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他施展出来的所有神通,无论是多么诡异多么强大,哪怕是阴柔和网强并举,高温与冰寒齐出,也不曾阻挡得分毫。
所有的一切,都如纸糊的一般,一剑之下,尽成备粉。
“一剑破万法!”
“这就是一剑破万法!”
张凡经过这一次施展,终于明白了上古之时,剑修一脉的骄傲。
他手中的剑气,恍若无穷无尽一般。无论阴阳老怪退到多远,仍然威能不减的延伸出去,狂暴猛烈,斩断一切的风采何曾少却半分?
恰在阴阳老怪越是飞退越是心寒之际,大片的寒意,忽然自身后突然现出。
“啊!”
他的脸上刚刚现出惊骇之色。便觉得一股凝滞之意,洗若冰封一般。将他飞退的身形冻结。
“陈顾!”
“覆雨针!”
不需回首,阴阳老怪就知道是何人所为,绝望之色,顿时再无法遮掩。瞬间遍布他那张难辨雌雄的脸庞。
此时他的身后,漫天的银针若隐若现,暗暗封住他所有的退路,又有丝丝云雾寒气缠绕上前,控制住了他的动作。
这样的攻击,若换在平时,不过是一挣之下,就会粉碎。
可是现在,他却连一挣的时间都没有了。
就在覆雨针突然出现,他的脸上现出惊骇之色的同时,万丈剑气临身。没有迟疑,没有阻碍,一穿而过!
“轰!”
声炸响轰鸣,蓦然响彻,却是结丹宗师的一身精血和金丹尽数粉碎。爆发出的最后辉煌。
阴阳老怪,陨落!
血雾、烟气,萦绕成雾,仿佛星空之中的一片云朵,正是一个结丹宗师,普通修仙者眼中高不可攀的存在,在这些间最后的痕迹。
可惜这痕迹,也不得长久!
道剑气,忽然自雾气中穿出。无数细碎的锋锐闪烁,将一切血雾烟尘一概粉碎,破灭一空。
却是灭杀阴阳老怪之后,万丈剑气去势不止,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霸道剑势,径直冲向了数十丈开外的陈顾。
片刻之前,还合力灭杀阴阳老怪的两人,霎时间兵戎相见。
此时没有了外人,他们两个。自也不需再做出一副师叔师侄关系密切的样子。
张凡一有机会,就想连他一起灭杀,陈颍也是如此,不过动手没有张凡快而已。
对此他到也不惊诧,只是脸上如挂寒霜,身形似先前的阴阳老怪一般飞退,覆雨针化身万千,层层云雾缠绕,在万丈剑气之前形成万重。
“砰砰砰砰连绵爆鸣之声,所有的云雾仿佛被洞穿,正如圈圈的白色丝绦,萦绕在万丈剑气之上,一时更显威猛无涛,不可阻挡。
“耳,张凡的脸上,没有丝毫喜色。远处陈顾虽然避其锋芒,却也没有任何慌张之态,更不用说如先前的阴阳老他们两人都清楚,这道金源剑气。已是捞椿之末,是奈冉陈顾不得的。
张凡如此作为,示威的意味更浓重一些。”他手臂一颤,那抹亮白之色忽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随即轰然崩散。化作无数的细碎剑气,漫天弥散开来,仿佛飓风席卷,经行处一片狼籍,将这火灵之地,向着末世景象,又前推了一步。
从灭杀阴阳老怪,到追击陈殒,至现在金之本源耗尽,万丈剑气崩散。其实不过片刻功夫。
大一小,两样东西,在阴阳老怪陨落之时飞起,到得此时!还未曾从空中掉落。
大者,阴阳光华一铜镜;小看,正是一个小巧秀气,宛妇女子佩戴的乾坤袋!
“嗯!”
剑气刘网崩散,张凡与陈殒同时腾出了手来,分别向着它们一捞。
个半透明的巨掌浮现,一把抄下阴阳镜飞回了张凡的身边!乾坤袋。却是毫无疑问地落入了陈殒的手中。
在一个结丹宗师的手中抢东西。还想面面俱到自是不可能的,张凡也只能选择最有价值的一项了。
有了洗劫童姥姥的经验,他清楚的很,像童姥姥、陈殒、阴阳老怪这个级别的结丹宗师,最有价值之物,必是那件法宝无疑。
果如其然,见得张凡虎口夺食。将阴阳镜夺取,陈顾的脸上陡然阴沉了下来,握着乾坤袋的手猛然捏紧,显然是气急了。
面对着他森然无比的目光,张凡怡然不惧,径直对视了过去,两人之间的虚空之中,几乎要腾起火花来。
少顷,一声冷笑,打破了沉默。
“张凡,你很好!”
“跟你曾祖一个样子,都是那么让人帐恨!”
说话之时,陈颈满脸的肥肉抖动着,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一般,声音飘忽而尖细,完全不似平常满是笑意的模样。
“哦!”
尖细刺耳的声音让张凡眉头一皱。旋即松开,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一般,悠然道:“多谢师叔的夸奖了。”
“师侄愧不敢当。”
“说起来师侄有一事不解,不知当问不当问?”
陈颍冷哼一声,目光在张凡的身上上下一扫,忽然莫名一笑,开口道:“你尽管说便是。”
“好!”
张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直接问道:“十几年前,无回谷一事,是否师叔所为?”
“是又如何!”
“若不是葛兄阻拦,老夫当时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又岂会让你羽翼丰满活到今日。”
陈殒也不虚言掩饰,直接承认了下来。
“可是为了先祖之事?”
见他承认张凡也不意外,继续问道。
“不错!”
陈颍脸上一阵**,好像沉浸在往事之中,声音悠远,其中的怨毒之意,即便是隔了时空,依然清晰传来。
“张烈老匹夫!”
“他凭什么折辱于我?”
“我与葛兄的事情与他何干?非要横插一手,要是没有他,我跟葛兄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又岂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我恨!”
“什么?”
张凡猛地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乒,满脸的怪异之色,全身寒毛直竖,说不出的不自然。
“说什么专心修习,让葛兄去闭死关,一闭就是四十年,成了现在的死人模样。”
“硬逼着我去试炼,说是磨出真正的男人气,结果练出了这身肥肉。”
“我恨!”
张凡有点无语了,仔细看来。陈殒一张肥脸之下,还真有点清秀的模样,想来年轻的时候还真有可能是姬无瑕一类的人物。
再加上跟葛师叔腻腻歪歪不清不楚的,如何入得张烈那般豪雄之人的眼中,强加干涉之后,方才种下了今日的恶果。
说完这些,陈顾全身肥肉颤动了一下,仿佛在强行抑制着什么,随后冷笑声声,道:小子,可知老夫为何要跟你说这么多废话?”
“你觉得,你现在还是老夫的对手吗?”
“哦!”
张凡微微一笑。明白他的意思。
先前身体承受不住,为了避免重伤,多余的大日之力已然灌入了九火炎龙珠之中,此时火焰褪尽,自然现出了平时的状态。
正常情况下,以筑基中期的修为。当然不可能跟结丹宗师抗衡,即便是张凡,也是不行。
陈殒说了这么久,无非就是在等这一刻罢了!
“师叔不妨试试!”
张凡面色不变,丝毫有没有惊慌的意思,悠悠然说道。
陈颍也不再多说,正要出手,却猛地顿住,目之所及,只见得一斤小火红色的圆球从张凡的手中浮起。
上面,一朵金色火焰,摇曳生姿,仿佛要随时可能熄灭一般。
可就是这朵微弱的金焰,却让陈颍骇然止步!
“师叔,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哈哈哈张凡大笑着转身,丝毫不担心的将舟背曝露在陈顾的面前,慢悠悠地径直飞向了光门所在。
第249章 去休去休;玉碑照影
“师叔,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璀璨的太阳金焰映衬下,张凡的脸上现出一抹金黄,悠悠然一句话。却让陈殒当即色变。
小小一朵金色火焰,在三重天中无风自动,摇曳生姿,似轻灵欲出。又如旦夕湮灭,不仅瞬间吸引了陈颈的目光,还让他骇然止步,不敢妄动。
先前张凡吸取第二重天大日真力的时候,并没有瞒过陈顾的眼睛,显出的威能也是亲眼所见,此时这朵太阳金焰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第二重天时,张凡展现出来的实力,就足以跟他跟阴阳老怪两人相抗衡了,若是吸取眼前这个更恐怖的火焰,怕是能将他灭杀当场。
不过若是如此,张凡必然也无法全身而退,在第二重天时他就露出了顾势,无法完全消化那些恐怖的大日真力,还需要通过九火炎龙珠来承受,若走动用太阳金焰,结果不言而喻。
这就是他口中的“同归于尽”“同归于尽?”
陈顾的脸上,露出了苦涩之意,“怎么可能?”
生苦苦挣扎,少年穷苦,青年受辱,半生孤寂换来的成就,岂可掷?
想及此,他心中悔恨无比,真不该为了拖延时间说了那么多的往事。如今又事必不能灭口了,甚至,陈顾心知,他怕是一辈子,都没法解决眼前的仇人后裔了。
修仙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走进而无路,对方却是如初升的太阳,随时可能绽放出更炽烈的光芒。
时间,黯然神伤,拼死三搏的勇气,更如潮水褪尽。
抹微笑,慢慢在张凡的脸上现出,陈颍的表情,已经将他的选择说了个明白。
手掌一翻,三重天在掌心处隐没。张凡大笑一声,毫无顾忌地转身。踏步迈向了光门所在。
水波般荡漾,光门闪烁了一阵,在火源星空之中隐没,张凡傲然的身姿,怨意的大笑声,也慢慢消失在陈殒的面前。
少顷,一声幽叹,在空无一人的火源星空之中回荡。
“罢了!”
“去休!去休!”
本来恍若阉人一般的尖锐声音不见,竟显出了几分饱经世事的沧桑。
陈颍满脸颓丧之色,摇了摇头,一个闪烁,肥胖的身影消失在了不远处的另一斤小光门中。
偌大的火源星空,繁华喧闹褪尽,一片静谧祥和,只有片片如波浪起伏的坍塌,从中心处渐渐蔓延。见证着这个火灵之地的末路。
天柱止;脚。仿佛亘古不变的灵气漩涡,正在缓缓地拐塌下去,向着中心处骤缩着,压迫着,带着厚重的风压,好似百年不遇的暴雨,倾盆之前的无限压抑,置身其下,陡然生出无法呼吸之感。
天柱气旋,覆盖方圆数十里范围,它的剧变,又岂仅仅是自己的事?
从昨天开始,天柱山周围偌大的区域,灵气暴乱恍若天柱崩塌、世界毁灭一般,不要说吸纳入体,便是身处其间,也带动体力灵力狂躁欲出,修为弱小的,甚至无端重伤,不得不远远避开。
从最外围处,到天柱山脚,整个区域之内气候也随之异常了起来。
顷刻暖春,刹那寒冬,炎炎夏日。雪雹骤降,细雨未收,狂风又起。正是弹指四季,一瞬千变。
这样的情况,本该让人避之不及才是,可是在这暴乱无比,仿佛末世一般的景象下,却有近百人,分成两拨隔着百余丈的距离站立着。
雍、凉修士,秦州子弟,双方之间虽然还习惯性地保持着距离,但不知怎么地,彼此间浓浓的敌意却消失不见。
这并不是淡忘,更非释然,不过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吸引住了他们所有的目光,无心再在这样的重复了多次的事情上纠缠。
默然不语,抬头仰望,这是所有人,共同的动作。
“嗯?”
双方之中,有灵觉敏锐之人。蓦然望向了半空之中的某处。
那里,一道光门,缓缓打开。
光门不过半开,浓郁的火源之力便喷薄而出,甫一离开光门范围,就被卷入了暴乱的气旋之中,瞬间搅乱破灭,化作漫天的红芒挥洒。
在这洋洋洒洒,仿佛天女散花一般的红芒映衬下,光门大张,一个玄衣青年一步踏出,出现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中。
“是他!”
“张凡!”
声声嘈杂,从双方阵营中传出,有失望,有庆幸,凝视过来的目光之中,有仇恨,有敬慕。
甫一现身,就受到如此待遇。换个旁人,必是手足无措,可是张凡却不过一笑置之,举步踏出。
火灵之地中,接连两个结丹宗师陨落他手,又逼得一斤小宗师不得不放下仇怨,任由他离去,这般经历,洗若熔炉又似重锤,将他的道心锤炼得愈发的通透明晰,无所畏惧。自不需多思多想,惟坦然尔!
虚空之中,仿佛有一个个无形的阶梯生出,张凡就这么怡然自若地俯视着下方众人,一步步从高处踏下。
人群之中,一个白衣赤足的美丽女子,望着高处的身影,忽然嫣然一笑,莲步轻移,几步踏出,隐没不见。
“惜若!”
张凡微微一笑,并没有特意寻找,只是脚踏实地,随后回首望去。
那里,陈殒肥胖的身子现出,一个闪烁,连看都不看底下的众人一眼。径直向着秦州驻地处飞去。
他脸上的阴沉几乎可以挤出水来。自然没有不识趣的人敢去打扰,人群下意识地分开,目送着他远去。
恰在此时,一声轰鸣,忽然自天柱山巅爆发。
天柱气旋的收缩,仿佛走到了某种极限,坍塌到了极点,几乎凝出了实体,随后轰然爆开,声震天地的同时,竟是将天柱山巅处,硬生生地削去了半截。
漫天的烟尘弥散,恍若陡然生出的乌云,笼苹仁切。
待得尘埃落定,众人望去,却见的天柱气旋的奇景,已然消失不见,天柱山巅,只有仿佛刀削一般的断面,满目的疮颍,在不停地诉说着什么!
“火灵之地!”
张凡暗叹一声,望着这般景象。眼中不由现出一抹复杂之色。
虽然置身其中的时间并不长。可是经历却丰富无比,此时回头想来。仿佛过了一生一“四“结束了!”
张凡深深地望了曾经火灵之地的所在一眼,旋即转身,就待离去,却在此时,一声呼喝,从远方依稀传来,更有一道水寒流光,在天际闪现。
“卑父。
来人的速度不慢,声音传至不久。整个人便伴着水蓝色的光华现出了身形,落到了陈顾的身旁,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师父!”
“嗯?”
“此人是陈殒的弟子?
张凡心中一动。举目望去,瞬间将来人打量了个遍。
那人看上去不过弱冠之系,一身水蓝长袍披身,面容清秀俊朗,英气逼人,现身之后除却对陈顾执礼甚卑外。对旁人竟是连眼角都不曾瞥上一下,一看就是意气风发。少年得志之辈。
他也确是有骄傲的本钱,年纪,不大打手;已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可谓是天资不凡了,无怪目无余子。
本来少年人骄傲一点可以理解,张凡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可是一想到片刻之前陈殒的那番话,他望向此人的目光不由得就有点不对了,时不时地就往下半身滑去。
“有这个可师父,真是,”
“悲剧啊”张凡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臀部位置。心中满是怜悯之意。
“廉儿,你不在宗门苦修,来此何事?”
虽然心情不佳,不过陈顾对他这个徒弟说话之时,口气还是颇为温和的。
“呃这个被叫做廉儿的年轻修士怔了一下,才惊醒了过来。
说来也怪,他来到此地后就感觉一阵阵恶寒,尤其是背脊往下,更是明显,这才在陈顾面前走了神去。
此时经陈顾一问,连忙如梦初醒,从怀中取出一个乾坤袋恭敬地递了上去,口中道:“禀告师父,是执事长老差遣弟子前来的,说是有要事通知师父。”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