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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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王妃-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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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他手指点的方向,包三娘的笑容僵了僵,点头道:“是,这三位姑娘是花月楼的才女,我包三娘保证她们个个冰清玉洁,完璧无暇。”
  那三个被指的姑娘正是适才抚琴的落雪和跳舞的飞扬、咏唱。
  向她要了这三位姑娘,跟要了整间花月楼有何两样?
  小部落满意地点头,正色道:“她们三个一起走,没问题吧?”
  能敢有问题吗?
  包三娘笑得眼睛直抽筋,抓紧了帕子无奈地挥了几下,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开来:“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大王能看到她们是她们的福气,也是花月楼的荣幸啊!”
  阁昱见状,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他背负着双手站了起来。
  看到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身影,咏唱突然觉得心猛地多跳了一拍。这个男人竟然如此高大,当他定立在自己面前,她竟然敢到一股沉重的威魄力。
  抬高眼睛,她盈盈一欠身,明媚的眸子灿烂如同春日里的阳光。
  “咏唱见过大王。”
  他没有说话,眼睛注视着她,凌厉的眼光在那粉嫩含笑的脸颊上细细审视了一翻,又挪开脚步。
  转眼的刹那间,咏唱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有着一双如同琥珀般透明而沉静的眸子。琥珀闪着如玻璃般的光泽,又如根根锋利的芒刺刹那间扎进了她的心。
  该死的男人,到底有何用意?
  难道他认识自己?难道他知道自己就是几日前被贬来的曲咏唱?
  做梦吧!咏唱自嘲地笑了笑,她弯着一对月牙般美丽的眼睛,娇笑着看着他。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看一样商品一般平静无波。
  他在估量什么?
  包三娘估量自己能不能为花月楼挣银子,那这个一身寒气的男人又在估量什么?
  她曾有听闻,恶君阁昱后宫嫔妃并不多,尤其比起北诏与刖夙王宫而言更显得冷清,蒙舍后宫的女人甚至连花月楼都比不上。
  所以,她绝对不会认为一个君王会亲自来花月楼这样的地方,亲自挑选女子,只为进他的后宫。
  她也绝对不会相信,仅仅看她们弹几曲,舞几下就能轻易入宫……
  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咏唱的脑海中不断地闪过猜测,自己还有反对的余地吗?
  她没有!
  对方是王,一开始凭他一道口谕,她就无反抗的余地委身花月楼;如今,他亲自来此,她还能有何余地回转?
  王宫就王宫,王宫那么多老曲曾经的同僚在,说不定还能早日救老曲于苦难也不一定。
  咏唱笑了起来,笑容照亮了她明媚的五官,整张脸庞显得更加动人。
  看到的人莫不在心里惋惜大叹。
  这样美丽的花儿,他们恐怕是无缘了。
  ……
  阁昱又缓步走到一身白衣的落雪面前,扫过落雪如玉的脸庞,再看向飞扬,然后站在厅中。
  “就她们三个了。”话里似乎透着某种程度的满意。
  “大王……”碰见阁昱深沉严肃的表情,包三娘不自在地笑了笑,“咏唱、落雪、飞扬,能被大王看上可是你们的福分,以后你们要好好侍奉大王……”
  “小部落!”不耐烦的声音低沉而出,这是他第二次打断包三娘的话。
  小部落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于包三娘眼前:“你,拿着!”
  包三娘脸皮一抖,连忙摆手道:“不不,花月楼给宫里送三位姑娘,怎么能要银子呢?只要日后三位姑娘好好伺候大王,不……”
  小部落终于明白大王为何如此不耐烦了,这位包三娘神色与语气都让人感觉虚假得很,明明一副割肉般的模样,还非得装作又开心又大方。
  “胡说什么!她们只是入宫做艺伶而已!”小部落冷声道。
  艺伶?
  蒙舍国专门在王宫中为人唱歌跳舞献艺的女子,被称为艺伶。只不过是挑选艺伶,阁昱又何需亲自出宫来到花月楼?
  咏唱疑惑地看向那个面容冷硬如山的男人。
  他该不会是想借艺伶之名,实则为挑美人入宫侍奉自己吧?
  厅里的人战战兢兢,没有他们说话的余地,当看到大王冰冷无一丝表情的面孔时,再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意图。
  感觉到两道非比寻常的视线,阁昱眸子一扫,射了过去。
  咏唱闪了闪目光,连忙扬起一个妩媚无比的微笑。
  琥珀般的眸子深沉地暗了下去,他捕捉到这名红衣女子眼中一闪而逝的怒火及挑衅,看她高傲的下巴,挺直的脊背,他不自觉地轻轻扯起了唇角。
  小部落将银票塞于包三娘手中。
  锦袍华贵似金,高大修长的躯体开始往门口走过几步。
  小部落会意,转过身对咏唱三人道:“三位姑娘请!”
  这么快?马上就走?
  咏唱红袖一甩,眼中的疑惑更深。
  落雪与飞扬一起望着包三娘,这情势变化太快,她们根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要离开这花月楼了。
  包三娘丹凤眼一垂,闪出泪光:“三娘以后不能照顾你们了,在宫里可要好好生活啊。”
  咏唱不过才来几日,对她们并无多大感情,倒是一直呆愣在旁的丫头冲了过来:“小姐……你要走也要带我走。”
  迷儿睁大眼睛望着咏唱,这几日相处她也很喜欢小姐的性子,可是,她与丫头不同,没有包三娘的同意她是绝对不可能离开花月楼的。
  咏唱擦擦丫头急出来的眼泪,笑道:“坏丫头,我怎么会丢了你呢!”
  “你上次不就丢了我吗?”丫头抹抹眼,不明白她的小姐是不是最近受刺激太多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咏唱走近小部落身边,抬头道:“我要带她一起。”
  她知道,丫头若要跟自己走,求包三娘没用,只有那可恶的阁昱点头才行。
  小部落看看大王伟岸的背影,生怕大王的耐心已尽,皱眉道:“你进宫的身份是艺伶,根本不需要丫鬟!”
  “不,求求你啦,大爷。我自小跟着小姐,求你让我进宫……”丫头抓住小部落的袖子,跪了下去,“只要能在小姐身边,我做什么都可以。”
  小部落为难地看着丫头,阁昱的声音已经传来:“小部落!”
  他跟随大王多年,光从大王的语调就能揣摩到大王的心思了。
  咏唱也听出了那语气里的强硬与不耐烦,红衣闪过,她几步便追上阁昱,仰望着那张冷硬的脸,道:“我想带着她。”
  他沉眼看她,有几分吃惊,未料到有女子敢如此大胆直视着自己,还敢如此骄傲地对自己说话。
  薄唇突然扯出一抹轻笑。
  这样的女子,不正是他想找的么?
  “好!”
  很简单,一个字,没有任何迟疑和阻拦,让咏唱和跟随他多年的小部落都吃了一惊。
  丫头惊喜地起身,连连道谢。
  “走。”
  听到大王命令,小部落再不敢耽搁,抓过与包三娘一起眼泪汪汪的落雪、飞扬,道:“别让大王久等,以后入宫别忘了三娘便是。走!”
  “恭送大王。”又是一地的人,齐齐磕头。
  就这样。
  不到一刻钟的时候,在满堂人呆若木鸡的目光中,三位花月楼的头牌姑娘,全部被人带走。
  两道纤纤细影一步一回头,消失在门外。
  包三娘脸色再也撑不住,握着手中白花花的银票:“落雪……飞扬……我的花月楼啊……”
  “别喊了,她们能入宫,也是花月楼的荣幸啊!”有人劝道。
  包三娘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问道:“刚刚那人真是大王?真是大王?……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某文臣这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叹道:“别后悔了,本官做证,那确是我蒙舍国的国君——阁王!”
  “恩恩,看那气势也像……”众人回想起对方浑身不怒而威的气势,不敢置疑。
  “那他为何不带半个侍卫?”包三娘心里紧得难受。
  “小部落大人正是宫中一品带刀侍卫,是大王的贴身护卫。在此大和城,王的天下,十步一军队哪个不是属于大王掌管?你就接受现实,从头再来吧!”某官拍拍袖子,准备离去。
  花月楼,顷刻间人已走光,落下冷冷清清的花厅。
  其他的姑娘们表情各异。
  结束也正是新的开始,一个新的开始。
  或许,属于她们的机会也来了。
  006 艺伶
  蒙舍王宫,百艺苑。
  春日渐暖,园子里的杏花早已开了枝头。
  白色的花瓣随风轻飘落下。
  花儿继续随风飘落,似雪一般,但却有着怡人的气息。
  一片纷扬落花之中,红色的身影是那般鲜艳,鲜艳得不容人忽视。
  “小姐,小姐……”丫头探探脑袋,小心地望了望四周,对着红衣女子轻喊道。
  咏唱一转身,便瞧见丫头正撂着裙摆,一溜烟地奔进园子朝这边而来。
  “坏丫头,又偷懒了,小心被风大婶抓到。”咏唱皱起眉头教训道,“还有,这是在宫里,你还‘小姐小姐’地叫,让人听到可不好。”
  丫头嘟嘟嘴,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看着自己的好小姐:“在丫头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姐啊。”
  “恩,你又来做什么?”咏唱将她往自己住的厢房拉。
  半月前。
  她们就在那样戏剧般的情况下,真的进了宫。
  豪华的蒙舍王宫气派无比,而建筑风格却如它的主人一般显得伟岸冷硬。
  曾经数次,咏唱有随父亲老曲来过王宫,不过要么是老曲自己去办事而将她托付给老宫女在小花园里玩,要么就是随老曲参加宫廷宴会,总之,她自己都没有机会单独入宫来。
  没想到独自真正入宫却是来做一名艺伶,说白了就是在王宫里唱歌跳舞,供王公大臣们宴会之时提兴的歌妓或舞妓,身份低等地连宫女都不如。
  咏唱咬着唇,以前宴会之时曾留意过那些弹唱、跳舞的女子,没想到自己如今竟也是其中一名。
  不难过吗?
  当然有,为自己现在的身份、处境而难过。
  不怨恨吗?
  也有过,对老曲对恶君都有过,不过,那又如何?在这样一个王权至上的时期,她一个弱女子除了笑一笑还能如何。
  丫头见咏唱嘴角扬成一个美丽的弧度,她是越来越不明白小姐了。
  “小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现在的处境糟糕透了,我成为了厨房里的烧火丫头不说,你竟然还……还受如此委屈……”丫头忍不住眼圈红了。
  她比小姐小两岁,六岁起进入曲将军府,便跟小姐一起长大。小姐主意多,偶尔会带她搞点恶作剧,但也无伤大雅,难道就因为这个老天爷就要惩罚她们吗?
  咏唱拍拍丫头瘦弱的肩头,笑道:“傻丫头,你别想着这是委屈就不觉得委屈啦,任何事情都是一种心态问题,平静就是幸福,你明白么?小姐我就当是新的尝试了。”
  “可是,我知道小姐你从小就希望做一只小鸟,喜欢自由,现在这样的生活你怎么可能不委屈?”丫头直为小姐叫屈。
  春光明媚,黄鹂在树上发出清脆的啼鸣。
  咏唱望了半晌,嫣然一笑:“人哪能一帆风顺啊?就如行船,总有逆风的时候。如今已经比在花月楼好多了,不是吗?呵呵,所以,倒是丫头你,好好地不回故乡,反而跟着我到处跑。”
  丫头拖着咏唱的手:“我名字就叫丫头,看来就是丫头命了,只好一辈子做小姐的好丫头。”
  “你是坏丫头!呵呵……”咏唱开心地笑了起来,银铃般的声音倾泻而出,如孩子般单纯无忧。
  什么烦恼处境,暂且都抛开吧,如果天天想着伤心事,那还如何生活下去?
  “坏丫头还不是跟小姐你学坏的。”
  “我很坏吗?哈哈……”看到丫头抱怨的脸色,咏唱笑得更开怀。
  记忆好象回到小时候她们一起在园子里抓蝴蝶的情景,那时候丫头比较胆小,她故意抓了条毛毛虫吓唬丫头,丫头吓得哇哇大叫,但是后来,丫头竟然也学会了抓毛毛虫去吓唬不听话的小孩……
  从此,她称呼丫头前都要加一个“坏”字。
  丫头见咏唱如此淡然地欢笑,不禁松了口气,她们家小姐就是与众不同的,她也该学习小姐不要轻易丧气才对。
  主仆二人对看一眼,眉开眼笑起来。
  “小姐你每天练习那么多个时辰不累吗?”丫头知道小姐每天要努力地练习舞蹈。
  “当然累啊,不过也该庆幸,小时候跟老曲捉迷藏时学的轻功可算用上了派场,呵呵,所以,比起其他人可能就不那么累了。”咏唱弯着嘴角,想到了入宫以来的生活。
  已有半月。
  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可以很乐观地接受现状,但是她又有着很多的疑问未能得到解答。比如说那位冷酷的恶君说也奇怪,明明亲自去花月楼找来三位姑娘,可是进了宫却再也没见过他……
  如此看来,真的如那位小部落所说,她们入宫后的身份就仅仅是做“艺伶”而已。
  至少现在看来真的是!
  落雪、飞扬和她每日都重复着相同的事情,她们被安排到后宫与其他艺伶一同练习技艺。
  一般情况下,负责带领和监督她们练习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宫女,因入宫时间较长,大家都叫她玲子姐。
  玲子有着表演的天赋,只是年纪不大为人却很老成,对整个艺伶队的训练总是严格得容不下半点错误。
  落雪的琴艺本是一绝,无奈玲子的耳朵仿佛听惯了完美的乐曲,只要落雪有半个琴音失误,都会被她毫不客气地揪出来。
  飞扬和她学习舞蹈的时候,常常非常小心,免得被这为严厉的执行官抓住了小辫子……
  咏唱闪闪眸子,眼前突然晃过一个有趣的场景,对丫头笑道:“我跟你说,那日训练之时,玲子刚刚指责完一个姐妹的舞姿动作不对,结果自己转身就踩到自己的彩带差点摔倒,你不知道她当时的脸色……”
  丫头眨眨眼睛,那个玲子姐她只见过一次,好象长得挺美就是很严肃,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一定很好笑。
  “她天天挑人家毛病,小姐要不要去……”丫头使坏地眨眨眼睛。
  咏唱撇了她一眼,轻斥道:“说你是坏丫头还不承认,玲子这么严厉也是为了大家好,王宫里的表演可是容不得半点差错的。”
  “呵呵,我们家小姐好象变好心了也。”
  “呵呵……”咏唱自己也不由地笑了起来。
  的确,自曲府遭到巨变之后,短短的时日里,她在不知不觉中真的变化了不少。
  笑声与窗外飞舞的杏花融到一块,带着迷人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之中。
  午后温暖的日光中闪烁着温敦的青色光芒,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园子的门口。
  阳光将他的影子映在地上,他走的每一步稳重而内敛。
  恶君阁昱来了,一踏进园子便听到了一串串银玲般的笑声,笑声从某扇窗户中透出来,让他不觉心口微微一动。
  这般快乐的笑声,该是发自怎样一个女子的口中?
  顺着声音的方向,他看到一扇低垂的格子雕花窗棂,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萍妃,笑的是何人?”
  “臣妾该死,请大王赎罪。”跟在他身后的女子很是美丽,身着一袭淡黄色绣花绸衣,她是后宫中的一名嫔妃,能歌善舞,艺伶队她才是最高的指挥者,而主要负责监督之责的才是玲子。
  阁昱没有回头看她,目光紧紧地盯住那扇低垂的窗户,道:“何罪之有?”
  萍妃一听这不堪斯文的笑声,脸色变了变,连忙解释道:“大王将这群新来的艺伶交给臣妾调教,臣妾却……”
  “你没有尽心吗?”他的声音有几分冷漠,阳光的温暖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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