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尸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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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陵尸经-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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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胆顿然疑惑,惊道:“你怎知晓?”
  红面老头见他承认,长出一口气,低声自语道:“他果然没有骗我,这钱确实好赚的很。”‘腾’一声跳下车来,将赶马长鞭往张大胆手中一塞,便要走了。
  张大胆呆之一楞,道:“等等。”
  红面老头身子一顿,道:“小兄弟还有什吩咐?”
  张大胆道:“老丈还没讲清马车是从何处得来的。”然后看一眼手上的长鞭,道:“这又是何意?”
  红面老头一怔,恍然道:“哦,对对……你瞧我,实是高兴了些,怎把要事给忘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笺和一包银子,道:“我是西郊的猎户,今日清晨,偶遇上一个生人,牵着这辆车马,见我就说:‘你把此辆棺车赶去四平街,遇有一个叫张大胆的人来问,就将车子交给他,事成之后,车上有一包银子和一封信笺,银子归你,信就交给我刚说的那人。’”他把信递交给张大胆。
  张大胆接过,更加疑惑道:“给你棺车的人是谁?长得什么模样?”
  红面老头一脸茫然,道:“不清楚。”
  张大胆奇怪道:“他不是与你讲过话么?怎……”
  红面老头道:“清早西郊突起来一场大雾,那人距我十余丈外,根本瞧不见他的面貌,待我答应他,上去牵车时,居没见着人,只有这一辆车子。”悠想起来,似乎还在琢磨,那人到底是何时走的。
  山中汉子
  张大胆疑惑般看了下他,撕开信笺,展出看时,但见信中只有简单七个字:‘将棺车交给荷心’。他更生疑惑,黯忖:“谁知晓我与荷心认识,且为何要我转手交付?”抬起眼来,不禁惊之一愕,方才还立于眼前的红面老头,此时竟已不见去向。
  空寂的大街,陡然生出一丝诡异,那赶车的老头,顿如凭空消失一般,走的悄无声息。张大胆一阵惊悸,阴霾生处,忽闻得马儿低‘咴’一声,他方得醒悟过来,此一切乃是真实的。
  望一眼车上的瘦棺,猜忖道:“不知棺内藏着的是谁?”想起当日荷心曾与他说,她无父无母,生来便是孤儿,与其仅有关系的师父,亦早已下落无踪,怎还有人将一具棺木牵来四平街给她?
  思来忖下,接又猜测道:“莫非棺内藏着的不是人,而是他物?”
  心中想处,便就牵起棺车往家回去。
  恍然间,张大胆已行至夕阳客栈门外,突地,一条醉汉肩扛担挑,从里跌撞出来,脚步忽飘,竟连人带挑子直扑将上来。
  不及防备下,张大胆险些让来人撞翻在地,所幸并未摔倒,但幼马却惊得狂跳不止,连嘶数声,他紧拉住受惊马儿的缰绳,怔怔望去,但见一条贩货的汉子,直趴地上,两箩山里担出的干货,悉数滚出。
  再眼细瞧,只见那汉子蹒跚爬起,满口鲜血,及是被磕去了颗把门牙。经此一跤,汉子酒气顿醒大半,似乎再也顾不得其它,慌忙捡拾滚落满地的山货。
  这时,客栈内又快步走出五六条担货的贩子,见同伴摔倒,忙撂下担挑,帮忙着捡拾,一边似还有人嘀咕道:“贾老二,要你别吃那么多酒,偏不理我劝……”
  张大胆怔过,心知汉子不是有意撞着自己,看看自身并未受伤,想着就算了。他拉紧缰绳,生怕幼马再次惊吓,踏碎他人的货物。
  杵立片刻,汉子终于拾掇完山货,这时,他方似才想起,刚才自己好象撞到了人。他瞧了瞧张大胆,憨厚的脸上不知所措道:“这位小兄弟,我……我……”
  张大胆笑一笑,道:“大哥莫要不好意思,出门在外,哪有不出个小意外,只要人没事就便好。”
  汉子露齿一笑,果见门口少了颗大牙,他随手从筐内抓来一把山核桃,道:“小兄弟,这些不值钱的干货,就送你尝尝。”
  张大胆慌忙推辞道:“大哥甭客气,还是留着换钱吧。”
  汉子不依道:“此些可都是咱山里人自家种的,值当不了几文银子,小兄弟不要,可是嫌弃我们这些山里来的粗人。”
  旁边的贩子也道:“是呀!小兄弟,你就收下好了……”
  张大胆瞧着这些淳朴的山里汉子,心里暖处,只好欣然接受。
  再复起脚,那些汉子将挑子歇在飘飘院对街,吆喝起了生意。张大胆微顿,望一眼飘飘院当下冷落的门楼,心中不觉又想起了飘红。
  汉子们吆喝过数阵,却不见得有客人上来。其实,要搁在平常,整条四平街当数此处热闹些,可是今日时辰不济,正赶上飘飘院遇事闭门,故而才显得冷清去不少。
  待客回家
  只见一条汉子瞅了瞅稀疏的街道,心中一急,冲先前醉酒的汉子唠叨:“贾老二,早知你这样管不住嘴巴,就叫过老大别将你带将出来,你瞧瞧现在,出来还没趟上生意,就陪你吃鸡又吃酒,到先花去好些银子。”这些深山出来的汉子,虽说担的是自家的货物,但眼看无生意,又想起先前冤花的银子,还是有些心疼的。
  贾老二咕哝道:“这怎能怪我,要不是过老大老在面前吹嘘山外的烧鸡有多鲜味,烧酒有多烈性,我怎能老惦想,再说了,方连那小乞丐都吃上了烧鸡,我们也吃他一回,有什不可的。”
  另一稍年长的汉子道:“好好好……你俩就别在交嘴了,这事怪我行了吧!都是我嘴巴馋,讲好回山时才吃,非忍不住要现时吃。”瞟一眼贾老二,此般含沙射影的一段话,直叫他人顿然哑语。
  贾老二赔笑道:“过大哥,我……我不是那意思!”
  稍年长的汉子一笑,道:“我看这样得了,今晚我们露街一宿,节些打店的钱,待得回山时,再大吃他一回,你们看如何?”
  贾老二与先前唠叨的汉子相觑一眼,觉得此法甚妙,二人均点头赞同。
  张大胆顿过,方行不远,便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心中思处,忽停车走过去道:“各位大哥,小弟方听大家今夜要在街头露宿,其实小弟的家就在街尾首户,如等不嫌弃,小弟愿将家中院落收拾一般,铺些稻草粗棉,相信比得街上总要好过一些,你们觉得怎样?”
  贾老二道:“小兄弟真实客气,可我们这么多人,只怕不方便吧!”
  张大胆笑道:“大哥毋需这样说,我家就我一人,院子闲着也是闲着,只是屋子太小,只够管大哥摆置货物的,小弟实有些过意不去。”他苦笑了下,瞧一瞧车上的瘦棺,面有窘色道:“还有就是……”
  贾老二心下会意,朝那稍年长的汉子道:“过大哥,你是我们几人的领头,你说咋样办吧?”
  稍年长的汉子道:“我觉得小兄弟的提议不错,咱们山里人咋会惧这个,不就是一口棺材吗?没啥忌讳的。再说,小兄弟这般看得起咱们,咱再行推辞,就显得有些瞧不起小兄弟了,呵呵……小兄弟,你说是吧?”
  张大胆哂然一笑,道:“过大哥真会讲话,那夜里你们来便是,我家的院门可从来都不锁的,到时小弟若不在家,大家可自行到灶台生点热食来吃。”又笑了笑,道:“其实大家不必与我客气,就当是回自家一样。”
  稍年长的汉子朗声笑道:“好,小兄弟直性豪爽,我等就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那今晚我们就不与小兄弟客气,过来打搅一宿吧!”
  张大胆道:“那就这般说定了,回家我先收拾收拾,恭候着大家的到临。”
  稍年长的汉子道:“小兄弟不需这样打理,只要有一隅躺处,便就可以。”
  张大胆笑了笑,道:“那小弟就先告辞,各位大哥做完生意便来。”一溜小跑,驱车回家。
  回到家中,已是午阳有偏。
  不知忙碌了多久,只感精疲力竭,珠汗涔落。张大胆歇坐在马车上,背倚着瘦棺,其实,自打幼年母丧,家中好似从未像今日这般干净过,看着枣红小马安静在院角食着料草,及那往常磨石碎瓦,时见荒草的院落,心下顿然一笑。
  院子虽收拾干净,但在铺上干草之前,还得在四周洒些石灰,用来驱避鼠虫蛇蚁等毒物。
  冥思情爱
  目光扫处,张大胆又欣然一笑,竟似已把张画师的事抛去在脑后。他自嘲道:“看来方偷懒数日,身体便已不抵动,做这么点事情,就累得不行。”
  笑嘲之下,心中不免又涌上一阵黯然,也许,人都是这样的多愁善感,特别是独自孤单的时候,心底难免会想起许多开心及悲伤的事情。短短数日,相处最多的莫过是飘红,当然此时想起最多的也是她,包括她的声音,身影,容貌,及当日赤身环抱时的那种感觉……此些此些,无不都时刻留恋在脑海,想挥也挥之不去。
  张大胆苦恼不解,为何想飘红的时间,比思念逝世的母亲还要多,以前想起母亲,总是心酸难忍,可想到飘红时,却难明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有时候,他甚至有些自责,认为自己极其不孝。
  其实,他哪里明晓,这种感觉总是在一个人不加防备,无形中趁虚而入,来时,是那么地悄无声息,而当自己省悟时,却有如巨浪袭来,如洪水猛兽般让人中宵难眠,漠漠萧瑟。
  这种感觉给了人快乐,也使人有了更大的纷愁。张大胆顶膝支颌,冥思良久,除了飘红,也想到了荷心,想起初遇时她的冷静,想起她装扮成小乞丐模样时的搞怪刁滑,也想起了那突来送棺的老头,及那……
  想起车上那神秘的瘦棺,难掩好奇与冲动,但那是荷心的东西,他怎可以……
  一晃默坐之余,即逝数时,张大胆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抬眼望去,始发现此时已是夕阳西偏,那漫天的霞彩,姹紫嫣红,真如宰猪后而打翻的积血大桶,染红了大半的天空。
  他叹然一笑,道:“我怎坐了这许久?”
  思忖一下,遂将午时清理出来的院落摊上厚厚的稻草,经过整下午太阳的暴晒,有些湿潮的地方也已干燥,到了夜晚,躺着应该不会有所不适。
  一切妥时,忽感觉肚中饥饿非常,方才忆起连午饭都尚未吃过,他抬了抬头,望了望天,出得门去。
  西山日簿,霞光渐逝,四平街唯一的一家客栈,夕阳客栈,此时定是盈客座满。
  张大胆踏步走得进去,见得伙计狗毛,召声道:“狗毛兄弟,哥哥喝酒来了。”
  狗毛翻了翻眼皮,冷冷道:“谁是你兄弟?”
  张大胆一怔,疑忖道:“我哪里得罪了他?”但狗毛既没提醒,到也不便开口询问。
  找得一处临窗靠街空位坐下,狗毛懒懒上来,道:“吃啥?”
  张大胆笑道:“一盘猪头肥肉,一碟花生小米,再来条酒糟烩鲤鱼,外加四两桂花汾酒……”
  狗毛僵硬道:“等着吧。”茶也未沏,切齿离去。
  张大胆四扫一眼周围,的确食客甚挤,但好在腹中虽饥饿,到也不急此一时,还可趁得闲刻,欣赏一眼窗外的夜色。
  久时,酒菜终得陆续上来,好生闻见一阵香味,芳香未食,便知菜品滋味应佳。
  但是,吃喝片刻,张大胆顿感觉酒是欲喝欲清淡,菜是越吃越无味,可愈发这样,就越是不能停止,四两酒毕,再添二两烧刀子,此时,连小菜也省却了。
  夕阳归去,幕夜交替,张大胆也不知是怎了,是思来感触,抑或酒本身就是与愁闷相连,怎喝酒愈多,反更显得醉酒愁来方更愁了。
  突地,几声异样的声响从窗外传来。张大胆起腰望去,但见有顶别样的四抬软轿缓缓而行,只见那四名轿夫黑纱罩面,脚步沉稳,一匹矫健的黑马驰侧左右,马上端坐着一名老者,边行边道:“公子,前面就是飘飘院。”
  房大掌柜
  轿帘拂处,却未见有人,只见里面昏黯无比,听得一个少年的声音应道:“哦。”
  张大胆迟疑了下,黯忖道:“莫非今日飘飘院闭门谢客,为的就是等待此人?亦不知此人到底是何身份?怎使得花嬷嬷如此费劳。”
  心中想处,软轿已去没了踪影。
  张大胆碗吃一口酒,笑笑道:“管他是谁?我喝我的酒,关我什事。呵呵……”又斟满一碗,大口饮去。
  夜色寂静,客栈里的吃客陆续离去,张大胆依旧独身饮坐。
  忽地,远闻几声恶斥的怒骂:“小乞丐,赏你两文银子嫌还不够,还不快快给我滚去,免得我叫来人打折了你的腿脚。”
  张大胆心一震,暗暗想道:“小乞丐,不会是荷心去招惹他们了吧?”
  他腾身坐起,直往屋外冲去,哪知,刚到门口,却有一只手牢牢将他擒了住。
  原来,竟是伙计狗毛按住了他的肩膀,狗毛龇牙一笑,道:“张屠户,你还没结帐呢?”
  张大胆一楞,恍然道:“哦,对对,我是还未付钱。”摸了身上,还哪掏得出银子,才想起银子早被荷心赖走了。
  微顿之下,伙计狗毛似也瞧出了端儿,更没了张好脸色,甚连正眼也懒的再瞧一下,但手下反抓得更牢更紧。
  张大胆红了红脸,赔笑道:“狗毛兄弟,你瞧咱们都是街邻乡坊,要不……”
  狗毛目光一佻,打断道:“吃饭收钱,天经地义,就算邻居,也没得商量。”
  张大胆脸又一红,心中既是气愤又是着急,但一时还真不知该咋办是好。正当这时,忽听凭空一声暴叱:“小兔崽子,你怎这般对张老弟无理。”
  狗毛楞了一楞,回身看去,但见夕阳客栈的房掌柜一捋羊胡子小须,缓步走来。狗毛拘笑道:“掌柜,他……”
  夕阳客栈的房掌柜瞪了眼他,道:“你要说什么?”
  狗毛赶紧闭住了嘴,房掌柜朝张大胆一笑,道:“张老弟,伙计不懂事,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张大胆一脸歉意,道:“房掌柜,小弟今日确实忘了带银两,但决不是有意赊钱,还请掌柜多多见谅。”
  房掌柜哈哈一笑,道:“张老弟说的哪里话,你我街坊二十有载,我怎不了解老弟的为人。”又瞪了眼狗毛,喝道:“还不快将手松去,与张老弟陪个不是。”
  狗毛瞅了眼张大胆,只得乖乖松开手,呆呆站着。
  房掌柜道:“怎,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狗毛怔上一怔,甚难启齿道:“张……张屠……”
  张大胆一笑,道:“狗毛兄弟毋需道歉,其实一切都是小弟的不是,房掌柜,狗毛兄弟也是尽得职责罢了,还望掌柜劳手替小弟记下帐笔,改日自来结去。”
  房掌柜道:“张老弟言重,区区一餐饭食,何须挂帐,老弟若还有事,去了便是。”
  张大胆道:“那就有劳房掌柜。”看了眼狗毛,又道:“在下生性愚钝,不知哪里得罪了兄弟,如果有冒犯之处,小弟就在此陪个不是。”朝前深作一揖。
  狗毛不屑一顾,转身就走。
  张大胆愕了一愕,房掌柜笑叹道:“张老弟莫要见怪,其实没有什么?都是往常我管教不严,叫伙计们都懒散成习惯。想起来,一切还都是我的不是。”
  血迹未干
  张大胆拱了拱手,想起荷心,便笑道:“掌柜有心,小弟这还有些事情,来日再来道谢。”
  房掌柜笑道:“老弟请便。”
  张大胆出了客栈。
  苍穹夜色,星光黯然,当张大胆来到飘飘院门前时,这里哪还有人影,远处飞来的数张孤叶,经风一吹,不停在地上打着卷儿。目光落处,张大胆不禁一震,只见地上居有片片尚未完全干透的血迹,想必定是刚才有人受了伤。
  他浓眉皱下,低声道:“难道是荷心受伤了么?”一念至此,再也顾不得猜测,望一望飘飘院巍峨的门楼,掠向一处巷口。
  深邃的小巷,伸手不见五指,所幸张大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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