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香道:“莺燕衔环,牡牝舐犊,虎毒尚不食子,我看你根本就不是他的父亲!”说着踢了踢夏劲道道:“傻瓜,你还傻跪着干什么,还不快起来——!”
夏劲道强忍心头激动,岿然不起,大声道:“黄香,你走吧,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一定要解决,不关你的事——!”
夏凌霜冷笑道:“怎么样,小丫头,你还是不要自找没趣了,还不快滚!”
黄香未置可否,又道:“方才我说有饶你不死的三个理由,已经说了两个,还有第三个,你要不要听——?”
夏凌霜怔了一怔,道:“好,我看你又如何贫嘴嚼舌——!”
黄香右手持着匕首,左手握拳缓缓举到半空,道:“我的第三个理由就在我的手掌之中——!”说着手腕突然一翻,几十道金芒电射而出,同时一把拽起夏劲奇书qisuu网道转身就跑——!
木羽花、上官虹、司徒青山、东方胜、柳逢春见黄香说的如此神秘,一时好奇心起正在拭目以待,突见几十道金芒向自己射来,这一下突起猝变,委实出人意料,四人挤在一起,又在廊下无路,情急中在地下一滚,金芒皆都射在大厅的墙板之上,夏龄霜也是不胜惊骇,一掌将袭向自己的金芒全部震落,口中喝了一声:“梅花神剑——!”呆了一呆,竟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虹腾身跃起,大叫道:“小乞丐,原来是她!”他弄的灰头灰脸,狼狈不堪,但对夏劲道怕的要命,也不敢追上阻拦,木羽花、司徒青山、东方胜、柳逢春也相继跃起,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所措!
这时黄香已带着夏劲道跑出十几丈开外,夏凌霜回过神来,连叫两声:“可恼!可恼!”黄香头一次救走夏劲道乃是在大理段王府,用的也是梅花神剑,两次救人的情形都差不多,这一次还多了一个木羽花,黄香就在几人虎视耽耽之下玩弄把戏,分明是未把他们丝毫放在眼里,又如何不令他又气又恼!
夏凌霜目露杀机,右手剑平举当胸,却忽觉心头一阵巨痛,连忙以剑拄地撑住身体,大口大口喘息起来——!黄香连拖带拽拉着夏劲道冲出了叮当堡,回头望去,并不见有人追来,叮当堡的大火还在燃烧,也不知何时才会扑灭!这时日落西山,余辉晖晖,将大火中的叮当堡映的美丽无比,只是这无比的美丽却带着一丝凄惨悲凉的意味!两人望了许久,黄香柔声道:“咱们走吧,彩雯妹妹她们该等的心急了!”夏劲道又是激动又是感激,强颜笑道:“黄香,谢谢你又帮了我的大忙——”黄香面色一冷,道:“你不用谢我,你以为我救彩雯妹妹她们是为了你么——!”夏劲道见她着恼,情知自己又说错了话,欲想解释,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不由手足无措,张嘴结舌!黄香扑哧转怒为笑,道:“你不用给我解释,你心中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我们走吧!”个郎憨厚朴实如斯,怎不令她又喜又爱!
两人绕过叮当堡,到了北面山峦,但见群山暮霭,浑朴沧桑,凝重幽远,令人身心俱寂,顿忘红尘烦恼羁绊,转过几座山冈,已看见王彩雯和十二豹女正在翘首以盼,王彩雯和十二豹女也已看见两人,十二豹女欢喜的大叫一声,袅绕娉婷的跑过来迎住两人,夏劲道也是欢喜无限,将心中的悲情苦诣暂且收敛,笑着和十二豹女一一点头!众人到了王彩雯处,黄香对王彩雯道:“彩雯妹妹,人我给你带来了,要打要罚,全凭你说了算——!”
王彩雯一把捧住夏劲道的连,泪水早已扑簌簌落满面颊,哽咽道:“谢谢你,黄姐姐、、、、、、”
夏劲道心中也是不胜伤感,九死一生,劫后重逢,怎不令人又惊又喜,只盼今生今世再也不要分离,伸手替王彩雯拭去脸上泪水,笑道:“不要傻了,我不是好好的、、、、、!”
这时黄香道:“彩雯妹妹,当心身体,他一个傻子,有什么好看的!”十二豹女也齐声道:“黄姐姐说的对,保重身体要紧——!”
夏劲道见黄香和十二豹女说的奇怪,低头往王彩雯身上一瞅,只见王彩雯腆着个大肚子,一惊之下,失声叫道:“你、、、你怎么了——?”
王彩雯霞飞双颊,转涕为笑,柔声轻轻说道:“这还不是你造的孽、、、、、、!”她娇羞无比,说至此处,忽的哑住,再也说不下去!
夏劲道“啊呀”一声忽的明白,想不到他和王彩雯一个童男一个玉女,初尝禁果,一度春风,便结珠胎,想起和王彩雯相会时的情景,不由脸红至脖颈,傻呵呵笑了一阵,道:“几个月了、、、、、!”
王彩雯轻轻道:“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
夏劲道又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王彩雯瞅了他一眼,笑道:“这个你就要问黄姐姐了?”
夏劲道把目光转向黄香,不知怎的,嘴巴张了几张,却难以启齿——
黄香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应当洒脱快意,何必忸扭捏捏——”顿了一顿道:“如果我看的不错,一定是个小王彩雯——!”
王彩雯叱了黄香一句道:“黄姐姐你好坏,你取笑我!”说着扑上前去扭住黄香,黄香连忙讨饶,十二豹女也都笑了起来,忙上前劝架!
夏劲道见王彩雯和黄香处的融洽无间,不由又是欣慰又是苦恼,还有这十二豹女,又如何处置,他虽然朴实木讷,但也看得出十二豹女对他暗生情愫,他自认不是君子,却也不是用情不专贪色的卑鄙小人,这一下当真令他焦头烂额,茫然无措了!
这时王彩雯道:“黄姐姐,还有豹女众姐妹,天已黑了,我们还是进洞里说吧!”
黄香本来喜笑颜开,此时面色忽的一黯,幽声道:“只怕人家不肯留我、、、、、、”声音凄怨哀恻,伤心已极!
夏劲道听了黄香此语,大惊叫道:“黄香,我什么时候要赶你走了——!”扑到黄香身边,欲待去牵黄香的手,又忽的缩回,大声道:“你难道现在还不明白我的为人么,你走了,又要我去哪里找你——!”他越说越激动,真情流露,不能自已!
十二豹女也叫道:“黄姐姐,你不要走——!”她们和黄香朝夕相处,几个月来寒暑易岁,早已情同姐妹,再也依依难舍!
王彩雯瞪了夏劲道一眼,道:“一定是你欺负黄姐姐了——”转对黄香细声细气的劝道:“黄姐姐,天都黑了,你又走到哪里去,他欺负你,你一个人打不过他,我帮着你对付他,再说了,他又傻又呆,我可不敢一个人独自享受了他,黄姐姐把他全让着我,做妹妹的岂不是被姐姐害惨了”她已是少妇心性,又如何不明白黄香少女的心思,她知道夏劲道和黄香早已心心相印,生死相许,她天性善良宽容,更何况黄香两次救她性命,是以非但不妒,反而真心喜欢!她有说有笑的把事情点明,好使黄香不再尴尬,碍于少女的矜持不敢越雷池一步,而落个抱憾终生,悔之晚矣!
黄香被王彩雯大胆露骨的一番话,说的又羞又臊,急忙辩解道:“彩雯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王彩雯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正好,夜凉风寒,我们还是到洞里去说吧——!”说着拉了黄香的手就走,十二豹女个个聪明伶俐,善解人意,也一齐而上,嘻嘻哈哈连推带搡拥着黄香而行!
夏劲道情知黄香要说什么,不由又愧又疚,心道:自己答应她替父报仇,答应她照顾她一生一世,非但一丁点都没有做到,反而处处令她为自己操心担忧,有恩不报是非不分,岂不枉生于天地之间——一想到这里,不由怒火万丈,自己的父亲连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都下得了手,还用来要挟他的儿子,岂不是泯灭天伦,一点人性都没有了!一时气血汹涌,悲愤万分,铁青了脸,大步跟在众女身后!
众人来到附近一个山洞,洞口被枝草覆盖,现在夜幕已临,若非事先知道,此刻决计不会发现,众人拨开枝草,陆续进洞,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夏劲道从身上取出火褶子用火石点燃,火光四射开来,众人已梢能自由活动,黄香道:“彩雯妹妹,那口箱子呢,你把箱子打开,箱子里有两颗夜明珠,正好用来照亮!”王彩雯应了一声,一个豹女早已摸到皮箱,打将开来,但见宝光四射,其间两颗龙眼大的珠子,璀璨夺目,光华耀人,洞内立时亮如白昼,纤毫毕现!
夏劲道走到皮箱前,但见六大门派的拳剑秘籍,司马义的百毒真经,言必行的绝情七剑,历历在目,不由感慨万千!注视良久,轻轻叹了口气,将身上的包袱解下,递给王彩雯和黄香,道:“这洞里潮湿太重,我去找些枯枝烂柴,生个火,驱驱寒气!”
王彩雯笑道:“等得你来,大家都要冻死了——!”一个豹女娇声道:“主人,柴堆早已预备好了!”说着用手一指,但见洞口一侧堆着好大一堆柴禾!
夏劲道脸一红,大步走到柴堆只前,蹲下身去,将柴堆用火褶子点燃,不一会,火光熊熊,烈焰作响,柴堆燃了起来,只是浓烟弥漫,夏劲道尤可忍受,众女却是个个以手掩面,娇咳了起来,好在洞口不时有夜风吹曳而入,不一会,浓烟散尽,洞内温暖如春。夏劲道跟随游盛天去滇南之际,在大森林里待了有两个月有余,对于荒山野岭,风餐露宿早已习以为常,手稔心熟,当下把火移成几小堆,在洞内散开,火焰明快欢实,不一会把地面烤的十分干燥,然后领先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来,道:“可以坐了,大家都坐下来吧!”
黄香打开包袱取出火狐裘在地上一铺,又将包袱里的金元宝统统放到皮箱内,扶着王彩雯在火狐裘上坐下,道:“这傻子别看又傻又呆,这敛财的手段到是惊世骇俗,人所罕见,为何财神爷偏偏看上了你,敢情这财神爷也是个傻子!”十二豹女和王彩雯见黄香说的有趣,皆都忍俊不禁,娇笑了起来,嘻嘻哈哈,闹的不可开交!十二豹女排在夏劲道身旁左右,大家团坐成一堆!
夏劲道身陷脂粉阵中,又是难受又是尴尬,暗道这孤男寡女在这山洞之中,说话可得注意,千万轻浮不得,于是正襟危坐,面色庄重,不理这无边撩人的美色,咳了一声道:“黄香,那个包袱里有干粮和水,大家想必早已饿了,你分给大家吃了吧!”黄香笑道:“你身上倒是应有尽有,看来大家跟了你绝不会吃苦!”她先前还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现在则是有说有笑,开朗多了,当下打开包袱数了数道:“恰好一人一个,不过这方圆数十里没有人烟,明日还要赶路,彩雯妹妹身子重,至少明日下午才能找到人家,只好分开来吃了!”说着将六个肉脯递给十二豹女,又拿了一个给王彩雯道:“彩雯妹妹是两个人,当然要格外优待,饿坏了小王彩雯,将来她生气不理我们怎么办——!”王彩雯又羞又臊,叱道:“你早晚还不是一样,黄姐姐你只管取笑人家——”黄香瞟了夏劲道一眼,脸臊得通红,连忙向王彩雯讨饶,众女又是娇笑不止!
夏劲道听了黄香的话暗赞她心细周至,忽的又想起鲁有能,不由一呆,只觉鲁有能一切都给自己安排的井然有序,周到体贴,倒和黄香有几分相似,呆了半晌,忽的哑然一笑:鲁有能是当世奇人,行事当然与常人不同了,自己又有什么可奇怪的——一笑过后,心又为之一凉,这鲁有能是离离岛主派来抓他父亲夏凌霜的,他虽然对他的父亲深恶痛绝,但骨肉亲情,十指连心,又怎能全然而忘,无动于衷!
黄香见夏劲道沉默无语,脸色十分奇怪,情知他又在想他父亲夏凌霜之事,轻轻咳了一声,道:“劲道,我有话对你说——!”
夏劲道翟然一醒,看了一眼黄香,只见黄香脸色十分郑重,情知她有极重要的事和自己说,他不知黄香要说何事,心下不由忐忑不安,强自镇定,道:“好,我听着,你说吧——”
黄香摇了摇头道:“我要你一定相信我的话,你办得到么——?”
王彩雯和十二豹女见黄香言语十分奇怪,皆都“咦”了一声,一齐盯住黄香!
夏劲道不胜惊诧,咬了咬牙道:“我自然信你的话,你就说吧!”
黄香道:“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就说——”
夏劲道当真有点无可奈何,暗道她这刁蛮古怪的性子,自己可拗不过她,不过自己最怕看她的眼睛,一见就会六神无主,不能自已,这岂不是难为自己——心中想来,忙笑了一笑,道:“好好的,让我看你的眼睛做什么!”
黄香道:“你看着我的眼睛,我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听我的话——”
夏劲道只得鼓起十分勇气,看着黄香的眼睛,只觉秋水盈盈,慧波流沛,万种的柔情,万分的希冀,万分的相信皆在黄香一双美丽绝伦的眼里流露着,不由心头怦怦大跳,是激动,还是幸福,是甜蜜还是痛苦,亦或都是,亦或都不是,总之这份心情惟有夏劲道自己才能体会到了!黄香道:“夏凌霜不是你的亲身父亲——!”她一个字一个字说来,口气虽然沉缓,但却极为坚定!
夏劲道心头如被锤击,这个问题他已听铁叉帮帮主铁飞龙说过,只不过铁飞龙说的比较隐晦,但言外之意无疑是确凿无讹的告诉他夏凌霜极有可能不是他的亲生父亲,现在又听了黄香之言,加之夏凌霜一切古怪反常的行径,只觉一切都立时明了,却又是一切茫然!心中吟咏着铁飞龙送给他的那两句话“是真名士自风流,英雄莫问出处来”,反复再三,不禁痛苦难当!
王彩雯听了黄香之言,也是惊呆了,她虽然没有见过夏凌霜,但夏凌霜的名头还是听她师父青城师太提及过的,想不到夏劲道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中原双璧之一的君子剑客之子,但黄香又为何说夏凌霜不是夏劲道的亲生父亲?这一下委实令她如坠五里雾中,不知所云了!
十二豹女虽然不知黄香为何无缘无故的说出此话,但她们都是孤儿自幼便失双亲怙恃,虽被盖鸿图养大,但盖鸿图乃是为了要当武林盟主而把她们当工具来利用的,她们对盖鸿图有的只是敬畏,感情则是仅有仅无,因此一听黄香之言,同病相怜之情油然而生,加之她们对夏劲道的人品德操十分敬重,无不对夏劲道大起同情之心,齐声道:“主人——!”
夏劲道惨然一笑,道:“我没事——你们不要这样称呼我了,大家年纪仿佛,就以姐弟相称,岂不更显亲切,随和——”
黄香见夏劲道似乎出奇的平静,不由一怔,双手捧住夏劲道的脸,颤声道:“劲道——你怎么了,你要是难过,就痛哭出来吧!”她又慌又急,生怕夏劲道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而落下病来!
[正文:第六十章 武林盟主大会]
王彩雯也是又急又骇,泪水夺眶而出,道:“劲道,你怎么了,你就听黄姐姐的话,要哭就哭吧——!”
夏劲道伸手拭去王彩雯脸上的泪水,强颜笑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没事,黄香,这件事其实我早已知道了——!”他貌似旷达,其实心中悲酸伤痛何止千倍百倍,只不过哭又何用,他早已苦过痛过麻木过,泪水也早已流干,满腔的愁苦恼恨在经过无数次狂风骇浪,生与死,血与火的荡涤磨练后,反而变的风平浪静,波澜不惊,这也许就是佛家所说的大彻大悟吧——夏劲道心道!
黄香又惊又喜,又急又气,捶了夏劲道一拳道:“那你还要跪下,还要听夏凌霜的话自残身体——!”
十二豹女和王彩雯想不到还有如此凶险险恶之事,无不花容惨变,王彩雯急道:“黄姐姐,他为何要自残身体?他又听谁的话?夏凌霜又是谁?!”她一连三问,当真又惊又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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