了片刻,最后只道:“她应该还算是你的嫂子吧,类似的话,我不想再听见。”
说罢,果断的转回陆尔雅的凌云居。
皎月见着夜狂澜来,已经没什么好脸色了,当然就算叫她勉强笑,她也笑不出来,如今自己小姐成了这样子,守在床边,也不移过位置,只是默默的给陆尔雅扇着凉风。
从容也在屋子里,见夜狂澜来,想必是自己的话有用了,便道:“怎么样?你问了吧?”
夜狂澜点点头,有些不自在的看了床上昏迷的陆尔雅一眼,“大夫怎么说的?”
皎月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他这是个什么态度?不过更好奇的是,他怎么平白无故的关心起小姐来,还是嫌小姐这伤不重?
从容一面请他坐下,一面给他倒上一杯凉茶,“大夫说,伤到了头,不过幸亏那屋子里铺了毯子,没伤到要害,开了几服药,不过若是明日在不醒他也没有办法。”从容的口气里是明显显的担忧。
“这么严重?那药都是什么药,要管上等的抓。”夜狂澜还是第一次对陆尔雅没有那么吝啬。
“于妈妈亲自去抓了,她不放心小丫头们,而且有好几味药咱们府里边都没有了,他儿子在外面的药堂里当伙计,所以她就去了药堂。”从容说道。
夜狂澜大概记得这个于妈妈不是摔伤了么?不禁疑问起来,难道是假装害檀香跟沉香的,便也没在意皎月,当下就问从容道:“她不是说腰不行了么?”
从容见他脸上的表情和听他的话,大概已经猜到他的怀疑了,不由白了他一眼,“可真是难为你,今天要顾这个花娘,明日要疼那个丫头,可竟然还记得此事,却不晓得陆姨娘是花了多少银子,花了多少时间才把于妈妈的腰给治好的。”
说着,停顿了一下,转身看着陆尔雅的睡颜,“陆姨娘可是有心,于妈妈女儿还未来照顾的时候,还是她亲自给于妈妈擦的身子,寻常人家的小姐,别说是给一个下人收拾,便是自己家的母亲也没有如此伺候过,可是陆姨娘这却是装不出来的,大热天的,满身的臭汗,她不止是亲自给擦洗身子,还给日日不辞劳苦的揉腰,听说也是这样于妈妈的腰才有好转的。”
从容见夜狂澜沉默,便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说到底,陆姨娘做这些都是为谁?还不是为四爷你收拾烂摊子么?当初你把小镯姨娘直接就带走,那小镯姨娘到底是她的丫头,可是她可有说一声‘不’,还不是事事如你的愿,事事随你的意思么?”
夜狂澜听完这番话,难道真的是自己忽略了她么?难道她真是改变了么?还是,她做的这一切只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力,如果是,那么她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
“你好好照顾她,别的就先不要去管。”夜狂澜交代了从容一声,便转身出了西厢的卧室。
从容心里一直悬着的担忧终于是放下来了,看四爷的这模样,大概是对陆姨娘有所改变了,这样的话,太君那里就该放心了,而且也可以早日让他们圆房了。
说来,还是得感谢这小镯的愚蠢,不过,从容虽然放心自己的任务总算有点眉目的同时,也不由得担心陆尔雅的身体,今天这一伤,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呢?
话说于妈妈出了府邸,去了月鸣所在的药堂。
刚好是那正午,天热,所以根本没有个什么客人,月鸣正准备去后堂打理一下早上刚刚新进的药材,却见自己的母亲由一个丫头随着进来。不禁连忙打量于妈妈上下,一面焦急的问道:“母亲身上哪里不好么?”
蔷薇闻言,便道:“是我们姨娘,有几样药材府里已经没有了,于妈妈等不及他们去采购,而且又不放心,所以才亲自出来抓药的。”
“你们姨娘?她怎么了?难道是上次的风寒复发了?”月鸣的心突然提到嗓子眼,有些失态的问着蔷薇道。
于妈妈以为月鸣是因为感激陆尔雅对自己家的照顾,所以才如此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叹着气道:“那倒不是,都是些不让人省心的事儿!”
月鸣急了,看母亲的神情,似乎陆尔雅这次的病比上一次的风寒还要严重,不由更加着急的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如何让你们都出来找药材了?”
只听蔷薇愤愤道:“都是那个小镯害的,姨娘好心去看她,她却怂恿着丫头们把咱们姨娘给推倒,如今我们来的时候,姨娘都还一直昏迷着,大夫也都给扎了针的。”
月鸣顿时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心口疼的厉害,似乎有些责怪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怎么不拉着那些丫头呢?怎么就让她们把陆姨娘给推倒了呢?”
于妈妈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的担心,想来也是怪自己没有一同跟着去,若不然多少能拉着那些嚣张的丫头们,“当时我也没跟着去,从容跟皎月丫头也给推倒在地上了,只是没有姨娘严重罢了,得了,你先把药给我们,那里还等着我们回去抓药呢!”
但是月鸣却是在愤怒中,无法平静下来,责问着,“澜四爷呢?他干嘛去了,自己屋子里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晓得管管么?”
听到他说的这话,于妈妈吓了一跳,连忙扑上去捂上他的嘴,一脸担惊受怕的看着四周,“哎呀!我的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别叫有心人捡去给主子们听了,你还要不要在这药堂里干。”
蔷薇虽然非常的赞同月鸣的话,但是说到底他们能说什么呢?谁叫她们都是下人,只有听话的份儿,没有说话的份儿。
只是,说句实在话,她也不再指望澜四爷真心对待自己的姨娘了,那样一个整日里花天酒地的男人,能靠得住么?
此刻便转移着话题道:“还得麻烦公子赶紧的把药给配齐,我们这才好回去煎药,倒是希望姨娘喝了药,就立刻醒过来。”
月鸣咽了一口气,于妈妈才放开他道:“是啊,儿,这才是要紧的事情。”
月鸣一面抓着药,一面心里却因为刚才自己母亲的话而深深的自卑,他只是永平公府一个药堂里的下人,连关心陆尔雅的话,自己都不能明目张胆的话,还有什么资格替她打抱不平呢?
如果自己能娶陆姨娘那般善良的女子,定然会好好的疼惜她,将她捧在手心里来疼惜,可是为什么澜四爷却如此狠心的对待她呢?
见着儿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于妈妈不禁担心的问道:“月鸣,你这是怎么了?”
月鸣也突然发现,自己是不是刚才太过于失态了,若是叫母亲发现自己的心思,那还得了,于是只得是尽量的展出一个笑容来,“没事,只是天闷了,心里觉得堵罢了。”一面敷衍着于妈妈,一面将自己手里包好的药递给蔷薇。
于妈妈有些不放心的试了试他的额头,确定没有事情,才转身离开,临了,自然也少不了交代几句,“好好的吃饭,别饱一顿,饿一顿的。”
月鸣已经习惯了,只得笑笑,但是并未回她的话。
心里此刻感觉正是:心悦玉人人不知,痛在眉心眉不展!
天色渐暗,从容带着两个小丫头便去了上陌园拿柳太君给的东西,陆若兰也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临走时候还不放心,硬是要把梨花留下,还是皎月再三保证好好的照顾陆尔雅,她才让梨花跟着回去的。
且说她的身体不大好,身边的贴心丫头说来也只有梨花,若是梨花也留在这里,那她回去没个顺心的丫头怎么好使呢。
皎月让蔷薇流苏各自去管理自己平时的事情,不能因为陆尔雅昏迷不醒她们就不做了,若不然等陆尔雅醒来,什么都乱七八糟的,到时候才叫添堵呢。
身后突然无端的想起一个声音来,让此刻强装着没事,在丫头和旁人眼里坚持了一天的的皎月一下子就崩溃了,转过身看着估计是从窗户进来的翩翩男子哭道:“怎么办?小姐都不见醒过来?呜呜……”
上官北捷也是才刚刚听到侄儿说起来的,所以还没等到这天全部黑完,他就连忙赶过来了。
坐到那床沿边上,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陆尔雅,却是一言不发。
皎月见此,却退出了房间,在外把着风。
其实她根本就是多此一举,长亭短亭还在四周的花树里隐着呢。
握起那双柔荑,食指跟中指游离到她纤细的手腕间,原本有些紧皱着的眉宇慢慢的舒展开了,好在她的脉像还是正常的,从怀里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子,倒出来的却是一滴清翠的液体,点到她两边的太阳穴上,温柔的轻揉着。
一直到那液体蒸发完,才有些舍不得的收回自己的手,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从床沿上站起身来,坐到那不远处的桌旁,等着陆尔雅醒过来。
陆尔雅只觉得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看,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来,从那自己做的软枕上侧过头,朦朦胧胧的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那桌前。
突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的看着桌前的人,“你什么时候来的?小心给人看见了败坏我的名声!”
这就是她醒来给他说的第一句话么?亏自己还把那御赐的天心露都给她用了,连感激的话自己都没捞上一句不说,还反倒是被她嫌弃,败坏了她的名声。
只是,他似乎没指望陆尔雅会好好的谢他一番,睨视银刃,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