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眼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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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眼劫-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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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一指桌上一叠记录,接下去道:“这些是终南二十五代以乘的系谱,及门中现有弟子的辈份、姓名及容貌,兄弟就此一并移交,望陈兄能马到成功!”语完,离开座位与丰恺抱拳告别,退出刑堂。房英暗松一口气,立刻喝令上药,待涂药完毕,挥退四名鬼脸弟子,亲手解开“玄灵飞剑”任可风的绑缚绳索,扶他坐在地上,轻轻一叹,道:“任掌门人,现在可感到好一些么?”

“玄灵飞剑”任可风目光迷惑地望了房英一眼,倏然冷笑道:“狗贼,任你用什么手段,休想套得本掌门一点口风!要杀要剐,就快动手,不必噜嗦!”

房英又轻轻一叹道:“掌门人的心情,区区了解,侠骨英风,尤使区区佩服,掌门人一人生死不足惜,但终南一派已处于存亡关头,掌门人可曾顾虑到么?”

“玄灵飞剑”任可风目光一闪,嘶吼道:“你敢情还有什么阴谋要挟?”

房英脸色一整,倾耳听了片刻,才低声缓缓道:“区区之意,只想救你脱险!”

“救我?”任可风讶然一怔。

房英点点头,低声道:“掌门人现在可以凝气运功么?”

“玄灵飞剑”任可风不由已地叹道:“我‘承灵’、‘百会’、‘通天’三穴被制,真气涣散,功力被制,已与普通人无异!”

房英闻言,一提真元,双掌闪电而出,向“承灵”、“百会。、“通天”三穴拍去。

“吭!”坐在地上的“玄灵飞剑”任可风,连翻两个滚,缓缓坐起,房英急急把他扶起,道:“掌门人,经穴解开了么?”

“玄灵飞剑”叹道:“那鬼喇嘛的点穴手法,恐是天竺密宗独门异掌,兄台恐是枉费心力!”他不知不觉中,对房英观念渐渐改变过来。

房英叹道:“既不能恢复你功力,区区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救你出险了!”

“玄灵飞剑”任可风眉头一皱道:“你究竟是谁?”他突又感到眼前的少年,用意莫测。

房英微微一笑道:“区区陈志高。”

“玄灵飞剑”喃喃自语道:“陈志高……陈志高……江湖上似乎未曾听说有这么一个名字。”

房英肃声轻轻道:“掌门人可曾知道‘神眼’房天义这人!”

“玄灵飞剑”神色一振,点点头道:“房大侠名动天下,何人不识,在下尚未接任终南掌门时,曾见过这位前辈一面!”

房英黯然低声道:“区区就是房天义之子,混入魔窟,就为了查明武当掌门人失踪真象而来!”

语完,默运“幻容”,“变骨”奇功口诀,全身骨骼一阵轻响,恢复了本来容貌。

“玄灵飞剑”无神的目光,顿时怔怔望着,满脸讶异之色,道:“你真是房少侠?”

房英整色道:“家父为发觉武当掌门人有伪冒而失踪,小可因查家父下落而同时卷入漩涡,岂有假的道理,在下机缘凑巧,幸蒙少林掌门人信任,得入藏经堂,习得天竺密宗‘幻容变骨’奇功,改变容貌混入魔窟,主旨就是为了揭发阴谋。”

“玄灵飞剑”任可风长吁一口气道:“在下信任少侠,请问此来作何打算?”

房英按奇功口诀,再变回陈志高的容貌,道:“区区本来想混过六个月,出去按计行事。现在眼见掌门人身受这等惨刑,只好变改原来计划,先救你出去再说!”

“玄灵飞剑”任可风目光一转道:“不,房兄侠心可佩,任某心领,鄙意虽不知兄台计划情形,但仍劝兄台依原计划行事,挽救这场武林浩劫!”

房英一怔道:“掌门人难道不想脱险?”

任可风叹道:“经穴受制,功力全失,脱险又有何用。再说在下就是脱险,却破坏了兄台大计,非但使强敌惊觉,也害了其余掌门人?”

房英心头一惊道:“任掌门人知道别派掌门人也困在此地?”

任可风点点头道:“在下每受刑完毕,就被送入石牢,与各派掌门人相处一起,饱受刑虐之苦。”

房英急急问道:“武当清虚真人可在其中?”

任可风道:“武当清虚真人在此,尚有天山掌门梅花老人,昆仑地痴叟,华山神火先生,峨嵋宝印大师及长春派无垢师太。”

房英听得心头大震:“武林九大派门中,除了少林被焚,镜清禅师存亡未卜,少林弟子不知之外,只剩下九华一派掌门人尚未遇险,其余七派掌门人俱已遭到厄运,看来‘天香院’的劫持复亡各派阴谋,已在旦夕之间了。”

只听得这位年轻的终南掌门人又叹道:“想不到这些功力超绝的各派宗主,现在竟俱与在下一般,均在此暗无天日的石牢中受苦受难。若兄台救了我,岂不促使魔头立下毒手!”

房英愁思重重,道:“他们都失去功力了么?”

终南掌门任可风黯然点点头。

房英忖道:“我纵有通天之能,孤身怎救得了这许多毫无武功的人?”

蓦地,刑室外传来一阵步阶声,房英—惊,轻声疾道:“任掌门人请千万忍耐,区区日后出去,自当先设法救你及各派前辈脱险,现在咱们要假戏真做了!”

说完,身形一恍,飘然坐在座椅中,目光—瞥桌上摊开的白纸,见上面写着生活起居,言语习惯等许多项目,立刻抓起桌上毛笔,厉声道:“任可风,希望你知趣—点,回答本座问话!”

终南掌门任可风也装作愤然道:“好,本掌门说给你听就是,有什么话快问!”

石室门口人影一闪而入,房英侧首一瞥,正是司刑舵主陆彪,只见他愕然道:“陈兄为什么放了他?”

房英起立抱拳道:“在下只是施用怀柔手段,晓以厉害,嘻嘻!尚幸不辱使命!”

司刑舵主陆彪点头阴笑道:“只要他说话,陈兄不妨多许一些诺言。哈哈!时刻不早,陈兄也该休息了,明天再继续问。”

房英笑道:“陆舵主吩咐!”

司刑舵主向门下—挥手:“来,把此人押回牢中!”两名鬼脸大汉,应声而入,房英望着任可风被押走,心中顿时下了无比坚毅的决心。

于是第二天,房英继续与那位终南掌门人合作,一问一答,详细地记录着任可风的生活习俗,连一丝细小的地方都不放过,一切做得*真。

日复一日,在任可风的指导下,房英也学会终南剑法及终南派其他独门武功。而且他夜不休眠,少林绝学,更是日飞猛进。

三个月过去了,他黯然与任可风分手,那最后见面的一天,二人相视很久,差点落下眼泪。因为三月相处,使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知道虽同处于龙虎坛中,却已是咫尺天涯,再要相见,难如登天了,这是一种仿佛生离死别的感觉啊!

以后三个月,广释喇嘛亲传了“幻容变骨”奇功的口诀。房英虽早已习会,仍是按三月之期,闭门不出,终日静修,只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在练“达摩先天罡气”罢了。

时光易过,瞬眼半年期满,难得一见的广释喇嘛,在议事石室亲自考验过房英的心得,赞赏地道:“陈少侠果然不负洒家期望,现在起,你已是终南掌门身份。”

房英忙道过谢,运气吐纳,全身骨骼一阵轻响,立刻变成了终南掌门人任可风的面目。广释喇嘛一挥手,立刻有两名鬼脸汉子奉上衣服长剑及零星之物,只听喇嘛道:“这些皆属终南掌门人的衣衫长剑,你即刻换上,洞外尚有人相侯。”

房英暗暗一怔,忖道:“是谁?”但他并未问出口,接过衣衫长剑,套佩在身,装扮整理,拱手对广释喇嘛一礼道:“区区就此告别!”

广释喇嘛粗犷地大笑道:“本座该相送一阵。”说完不等房英谦辞,已飘然向甬道走去。房英一旁相随,心中暗暗猜测着洞外等候的是什么人。

步出石洞,只见两名十七八岁的标悍少年昂然屹立,一旁还停着一顶小轿。房英—出洞口,轿帘一恍,走出一名黄衣少女,瓜子脸,修眉风目,除了眉目间隐隐露出一股煞气外,可算是美艳庄重。

只见她向广释喇嘛盈盈一福道:“奴家陆心影见过坛主!”

一听陆心影三字,房英心头砰然一震,忖道:“这不是在前宫伪充梅凤飞的六梅香主么?”

广释喇嘛哈哈一笑道:“姑娘免礼。”接着侧首对房英道:“这位陆姑娘自现在起,就是你的夫人了!”

房英又是一惊,失色道:“夫人?这是从何说起?”

广释喇嘛嘻嘻笑道:“这是总院谕令,陆姑娘与你同回终南,将来也是一个帮手。哈哈!再说。飞来艳福,要是洒家,真地求之不得哩! ”

房英心中警惕,觉得这完全是在监视自己,说不定毛病就出在前宫宫主身上。但他念头一转,并未点破,暗暗有了主意。

广释喇嘛又指着屹立的两名标悍少年对房英道:“这是你收的弟子,左边的是秦世康,右边的是黎成,到终南后,这二人就是你亲信了。”

两名少年齐齐向房英一礼,朗声道:“拜见掌门师尊。”

房英暗暗一哼,挥手道:“抬轿上路。”转身向广释喇嘛告辞。但他望着幽深的“龙虎坛”心中却道:“三个月后,我会再来的,那时我将杀得你们鸡犬不留。”







天空一片晴朗,但冬天的寒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刮一般。

终南山麓的终南山庄,大门洞启,五六十名终南弟子,左右鱼贯列队,威武屹立。在大门口站着三位白须长髯老者,正是终南三叟“残阳叟”、“睛魂叟,“子午叟。”

在三叟后面而有—排七名二十七八岁黄衣少年,他们是终南掌门任可风的师兄弟—辈,与任可风在武林中号称“终南八剑”,俱是终南派年轻一辈的高手。

这许多人在寒风中肃静而立,数百对目光俱直瞪瞪远眺着山道上,等候着掌门人“玄灵飞剑”任可风回庄。

渐渐地,山道尽端出现了人影,这些终南门人脸上都浮起了兴奋的笑容。

人影渐渐移近,出现了五人行列。“玄灵飞剑”任可风庄重地走在前面,后面是两名少年,再后面是二名轿夫扛着一顶青色小轿。

终南门人一见掌门走近,立刻响起一阵震天高呼:“恭迎掌门人回庄!”

终南三叟同时上前,抱举长揖,道:“老朽迎候掌门人!”

“玄灵飞剑”忙上前三步,拜下去道:“三位师叔如此大礼,岂非折煞愚侄。”

双方行礼完毕,三叟身后的终南七剑也趋前见礼,任可风一一回礼后,只听得“残阳叟”一指两名标悍少年诧然道:“这二人是谁?”

任可风忙道:“是愚侄行道江湖,新收的弟子。”接着转首向秦世康及黎成喝道:“还不上前见过三位师叔祖及师叔?”

秦世康及黎成立刻上前二步,向终南三叟下跪见礼。

“子午叟”长须飘拂,呵呵—笑,指着青色小轿,又向任可风道:“那轿中的又是谁?”

任可风脸色一红,正要回答,轿帘一闪,陆心影已缓步而出,盈盈一福,道:“可风贱妾陆心影,拜见各位师叔。”

“子午叟”一愕,倏然高兴得大笑道:“可风贤侄。你行道江湖年余,竟已娶得贤妻,何以不早向终南通报—声。”

任可风脸色酡红道:“路途遥远,报讯不便,失礼之罪,还望师叔们原谅。”

这时,终南七剑等纷纷上前恭贺见礼,每个人都称赞陆心影美艳大方。

蓦地,却见任可风身形一恍,出手如电,骈指如剑,首先向陆心影腰际“幽灵”,“气舍”二穴点去。

“吭!”陆心影娇容—变,发觉已迟,—声闷哼,萎顿地上。

任可风脸色凝重,—点倒陆心影,身形不停,又向秦世康及黎成袭去。

那二名标悍少年已经发觉不对,神色大变,呛地一声,已拔出腰际长剑,寒光—闪,向任可风反削而出,同声喝道:“掌门师尊,何事动怒?”

“呛!”地一声,“玄灵飞剑”任可风长剑出鞘,—招终南剑法绝学“落日余晖”,洒出满天剑气,向秦世康及黎成周身罩去,口中大喝道:“所有终南弟子,即速包围这二人,生死不论,务必不能让他们逃脱!”

说话之间,那秦世康三剑连攻。倏然退身,向倒在地上的陆心影纵去,意欲出手解救。任可风一声大喝,右剑把黎成圈入剑光之中,左手反甩,—缕指风,划空生啸,少林神功“无相禅指”已向秦世康点去。

要知道这两名天香院弟了也是百中选一年轻高手,所以才派出来卧底。那秦世康—听指风袭身,拧腰旋身,依然向陆心影扑去……

情势突起变化,庄门口的这些终南门人都傻了。他们不知道这次出门游历江湖归来的终南掌门人,怎会突然发起疯来?

刚才既称是新娶的妻子,新收的弟子,现在竟然拔剑相向,大起杀机,这是什么缘故?

终南三老更是怔怔迷茫地望着,“睛魂叟”讶然喝道:“贤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任可风剑势连绵而出。把黎成圈在剑光之中,目光瞥见秦世康已扑到陆心影身畔,而终南门人都愕然不动。一人难顾两面,心头不由大急,大喝道:“本掌门令谕,你们难道都没有听到?”

一派掌门下的命令,岂能违背,愕立迷茫的终南门下闻这声怒喝,心中俱都一凛!

“终南七剑”中的二剑白依山及三剑令狐衷双双大喝一声,身形齐出,向秦世康扑去,双掌一翻,遥击而出,二剑白依山道:“秦兄弟,先住手,把事情弄清楚,师叔向你赔不是!”口气是婉和的。这是看着秦世康是掌门人亲收的弟子份上,事情未明朗前,留下余地。

秦世康刚想挟起陆心影先逃,陡觉掌风山涌而至,话也不回,一声怒哼,长剑寒虹飞射,刷刷刷连攻出三剑。这三剑诡奇奥妙,招招都是煞着。

二剑三剑因系迎候掌门人,都未带兵器,迫得倒纵退身。这刹那,他二人已看出暗有蹊跷,心想:不论怎样,弟子岂有向长辈连出煞手的道理。

三剑首先向尚在观赏的终南弟子大喝道:“掌门令谕,你们还不听从?速将此人围住!”

二剑却眉头一挑,掌势翻云,刷刷攻出二掌。他发觉秦世康的剑势,寒蕾朵朵,虚实莫辨,身手竟然不俗,是以两掌中已提足十成掌力,但见狂飚飘舞,劲力怒涌。

迫得秦世康无暇顾及陆心影,目珠连转,倏然虚恍一剑,向山下掠去。蓦地一道灰影,凌空泻落,挡住他去路,大喝道:“你既身为终南弟子,还不弃剑听候发落!”

秦世康目光一瞬,见正是终南三老中的“子午叟”,知道要逃已难,狂笑一声道:“谁是你们终南门下,看剑!”

一招“万花迎春”就向“子午叟”攻去。

寒蕾重重,剑气飚然中,“子午叟”脸色不禁一变,身形一矮,双掌弧飞,嘿的一声,不倒反进,攻入剑影之中,拍向秦世康前胸“章门”重穴。

这边打得紧张激烈,四周的终南弟子俱都展开包围。他们虽心头一片迷茫,但是掌门下令,却不得不遵从。

二剑三剑一见师叔出手,鉴于名门宗派,不能依多为胜,只能旁立观战。那边四剑五剑却扶陆心影,正想问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蓦地场中响起一声凄厉长号,只见与任可风动手的黎成,前胸鲜血狂涌,仆倒地上,双腿一蹬,气绝身亡。

任可风击毙一人,目中神光四射,眼见秦世康在“子午叟”空手抢攻下,已呈败像,心头大定,却见陆心影张口娇叱道:“你们都住手!”

“子午叟”微微一怔,掌势略顿,立被秦世康刷刷刷三剑,扳回均势。任可风一声冷哼,飘近陆心影,冷冷道:“现在不是你开口的时候,等下本掌门自有话问你!”

伸手又点了陆心影的哑穴。

这时,场中响起一声闷哼,秦世康中了“子午叟”一掌,跄踉退了三步。倏见任可风,身形电起,长剑向秦世康侧面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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