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宫廷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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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宫廷艳史-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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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两步地向外面转出来。说也不信,转了半天,仍然是外甥打灯笼——照舅,还是在方才站的那个地方。
  他可万分焦躁,额上的汗珠黄豆似地落个不住,霎时将那一件鹅黄的直摆,滴得完全湿了。他立在一棵杨柳树的下面,呆呆地停了半晌,说道:“可不碰见鬼了么?明明的看见一座小桥在那边,怎么转过这两个荼蘼架子,就不见那小桥呢?”
  他没法可想,两只眼睛,不住地向四边闪动,满想找一条出路好回去。谁知越望眼越花,觉得面前不晓得有多少路的样子,千头万岔,纡曲回环,乱如麻缕,他气坏了,转过头来,正想从南边寻路,瞥见一带短墙婉蜒横着,墙上砌着鹿眼的透空格子。
  那短墙的平面上,挨次放着吉祥草万年青的盆子。隐隐地望见里面万花如锦,姹紫嫣红,亭台叠叠,殿角重重,他不知不觉地移步近来,靠着短墙,向里面瞧了一会儿,瞥见西南角上有几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在那里寻花折柳地游玩。
  他心中一想,我转了半天,终没有转了出去,倒不如去问问她们,教她们指点指点,或者可以出去。他想到这里,壮着胆,循着短墙,一直往那几个丫头的所在绕来。一刻儿,到了那几个丫头玩耍的所在,不过只隔着一层墙,所以一切都能看得清楚。他屏着气,先靠着墙上面的篱眼向里面瞧去,只见一个穿红绡袄子的丫头,和一个穿月白色衣裳的丫头,坐在草地上数瓦子。还有一个穿酱紫色小袄的丫头,大约不过十二三岁的光景,头上梳着分心双髻,手里拿一把宫扇,在那里赶着玉色蝴蝶。那一只蝴蝶,被她赶得忽起忽落,穿花渡柳地飞着。
  她可是赶得香汗淋淋,娇喘细细,再也不肯放手。一手执着扇子,一手拿出一条蛇绿的绢帕来,一面拭汗,一面赶着。这时坐在地上的穿红绡的丫头,对穿白月色的丫头笑道:“你看那个蹄子,是不是发疯了;为着一只蝴蝶儿,赶得浑身是汗,兀的不肯放手,一心要想扑住,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那穿月白色的也笑道:“她发疯与你有什么相干?你尽管去说她做什么?今天让她去赶够了,但看她扑着扑不着?”
  她两个有说有笑的,那个扑蝶的丫头,一句也没有听见,仍旧轻挥罗扇,踏着芳尘去赶那蝴蝶,又兜了好几个圈子。好容易见那只蝴蝶落到一枝芍药花上,竖起翅膀,一扇一合的正在那里采花粉,她嘻嘻地笑道:“好孽障,这可逃不了我的手了。”她蹑足潜踪地溜到那蝶儿的后面举起扇子,要想扑过去。
  那一只蝶儿,竟像屁股生了眼睛一样,霎时又翩翩地飞去了。
  她一急,连连顿足道:“可惜可惜!又将它放走了。”她仍然不舍,复又跟着那一只蝶儿,向西赶来,走未数步,她被一件东西一绊,站不住,一个跟斗栽了下去,正倒在一个人的肩上。
  她睁眼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穿红绡的丫头。她连忙爬了起来,对着那个穿红绡的丫头,嗤嗤憨笑。
  那个穿红绡的,正坐在地上弄瓦子,弄得高兴,冷不提防凭空往她身上一栽。她可是吓得一大跳,仔细一看,便气得骂道:“瞎了眼睛的小蹄子,没事兀的在这里闯的是什么魂?难道我们坐在这里,你没有看见吗?”那个扑蝶儿的笑道:“好姐姐!我因为那只蝶儿实在可爱,想将它扑来,描个花模子;可是我费尽力气,终于没有扑到。刚才委实没有看见,绊了一个跟斗,不想就掼在你的身上。”
  她听了便用手指着骂道:“扯你娘的淡呢,谁和你罗嗦,马上告诉小姐去,可是仔细你的皮。”那个扑蝶的丫头听了这话,登时露出一种惊惶的神气来,忙着央告道:“好姐姐!千万不要告诉小姐。你若是一告诉,我可又要挨一顿好打了。”
  她答道:“你既然这样的害怕,为什么偏要这样的呢?”
  他慌忙哀求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那个穿月白的丫头笑道:“痴货,你放心吧!她是和你开玩笑的,决不会回去把你告诉的。”她听得这句话,欢喜得什么似的,跳跳跑跑地走开,一直向西边墙根跑来。
  她一抬头,猛地看见一个人,在墙外向着篱眼望个仔细。
  她倒是一惊,忙立定脚,朝着墙外这个人问道:“你是哪里来的野男子?跑到我们家园里面来做什么呢?可是不是想来偷我们的花草的?”坐在地上的两个丫头,听她这话,连忙一齐站起来,向他一望,同声问道:“你这野汉子,站在墙外做什么勾当?快快地说了出来!如果延挨,马上就喊人来将你捆起来。
  问问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他站在墙外,看见她们游戏,正自看得出神,猛地看见她们一个个都是怒目相向,厉声责问着,六只星眼的视线,不约而同地一齐向他的脸注视着,他可是又羞又怕,停了半晌答道:“对不住,我因为迷失路途,想来请姐姐们指点我出去。”
  内一个丫头笑道:“迷路只有陌上山里,可以迷路,从没听过迷到人家园里来的。”他急道:“我要是在山里陌上,反倒没有迷过路;可是你们园里,我进来的时候,倒不晓得是个家园;后来看见有了许多的荼蘼架子,才知道是家园。我原晓得家园里外人不能任意游玩的,所以我忙要回去,谁知转了好久,竟转不出去了。千万请姐姐们方便指个路。”
  那扑蝶的小丫头笑问道:“那个高鼻子的汉子,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们,马上将你送出去。”他连忙道:“我姓刘名秀,字文叔,我家就住在这北边舂陵白水村。”
  话还未了,那个穿红绡的笑道:“这个痴丫头真好老脸,好端端的问人的名姓做什么,敢是要和他做亲不成?”那个扑蝶的小丫头听了这话,登时羞得满面通红,低着粉颈,只是吃吃地憨笑。
  那穿月白的向她说道:“明姐,你去问问那个汉子。”她连忙答道:“他方才不是说过迷路的吗,又去问他做什么呢?
  你出园引他出去吧!“那穿月白的笑道:”你既然会说,你何不去引他出去呢?“明儿笑道:”我又不认得他,怪难为情的,教我怎样送法呢。雪妹,还是你送他出去吧!“雪儿笑道:”谁愿意去,你自己不去,又何苦来派别人呢?依我说,不如叫碧儿送他出去吧!“明儿笑道:”正是正是。我倒忘记了她了,叫她去一定是肯去的。“忙向扑蝶的笑道:”碧妹!你送那高鼻子出去吧!“碧儿笑道:”怎么送法?“明儿道:”你个痴丫头,真个死缠不清,年纪长得这么大了,难道送人都不会送吗?“碧儿急道:”你们又不说明白,教我将他送到哪里去呢?“雪儿道:”啐!谁和你缠不清,你不送就是了,扯你娘的什么淡!马上回去,明姐把你告诉小姐,少不得又要打得个烂羊头。“碧儿急得满脸绯红,几乎要哭了出来,停了一会子,说道:”你们只是摆在自己的肚皮里,又不来告诉我,教我怎样送法?还说我不肯呢。“她说着,便向刘文叔问道:”那个高鼻子,你是到哪里去的?“刘文叔忙道:”我是要回到白水村去,你如肯送我出去,我就感激不尽了。“
  碧儿听了这话,便对她们哭道:“好姐姐,请你们送他去罢!我实在不知什么白水村黑水村在哪里。”雪儿笑道:“呸!不送就不送,哭的什么?谁又教你送他到白水村去呢,不过叫你将他引出花园就完事了。”碧儿听了这话,忙拭泪笑道:“我晓得了,去送去送!”
  她便动身向北面走来,刚走了几步,猛可里听得娇滴滴的一声呼唤道:“碧儿!”她连忙止住脚步,回转身来,对她们说道:“姐姐们听见么?这可不能再怪我不送那个高鼻子了。
  现在我要到小姐那里去了。“她说着,便顺着花径弯弯曲曲的向东南角一座两间的小书斋里走去。
  刘文叔在墙外听见碧儿肯送他出去,心中自是欢喜。猛听得有人将她唤去,他却将一块石头依旧压在心上,料想这雪儿、明儿一定是不肯送他出去的。没奈何打起精神,等碧儿再来,好送出去。他想到这里,那两只眼睛不知不觉地将碧儿一直送到书斋里。
  她进去了一会子,北边一扇窗子,忽然有人推开。他便留神望去,只见窗口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打扮得和天仙一样,更有那整齐的庞儿,淡淡的蛾眉,掩覆着一双星眼,鼻倚琼瑶,齿排贝玉,说不尽千般娇艳,万种风流,把个刘文叔只看得眼花缭乱,嘌口难言。禁不住暗自喝采道:“好一个绝色的女子!有生以来,还是第一遭儿看见这样的美人。只可恨近在咫尺,不能够前去和她谈叙谈叙,一见芳泽,不知哪一位有福的朋友,能够消受如此仙姿。”
  他正自胡思乱想的时候,瞥见她的身旁,又现出一个人来,他仔细一看,却就是刚才的碧儿。但见她和那个女子向自己指指点的说个不停。
  刘文叔也晓得是说自己的,无奈只是一句不能听见,只好痴呆呆地望着她们。只见碧儿说了一阵,她闪着星眼,向自己望了一眼,这时窗门突然闭起,他怔怔的如有所失。
  片晌,只见那碧儿跑了出来,对她们说道:“明姐,小姐教你送那个高鼻子出去呢。”
  明儿笑道:“这可不是该应,偏偏就教着我,倒便宜了这痴货了。”她说罢,立起来,向刘文叔道:“你那汉子,你先转到后门口等我。”
  刘文叔听罢,连忙称谢不置,顺着短墙,向北走去。
  不一会,果然走到后门口,但见明儿已经立在那里等他,刘文叔便伸手一揖。明儿躲让不遑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文叔笑道:“一者谢谢你引我出去;二者我有两句话要问你。”
  明儿道:“有什么话可问?”刘文叔笑道:“请问这里叫什么地方?你们主人姓甚名谁?”明儿笑道:“我当是什么要紧的事呢,这样的打拱作揖做鬼脸子;我对你说罢,我们这里名叫杨花坞,我们家老主人去世了,只有老太太,两个小主人,一个小姐;大主人叫阴识,二主人叫阴兴。”她说到这里,便住口不说了。
  刘文叔正想她说出她们小姐的芳名来,不想她不说了,连忙问道:“姐姐!我还要请问你,你家小姐芳名叫做什么?”
  明儿听了这话,似乎有些不大情愿的样子,扭过头,向他狠狠地瞅了一眼,冷冷地答道:“你问她做甚么?闺阁里面的名字,又不应该你们男子问的。”
  刘文叔被她当面抢白了几句,直羞得面红过耳,片晌无言,那心里仍旧盘算个不住;陡然想出一个法子来,便笑着对明儿道:“姐姐,你原不晓得,我问你家小姐芳名,却有一个原因,我有个表妹,昨天到我们家里,她没事的时候,谈起一个阴家女子来,说是住在杨花坞的,她请我带一封信给她;我想你们杨花坞,大约也不是你们主人一家姓阴的,而且阴家的姑娘,又不是一个,我恐怕将信交错了,所以问问你的。”
  明儿凝着星眼,沉思了一会子道:“你这话又奇了,这杨花坞只有我们主人一家,姓阴的更没有第二家的;我家也只有一个小姐,名叫阴丽华。”
  刘文叔还恐她不肯吐实,忙故意的失惊道:“果真叫阴丽华吗?”明儿笑道:“谁骗你呢?”刘文叔道:“那就对了。”
  故意伸手向怀里摸信。
  明儿道:“你先将信给我看看,可对不对?”他摸了一会,忙笑道:“我可急昏了,怎的连一封信都忘记了,没有带来,可不是笑话呢?”他便对明儿笑道:“烦你回去对你们小姐说一声,就说有个人,姓君名字叫做子求,他有信给你呢。”明儿笑道:“信呢?”刘文叔笑道:“我明天准定送来,好吗?”
  明儿点头,笑道:“好是好的,但是不要再学今天这个样儿,又要累得我们送你出去了。”
  刘文叔摇头笑道:“不会的,不会的,一回生,二回熟,哪里能回回像今朝这个样子呢?”
  她便领刘文叔绕着荼蘼架子,转了好几个圈子,一面走,一面向刘文叔说道:“你原不晓得,这荼蘼架子摆得十分奥妙,我常常听他们说,当日老太太在日时候,最欢喜栽花,许多的好花,栽到园里,不上几天,就要给强盗偷去了。后来没有法子想,就造出这些荼蘼花的架子来捉强盗,说也奇怪,没有来过的生人,撞到里面,再也摸不出去的。”刘文叔问道:“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明儿笑道:“你不要急,我细细地告诉你。我们这个荼蘼花架立起来之后,一个月里,一连捉到三个偷花的强盗。那些偷花的强盗撞进来,每每转了一夜,转得力尽精疲,不能动弹,到了早上,不费一些气力,手到擒来,打得个皮开肉绽的才放了。后来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一班偷花的强盗奉旨再也不敢来了,都说我们主人,有法术将他们罩住,不能逃去。其实说破了,一点稀奇也没有。听说这荼蘼架子摆的位置,是按着什么八卦的方向,要出来只需看这架子上记号,就能出去了。”
  刘文叔又问道:“看什么记号呢?”明儿笑指那旁边的架子说道:“那可不是一个生字吗?你出去就寻那个有生字的架子,就出得去了。”刘文叔点头称是。
  一会子,走到小桥口,明儿便转身回去。刘文叔折回原路,心中只是颠倒着阴丽华,他暗想道:“我不信,天下竟有这样的美人,敢是今朝遇见神仙了吗?”
  没一刻,进了白水村,早见他的大哥刘缤、二哥刘仲,迎上来同声问道:“你到哪里去了,整整的半天,到这时才回来?”他正自出神,一句也没有听见,走进自己的书房,一歪身子坐下。这正是:野苑今朝逢艳侣,瑶台何日傍神仙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二回 妆阁重来留情一笑 幽斋数语默证三生
  却说刘文叔走进书房,靠着桌子坐下,一手托腮,光是追想方才情景,这时他的两个哥哥,见他这样,都十分诧异,刘縯道:“他从来没有过像今朝这样愁眉苦脸的,敢是受了人家的欺侮了吗?我们且过去问问看。”
  说着,二人走进书房。刘仲首先问道:“三弟今天是到哪里去的?”他坐在桌子旁边,纹丝不动,竟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刘仲问刘縯道:“大哥!你看三弟今朝这个样儿,一定和谁淘气的。如果不是,为何这样的不瞅不睬?”刘縯点着头,走到他的身边,用手在他的肩上一拍,笑道:“三弟!你今天敢是和哪个争吵,这样气冲斗牛的?愚兄等一连问你几声,为什么连一个字都不答我们,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正自想得出神,不提防有人猛地将他一拍,他倒是吓得一跳,急收回飞出去的魂灵定睛一看,但见两个哥哥站在身旁问话,可是他也未曾听得清楚,只当是问他田事的呢,忙答道:“瓜田里的肥料,已经派人布好,豆子田里的草,已经锄去,还有麦田里的潭已动手了,只有菜子还没收,别的差不多全没有事了。”
  刘縯、刘仲听了他这番所答非所问的话,不禁哈哈大笑。
  他见他们笑起来,还只当是他们听了自己说的话,赞成的呢,他便高兴起来,又说道:“不是我夸一句海口,凭这六百多顷田,我一个人调度,任他们佃户怎样的刁钻,在我的面前,总是掉不过鬼去的。”他们听了,更是大笑不止。
  刘文叔到了此时,还不晓得他们为的是什么事发笑的,复又开口说道:“大哥二哥听了我这番话,敢是有些不对吗?”
  刘縯忙道:“你的话原是正经,有什么不对呢?”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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