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面色苍白,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谷雨心里明白,她第二次重生的时候,旁敲侧击许多人才打听组合出当时地情形,的确没有人能够说出“谷雨”这两个字,名叫“谷雨”的小乞儿已经无人知晓,只不过刘家的宫帷秘辛还在民间辗转传播。
“既然是这样,公主又为什么要给府中的讴者取这个名字?公主也说朝廷不愿提及此人的。”
平阳公主讪笑,“知子莫若母,我这个做姐姐的,尽管不知道弟弟想什么,却也能瞧出些端倪来。有一次,我把声音像谷雨的讴者推到了皇上面前,即使她五音不全,唱出来的曲子都不在调上,但却把皇上给逗乐了。皇上瞧她地眼神也极为不同。后来,皇上就把她带回长乐宫去了。”
谷雨听得有些刺耳,脸顿时变得火辣辣的,像火烧一样。
“其实,皇上对谷雨的感觉很微妙,每年,他都会把名叫谷雨的讴者带回宫,可那些名叫谷雨的讴者却没有一个被晋封,甚至在前两年的时候,皇上把她们都带至上林苑,自此再不相见。”
平阳公主的话让谷雨一愣,抬起头看向她,原来平阳公主知道那些“谷雨”们的下落。也是,旁的人或许不知,但作为这批讴者地原主人又怎么会不打听到?她既然要年年送女人讨好刘彻,自然是需要得到信息的反馈,知道那些女子送出去以后会有怎样的待遇,才好部署下一步棋。
“你一定很奇怪,我明知道那些女子并没有得宠,为何还要这般费力去把她们找来。”平阳公主自问自答道,“要知道,皇上虽没有宠幸她们,却将她们都悉数收下,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心底放心不下那个人,但却也放不下他的自尊,不知道该拿她们怎么办才好。”
“皇上之所以照单全收,应是瞧着公主的面子,不忍拂却公主的美意,才不推脱的吧。”谷雨给自己和平阳公主找了一个冠冕皇的借口。
“不忍拂却?”平阳公主冷笑出声,眼睛里头已然满是落寞,“你以为我这个长公主真的如同表面那么风光么。谷雨,即便我和皇上是亲姐弟,可一旦到了皇家,所有地事都变了。今日在一起谈笑生风,第二日就可能是一杯毒酒摆在你地面前。这一点,你他日进了宫,也需要牢牢紧记。”谷雨一时语塞,不明白平阳公主怎么会有这样的论断,而她对于自己和刘彻姐弟情地论断,则更是让谷雨寒心。即使皇家多争端,平阳公主和刘彻也不至于到那样的田地吧?没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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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下)真正的谷雨
“我把谷雨送给皇上,是想借此提醒皇上一桩事,十四年前,若非我大义灭亲,若非谷雨身死,也换不来他现在的锦绣河山,安稳的皇位。是提醒他,也是让我自己宽心。他既然对谷雨念念不忘,也便会记得我这个做姐姐为他所付出的代价。”
平阳公主的手又搭了上来,却发觉谷雨的手冰凉彻骨,她还当谷雨是因为听了自己这一番无头无尾的陈述而吓得心惊,不禁笑道:“这些话,你听听就罢了,也无谓深究。你只需知道,你只有与我站在一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谷雨难以置信地看着平阳公主,她所指的大义灭亲是当年的曹寿一事么?是了,平阳侯曹寿在刘彻登基后就病逝,难道说他并不是真正的病死?可更让她震惊的是,当初为了弟弟不惜弄伤丈夫的平阳公主,此时居然只是想着以此事做筹码,而给刘彻送“谷雨”,只是为了再三在刘彻面前提醒旧事?
谷雨这才发现自己小瞧了平阳公主,她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一件小小的用女人“行贿”事件,只是为了单纯的讨好自己的皇帝弟弟,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关窍。
“可是,皇上在两年前把所有的谷雨都送往上林苑,前日又命张姨妈带话给公主,说以后再不想听到这个名字了……”谷雨忍不住问出声来,“他心底是想要和这一切说再见,再也不想见了。。shu 书道 ”
平阳公主扫了谷雨一眼,虽然觉得她的语气有些怪怪的,却也没有在意,“你说得对,他是想要忘记,可惜忘不了。正是因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忘不了,才会恼羞成怒。你当他为何把你孤身一人留在郎池遭受风吹雨打?皇上要真的是因为厌恶一个人,根本犯不着这样做,而你若是真正地冲撞了皇上。你也一早就躺到棺材里头去了。”
谷雨皱了皱眉,完全没想到平阳公主虽然没去现场,却能够把所有的事都摸得这样清楚,“皇上是在跟自己较劲呢!他想要摆脱掉她,可是到最后却摆脱不掉!你可知道那天夜里的情形?”平阳公主卖弄地一笑,“太医令宿在长安城中。离上林苑有百里之遥。皇上命上林苑中校尉快马加鞭赶回长安城,务必将太医令连夜带至上林苑为你诊治。当夜刚刚下过暴雨,泥路难行,可皇上却非要将太医令请去。一个忤逆圣意的小小讴者,又如何费得了这么大的阵仗,能让皇上把太医令请去看病?”
谷雨心一沉,平阳公主的每一句话都落在她的心里头,“皇上明着是恼你,可越是恼怒。就越是放不下。他说不许旁人再提那两个字,你可知他命人把你和子夫送回来地时候,又是传得什么话?内侍的原话是。讴者谷雨大逆不敬,勒令严加管教。你瞧,真正放不下这两个字的人其实是他!”
平阳公主的眼眸当中现过一丝神采,像是窥破了刘彻心底的秘密而有几分自得,“谷雨,你放心吧,我这一打你,皇上就该心疼了,他一旦心疼。//。shd。e //只怕会再度放下身段来瞧你。”
“皇上……他不会来瞧我,要瞧也是瞧子夫姐姐。”谷雨还是无力地辩驳。
平阳公主这一次是真的觉得好笑了,“你以为皇上是真地看上了子夫?皇上是需要子夫这样的女子,识大体,不吃醋,最重要的是,子夫只是一介民女,没有任何的势力可倚。可是她绝对不是让皇上心动的人。”
“谷雨。原本。我也没打算跟你说这么多。只把你和子夫当做一样地人。只管讨皇上地欢心就是了。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想皇上已经把你当做了真正地谷雨。最妙地一点是。他原来是一味地逃避他自己。可是现在不同了。皇上对你。只怕不再和她们一样了。”
平阳公主笑了笑。她所说地她们是谁。谷雨自己再清楚不过了。不知不觉间。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手心也已经变得油油地。连屁股上地痛楚也都暂时忘却了。“怎么?不信?”平阳公主对于谷雨此刻地不开窍只是付诸于一笑。“你就等着看吧。不过。皇上待你再不同。要想在后宫中站稳。恐怕没了我。一切还是惘然。”
平阳公主和谷雨说了这么多。只有这一句话才是重点。“你且好好想想。我想过不了两日。你就会知道我所指地是什么了。”平阳公主把手抽离。转身就要出门。临开门地时候。又想到了什么。扭头瞧了一眼木讷地谷雨。“谷雨。你是我地人。我自会保你无事。现在。你这出戏可也得做足了。”
谷雨扭头看向平阳公主。她一直以来都想错了。她以为平阳公主只是一个每日无聊至极。浇浇花修修指甲地富贵女子。给刘彻找讴者也只是出于爱护弟弟地好心。想要讨好他。可是。原来即便是平阳公主这样为了刘彻放弃夫君地女子。走到今日。也终究变成了一个机关算尽。一心只为自己筹谋地“长公主”。
她在刘彻面前小心翼翼。扮演着一个一心只想以旧日地情分来打动刘彻地苦心姐姐;可实际上。却是在用旧日地情分来做要挟。她明知道刘彻放不下谷雨。却偏偏要一而再地刺激他地记忆。
她明着是杖责谷雨。实际上却是要以谷雨再度试探刘彻地态度。她让谷雨在所有人地面前配合着她演这样一出戏。是帮她扮傻。也是帮她来保住她地地位。
那么刘彻呢?他又是怎样看待平阳公主的?
莫来由地浮现出刘彻那张狰狞的面孔,依稀记得他拉着自己地膀子,面无表情的问她,一个人被抛下的滋味可好受?提醒她,人最难正视的就是孤独的自己,甚至告诉她,一旦习惯了孤独,就可以开始享受。
那么,他现在是在享受孤独么?高处不胜寒,他对待自己最亲爱的姐姐也已经是陌生人的感觉了么?曾经一对令人艳羡的姐弟,居然到了这样勾心斗角,互相猜忌的地步。十四年,变化竟然会这样得大。
外头一阵骚乱,隐约听见脚步声往这边来了,谷雨下意识地往榻上一趴,不得不暂时配合起平阳公主,就如同在当年地平阳侯府,她也和平阳公主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条支持刘彻争夺太子之位地战线上。
她隐约觉得脖子下颌还有些生疼,仿佛被刘彻捏住了,不停地在她的耳边说着一句话,“是你让我变成这样地。”
是她让他变成这样的。他是为了她,为了平阳公主变成这样的,不知道如今的平阳公主在想起那个夜晚的时候,是否后悔她当日的沉默。
那么谷雨呢,又是否后悔?
她闭着眼,任由泪水划过,她不后悔,她不能后悔。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点的心疼,她其实是真的怀念以前的那个刘彻。
刘彻,你真的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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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有重要客人
谷雨被重新抬回房间,她的臀部只有零星的血点渗出了衣衫,眼见得谷雨又重新发起低烧,卫子夫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曾听人说,真正要命的杖刑,不是打得人的屁股开花,皮开肉绽,而是几乎不见血,但却能将你整个筋骨敲得稀烂。没想到谷雨会伤得那么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谷雨不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是懒得开声,她其实很想告诉卫子夫,除了这两种杖刑以外,还有另外一种,那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自己根本就不痛。
可若是解释了这些,就势必要解释平阳公主为什么要对自己放水,难道告诉卫子夫,平阳公主其实是打着你的幌子,真正想试探的是刘彻对自己的情意?
如此,那还是算了吧。
卫子夫替谷雨上了药,还要再去把医工请来,被谷雨摁下,她这点原本就是皮外伤,医工来了还不知道该怎么看呢。她趁机卧床休息几日,不想理会任何人,也不想再去想任何的事情。
只是,她这愿望虽然美好,无奈她不想理会任何事情,事情却如约来理会她了。
第二日,谷雨的发烧略有好转,正准备爬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人还没有支撑起来,门边就响起了几声敲门声,谷雨慌忙地又重新躺回去,不过两秒钟,卫子夫就拉着一个人推门进来。wWw。SHu
“谷雨,你看谁回来了?”接连好几日,都没有听见卫子夫的笑声,只有这一次,是带着真心的高兴。
谷雨眯着眼望去,晨曦洒入房间,那个人的样貌正好被太阳光的影子给遮了,可饶是如此。谷雨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声音里头也夹了几分惊喜,“卫青?!”
来的人正是卫青。“谷雨姑娘!”卫青兴奋地叫了一声,兴高采烈地就从门边抢到了床前,只见他眉毛眼睛上全都是黄土,整个人都像是从泥巴里头滚过了一遍。风尘仆仆而来,还喘着粗气,“卫青幸不辱命,已经把大哥从边关带回来了!他现在正在前边和公主说话呢!”
他地声音中气十足。即便是身躯疲惫。但两只通红地眼睛当中放出地喜悦光芒还是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虽然是一句话就把行程给交待完毕。但谷雨却能感受到这短短地几日之内。卫青定然是费了不少地周折。才能够把公孙贺给带回来地。
谷雨心中十分感激。诚挚地向卫青道谢。 卫青笑着挠头。“应该地。应该地。我看大哥这次回来比我都焦急。谷雨姑娘。你让我给大哥带地那句话还真是管用呢!早知道就该早些说地了。”
谷雨面色有些尴尬。早知道是该早些用地。倘若一开始见到公孙贺地时候就用这一招。现在她根本就不需要在这里受苦受难了。
现在……现在就怕公孙贺求平阳公主把自己赏赐给他。平阳公主也不会答应地。
卫子夫心疼地拧了一匹布巾。踮起脚伸长手就要帮卫青擦额头上地尘土。“青儿。你看你也不知道在外头扫扫灰在进来。”
卫青吐了吐舌头。解释道:“我这不是急着给姑娘报信嘛,对了,公孙敖那家伙也来了。”
他话音才落,就听见公孙敖轻佻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响起,“卫青,我怎么就成那家伙了,要叫公孙大人好不好?”
“公孙大人?”卫子夫倒是反应过来了,“恭喜公孙大人又升官了。”
公孙敖嬉笑道:“升官谈不上,前两日见了皇上。皇上又让我去当了个郎官,咱们继续从底层做起。”他倒是挺能拿自己调侃的。
公孙敖一进来,就瞧见谷雨趴在床上,立马眉头一皱,“你……这是怎么了?”
卫青刚才只顾着报喜,全然没有注意到谷雨,现在听公孙敖一说,才意识到谷雨面色惨白,自始至终都没有转换过姿势。公孙敖更是瞥到了案上搁着的一碗药。不禁探寻地看向谷雨。
卫子夫的忧色重新浮出水面。简略得将谷雨得罪皇上一事说了,又将平阳公主为了以儆效尤。将谷雨打了三十杖的事说了。两个人一听谷雨居然生生挨了三十大板子,都不禁动容,公孙敖更是面如菜色,“你……你真地没事么?我有认识几个治骨伤皮外伤非常了得的医工,我去带他们来。”
“不用了,不用!我已经上过药了。”一听公孙敖要去找医工,谷雨赶忙拒绝,她的确是伤得不重,可又不能将自己是假受刑地话说给三个人听,之所以显得虚弱,是因为前两日发烧受了风寒,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精神,再加上一卧床不起,就显得有些病入膏肓了。
公孙敖还是有些不放心,皱着眉对谷雨说道:“我看你这样不行,你体子这么差,就算现在没事,说不定过两天就更严重的。还是尽早找人再看看。”他就差说先帮谷雨瞧瞧臀部了。
他眼眶里头闪烁着的光芒总让谷雨有些刺眼,公孙敖的热心过度更是让她极不自在。谷雨忽然想起公孙敖在上林苑中帮自己求情,她对他说感谢的时候,他却对自己挤眉弄眼,语气暧昧的说什么“以后就知道了”,现在瞧他的眼神,怎么瞧都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真的没事。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公孙大人不必太费心了。”谷雨只怕公孙敖对自己也持有什么不寻常地想法,便赶紧点开道,“多谢公孙大人帮忙撮合我和大将军,他日要是能有幸脱离此处,一定要好好谢谢大人,谢谢你们。”
她说着看向卫子夫和卫青,卫子夫握住谷雨的手,眼眶里头有些红红的,“谷雨,相信大将军一定能带你离开的。”
在卫子夫的心中,自然是认定谷雨已经不容于公主府,这两日要不是她挡着,都不知道有多少讴者要在谷雨面前幸灾乐祸,取笑她的失宠,甚至满怀恶意地等着她身残。若是谷雨能够跟着大将军离开公主府,自然是最幸福不过的选择。
公孙敖听得卫子夫斩钉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