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谈宝儿呆了一下,随即道,“好吧,既然公主要看,那微臣就表演一个最肤浅的好了!”他四处看看,陡见窗外飞过一只水鸟,当即聚集真气,一气化千雷使出,一道金色闪电击出,那只水鸟顿时被击落。
谈宝儿射出闪电之后,才发现那水鸟竟在五丈之外,正自叫糟,却没有料到竟然一击中的,不知不觉中,自己的法力竟然达到了如此境界,正自扬扬得意,却听见云蒹公主怒声道:“可恶!大胆谈容,你身为领兵大将,竟一点慈爱之心也无,那么可爱的一只水鸟你也忍心射杀,若是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你岂不是要草菅人命了?”
“草煎人命?”谈宝儿愣了一下,“公主你是说将人放锅里用烧草煎熟吗?不会的,不会的!煎炸东西时候,我们一般都不用草柴,用木柴比较好,因为草柴虽然火大,但比较费,炒回锅肉这样需要大火的菜时候才用,木柴就不同了,除开耐久之外,还能添些木香味!”
这些是谈宝儿在客栈厨房得来的经验之谈,云蒹公主哪里听得懂,闻言将茶杯朝地上一扔,怒道:“胡言乱语,不知所云!犯了错不思悔过,还想蒙混过关!来人,给我将谈容打三十大板!”话音落时,旁边八名侍女顿时冲了上来,在谈宝儿尚未反应过来时,已七手八脚地将他按倒在地,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两根大木棍,朝着谈宝儿屁股上重重落了下来。
谈宝儿本想反抗,却想起打自己的人可是公主,若是出手,那就是以下犯上之罪,顿时绝了抵抗的念头,咬牙顶住。
三十大板打完,侍女们齐齐动手,将谈宝儿扔到屋外走廊,关上房门。谈宝儿屁股着地,直痛得龇牙咧嘴,几名负责守卫的金翎军士兵忍着笑,忙七手八脚地将他搀扶起来。门里却传来云蒹公主的声音:“谈容,你回去好好反省,明日再来见本宫!还有,你们谁也不准扶他,让他自己走回去!”
“啊!”士兵们齐齐放手,谈宝儿顿时再次屁股着地,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心里直接将由古至今所有皇室都问候了一遍,谈宝儿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不久,听到消息的小关便带着随船的御医赶了过来。御医检查一遍,替谈宝儿上了药,笑道:“将军不必担心,公主殿下所用的木棍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打在身上虽痛,但却并不伤及皮肉,明日便好!”说完告辞离去。
小关将事情始末问了一遍,问道:“偶像,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公主了?”
谈宝儿郁闷道:“我以前从未见过她,怎么会得罪她?”
小关奇道:“这就怪了!宫中人人皆知,云蒹公主自小仰慕英雄人物,特别是对抵抗魔人的英雄最是崇拜,按说不会因为那么一点小事打你的啊?”
谈宝儿没好气道:“谁知道呢,她就是喜欢拿老子出气吧!”说着轻叹了一口气,“这没有你的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末将遵命!”小关答应出去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谈宝儿一人。他躺在床上,将刚才的事细想一遍,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估计云蒹公主小题大做,多半是因为要远嫁他乡,所以心情烦躁,又或者是看自己又帅又法力高强,而她未来夫君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因此妒恨交加,才对自己下了毒手。这样一想,顿时心下释然,觉得最近还是少去惹那恶婆娘为妙。
过得不久,却已到了午饭时间,有属下送饭进来,谈宝儿吃了几口,心中依旧意气难平,这口恶气怎么也咽不下去,想了想,忽然心中一动,向那士兵道:“你去厨房给我舀一桶饭来,要用装饮水的那种大桶!另外再叫人将范员外给我叫来!”
士兵莫名其妙,却不敢多问,答应去了。
范成大自听到自己被授命为钦差,担任谈宝儿的副使后,便知道谈宝儿旧恨未忘,来者不善,一上船后,便小心做人,金翎军士兵不知他和谈宝儿的恩怨,只道他是谈宝儿朋友,又是太师公子,倒也礼敬有加。这会听到谈宝儿吃饭的时候叫自己,知道多半没有好事,却不敢怠慢,嘴上饭粒也不顾得擦,屁颠屁颠跑来了。
范成大一进门就看见谈宝儿坐在桌子上吃饭,最奇特的却是他对面凳子边放了个巨大的饭桶,桌子上还放了一个盛满饭的海碗,暗自好奇不已,却不敢问,只是恭敬行礼:“属下参见将军大人!不知大人召见属下,有何要事?”
谈宝儿笑嘻嘻道:“啊哈员外郎,来了啊?请坐,请坐!那个,是这样的,上次在倚月楼,员外你给我说,你三岁会骂粗口,五岁能吃七碗干饭,人称‘京师第一神童’,想必这吃饭之能,定是当世第一。这不正巧厨房今天做的饭有点多,公主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所以想请员外辛苦一下,帮忙解决一些,不知你意下如何?”
范成大不知这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听说是公主的意思,也不敢多问,道:“属下愿尽绵力!”说完端起那碗饭,就着桌上菜肴,海吃起来。'霸气 书库 。。'
不时吃完三碗,谈宝儿鼓掌:“员外果然海量!来来来,再吃一碗!”叫人替他满上。范成大也不推辞,欢天喜地,又吃一碗。那碗却比寻常饭碗大了三倍不止,这四碗下去,却等于有了十二碗饭,以范成大的食量,也已是饱了。
谈宝儿见他吃完,便叫人又添了一碗。范成大忙推辞,谈宝儿笑道:“员外这是什么意思?你五岁就能吃七碗,现在十多年过去了,饭量该是大增才是,这才吃了四碗就不吃了,是嫌弃我金翎军的饭不好吃,还是之前根本欺骗本将军?嫌弃金翎军的饭菜也就罢了,不过是四万人痛扁你,但你知道本将军是钦差,你欺骗本将军就是欺骗皇上,欺君之罪,满门抄斩的啊!饭员外你不是真的吃不下了吧?”
谈宝儿说得温和,甚至是语重心长,范成大却是吓得汗毛倒竖,忙勉强又吃一碗,这次是肚子都撑成个圆球了。谈宝儿笑眯眯地亲自上前给他添饭,范成大忙一把将碗捂住,道:“将军不要再添了,我确实不……不能再吃了!”
谈宝儿脸色陡变,重重一拍桌子:“员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瞧我不起,不给我谈某人面子吗?你不给我面子没有关系,但公主殿下最恨人浪费,你是不是也要不给她面子?来人啊,范成大冒犯公主天威,拉下去打他三十大板!”
金翎军军规最严,门外士兵听到统领发令,当即进来,也不敢问青红皂白,将范成大拖到门口,找来木棍,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范成大自小娇生惯养,几曾受过这样的痛打,一时只痛得哇哇乱叫,刚才的饭竟也给吐了些出来。屋里的谈宝儿看得胸怀大畅,只觉得刚才受公主的闷气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表面却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呼道:“哎呀,员外郎,你怎么这么浪费?都给你说了粒粒皆辛苦,就算如你所说,我金翎军的饭菜不可口,但你也不用把刚刚吃过的饭立时就给吐出来啊!”
负责殴打的士兵一听这话,只道这富家子弟实在挑拣太多,对自己军中伙食不满,心中不由有气,下手时便暗自加重,只痛得范成大哇哇乱叫,叫苦不迭。
杖打完毕,士兵们将范成大拖下去,自去找御医治疗。谈宝儿哈哈大笑,屁股竟也不那么疼了,一时终于相信了一句神州流行甚广的名言:将快乐和人分享,一份快乐就变成了两份;将痛苦和人分享,痛苦就只剩下了一半。
可惜谈宝儿的得意却并未持续多久,午饭刚过不久,便有侍女来传他再去见公主。谈宝儿知道刚刚杀猪声太响,公主多半听见,忙先想好一套说辞,随即叫人找来担架抬着自己,装成一副重伤未愈的样子,以博取同情。
但云蒹公主对饭桶的事却是只字未提,见他进来,指着桌子上一副围棋笑道:“谈将军,这旅途无聊,不如咱们来对弈几盘如何?”
谈宝儿粗鄙无文,又哪里会什么狗屁的围棋了,见此忙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回公主的话,微臣不会下棋,怕坏了公主的雅兴,公主还是请找别人吧!”
云蒹公主立时大怒:“谈容,本宫听说你出生书香世家,未参军前在京中即已是小有名气的才子,人称‘琴画双绝’,又怎么会不会下棋?分明是嫌弃本宫主没有楚家小姐漂亮,不肯赏脸!来人,给我行手刑!”
手刑却是用纤细的竹棍打手,谈宝儿不能说自己不是谈容,一时欲辩无言,只得认罚,一双手被打得猪蹄似也,云蒹才放他回去。
回去之后,谈宝儿郁闷难平,当即让士兵再次将饭桶叫来,让他和自己下棋对弈。果如他所料,范成大吃喝玩乐就会,围棋这等高雅之事向来是敬而远之,坚称不会。“你堂堂太师公子,怎么可能不会下棋?分明是嫌弃本将军出身寒微,不肯赏脸了!”谈宝儿找到借口,让士兵也给他上了手刑。看到饭桶手也和自己一样粗如猪蹄,谈宝儿这恶棍才心下稍平,觉得天蓝水碧,世界如此美好!
但事情并未就这么完,次日一大早云蒹公主又将他叫了过去。这一次却是探讨诗词,谈宝儿文墨疏通,只得告罪,当即又引得云蒹公主以为他对自己不屑一顾,更加怒气勃发,命令侍女赏了他一顿竹笋炒肉。谈宝儿有苦无处说,当即回头对着范成大如法炮制。
第九章 顺水南下 (2)
青龙号一路向南。云蒹公主每日都要找个理由修理谈宝儿一顿。
这些理由开始几天是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这样的风雅,琴画双绝的谈大将军对这些自然是样样精通,但却一贯地对公主不屑,坚持冷酷到底,任由后者处罚。
谈宝儿在公主这里受了委屈,敢怒不敢言,只能回头找范成大找平衡,后者也知道谈宝儿是有心整他,但却也无可奈何。这第一是因为谈宝儿是市井中混大的,对巧言无赖之事最是擅长,没有理由也能找一箩筐的理由出来,更何况每次都有云蒹公主这个珠玉在前提点。第二却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谈宝儿的官职比他大了不是两级三级的问题,非但本人法力高强,而且手握重兵,他老爹不在身边,是以并不敢和谈宝儿争。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谈宝儿受的罚虽然越来越重,但他功力深厚,恢复也快,而他一旦受罚,转手就对范成大加倍处置,竟也从中找到乐趣。
船上一切杂物都由小关负责,谈宝儿甚是悠闲,却因为怕被公主教训,不敢聚众赌博酗酒,每日里除去罚与被罚的时间,唯一的消遣就是躲在自己的房里练习神笔法术、演练屠龙子所传的阵法以及看那本《御物天书》。
神笔法术依旧只有凌波术、禁神大阵和一气化千雷,而蓬莱阵法却多有领悟,除开对五种基本阵法运用更加纯熟外,那几种奇阵中的万星照月大阵竟是有了一定的认识,但独独于《御物天书》上面没有丝毫进展。
神州法术,不外乎符咒、阵法和精神术这三种,就连神笔法术也脱不出这个窠臼。但事实上,这三种法术的根源却并不一样,符咒和阵法其实是异曲同工,都是用特殊的方法引导出天地间蕴藏的能量为己所用,而这两者的引子都是施法者自身的真气。
精神术却完全不同,这种法术是锻炼人本身的意志力,以强大的意志力来驾驭天地万物为己所用,以达到伤人杀敌之效,所以这种法术又叫御物之术,而意志力又被称为念力,和真气一样,都可以通过锻炼得到成长。
谈宝儿在京城外那夜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能看懂天书上的字了,照着天书上面所说的去修炼,但辛苦修炼的结果是,他甚至无法用念力让一根羽毛动一动,修炼了几天,便彻底放弃,将那破书收入酒囊饭袋之中,再不理会。
日行夜泊,青龙号走了十五天之后,出了京城所在的风州,又过了云州和航州,行程已然过半,张若虚借来的北风也终于消失了个干净,但因为底舱的三百士兵用力,船行速度并未降下来,依旧是在江面上飞行如箭。
一路行来,所有琐事自有小关处理,都完全不需要自己操心,除开要应付云蒹这恶婆娘的无理取闹外,谈宝儿觉得自己的日子是美妙无比的,但这两日起,他却不知为何竟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坐在房间里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外面偷偷注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但每次他出门去看,屋外却只有执勤的士兵,并无他人。次数多了,他以为是自己被云蒹搞得神经质,也未在意。
到第十六天的夜晚,青龙号降下长帆,停泊在了一处水流平静的江面上过夜。
此处江面一片空阔,江岸四野俱是平原,月色下望去大见苍茫,除开静静水流声,便只能听见群鸦乱舞。此时暮色深沉,岸上却仅稀稀落落地散落着几点灯火,一派的宁和景象。
对此优美夜景,云蒹公主雅兴大发,当即叫人备了酒菜,并传谈宝儿。谈大将军正在一边喂小三吃牛肉,一边看永仁帝赐下的《南疆游记》,他文字粗浅,而这本书作者陆子迁却是一位了不得的才子,所写的书自是才华横溢,立乎者也就不说了,还满篇的引经据典,搞得他连蒙带猜也只看懂了两成,正是气恼的时候。一听又是公主殿下召见,暗自骂了声娘,将小三收进酒囊饭袋,堆着笑脸跟那侍女进了公主的房。
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云蒹公主临窗而坐,正好可以看见窗外水波淼淼、月影泛江的美丽夜景。谈宝儿受命坐下后,云蒹公主难得地展示了一下她的笑声,道:“统领大人,今夜对此月明星稀,江枫渔火,本宫心情甚好,得了一句对联,想请大人对上一对,希望大人不要扫了本宫的雅兴才好!这上联就是,移舟泊苍澜,明月江枫载渔火。大人请!”
谈宝儿字都认不全,又懂什么狗屁的对联了,心里骂娘,嘴里正要习惯性地说不会,耳边忽钻进一个声音道:“你给她对,横剑断北溟,云骑金甲截秋水。”他不及细想,当即将这话重复一遍。
云蒹公主愣了一愣,随即重重一拍桌子,抚掌道:“妙!对得妙啊!如此豪情,才该是名震天下的谈容啊!”
原来魔人所在的大陆距离神州有万里之遥,中间所隔着的就是神州至北的大海北溟,魔人两次攻伐神州,都是从魔人大陆出发,乘坐一千巨船渡过北溟而来。秋水是魔人大陆最重要的一条河,地位和神州的天河相若。谈宝儿说剑断北溟,马截秋水,言下之意自是一腔横扫魔人大陆的豪情。
让云蒹公主高兴的却并不仅仅是对联本身,更重要的是这半月以来,谈宝儿一直是耍冷酷,根本不屑和她诗词对答,现在终于肯开口,算是自己大大的胜利。她一高兴,当即命人赐了谈宝儿一杯酒。
这之后,云蒹公主诗情大发,又出了几个对联诗句,谈宝儿总在那声音指点下顺利过关,云蒹公主喜不自禁,连连赐酒。
一直闹了近一个时辰,公主殿下才算是尽兴,让谈宝儿告退,最后破天荒地没有处罚,且赏了他一个白玉酒杯。
谈宝儿满腔的好奇,出得公主房来,四处张望一下,却发现拐角处有一个值班的士兵在朝自己眨眼,忙快步走了过去。
待他走近时,谈宝儿才发现那士兵并不是这几日在这里值班的,但眉宇之间却依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士兵单手放于胸前,做了个佛礼,嘻嘻笑道:“谈大将军,多日不见,近来可有在房顶跑步健身?”
“你……啊,原来是小师父你啊!”谈宝儿猛然想了起来。在楚府拒婚的当夜,自己从街上房顶上跃下来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个小和尚,开口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正是眼前这个人。只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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