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凤飞目珠转了两转,冷笑道:“告诉你也不妨,我在觅人。”
房英神秘地一笑道:“嘿!巧极,区区也在找人!”
梅凤飞黛眉一皱道:“谁?”
房英反诘道:“姑娘是找谁?”
梅凤飞秀眸中倏然升起一丝杀机,道:“你想找死?”
娇躯一恍,右手电掣而出,伸手向房英肩头抓至。
这一出手,快若星火,气势之凌厉,无以复加。
房英暗吃一惊,忖道:“能绣上五朵梅花,果然出手不凡。”口中却一声朗笑,道:“不回答也用不到动手啊!”
身形急闪,右手迅扬,掌缘上切,反截对方玉腕。他白日苦修,功力复进一层,避招出招间,也迅若电光。
只见梅凤飞冷哼一声道:“原来是位高手!”
手腕一缩,双掌一抖,交错拍出三掌。
这刹那,只见掌影缤纷,劲风如涛,竟摸不准手势中部位。
房英大吃一惊,身形飚然而退,刷地一声,银花一溜,握剑在手,长笑道:“姑娘若真要动手,区区就奉陪几招。只是若再要区区回答什么问题,只怕办不到了。”
梅凤飞黛眉紧皱,冷笑道:“阁下以为我制不住你么?”
房英道:“身手高低是—桩事,区区说不说话,又是一椿事,姑娘如把两椿事混在一起,只怕会失望。”
梅风飞曰光一转,冷冷道:“告诉你也不妨,奴家找一位十七八岁少年,名叫房英。”
房英一愕,忖道:“她怎知我在少林?哦!莫非少林覆亡,传播江湖,她追寻而来?”
却见梅凤飞接着道:“现在阁下可以说出是在找淮了吧?”
房英心中—笑,口中道:“区区找的也是房英!”
梅凤飞神色一愕,道:“阁下与他是朋友?”
房英暗忖:“我就诈你一诈,不怕你不露真象!”口中笑道:“不,仇敌。”
梅凤飞目光一亮,娇声道:“你知道他在这里?”
房英道:“四月以前,一战平手,互约今日在少林寺外,再决一战。”
长吁一口气,接着道:“想不到堂堂少林寺,竟成这种情景,恐怕他已离开了,嘿嘿!不过他失约,区区不在乎,反正我找得到他!”
他漫天大谎,说得有头有尾,最后来个尾巴,用意就在揣测梅风飞的用心。
果然,只见梅凤飞神色一振,急急娇声道:“你是说,你知道他去处?”
房英哼了一声,道:“虽不一定摸得准,但也八九不离十。”
梅凤飞一喜道:“快说,他在那里?”
房英双目一瞪道:“姑娘问得太多了。”
梅凤飞神色一寒道:“你不说?”
房英冷冷道:“区区凭哪一门要告诉你?”
梅凤飞目光一转,樱唇中倏响起—阵银铃般的轻笑道:“你是害怕他多—个帮手?”
房英冷冷道:“区区虽不在乎,只是多一个敌手,并不是好事。”
“咯咯咯!”梅风飞又是轻笑—声,道:“你这傻瓜,我要是房英朋友,现在岂会面对你呆着不动?”
房英心头一怔,故意道:“姑娘也与他有仇?”
梅风飞摇首头道:”没有仇!”
房英好奇道:“这个,区区就不懂了!”
梅凤飞道:“你不需要懂,反正我决不会帮他就是,说不定还会帮你哩。”
房英摇摇道:“大丈夫,男子汉,找人决斗,岂能要人帮忙。不过刚才姑娘的话,用意莫测,区区觉得还是应该保留一些的好。”
梅凤飞眉头—皱,倏道:“阁下是哪一派弟子?”
房英淡淡道:“无门无派,谁的手法高明,区区就偷上几招。”
梅凤飞噗哧一笑,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练武功的,嗯!看你像初出江湖,想不想出人头地?”
房英傲然长笑道:“武人在江湖上,就是为了扬名立万儿,这还用说?”
梅凤飞道:“奴家为你引荐一个帮派,包你可以捷登龙门,名扬四海,你愿不愿意?”
房英暗忖:“果然是这么回事。”口中却故意问道:“那一帮派?”
梅凤飞嫣然笑道:“这点在你未宣誓入盟前恕无法明告,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你的,如你入盟后,立刻会明白我找房英的真正用意了。”
房英眉梢一挑,冷淡地道:“姑娘为什么找房英,知不知道无所谓,至于要区区入盟什么帮派来说,嘿嘿……”
他含混的以笑声顿住下面的话。
梅凤飞急急接口问道:“怎么样?”
房英冷冷道:“没有胃口,除非这一帮会,确有雄心大志,能一统武林,建万世之基业。”
梅凤飞咯咯大笑,腰枝乱抖地娇声道:“阁下果有英雄之气豪杰风度,奴家要引荐你入盟的帮派,就有君临江湖的打算,否则怎能期许你扬名天下?”
“哦”房英故意表示出有兴趣,沉思片刻道:“好,区区姑且试一试。”
梅凤飞点点头道:“那请少侠随奴家来!”这刹那,她敌视的神态,不但完全消逝,而且连称呼都改变过来。显然,用意是在笼络这假名“陈志高”的房英,想打听房英的真正下落。
但是,她却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英俊少年,正是她久觅不得的房英啊!
这是一场奇妙的会合,在房英来说,他心中也怀着许多急欲解答的疑窦。
她,梅凤飞找自己究竟是属于好意?抑是恶意?她所说的帮会,是不是指那“天香院”?
这是一个重要的关键,对房英来说,答案的正反,有完全不同的结果。
于是房英在迫切的情绪下,随着梅凤飞急掠,下了嵩山,目光瞬处,却见山脚口停放着一辆花丽的马车。
只见梅凤飞飘落马车边,转首向房英道:“到了!”
房英微微一呆,住步停身,梅凤飞已向着马车躬身道:
“启禀宫主,人已带到。”
车厢中飘出一阵如银铃般,悦耳已极的语声,道:“是那房英么?”
梅凤飞禀道:“并非房英……”
话未说完,车中的娇语声突然—寒,阻止她说下去,峻声道:“本宫奉命机密行事,你怎可带不相干的人来见我?”
梅凤飞道:“启禀宫主,这位陈志高少侠知道房英下落,因这线索太重要,婢子不得不极力争取,而且他有意入盟。”
房英暗暗一叹!他记得初见梅凤飞时,她那份高傲冷漠 的表情,曾给自己极深的印象。现在却对车中的女子自称婢子,说话神态,与以前的印象,人不相同,从高傲到卑颜屈从,这段落差实在太大了。
这刹那,他觉得女人实在善变!那末,车中的什么宫主,又是谁呢?
正自猜测,只听得车中哦了一声,车门轻轻启开,香风一阵,二名女子从车中飘然而山,屹立车前。
为首一个,身穿蛾黄衣裙,瓜子脸,细眉如画,一双秀眸,清澈如海,隐隐精光自动,仪态雍容,仿佛侯门闺秀。胸前赫然绣着七朵梅花。
身后站的是名白衣少女,亦是容貌娟秀,不似邪恶女子,胸前有四朵梅花。房英看得一呆!暗忖道:“看样子这黄衫女子就是宫主,那白衣女子的身份与梅凤飞差不多,但这些娇滴滴的佳人,究竟是什么来路呢?”
他失神中,呆呆注视着对方。却见那黄衣宫主,一双秀目也直视过来,脸上不觉发烧,慌忙避过目光,拱一拱手道:“区区陈志高,见过宫主。”
黄衫宫主目光在房英身上打量片刻后,缓缓道:“少侠知道房英下落?”口气中似乎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房英定一定神,道:“不错。”
黄衫宫主又道:“哦!少侠想入盟敝派?”
房英微微一笑道:“还没一定。”
黄衫宫主目光倏向梅凤飞盯去,鼻中冷冷一哼,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梅凤飞花容失色,娇躯轻抖,急急道:“启禀宫主,他刚才自己答应的……”
房英倏对梅凤飞起了一丝怜惜之念,接口笑道:“不错,区区刚才说过要试一试,只是在未明几位来路身份前。不得不慎重一些。”
黄衫宫主倏然展容一笑,娇声道:“少年老成,不躁不急,确是—个人材。本宫可以告诉你,本宫燕南翎,职司‘天香院’开封前宫,总巡天下十三总舵,要引荐你入盟的帮会,也就是指此。你明白了么?”
房英心头一震,暗道:“果然是‘天香院’,小爷这次总算找对了。”口中却微微一笑道:“区区明白了!”
宫主燕南翎接口道:“现在你愿意入盟么?”
房英目光一转道:“区区可得到什么职位?”
燕南翎微微一笑道:“职位须凭武功高低。若有大功,尚可破例擢升。若你能说出那房英下落,就是大功一件。”
房英道:“那房英对宫主这么重要?”
燕南翎道:“本院暗中布署已有三年,欲一举而震动天下,统率群雄,但房氏父子已洞察本院机密,从中作梗,若不除去,势瘵前功尽弃。现在‘神眼’房天义下落不明,唯有捉获此子,*其父出面,尚可亡羊补牢,故少侠能知房英行踪,建功入盟,报与院主知悉必有重赏。”
房英暗暗一喜。他第一次真正得知父亲仍旧无恙,压在心头的重铅,顿觉轻了一半,于是故作讶然道:“哦!宫主上面还有院主,那院主想必是贵帮真正主持大计的人了。”
燕南翎道:“不错……”
房英接口道:“那院主是谁?”
燕南翎神色一沉,道:“三宫之下,不得与闻,少侠似乎问得太多了。”
房英暗骂道:“你们这批狐群狗党,小爷这次混进去,不搞得你们天翻地覆,就枉为‘神眼’之子。”
他心中毅然下了决心,口中讪讪一笑道:“宫主勿误会,任何人都有好奇之心,嘿嘿……”
燕南翎道:“少侠要知道的,本宫也坦诚公布,不能说的,少侠多问也无用,现在少侠可以说出房英下落了吧?”
房英心念一转,点点头道:“那小子在开封。”他是听对方说过“开封前宫”,料定这宫主必驻在开封,故也顺口溜上。
燕南翎秀眸—亮,道:“你有把握找得到他?”
房英微微一笑道:“世上任何事,没有人敢说有十分把握,不过,我想错不到哪里去。”
燕南翎点点头,倏向身侧白衣少女道:“取药。”
白衣少女应声转身钻入车箱,手捧一双玉瓶而出。
房英惑然忖道:“取什么药?”
只见白衣少女从玉瓶中慎重地倒出一颗龙眼大碧绿色药丸,托在掌心,伸到房英面前。
房英怔怔道:“这是做什么?”
燕南翎道:“入盟宣誓之礼,待到开封意舵再举行,你现在服下这颗‘神仙丸’,就算正式‘天香院’人物了。”
房英皱眉道:“加盟一定要吃‘神仙丸’?”
燕南岭微微一笑,道:“这是必经之手续过程。”
房英注视白衣少女掌上碧香流动的‘神仙丸’道:“宫主是否能告此丸性质?”
燕南翎坦然道:“此丸服后可使本身功力,立增二倍,但也有一样缺点,服此药后,每三个月,必须服一次解药,否则毒性发作,神仙也将束手待毙。”
房英心头砰然一震!顿时升起一阵怒火,暗忖:“这根本是控制人的阴谋,我若是服下,岂不等于订下了卖身契?”
心念电转,极力压制着愤怒,冷冷退后两步,道:“既然有毒,区区不敢吃,加盟之举,还是免了罢。”
燕南翎娇容一寒,道:“陈少侠,你已知道本院机密,吃不吃恐怕由不得你了!”
房英冷笑道:“你想用强?”
燕南翎道:“本宫只是欣赏你这个人材!”说完,倏向梅风飞及白衣少女施了一个眼色,只见梅风飞与那白衣少女身形一展,已与燕南翎鼎足而立,把房英困在中间。
史见燕南翎又道:“本宫现在给你半盏茶时刻,你既有加盟之心,就该接受本宫的考验。”
事情到了摊牌阶段,房英目光四扫,心头狂跳,这刹那,他暗提一口丹田真元,迅速布达四梢,准备出手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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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沉凝紧张中……房英星眸中精光流动,正欲出手,车上倏响起一阵嘶哑的笑声,他一怔之下,翘首望去,笑声出自马车上的车把式口中。
来时,他对那车把式并未注意,现在他才看清那付容貌,五十余岁,戴着一顶破毯帽,腊黄的脸,像个痨病鬼,本来细长的眼睛,已笑得皱成一线。
只见那老儿笑声一顿道:“年轻人,识时务者为俊杰,除非你不想活,依我老儿看,你还是乖乖听宫主吩咐!”
“识时务者为俊杰,识时务……”房英脑中微微一震,暗道:“不错,以刚才梅凤飞身手看来,这前宫宫主的功力更不用说,自己若是出手,必是有败无胜,我怎能做这种傻事?”
他心念一转,又想到:“我不是下过决心要查出‘天香院’的底细么?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不利用,又怎能揭破这件巨大的阴谋呢?一颗毒丸就使我害怕,那么将来遇到更大的困难,又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寒竹先生”的惨死,少林掌门镜清禅师的话又在脑中浮现,他暗暗散去全身真元,长笑一声道:“谢老丈指点迷津。”目光移注燕南翎,接着道:“区区差点有负宫主期望,拿药来!”
燕南翎脸展娇笑,道:“你能想通,才不愧是英雄豪杰。”说完,敞声一阵娇笑,向白衣少女一挥手,吩咐道:“芷娟,把‘神仙丸’送给陈少侠!”
白衣少女躬身一礼,纤细瘦长地玉掌,托着那颗‘神仙丸’复送到房英面前。
房英牙一咬,仰手取过,张口吞入肚中,只变得一股暖流,迅速从丹田中散出,流转八脉,他暗吃一惊,微微运气,觉得没有异样,才松气豪笑一声,道:“宫主,现在你满意了么?”
燕南翎笑容更盛,娇声道:“本宫主决不亏待你!”
房英又朗笑一声道:“那么现在区区已算‘天香院’一份子了?”
燕南翎点头,风情万种地道:“现在,你暂算本宫属下了。”
这次话方落,丈远左方倏然呼起一声冷笑:“好啊!又在这里勾结上了¨¨¨”
燕南翎、梅凤飞及白衣少女闻言一惊,齐齐转首循声望去。
沉沉夜色中,只见两名老者举步而来,这两个老者一付容貌令人不敢领教,身上皆穿着白麻布短褂,左边的水泡眼,倒八眉,嘴角还流着口水,右边的秃顶匏牙,下颚留着稀稀的山羊胡子,神色却含着阴沉沉的笑容。
房英这时暗暗震惊,觉得这两个老者出现得无声无息,宛若鬼魅现形一般,功力之高,简直不敢想像。转眼一看燕南翎及梅风飞,却见她们竟在这刹那之间,娇容惨变,那燕南翎倏然一字不发,向梅风飞及白衣少女一挥手,娇躯若电掣般落荒急掠而遁。
三道光影一起,水泡眼老者哇地一声大叫道:“不好,又要逃,快追!”
同那匏牙老者身形急起,向燕南翎衔尾而追。
房英惊上加惊,讶然忖道:“这两位老者是什么来路?怎会令‘天香院’宫主都害怕?”
头一抬,正想问问车辕上的车把式,目光瞬处,不禁又是一怔!
车辕上空荡荡地,那车把式竟不知在什么时候,也溜之大吉。
房英在江湖上时日虽极暂短,但昔日他父亲“神眼”房天义却常常告诉他一些江湖掌故及一些高手人物。此刻,他不禁出神怔思起来。
可是搜遍脑中所留的记忆,怎么也想不出那二位老者的来历。不过有两点,他是可以确定的,这二位老者必是功力奇高的前辈异人。以那燕南翎宫主见了那害怕的情形来说,必是‘天香院’的敌对人物。
“唉!既与那神秘组织‘天香院’作对,定是侠义道异人,有机会我倒不可失之交臂!”房英喃喃自语,收回神志,倏然暗呼一声,糟!
自己好不容易有混入“天香院”的机会,费煞一番苦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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