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济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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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济公传-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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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五贤王醒转之后,见皇上同着和尚已走,忙问太监道:“太后此时怎样了?”太监道:“圣母已死了半息,总是这个和尚医好的。”五贤王道:“前次太后之病,是不是这和尚医好的?”太监道:“正是。”五贤王实在感激,连忙出外,跑至太后面前,叫了一声“母后”。太后见五贤王到来,并不知他自缢,只是眼泪纷纷的落个不住。此时正宫、西宫,见太后、五贤王,就同欲语不语的,自知在此有些尴尬,也就告辞各回各宫。太后见大众已散,便对五贤王道:“不知汝舅父,现今拟的什么罪过了?”王贤王垂泪道:“臣男也不晓得。适才母后气闭,臣男也自缢死去多时,料想总是这个和尚救转的。”太后道:“这位圣僧,他叫济颠僧,实在很有法力。前次我的病重,也是他用了三粒丸药,就把我医好。此时你我二人之命,又是他救转。这样看来,将来当要大大的报答他才好呢!”旁有一个太监插嘴道:“要报答这位和尚不难,只消几吊大钱,买上几斤狗肉,搬上几坛酒,他就喜欢不尽了。”五贤王诧异道:“他是一个有法力的出家人,怎么这个说头呢?”太监道:“王爷有所不知。”就此便将前次在渌猗亭,逐日的狗肉、烧酒,说了一遍,五贤王更加奇怪。
  忽然旁边又走过一名太监来说道:“王爷不要惊讶,这个和尚的法力,委实是大得很呢。”低低的对了五贤王、太后说了几句,忽见太后大骂道:“贼秃,贼秃,他害了我了。”未知这太监在太后前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十九回 丘太监又用离间计 济颠僧暗进返善丹
  话说这个太监,姓丘名奎,本是张禄的外甥,明知张禄因济公问成军罪,心中记着了他的仇隙。这日皇上回銮,他在外面听说是济公怎样帮忙,一长一短的,访得清清白白。此时站在太后旁边,是太后同五贤王感激济公,他就趁便说道:“圣母不要把这和尚当着好人,他替圣母、王爷救命,皆是万岁爷的面子,他其实倒恨不得将毒药来药死圣母、五贤王了。此回万岁爷回銮,皆是他暗中保护,奴婢在外面,已访得清楚:进宫来救驾,镖打两个徐少爷的,是他的小徒弟,姓杨;跟后背了皇上、太子到湖西营的,是他的两个大徒弟,一个姓陈,一个姓雷。圣母不信,闻得皇上已经到封了他们的官了,但皆是封的武职,着人到兵部衙门一查便知。而且就是寇尚书、赵提督,皆是他预先约定。就是今天早上万岁坐朝,大众朝臣,怎么就会晓得?也是他一家家送信去的。”太后听毕,说道:“原来如此,怪道那日我同五贤王坐朝的时候,隐隐约约像他在殿外走了两转呢。”说着,就咬着牙齿骂道:“贼秃,贼秃!原来他治病是假的,他来坏我的大事是真的。怪道这个不孝的昏君,由他治病之后,就越过越不孝顺呢!原来仗着他的法力。我倒有点偏不惧邪,不是我恩将仇报,总之第一次,他不过替我看了一场小病,此时五贤王同我死去,也是因他救转这个不孝的昏君,才送命的。他虽把我母子救转,算不得他的功劳。但是我娘家好好大兴旺的一个姓涂的宦家,弄得来死的死,逃的逃,办罪的办罪,不皆是完在这贼秃手里吗?”说着,又呜呜的哭个不住。五贤王道:“母后不必过悲,谅他一个和尚,终在我国家法律之下,迟早再碰机会,总替这徐家报仇便了。”当下太后同五贤王因丘奎一番挑剔,不但不感激济公救命之恩,反转恨如切骨,二人就商议些代徐家报仇的话,暂且搁过。
  单言济公同皇上、太子人了席,皇上便称赞杨魁、陈亮、雷鸣这三人的忠心及本领,又谢了济公各处代他布置的说帖。济公一言不答,他好歹酒儿肉儿的吃个不住。皇上又说道:“请问圣僧,从来国家内患,历代所不能免。然总因为君的器小量窄,或者非嫡亲母后;究不解朕既所处的嫡亲骨肉,加之平日兄弟之间,亦甚友爱相得,不解因何忽然造出这样的逆案?实在就叫人难以参详了。”济公听毕,便用那筷子敲着碗,放开那“叭迷吽”的喉咙唱道:“因因因,果果果。人生事事有因果。花开一树本同枝,结了美果同恶果。因因因,果果果。人生事事有因果。俺效园丁灌灌方,还你一树好美果。”虽毕由袖中取出一幅画图,说道:“陛下请看。”当下皇上看了济公这幅图,济公不肯细说,也就只得罢了。又说道:“请问圣僧,适才朕母、朕弟,虽蒙圣僧救转,未知还须进药调理调理吗?”济公此时在席上虽对皇上言谈,那慈宁宫太后、五贤王恩将仇报的话,一句一句的,济公皆晓得清清楚楚,见皇上问他可须进药调理,济公暗道:我何不想个一劳永逸的主意,用两粒返善丹,将两人的心治他一治,毋得再生妄念,有何不可。主意已定,因说道:“凡病皆要调埋,就是五贤王自缢,虽经救转,脏腑无不受伤,陛下之言,甚属有理。”皇上同太子恰好此时上膳已毕,只剩得济公一个人,在那里啯咕啯咕吃酒。皇上因此又说道:“既蒙圣僧肯代调理,拟请回到内宫,趁此进了丹药,免致留下余病,在圣僧意见以为如何?”济公道:“使得使得,这样说法,这个酒我也不吃了。”太子就此起身,别了皇上,自往青宫而去。
  皇上便同济公来到内宫,却见太后正同五贤王在那里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一见济公同皇上走来,太后、五贤王恨不得立时就将济公置之死地,才出得心头之气。济公早已明白,就用手暗暗的对着两人做了一个法儿。皇上却是懵懵懂懂的,到此地步还是一片孝母爱弟的心肠,忙近前先问了太后的安,又将济公说的还要调理的话,奏明了一遍。但见太后负气的样子说道:“既然我母子不曾得死,也就罢了,还要调理做什么?我实在心中恨个不住,倒不如就此死了,反觉安逸。”皇上不解何意,以为太后因做了残害的事,说了两句过门话。正是还要进言,忽见太后两手捧住个肚子,心里一阵一阵的疼个不了,五贤王觉得个颈项被绳子勒挂的地位痛得如针刺一般。济公故意装着要向外走的形像,但听太后道:“怎么这时的肚又这样怪疼起来了?”转眼再向五贤王一看,见他双手托住腮下,因皇上在侧,又不敢大惊小怪的喊痛,只见他颈上汗珠,足有黄豆子大。太后此时心里虽恨济公,却因疼痛没法,因说道:“既然如此,且把调理药进来试试看罢。”皇上便转身对济公说明,济公哈哈笑个不住。太后、五贤王见济公这样笑法,心里更加气,那两人便觉得格外痛得难过。好容易候济公掏出两粒丸药交给皇上,每人吃了一粒,不但痛处忽然顿止,觉得一种清凉的气候到了心里,就把起先所做的事,所说的话,皆自家同自家为难个不了。
  皇上见二人服了丸药,皆不开口,以为药有灵验,止了痛了,却不晓得两人心里,忽然转了念头。说得迟,来得快,忽然五贤王跑到皇上面前,双膝跪下,哭着说道:“臣弟此时,想着已往之事,真正狗彘不如,不敢强颜偷生人世,请陛下将臣送至法司,同那徐奸贼父子一同问成死罪,明正典刑,以谢天下。”说毕哀哀的哭个不住。太后亦垂泪说道:“实也奇怪,我不知三日前,就同吃了迷魂药似的,怎样就听这老贼父子的言词,离间骨肉,一点都不知觉。此想来,也就追悔得要死了。”皇上见二人忽然哀哀的说出血性话儿便一手将五贤王扶起,说道:“贤弟休得如此,人孰无过?自知改悔罢了。但朕自从起祸之初,自始至终,无丝毫怨母后、贤弟,晓得皆是为人所愚。总之,最难者,是天伦乐处,从此之后,母慈子孝,兄友弟敬,将已往之事,作为云收而散罢了。”当下五贤王便请太后。皇上,正了坐位,自己也邀同济公旁边坐下,又向济公称谢了半晌。这一番举动,真个叫皇上梦想不到。就此母子_人,正同皇上谈到情投意合之时,忽见值班太监,捧了两个奏折,跑进内宫,往下一跪。不知所奏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百二十回 上奏折道臣定罪案 大宴会选待出尸身
  话说太后、皇上、五贤王、济公正在内宫坐定,谈了些情理道德的话,忽见值班太监捧了两宗奏折跪奏道:“适才升任参知政事同平章事、刑部尚书臣寇帧,升任刑部左侍郎、兵部郎中臣孔式仪,交来会衔奏折一件。又佥副都御史丞、降一级臣金仁鼎,交来奏折一件。均称内有要事,候旨发落,奴婢不敢怠慢,特送驾前,恭呈御览。”奏毕,将奏折呈上,碰了响头,爬起退出宫外去了。皇上就将上一本奏折展开一看,见系金仁鼎奏报大成庙已依限告成,择于二十日请太后、皇上拈香,恭迓济公圣僧,并附呈报销清册。皇上便在太后御案上拿过朱笔,批了个“知道了”三字,又对济公说道:“圣僧此来,正好后日大成庙正是迎请圣僧日期,就此在宫小住一日,免致朕再着人各处寻访罢。”圣僧拍手笑道:“这大一座庙宇,怎么三月限期,已就成功,这却难为了金御史了,俺来日也要谢他呢!”又问道:“此回乱事,两日之间,人约需费多少国帑?”皇上道:“追兵饷赏赐,大约在将近二十万。”济公大笑道:“倒也算巧,后日准有二十万如数拨还是了。”皇上以为他说疯话取笑的,也不介意。
  就此又将第二奏本展开,却是寇桢、孔式仪会奏审判叛逆一案。前面系徐天化、徐焱二人的口供,直从苏同发交到部,皇上撤回慈旨起首,从中周选侍怎样挑唆,国舅府怎样定计,一一供得明明白白。皇上看到此处,便向太后问道:“但是有一个人,臣儿忘却,宫中这周选侍今日不曾见面,到何处去了?”太后起先本是最喜欢周选侍,不知因何此时想着周选侍,觉得宫中一切乱事,皆由他挑拨起来的,不由的恨如切骨。因说:“这个贱奴,还问他做甚?大约宫中扰乱的时刻,他也逃走了。”皇上听毕,又将奏本往下再看,只见下面议定徐天化、徐焱、徐森、徐鑫,照主谋叛国弑君,例减一等,应斩立决。徐森、徐鑫虽死,应派招魂戮尸,明正典刑。哈克达、朱猛、周茂、王德,遵胁从叛党例,应派斩监候,已受冥诛,着无庸议。胡成应照斩监候定罪。徐天化家属,姑念圣母外家,着免诛族,发往王公世臣之家为奴。皇上看罢,觉得所议之罪稍重一点,反转将奏折同太后、五贤王斟酌。不知太后此时是个什么道理,将奏折看了一遍,遂说道:“这个奸贼,便宜他了,就派凌迟才是。只要不是诛族,上不连累我的父母,下不叫我徐姓绝后,这就罢了。”皇上道:“依臣男见识,还要上推母后情面,着寇帧、孔式仪再从轻议才好。”太后大怒道:“这等逆贼,没有什么情面,情面倒被他削尽了。”五贤王也从旁插嘴道:“此回却也要重办一办,免致后来外戚效尤,这也是个道理。”济公就便听得,本要进前论救,因想道:这些奸贼,且让他到法场上吓他一吓,然后再作道理。但见皇上拿了朱笔,还在那里要写不写之间。这位皇上,本是仁厚天子,总想要代徐国舅改为活罪。反是太后勃然大怒,便从皇上手边将笔拿过,又将奏折拿来,说道:“这一本我来批了罢。”因提笔批了个“着照所议,钦此。”批毕便着本宫太监送到御宝尚卿处,盖用御宝发行。
  此时母子弟兄,觉得十分亲爱,兼之看得济公就同家中亲人一般,太后因说道:“闻圣僧最喜吃酒,今日宫中无事,我等把皇孙召得来,就在木樨堂开两桌筵宴。你们兄弟陪着对僧,叫皇孙陪我,今我且把君臣母后的仪节,全行捐免,大家吃个太平宴,带赏赏将残的桂花。”随即便分付御膳间备席。不上一刻,酒席已备,往召太子的太监也同太子一同到来,太子上前叩了太后的安,又问了皇叔的安,然后一同离座,直望木樨堂而来。到了里面,但见满地金粟,那碧绿的叶子,被风吹得嗖嗖的作响,真个敲金戛玉,十分有趣。皇上此回因太后说过,把君臣母后的仪节一概捐免,反转把济公定了客席,自己同五贤王反坐了主位。济公是出世不作谦礼的,他就不问青红皂白,随即坐下,暗下祷告道:快些拿酒来罢,俺倒半天没得吃了。只见太后在东边一席也就坐定,旁边坐了太子,一宗值席的太监,你敬酒,他上菜。
  忽见大众一个个皆把鼻子掩着,皇上大为诧异,陡然的也觉得来了一股臭气,异样难闻。不上片刻,五贤王、太后、太子,也次第的将鼻掩起。以为总是这个和尚邋里邋遍的,又不洗浴,又不净面,逐日吃的是狗肉、烧酒,难怪生出这种坏味。皇上恐怕圣僧见疑,反转硬强着鼻息,偏不掩鼻。岂知这个气味实在难受,刚刚捡了一筷菜进口,一阵臭味又到,这一个恶心,吐了满地。济公初时见大众掩鼻,不觉介意,忽然见皇上吐起来了,觉得一种臭气,也向鼻内直入,不觉拍手的笑道:“请问陛下,此处的木樨原来是这样气味吗?俺出世还是第一次闻见呢!”皇上道:“往日本是一股清香,不知此时因何这样难闻的?”济公又微笑道:“不是木樨香,此时这院落里,添了一个香窟呢!”大众皆望着济公,不解他说的是何言语。济公又问太监道:“这院落里可有井吗?”太监道:“只有一口枯井。”济公道:“这便是一个香窟,不信你们去看。”
  有那好事的太监,抢步便跑到枯井边一看,连忙跑回奏道:“启奏太后、万岁,不知这枯井里,因何有女尸一具?”太后一听,惊诧道:“莫非周选侍已寻了死了?”又想道:这不是井,谅情不得将人淹杀。便说道:“你等快些把尸身搭出,看是何人。”一众太监掩了鼻,皆有怕臭畏难的形状。皇上道:“我等也要将席移到他处去吃呢,这股臭味,也担当不起。”济公道:“无妨。”忙向怀里一顿掏,掏出一包末药来,走起在皇上、太后、五贤王、太子面前,各人撒了一点,然后抓了些手中,向这个太监鼻子上一搭,那个太监鼻子上一搽,说道:“你们去打捞尸首,包你们闻不见臭味。”可也奇怪,大众此时只闻见木樨香,并无丝毫臭气,堂上还是照常吃酒。去了一众太监,从枯井里把尸首搭出,忙上堂启奏道:“井中女尸却是周选侍。”
  看官,你道周选侍因何死在这桔井里面的?只因十六夜分,皇上已被杨魁救去,他见宫中大乱,吓得没处藏身,因躲到木樨堂桂花树下,不觉失足向枯井里一落。但这枯井,并无滴水,本可候人来救,那知这夜巧巧的雷雨交加,把个井落了大半下水,将彀周选侍淹了一个没头段。诸位看我这部书,也该记得,不是前次周选侍造太子的假话,发誓道“如有虚言,在枯井淹死”的吗?他以为枯井淹不死人,叫做硬欺太后,赌的个太平咒,那知偏偏还就在枯井里淹死了呢!当下太后闻说,既是周选侍,便分付太监备棺殓葬,发出了二百两银子。皇上、济公等酒宴已毕,各自散去。济公仍在渌倚亭权住两日,以便二十日跟随皇上、太后同到大成庙。但我续这前传,下手便是造大成庙,到得此时,可算大成庙才将成功,还有倒塌屋顶,罚金仁鼎二十万赃银,都还未曾说完。看官不免怪鄙人做书笔下太慢了些,须知修大成庙三月之久,从中出了多少岔事,鄙人不能不一一叙清。不但大成庙之事不曾说毕,就是韩毓英同杨魁当殿比武,太后赐婚,还有许多挂漏,也只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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