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丫头沸腾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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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丫头沸腾聊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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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以前没见过,但是二多对媳妇非常满意,那是十里八乡数的着的漂亮闺女。人家都说,这是郎才女貌,天配的一对呢。

媳妇对二多也很好,小两口似乎是前世有缘,这一世遇着了,恩爱情深,竟是谁也离不了谁。

两个人共同伺弄孔雀,她很快就入了门,把一只只孔雀养的油光光的招人喜爱。尤其是一只取名为灵灵的小孔雀,更是跟媳妇亦步亦趋,二多看在眼里,乐在心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要说日子有什么不称心,那就是过门三年了,媳妇没有要生养的样子。

婆婆开始还满意自己给儿子配的亲事,可是几个月过去,发现儿子眼睛里全是疼着媳妇的神色,大事小事都是小两口商量,哪里还把老人家放在心上。委屈,不满,愤怒,于是借着媳妇不生养的事,发作起来。

娘要他们散,媳妇坚决不答应,都什么时代了,有婚姻法呢!

于是,两个人矛盾公开了,吵也吵了,打也打了,只有二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大约是气大伤身,加上日夜忙碌,媳妇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二多的心里也像是“轰隆”的倒了一座山。

眼看着一个水灵灵的小人一天不比一天,二多难过的不想活。

娘冷眼看着,只在窗外甩下一句:“就是一只不下蛋的秃鸡,专来祸害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信世上就剩下你一个……”

媳妇的泪顺脸颊淌了下来。

二多心疼的说不出话,也不敢大声吆喝娘。

就是在那夜,媳妇忽然有了精神,她坐起来对二多说:“我明白了,我其实是不该死的。”

二多吓昏了头,“媳妇,你说什么鬼话?”

“就是,我是不该死的。”媳妇清楚的,狠狠的又说了一遍。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再没有起来。

办完了丧事,二多把孔雀都卖了,没心情伺弄它们了,孔雀东南飞,各自撂开手吧。二多用卖得的钱把娘送进县上最好的养老院,然后,离了家,走到远远的南方,做起只有一个人的小买卖。卖馄饨。

来到南市这个小城镇已经有半年了,二多的馄饨打出了名声。

最近这三个月,每个月的最后一周,总有一个女人一早第一个来打馄饨。整整买上一个星期,然后,就再不见她的身影。直到再下个月,最后一个星期,她才会又出现在二多的挑子前。

二多开始对她有了兴趣。

为什么吃我的馄饨一个月只吃一个星期?

终于有一天,二多鼓起勇气和她搭了话。

“大姐,我这馄饨还合您的口味?”

她一愣,“哦,不是我吃……是我……先生……”

“哦,可怪啊,大哥吃我的馄饨,每个月只吃一礼拜?”

她笑了,露出雪白的细牙,“你可别乱想,我先生生意忙,到处跑,一个月只有一个星期能回来,一回来就天天闹着吃你的馄饨呢!”

“哦……”二多出了口气,“我还想,是不是我这馄饨让人吃了腻,不敢天天吃呢。”

“看你说的。”

二多舀足了一勺鸡汤,里面飘着四五只晶莹的馄饨:“来,大姐,今不光多添两个,你回去也尝尝嘛。”

“哦,我吃素的。”她笑着转身离开,背影袅娜。

一回生,二回熟,她再来,也能主动和二多搭两句话。不过,只有买馄饨这一个星期,其他时候是无论如何见不着她的。

渐渐的,二多也明白,她大约就是所谓的“二奶”。她的“先生”在蕉兰花园买了洋房包养她,一个月有一个星期是在她这里过的,其他的时候,她自然是不能随便向外跑的。

略微有些看不起她。

不过时候长了,想她也一定是有自己的难处,再加上她的模样实在可人,二多不由的上了心。

上个月她的神情不太好,来买馄饨的时候,居然头发散乱着,眼睛也红肿着,似是哭过的。二多没敢问,只是特别多给了五六只馄饨。

这个月的月末又到了。

远远的见她来,二多决定问一问。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媳妇死去,他特别受不了看女人受苦。尤其是……好看的女人。

她站在他面前,伸出手,递过钱,什么也没说。

呀,二多看见她手臂上居然有一道道的淤血!再抬头,发现她敞开的领口里面,脖子上,也有一道伤痕,还有血迹。

二多惊得丢了勺子。

“你……你……他欺负你了?”

她忙掩了领口。“没啥,两口子……”

“哼!”二多不屑的,“两口子……”

她低下头,自知自己的身份。

二多发觉失口,忙说:“两口子更不能动手,让女人受委屈算什么男人!”

她忽然抬头看了一眼,是盯了他一眼,眼睛里充满了质疑和不屑。

“大姐你贵姓?”二多转了话题。

“我先生姓吴,我姓孔。”

二多盛好了馄饨,看她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大姐你慢走,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来找我,我天天在。”

她冲他笑了笑,颇带些妩媚,郑重的点点头。

可是,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呢?多嘴!

下个月还没到月末,她居然在凌晨薄雾还没有散尽的时候就来找他了。

“大姐你真早,我刚撂下挑子,汤还没开,你等一会成吗?”

“我不是来买馄饨的,我只告诉你,我快要走了。”

二多一凛。“你要走?去哪里?”

“不知道。”她幽幽的,“我都告诉你好了,他养我是为了让我给他生一个儿子的。可是,我不成。他说他已经又找了一个更年轻的女人,他不再要我了。我跟他哭,他就打我,说我没用,什么也不给我,我要是不走,他就打死我,他有钱,买的起我这条命。”

二多愤怒了。

她什么也不再说。转身离开。忽的又回过头,“下星期,我会再来给他买最后一次馄饨……”

二多点点头。

明天她该来买馄饨了。

二多一夜未眠。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像孔雀开屏一样,五光十色的闪耀,他的媳妇隐隐约约在那其间,她抱着一只乖巧的孔雀,向他笑。他记起她的话——我其实是不该死的。

终于,二多颤抖着手,把珍藏着的一小瓶药粉抖到馄饨汤中。

明天,馄饨只卖给她一个人,让那男人一个人吃,吃了以后,她就能过上塌实日子了。或许,二多想,我还可以带她走!

那是孔雀胆研磨的药粉,临出门前,娘给他的。

第二天,他等着她来买馄饨。

等到的却是市场工商和卫生部门的突击检查,他的馄饨汤有问题,问题还很严重,令所有人震惊。

他被带进了公安局,由馄饨汤,问到孔雀胆,问到他媳妇的死……

是他的亲娘,每天下一点点药粉,渐渐加量,毒死了媳妇!

他其实自媳妇死前说出那句话就知道了是娘做的手脚,但是,死了的不能活,活着的不能死啊,那是娘啊!

现在,到了这里,什么也不用瞒了,再说,前天已经接到电话,娘已经不行了,疯癫说胡话,每天惨惨地叫,说是生不如死,不要活了。

他问公安,你们怎么想到查我媳妇的死?

人家说,是有个女人举报的,说是你媳妇远房的表妹,对你媳妇的死很怀疑,她说在这里碰见你。

他又问,那我娘会怎么样呢?

人家说,已经和你们当地的公安局联系了,布控了,法律无情。

他再问起那个先生姓吴,自家姓孔的女人,公安局的人告诉他,蕉兰花园从来没有这两个人,附近也没有人见过二多说的那样的一个女人。

在看守所,二多做了一个梦,梦见媳妇笑盈盈的向他走来,说,我跟你说过的嘛,我是不应该死的……她的身后飞出一只孔雀,是媳妇饲养的最上心的那只漂亮的孔雀灵灵,孔雀叫着,飞舞着,恍然就是那买馄饨的女人……

怪谈之九《生死判》

鬼丫头

原来这一切是真的存在啊?

杜可,准确的说是杜可的魂魄,飘荡荡站在酆都城的高大城门下。他还有点不太明白的样子,记得老师——从小学到大学的很多老师都告诉过他,世界上没有鬼,也没有鬼魂的空间。看来,是他们没有亲身到过这个地方了,自己没有见过的,凭什么那么笃定的告诉别人,尤其是不谙世事的学生呢?

杜可的魂魄摇摇头,有机会,我一定要告诉我的老师们,我见到了迷信传说中的酆都城。

正琢磨着,有人,不,是有鬼拉了拉他的衣袖。

那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孩子,他奶声奶气的说:“跟我来,判官爷等你呢。”

杜可这时候对这里发生的什么事情都不再感到惊奇了。他跟着孩子往城里走。孩子的脚步很轻快,杜可竟有点追不上。

“呀,我忘了你还没有学会在这里走路的方法,”孩子发觉了,停住了等他,“记得要把腿抬的高一些,步子一大,走路就飘起来了。”

试了试,果然,有趣。

“你是谁啊?”杜可问。

“牛头。”

“啊?你不是该长着凶悍的牛头吗?就像NBA公牛队那样,红红的。”

“切……”孩子很不屑,“谁说的啊,不过是因为我的脑袋大了一点点,大家给我起的外号罢了,我一直是这样子的,不觉得我可爱?”

看着牛头淘气的样子,杜可乐了:“很可爱,我是没有想到。对了,那你的同伴——马面?”

“嘘……”牛头假装紧张的做了一个鬼脸,其实那本来就是鬼的脸,“她的脸有点长,大家才这么叫她,不过是在背后,你当面可千万别这么称呼她,女孩子,脸皮薄的很!”

什么什么?马面是个女孩子?

杜可咽下后面表示惊奇的话,转口问到:“她怎么没见?是你姐姐还是妹妹?”

牛头羞涩的一笑:“呵呵,我一直在追她,除了脸长了一点,她很漂亮的呢!可是,这许多年我也没有追上,只好跟她做同一工作的搭档,不信追不到她!”

这孩子,天真的可爱!还这么小,就知道追女孩子了。

“我可不小了,”他看出杜可的心里话,“好几千岁了。”

就这么聊着天,判官爷的府邸到了。

好大的宅子,雕梁画栋,斗拱飞檐,五进院子,外带后花园和画楼。

“真气派!”杜可由衷地说。

“那是,级别到了。小心台阶。”牛头领他进门。两边的保安员“啪”的敬礼,吓了杜可一跳,还以为是泥胎雕塑呢,站得真直!

宽大的会客室。

“不用过堂吗?”杜可想起小时候看的小人书,聊斋里的《席方平》。心中有点惴惴。

“不用。你又没犯事儿。”

“那我到底是怎么上这来了?我记不清楚了。”

“哈哈哈哈……”屏风后转出了判官爷。

“爷爷好!”牛头有礼貌的叫。

爷爷很慈祥的一摆手,“坐吧。牛头,你愿意在这玩就玩会,马面去接人,还得有会儿才回来。”

“好啊,我陪爷爷玩!咱们打牌吗?三缺一啊!”

杜可有点蒙。

“爷爷有正经事要先办,你自己玩电子游戏先。”转头看杜可,“小伙子,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不用不用,您太客气了!我……我一直以为……”杜可受宠若惊。

“哈哈……”判官很爱笑,一笑声音还很大。“人都那么以为,以为这里很恐怖,这里的鬼都很恐怖,其实,鬼还不是人变的,人什么样,鬼也什么样,人界什么样,鬼界也什么样。不过,我倒情愿人都像你那样‘以为’,这样,干起坏事也会有所顾忌。”

杜可忙点头,想自己有没有干过坏事。

“你不用想了,谁没干过点坏事?不过,这要看是什么性质的坏事,危害有多大。我这里都有记录的,像人界一样,我们这里也有互联网的,谁也逃不过最终的结局。”判官悠悠地说。

“至于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的吗?”

杜可摇摇头。“想不起来了,脑袋进水了。”

“对了,就是脑袋进水了!”判官抓起桌上的遥控器,一按,对面墙上出现了大屏幕。再一按,开始播放画面。

那是杜可在人间的最后时刻。

天寒地冻,几个孩子在冰上玩耍,突然,冰裂了,一个孩子掉下去。

岸上人们惊呼,有人正待下冰,听孩子的妈妈大哭:“救救我的孩子啊!谁救了我的孩子,我出五千块!(奇*书*网^。^整*理*提*供)不,一万块!”

人们犹豫了。

有的人想等价码继续抬高。

有的人怕因此落下贪钱舍命的恶名。

杜可正路过,他没有听到刚才那个母亲的话,什么也没想,脱了大衣跳进冰窟窿……

孩子被托起来,他却没力气了,眼看着世界在冰层下消失,他只是觉得冷。

那位母亲抱过获救的孩子,趁着人们的慌乱,悄悄的溜走了。她不想付出一万元钱,既然孩子平安……她不知道,杜可是不会要那钱的。

屏幕黑了,杜可的生命结束了。

“哦,是了,想起来了……”杜可点点头。

“这是一个意外。”判官说。

“就是啊,”一边的牛头接下茬,“你们怎么一点没有自我保护的意识?那些孩子没有,你也没有!你应该首先想到利用工具救人,比如树枝,比如皮带,就算要跳下水,也该把衣服尽量都脱了,活动开了。而且,先打个报警电话嘛,那样,那个母亲就溜不了了。”

杜可惭愧的低下头,真是的,死的真冤!

“你这孩子!”判官嗔怪道,“人家都死了,够委屈了,你还唠叨!”

牛头一吐舌头,“这不是让他长点经验值吗?省的回了人间再犯傻。”

哦?我还可以回人间?杜可抬起头。

判官点头:“因为是个意外,而且你又是为了救别人的性命死的,所以我们决定,给你重返人间的机会。不过……”

杜可激动的看着眼前这个心慈面善的老人。

“不过,一命抵一命,恐怕你得先选出一个你觉得最对不起你的人来替换你。”

最对不起我的?杜可沉思。

“你慢慢想。”判官说,“牛头,我们来玩一会飞车比赛,正好有时间。”

一老一少坐在电脑前,联机对战。

杜可不去管他们。想自己的心事。谁,对不起,我?

小时候,才两岁,爸爸有了外遇,带着别的女人跑了。算不算?

妈妈带着他改嫁,有了新的弟弟,再也不喜欢他,把他送进寄宿学校不再管教。算不算?

不成,都是血缘之亲,就别提了。

再想。

小学老师经常体罚他,骂过,打过,站过,饿过……

中学同学结成校园黑帮,劫他的钱,还动手打他……

大学里的女生看不起他,说他又穷又没背景,当众嘲笑他……

工作了,老板压榨他,同事挤兑他,连租房给他的房东老太太都欺负他,三天两头找茬涨价钱……

还有,多了。

打车被拒载;坐公车被偷钱包;走路掉进施工没盖好的井盖;睡觉被楼上的半夜派对吵醒;吃饭被餐厅的米饭中的石头硌坏了牙;到医院看病又碰上个实习医生,花了四百多,不但没看好坏牙,把好牙拔了;女朋友见一个吹一个,不是要他买房就是买车,或者是珠宝首饰;想炒股,跟朋友合作,结果被骗,朋友不见了,钱也没了;说买彩票吧,竟一个号也对不上;想去五台山出家,人家说,你没有佛学院的文凭,尘根未断,不收。想来想去,自己找乐吧,攒好心情逛公园,碰到小孩掉冰窟窿,连命都丢了……

唉,瞧这一辈子过的,要说有谁对不起自己,好像谁都对不起过,可是仔细一想,又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不是这样呢?

“想好了吗?”判官刚赢了牛头一局。

“我,实在想不出,谁对不起我。”

“这就难办了,没人替你,你怎么回去呢?”

杜可想了想,“我不回去成吗?我看您这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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