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四处看了看,也没有看出什么可疑之处,心里正不甘得厉害,闻言道:“来都来了,咱们再耐心找找,要知道宝贝一般都隐藏得比较隐秘,不是随随便便就会被人找到的,反正外面有女侠帮我们挡着那老秃驴呢,你担心个什么?”
“帮人偷东西的女侠?只怕不是这么简单。”谈宝儿摇摇头,说着话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不过说起来这妹妹的身材很好,好像在哪里见过?哎哟,不好,是她!”但他最后这声惊呼刚一发出,无法却同时发出了更大的一声惊呼:“老大快向空中闪!”
谈宝儿不及细想,当即飞身而起。两人双脚刚一离地,刚才所站立的地面陡然冒出一点星星大小的赤红色亮光,然后那点亮光在一瞬间向四面八方蔓延,形成一条条赤红的细线。
猛然间,那千万条红线重新会聚一起,形成一个红色的巨圆。但听一声巨响,红圆陡然炸裂,一个红色的巨影从里面一飞而出,扑闪着一对巨翼,冲天而起。
这一系列变化只在电光火石间,这个时候谈宝儿和无法不过才刚刚飞起两丈高,那红色巨影速度是如此之快,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已到了他们身前,一股腥气扑鼻而来。
“是妖物,老大打他!”无法一声大喝,同时念力发动,将那红色巨影锁住,想使它再不能上前。但这个妖物的身躯实在太过膨大,几乎塞满了整个沉风塔的下面两丈空间,无法的念力之强已算得上禅林一流高手,却也只不过是将这怪物的速度降低了一些而已。
黑夜里,忽有一声弦鸣之声,随即却陡然金色强光大亮,那妖物身上电光一片,伴随着轰隆的雷声,那妖物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却是谈宝儿用落日弓射出了一气化千雷。
“啊!这是什么东西?”借着雷电之光,谈宝儿看得清楚,只见那怪物全身赤红,羽翼如一只巨大的蝴蝶,但身体却不是普通的蝴蝶,而是一条巨蚕。
那妖物落地之后,扑腾着就要再飞起来,但这时候地面却忽有一点乳白色的光芒冒了出来。虽然是蜡烛似的一点明亮,但却将这满地的赤红压得动弹不得,那妖物嘶吼着想飞起来,全身却好似被无形的巨力所制住,丝毫动弹不得。
谈宝儿和无法两人正自好奇,却不防斜刺里一道人影闪过,迅捷无比地落到那妖物上方,不待身体落地,却又已飞起,同时随手一抄,那点乳白光芒已经消失不见。
谈宝儿看得真切,认出这人正是刚才还在塔外的绿衣女郎,当即大喝道:“谢轻眉!不要跑!”落日弓弦一震,一蓬华丽的金色流星雨已是疾飞了过去。
绿衣女郎正是魔族圣女谢轻眉。眼见流星雨到,她咯咯笑道:“谈容,你有一气化千雷,我有三千华发!咱们看看谁更厉害!”说时玉手一扬,一片白光抹过护在身前,那金色流星雨撞到白光,顿时激起一片火树银花,说不出的璀璨夺目。只不过谈宝儿这一击,却是在一气化千雷之力外再加上了落日弓本身的神力,谢轻眉虽然挡住了闪电,却被落日弓的巨力震得倒飞而出,娇呼一声,重重摔在塔墙之上。
“去死了!”谈宝儿大喝一声,落日弓再次发弦,这次发出的却是一个聚火之阵,弦声过后,塔墙上已多了一团烈火。只是那烈火燃烧了一阵便悄然熄灭,而谢轻眉却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原地唯有一个手掌大小的小孔,将月光接进塔来,似乎在嘲笑着谁。
“哎呀,怎么忘了这妖女会变鲤鱼的!”谈宝儿懊恼地一拍脑门。上次在皇宫里的时候,他亲眼见过谢轻眉变身成鱼,在陶佣大阵中穿来穿去,这次显然也是在自己聚火阵到达前,这妖女已化身成鱼从那小孔里游了出去。
早知道用闪电好了,干吗非要让这妖女和老大一个死法呢!谈宝儿正郁闷的时候,却陡然听见无法一声大叫:“大事不好,老大咱们快闪吧!”
第二十章 与子同行 (1)
淡淡的月色从沉风塔的缝隙里透了进来,在长满古老青苔的石墙上,在两个少年单薄的衣衫间,留下斑驳的琼花一样的碎影,四周一派的空灵凄美。
蓦然间,月光流动起来,却是在这一刹那,听到无法惊呼的谈宝儿陡然转身,身后一片的赤色红潮——方才被落日弓射到地底的那只蝶形妖物,竟然在这一瞬间动了起来,扇动着巨大的蝶翼,朝两人冲顶上来。
这蝶妖身形是如此之大,竟将这大半个沉风塔塞得满满当当,而它的速度却又是如此之快,巨大的风力卷袭着浓重的腥气,虽然有无法的念力紧紧锁定,却依旧在谈宝儿转身这片刻,飞到了他的脚下。
“哇塞!长这么丑,不要找我,下地狱找你老妈去吧!”谈宝儿大喝,落日弓弦一颤,金色的光华瞬间绽放,在红潮间一闪而逝,仿佛一朵乍放的绮丽的昙花。
上古神弓落日和一气化千雷,都是至刚至阳之物,正是蝶妖这类至阴邪物的克星,两者一旦结合,威力更是惊天地泣鬼神,是以虽然仅仅是昙花一现的攻击,却挟带着欲刺穿苍穹的神力,一瞬间洞穿了蝶妖庞大的身体,带着它朝下沉沦。
沉沦间,蝶妖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嘴里忽然火光暴涨,铺天盖地,不分先后地卷住了猝不及防的谈宝儿和无法,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却是一蓬细密坚韧的红色的蚕丝。两人瞬间被裹成红皮的粽子,手足再也无法动弹。然后蚕丝回缩,两人落到了蝶妖的嘴边上!
靠得近了,两人才发现蝶妖的蚕嘴竟是老虎一般的血盆大口,里面虽然无牙,却有一种猩红色的液体在蠢蠢欲动,黏糊糊的,恶心至极。
“老大救我!”无法发出一声惊呼,然后谈宝儿还来不及反应,便眼睁睁地看见无法被干净利落地卷进了蝶妖的嘴里去,衣角都没有剩下一块。
谈宝儿知道下一个就是自己,他甚至没有时间悲伤,恐惧的同时心念电转,一个失传几千年的古老咒语开始在脑中盘旋,随后破口飞出:“叽里咕噜阿非咯思尔!”丹田的真气在一刹那间流转全身所有经脉,脑子中“轰”的一声巨响,全身的肌肉都是一阵剧烈的疼痛,骨骼好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撕裂。
再看时,谈宝儿已经变成了三颗头,六只手——失传几千年的三头六臂之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终于被使了出来。
谈宝儿再不迟疑,除开被捆住的一头两手不能动弹外,新生出的两头四手却在同一时间动了起来,咒语念动,真气流转在新的经脉中,化为一波闪电的狂澜,从二十根手指里呼啸而出,在一瞬间命中蝶妖的嘴。
这一击集中了谈宝儿全身功力,而蝶嘴也远比整个蝶身来得小,千万道金色的电光在一刹那会聚成一颗璀璨的流星,硬生生地洞穿了蝶妖的嘴,同时将那千万红色的蚕丝全数切断。
谈宝儿这一击却也耗尽了全身的功力,三头六臂瞬间归原,而陡获自由的他也失去御物的能力,如断线的风筝一样朝塔底落去。
“阿弥陀佛!种如是因,得如是果。善哉,善哉!”塔内忽然响起一声梵音,斜刺里掠过一道清风,谈宝儿下坠的身形已然止住,而他腰却已被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抱住。
“呜!”身受重创的蝶妖发出一身巨吼,巨大的身躯再次朝上猛扑而来。
“咄!”枯柴手的主人,沉风寺的接待老僧,运指如飞虚划,指尖过处,空气中流泻出一连串的金色梵文字迹,同时口中发出狮子一般的巨吼:“金刚般若波罗蜜,周天诸佛伏魔神通,封!”
金色的梵文形成一个古怪的符号,在一瞬间全数压到了蝶妖的身上,塔内四周的石壁上也同时浮现出一片金光,满天诸佛的形象在一瞬间充斥沉风塔,红光瞬间被淹没。金光散去时,蝶妖的身躯已是消失不见,空中剩下无法的身体朝下坠。
“我佛慈悲!”接待老僧长叹一口气,伸手一吸,将无法的身躯卷了过来,搂着两人朝一面墙壁飞去,临到塔墙,竟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穿了出去。
谈宝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细细一看眼前是一片旧竹墙,他翻身坐起,发现自己正在一间破败竹屋的竹床上,而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另外有一张床上,无法睡得很安详,只是全身有一层淡淡的红光在缓缓流动。
“无法!你没事了?”谈宝儿发出一声欢呼,扑了过去。
“不要碰他!”一声断喝,竹屋的门打开,接待老僧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大师,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了?”谈宝儿忙问道。
老僧轻轻摇头,将碗凑到无法嘴边,将碗里墨汁一样的东西给他灌了下去。那东西喝下去后,无法身上的红光慢慢消失,最后归于原色。
老僧见此松了口气,将碗放到桌子上,对谈宝儿道:“施主,贫僧早就劝诫你们不要进入沉风塔,没有想到你们非但进去了,还闯下如此大祸!”
“大祸?大师你别吓我,小弟年轻不懂事,有什么事您多担待!”
老僧微微苦笑:“贫僧吓你做什么?我沉风塔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开元之前,萧圆和皇甫御空也是本寺弟子,算得上是出身显赫。施主却知道为何这些年以来,我寺却少有修葺过?”
谈宝儿心道:“那自然是因为你们把施主们的布施都花光了!”忙摇头道:“请大师指点!”
“那是因为本寺的沉风塔里,封了一只千年天蚕!”老僧目光悠远,仿似洞穿了那些已经尘封的岁月,“南疆一地,自古便产天蚕。这种生物,本身是一种奇药,被医家所用,千百年来活人无数,算是功德无量。但若是任由它自然生长到五百年以上,那它就会结茧,最后破茧变成天蝶。而在它结茧到破茧这一段时间之内,却需要大肆吞噬人畜之血,却又算是一种魔物。善恶,原在一念之间。”
南疆天蚕之名,谈宝儿之前自然听过,这种蚕向来与东海神龙、西域火狮和北溟的大鹏齐名,却并不了解其中详情,此时听老僧一说,才明白这蚕竟是善恶参半。
老僧又道:“这沉风塔里的天蚕,修为早已超过千年,却不知什么原因,破茧之后却只生双翼,蚕身并未蜕化,比之寻常天蚕又凶恶不少。当年此蚕在九灵山出世肆虐,让曾经风光一时的九灵道派几乎灭门,幸亏本寺的慧引禅师及时赶到,以大神通将其降伏,带回本寺,日夜里念经洗涤其心,驱除戾气,历时三十年,却终不能将其净化。”
谈宝儿心说这老秃驴还真是有空啊,竟然花费三十年的时间来对一只蚕念经,有那工夫还不如像无法多把几个妹妹,无聊!
老僧续道:“当日慧引禅师眼见自己坐化之期将到,无奈下便请了萧圆居士回寺,两人联合佛法,筑以沉风之塔,最后又放进慧引禅师的舍利,算是勉强将此獠镇压住,但这天蚕极端凶恶,只要闻到人畜气味,便会破印而出,是以本寺这两百多年来,一直低调行事,甚至自甘凋敝,为的就是不希望有人进沉风塔。万万料不到,昨夜老僧一时疏忽,竟然被你们三人次第进了塔去!”
说到这里,老僧叹了口气:“你们俩进去也就罢了,但你们那位同伴取走了慧引禅师的舍利,天蚕少了舍利压制,凶性彻底暴露,将你朋友吞噬。老僧为救你朋友,无奈只能将天蚕反封印到他体内,用咒法和驱魔散暂时压制天蚕的戾气。但这只是权宜之计,要彻底将天蚕从他体内驱除,却非要那舍利不可。”
谈宝儿苦笑道:“大师有所不知,那取走舍利的是魔族妖女谢轻眉,我和无法都被她骗了!”当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至于自己两人的动机,自然是变成了“小弟纯粹是仰慕贵寺威名,想进塔去参观而已”。
老僧叹道:“没想到原来施主你就是名震天下的谈容将军,早知是这样,贫僧之前便该放你进去,也不至于让魔族妖女有机可乘了!唯今之计,施主还是尽快去找回舍利,无法大师就留在本寺,由贫僧照料吧!”
谈宝儿见这老和尚要留人质,忙道:“不可!我答应无法的师父枯月要照顾他周全,可不能随便丢下他不管,不然到时整个禅林寺都来找我的麻烦,我可担待不起!”言下之意却是,我担待不起,老和尚你只怕也担待不起吧。
老僧洞彻世情,闻言微微莞尔,想了想道:“那好吧,既然施主坚持,老衲也不勉强。不过无法体内天蚕妖气随时都可能发作,你要带他走,必须要学会我的六字真言咒法。”
谈宝儿一听只有六个字,不由大喜,忙道:“好啊!一言为定!”
老僧笑道:“那施主听好了。这六字真言咒,又叫大光明咒,乃一切邪魔克星,你听好了,这六字真言咒,依次是唵、嘛、呢、叭、咪、吽……”
这六字真言之咒,看似简单,其实每一字的念法都大有讲究。如念“唵”字时,声发自气海穴,沿主脉上升至喉部,张口微聚,出鼻腔,有嗡嗡之声,这声音上升到头部,在口内回旋,充于七窍,而“嘛”字是开口喉音,“呢”字是舌尖音,分别着重于喉咙、双臂、手心等地,各有讲究不同。六字念完,从头到脚都已被锻炼一次。
最要紧的是这些字念动的时候,体内的真气要因循一定的气脉运行,同时手足还要结印,几相配合才能有效。
谈宝儿之前所学的法术包括阵法在内,都是简单易行,几曾见识过如此繁复的玩意,学了起首的一个“唵”字便已是头大如斗,而时间也已到了中午。
老僧其貌不扬,但在寺中似乎地位极高,中午时竟有人送素斋过来。两人吃过斋饭后,无法却依旧没有醒转,谈宝儿知道是老和尚暗自动了手脚,却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老和尚继续学第二个“嘛”字。
这个“嘛”字却又学了半日,到晚间时候,前面的两字合在一起念,却又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来领悟。
谈宝儿心中挂着若儿和楚远兰,有心不学这破玩意,但现在无法命在顷刻,无奈只能强自定心学习。至于无法,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身上偶尔有红光闪现,却都被老僧的咒法和那叫驱魔散的黑色药物给压制了下去。
眨眼之间,过了五日。
这日早间,谈宝儿将六字真言连在一起念颂了一遍,老僧听完叹了口气,道:“贫僧当年学这六字真言足足花费了十年时光,谈施主天赋奇才,居然在五日之内全数领悟,可真是与我佛大大的有缘啊!”
谈宝儿听得全身发凉,忙道:“大师千万不要误会,小弟在这红尘中打滚,快活得很,大师你慈悲为怀,放过小弟吧!”
老僧笑笑,道:“修行之要在心,在家出家又有什么区别了?好了,如今六字真言你已学成,可以带无法大师走了。不过你记住,每日除开要早、中、晚各为他念一次真言咒外,还要给他服一剂驱魔散,这样才能镇住他体内天蚕的妖性,路上切忌让他大耗念力。但这都是治标之法,要治本,还是在找到舍利之后,直接给他服下。”
谈宝儿这才明白老和尚果然是一片慈悲之心,不由大生敬意,恭敬点头答应下来。当下老僧将一百多包驱魔散和其配方交给了谈宝儿收起,运起法术,将无法唤醒。'霸气 书库 。。'
无法昏迷了近六天,醒来之后神智昏沉,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谈宝儿和他说话也是爱理不理的。谈宝儿只以为这小子没有睡醒,也未在意,深怕老和尚再为难自己,忙提出告辞,拉着他就离开了沉风寺。
出寺之后,谈宝儿在圆江城采购了一些日常所需,来到圆江港。
几日不见,港口水面却涨了许多,他四处巡视一下,却悲惨地发现竟然找不到来时的小船。一问旁边渔夫,才知道原来这圆江港乃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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