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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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化-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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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顺手又拿起一把檀香,插进香鼎,点燃。对着袅袅白雾若有所思。 
  回到公寓,他冲了一把热水澡祛除身体的寒意。又为自己煮了杯热牛奶,蜷缩在沙发上晃神。 
  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明明那么清楚的有皮肤裂开的触感……还有那些景象…… 
  幻觉?不过也太真实了。 
  韩非晃晃自己的手臂,没有事,很好。 
  可是,为什么…… 
  猛地,他像被人敲了一棍似地,睁大了双眼。 
  李冬阳的话劈进他脑海中:“如果我说,我可以感受人类的内心,你怎么看……” 
  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回荡。 
  “感受……吗?他人的内心?那种事是可能的吗?”他凝眉思考,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他捉住李冬阳的手,然后男人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再然后,他就看见自己的手臂断开了。更为诡异的是,张嫂当时的反应……完全听不见自己的呼救,而事后却又像没事人一样,完全忘记刚才发生的事。 
  韩非小口抿着牛奶,牛奶沫沾到嘴边。他的眼睛眨了眨,放下杯子,给安楚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安楚的声音传来,有点惊喜:“阿非,这么晚了,怎么想起给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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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有点事要跟你说。”韩非斟酌着该怎样向他解释。想了几秒,觉得怎样说都太荒唐,于是立刻改口:“其实没多大事。只是想确认一下,那个被勒死的少年,死前有没有说什么话。” 
  “嗯,我想想。少年被送进医院之后,医生曾经问过他一些问题。啊,对了,他说,自己被勒住之前,好像看到一个男人!” 
  “男人?” 
  “嗯,他说有个男人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死者认识那个男人吗?” 
  “完全不认识。我们都搞不懂。精神科的医生曾经猜想,那道人影会不会是死者的另一种人格。因为最近的年轻人只要一不顺心,就怪罪生病或者压力什么的,明明是自己的错。但是少年固执己见,说绝对不是。他说当他发现自己脖子被勒紧时,就已经有人在冷冷的看着他了。哎呀,这可能是他逃避的借口吧,听说那孩子曾经因为吸毒的缘故,在大街上砍伤了一个孕妇……可是年纪不到18岁,警方只是将他拘留了几日就放了出去。做了坏事,良心总会不安的。” 
  韩非沉默了半晌,问:“真的只是这样吗?” 
  “嗳?”安楚愕然。 
  韩非挑着沙发上的一缕丝线,在手指间缠绕,沉声道:“人类的身体拥有太多未知的谜题,尤其是脑。比方说,有种叫‘幻痛’的症状,因为事故而失去手臂的人们,会感觉到已经不存在的手臂存在,或是感觉到瘙痒的症状。这是脑中体感觉区的网路产生了混乱。不过人类的脑内经常会出现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 
  “你的意思是?” 
  “那位死者的情况是在没有人勒住他的情况下被勒死。或许当时脑中的网路发生了某种作用也说不定……” 
  “等,等一下,阿非!”安楚打断他的话,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这种现象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意力是吗?” 
  “没错。简单的说,只是意识而已,实际上什么都没变。可是有时那股意识会带给人类的身体莫大的影响,这点也是事实。”韩非望着自己的左臂,脸色很不好看。 
  “这种事……”电话那头,安楚沉默了几十秒,然后说,“我会将你的说法报告上级,让他们从大脑这方面入手攀查。多谢。” 
  “没事。我要睡了,晚安。” 
  “等一下——”安楚叫住他。 
  “嗯?还有事?” 
  “那个……下星期天……呃,有没有空来我这里,请你吃顿晚饭。”安楚声音小了下去,“我妻子不在,正好咱兄弟俩聚一聚。” 
  韩非哦了一声,打着哈欠:“可以啊。下星期天是吧?没问题。晚安。”不等安楚说话,他便将电话挂下去了。 
  做了一夜的噩梦。 
  早晨六点三十分,闹钟准时的响起。韩非在床上难受的滚来滚去,眼睛紧闭,想要遮住刺眼的光线,但他的眼前仍旧是血红一片。 
  无奈,他睁开了眼,定了定神,翻身下床,到卫生间洗漱,顺手打开电视机,看早间新闻。 
  “下面为您播放最新消息,青年男子与女医生人鬼殊途,今日下葬,并举行婚礼……” 
  韩非闻声,含着牙刷和泡沫,跑到电视机前。 
  屏幕里出现了乔其的身影。 
  一身素服,哀伤、冷静、肃穆。胸前佩戴白玫瑰,神情隐忍坚毅。 
  水晶棺中的新娘虽然化了浓妆,却依旧遮挡不住变色的面容——即将腐烂的颜色。 
  大红的新娘裙穿在她身上,纯真喜乐。指甲泛黑,手上执一素色锦帕。 
  黑黑的灵堂,雪白的长布飘满了不大的空间。冥币碎片和燃尽的香灰在风中飞旋。 
  一辆白色的后开车缓缓驶进这个宁静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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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其目光紧盯着那辆开进来的车。 
  二人举行中式婚礼。 
  清瘦的男人隔着水晶玻璃轻轻亲吻他的新娘。 
  这是他们在人间最后一次相拥。 
  许多人哭泣。连电台记者的眼睛都已湿润了。 
  韩非咕哝着嘴里的泡沫,跑到卫生间,洗漱干净。抬头看了看自己,脸上依旧没有血色。 
  再回到电视前时,正好撞见悲伤的一幕。 
  新娘是基督徒,不用火化,实行土葬。 
  乔其一直很冷静,看着工作人员将棺材抬走,放进坑中。 
  棺材即将被埋起来时,乔其突然跳进了坑中,抱住棺木,失声痛哭:“不许你们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许!都滚开!” 
  他哭得不可自遏。 
  韩非心中涌上一阵悲悯,连忙切换电台,又听到一则新闻,一星期内,连续有三位女性莫名失踪,不知去向。 
  世道已不太平,随着科学的进步,人类最后会进化到什么地步?越来越丑恶,高犯罪率,各种精神障碍事件翻倍增长。 
  韩非穿好衣服,对着台上的佛像拜了三拜:南无阿弥陀佛。 
  转眼五天过去了。 
  李冬阳订做的新娘裙已经做好,放在锦盒里,就等他晚上过来取。 
  新装很漂亮,款式与给乔其的那件一样,除了花纹不同。 
  他特地为老人选了亮眼的银丝线,白莲刺绣,梵文缭绕,领口处是老珍珠和淡淡的镏金搭配。 
  韩非很喜欢丝线与镶嵌的装饰,觉得很华丽。镶玉觉得高贵,翡翠是淡雅,而珍珠是则是雍容,最喜欢的,还是镶玉石的东西,因为雅致。 
  他闭上双眼,修长的手指在丝滑的缎子里穿梭,感受这醉人的触感。 
  忽然,门帘掀开,乔其走进来,说:“韩先生,我是乔其。” 
  目光忽然落在那件新嫁裙上,他的目光闪了闪,很快隐匿进昏冥中。 
  韩非睁开眼来,看见跟前的男人,几日不见,又见消瘦。想来是丧妻之痛折磨的。 
  “您好,欢迎光临莲花。请问您需要寿衣吗?” 
  “不,我不需要。我来这里是约你吃饭的。”乔其牵牵嘴角,笑意勉强:“不知道韩先生可否赏脸?” 
  韩非摇摇头:“我说过,不用宴请我。我并没有为您做什么。” 
  “你为我爱妻做了一件世界上最美丽的喜服。我感激不尽。韩先生,请答应我的请求。”乔其恳求,语气诚恳。 
  “可是……”韩非看看时间,才上午十一点,李冬阳要晚上5点才过来。 
  “韩先生。”乔其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韩非知道再拒绝就是拿架子了,虽然他不认为自己应该受这顿邀请,可是为了以后的生意,还是决意赴约。 


  “那好,你等一等,我进去换件衣服。” 
   
   
   
  我垂死的新娘(五) 
   
  韩非换了一件比较正式的中式男装,红颜色,暗黑的底料在阳光的反射下很有味道。 
  乔其的车在门口等候,他主动为韩非打开车门,把手小心的放在门的顶端,翩翩有礼。 
  韩非对他笑笑,弯腰上车。 
  “去哪里?” 
  “不嫌弃的话,去我的公寓吧,我的职业是厨师,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乔其发动车子,狭长的双眼闪闪烁烁。 
  “方便吗?”韩非犹豫。 
  “只要你不嫌弃。” 
  车里放着一张大提琴协奏,低沉哀婉的呜咽声。他坐在副驾驶座上,翻阅着旁边的汽车杂志。车里冷气适中,两人都沉默,却不冷场,很有默契。 
  车子在一坐孤立的旧楼前停下。 
  下车的时候,车门的缝隙夹到裤脚,刺啦一声,裂了一个口子。 
  韩非心中一阵悸动。 
  这样不好的兆头。 
  “这就是我的蜗居……”乔其有些窘迫,腼腆的看着韩非。 
  “这里很幽静,是个好居所。乔先生很有眼光。” 
  屋子很大,没有佣人。门厅昏暗但很干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的沙哑声形成一种突兀的节奏。 
  乔其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韩非紧跟其后。 
  突然,乔其停了下来,扭过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就像灰烬,韩非浑身发凉。 
  乔其伸出手捏捏他的手指:“等下给你找条裤子换上。” 
  吱呀一声,客厅的门推开了。 
  苍白,映入眼帘的全是苍白。 
  苍白的墙壁,苍白的家具,苍白的桌布,唯有墙上一个美丽女人的微笑灿烂着整个房间。 
  女人是乔其死去的妻子。 
  身后的门扑通一声关上了。韩非并没有回头,只是缓缓迈着步子,在餐桌前坐下。 
  白桌布上,摆放着一束红玫瑰,红的太过分。 


  乔其笑笑:“简陋了点,真不好意思。” 
  “没有,这里很好。我很喜欢。”韩非礼貌的笑笑,觉得双手有些粘腻,他问:“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往前走,第一个就是。”乔其进厨房了。 
  韩非走进卫生间,一推开门,扑面而来一阵恶臭。他连忙用手掩鼻,味儿这么大,是下水道有问题么? 
  实在无法忍受这味道,他匆匆将手洗净,刚要离开,余光瞥见浴缸的一角,渗出丝丝红颜色。 
  韩非走过去,用手沾了一点,放在鼻尖仔细闻了闻,脸色微变。 
  再用手敲敲浴缸后面的墙壁,发出咚咚的空荡声响,里面好像是真空的。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灯灭了。 
  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把他吓了一大跳。转过头来,乔其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停电了……”乔其举着蜡烛,惨白的微笑,“去吃饭吧……估计一会就会来电。” 
  “呃……嗯。”韩非恢复镇定,又将手洗了一遍,跟着乔其来到客厅。 
  午餐很丰盛,这么快,看样子早就准备好的。 
  乔起很有礼貌的为他倒了一杯红酒:“这是Merlot82年的红酒,尝尝。” 
  韩非把酒推到一边:“我不喝酒的。” 
  “哦?”乔其垂下眼睫,“真是可惜,不喝酒可是人生一大损失啊。” 
  “呵呵。”韩非笑笑,双手放在膝盖上,并不动餐具。 
  乔其侧过身,就着桌上跳动的火焰在暗中看着他。 
  窗外的天气阴沉沉的,好像飘起了小雨。韩非内心突觉不适,轻声问:“怎么?脸上有东西?” 
  “韩先生很漂亮。”乔其笑笑,夹了餐盘里一片竹笋,放进嘴里。 
  韩非看着他吞咽下去。 
  “怎么不吃?是饭菜不合胃口吗?”他问。 
  韩非摇摇头:“没有,食物看起来美味极了。” 
  “那多吃点。” 
  两人静静的用餐。 
  乔其吃的很少,大多数时候,只是默默的饮酒。偶尔抬头看着韩非,眼神扑朔迷离。 
  午餐用到一半,韩非渐渐察觉不对劲,身体失去了力气,强烈的睡意袭来。 
  他倒下去之前,看见乔其的沾着红酒的嘴角微微上扬。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韩非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苍白的被子,他试图起床,却发现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动也不能动。 
  他被乔其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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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一个贱人。”身后突然传来沉闷的人声。 
  韩非转过头,乔其站在那里,面色陌生且微微发青,看得出来在发怒,脖子上的青筋爆裂。 
  他走到床边,触摸着他的肩膀,手腕,还有脚踝:“你知不知道,你长的很像我妻子——都是一样的贱!” 
  韩非点头:“我一进来就注意到了,那副照片,的确与我有五分相像。” 
  “是啊,所以我才找你来啊!”乔其将手从他身上移开,踱步到衣橱前,拿出一件红色的喜服。 
  韩非愕然,那件衣服不是随着新娘下葬入土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很奇怪是吧?明明入了土,为什么这件衣服还在人间?”乔其拽过衣服,望着他冷笑。 
  韩非猛地抬起头,不是吧? 
  “没有错,我把她挖出来了,就在这里!”乔其挪开衣橱,用匕首在墙上用力凿着,过一会,墙壁裂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 
  他用手噗倏倏剥开墙皮。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韩非分明看见一张溃烂发臭的脸对着自己,深深嵌在墙壁里。胃部猛地翻涌,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乔其观察着他面色的变化,暗暗冷笑:“这味道是不是很熟悉?洗手间里还有三个。吗的,为了你我还得重新修补这面墙!” 
  韩非冷汗丛生,艰难的抬头:“前段日子失踪的三名女性就是被你杀掉的?” 
  “是啊,因为她们都有错。” 
  “她们有什么错?” 
  “长的像阿琳这贱人就是错。你们都是贱人!都是!为什么我对她如此深情,她却还要跟别的男人跑?你们这些勾三搭四水性杨花的女人!” 
  乔其疯了一样,失控的大吼,吼着吼着,他又笑了起来,眼角含着泪:“你知道吗?我们第二天就要结婚了。可是她却在她当医生的村子里勾搭上了一个穷男人,两人竟然约好一起私奔……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成全他们……” 
  韩非深深的呼吸,身体僵硬:“所以,你妻子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哈哈,当然……她的奸情被我发现,害怕的要死,在山里乱跑。我把她追到山林深处……忽然地动山摇。前面山体滑坡,只要再跑几步,就会被泥石流淹没!我将她推了下去……哈哈哈……背叛我的女人……果然死了比较好。” 
  韩非只觉得全身冰凉凉的,找不到可以逃出的路。 
  乔其明显精神不太正常,这种时候,任何一句话都可能点燃他杀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说服他:“乔先生,你只杀女人对吗?” 
  “没错,女人都是贱人!” 
  “那么,我是男人,你也要杀?” 
  “是啊,我也注意过这问题,也挣扎了好久,到底要不要捕捉你呢?没办法……我没办法!你实在太美了!哪里像男人。”顿了顿,笑了,“没关系,我会把你变成女人的。没关系……人海茫茫,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与阿琳那贱人太像了……你等我一等”他喃喃自语,走了出去。 
  过一会,门吱呀作响,推开来,乔其捧着一只锦盒:“来,给你的,我们来举行婚礼。” 
  韩非睁大双眼,“你做什么?别碰我!” 
  拒绝没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被乔其全部脱光。 
  冰冷的空气像刀刃一样在皮肤上游走。 
  乔其看着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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