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
“就是这么厉害！”
“原材料呢？”凌阳斜眼瞅了一眼塞纳硫斯。“难道还要我自己去采集吗？”
“这个当然不需要。”
塞纳硫斯将拇指，食指，中指三个指头捏在一起，然后撵出细屑一样的银亮粉末。在他的引导下，这些粉末自然而然的排列成一副六芒星的图样。
这就是师傅所说过的那储物冰柜吗？他还没有幸当面见识过。
随后，一个巨大的淡蓝色冰蛋凌空降落，稳稳的悬在沙平面之上，里面的物品巧妙的结成一个个的蓝色冰晶，彼此不相互干扰的放置在其中。
“的确是土豪配置啊，和我那棺材板是不一样的……”
“嘿嘿，等你到我这个岁数，这土豪配置就归你，棺材板就归我咯。”塞纳硫斯边调侃着边有模有样的从冰蛋中取出所需的东西，但这句玩味性质很强的话却莫名的让他有些伤感。
等他到了塞纳硫斯那样的年纪，塞纳硫斯早已经不在了。那个时候他纵使家产万贯买的了一切想要的东西，最亲爱的人已经长埋于地下，化成一抔黄土。
他默言，没有继续接下去。果然人生来，就是如此残酷的嘛？
感叹的罅隙，只见塞纳硫斯已经准备好了炼药所需的东西，一个小小的泥炉下面，盘旋着两只矫健的伏龙。
“这也是真气吗？”凌阳讶异道：“果然是吾辈不能小戚的啊。”
“诶，年纪轻轻的，也别这么没信心。未来的路，可是长的恨呢！”
听罢，凌阳认真的应了声。
从理想的层面上来看，凌阳以为这个“元顶大魂汤”的制作过程应该是十分复杂的。起了个这么霸气的名字不说，治的也是攸关天命的病啊。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塞纳硫斯制作这个大魂汤的过程，就像熬一碗粥一样。
“也许这就是化繁为简，返璞归真的奥义之所在吧……”凌阳默默在心里谨记了一番。
“话说熬这个药不需要什么高档一些的药材，比如说佛蛇果，鹰红叶之类的吗？”
凌阳入世不常，知道的天材地宝也不多。他所知道的东西，比方说佛蛇果，鹰红叶这种，顶多算是他们山头上那片儿较为珍惜的物种。但要是放到大陆上，就是烂大街的。他怎么看塞纳硫斯煮的这些东西，都是不能再普通的农作物粮食。诚然当事人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并不是那么坦诚的。
“那当然，你师傅我是什么人呐。”他旋即挑了挑眉，将备好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加入到泥炉之中。
“白玉珍，珍珠果三颗。”
或者我们可以说是三颗薏仁。
“灵修仙草，五根。”
或者我们可以概括为，是道边儿的野草。
“呃，这个，舍利子一枚。”
“够了，师傅那难道不是鹅卵石吗！”凌阳吓得脸上冒出一阵冷汗，这是要咯掉他的牙啊！
第128章 好人难过
面对已经是一脸惊愕的凌阳，塞纳硫斯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将那枚“舍利子”托在手里，然后一股掌劲将其震碎成粉末，随后汇入到一炉混乱的浓汤之中。
在这三味配料之后，塞纳硫斯又陆陆续续的添加了一些有着稀奇古怪名字的药材，并引导伏龙将其慢慢熬煮。浓汤的气味从炉底蒸发出来散发到空气当中，温润了两个人的鼻息。
只不过这味道闻起来不像什么珍贵汤药，更像是自己亲手制作的家常羹汤。
“这药熬完了，是不是还需要加什么药引啊？”凌阳忐忑不安的问道。
据说制作上等汤药不都需要什么东西来调和的吗？有了这些东西的辅助，就可以使药力达到病变部位的某一经脉，起到“向导”的作用。更有甚者，还可以保护内脏和解除药物的毒性。一种汤药合不合格，药引就占了很大的比重。
听罢，塞纳硫斯认同的点了点头：“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的确是要添加药引来着。”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会忘记……”凌阳汗颜。
待药羹的形状从液态变成黏胶状之后，提取后就可以使用了。而对于药引的选取，塞纳硫斯提供了两个关键的词语。第一，活物。第二，火属性。
纵观同时满足这两样的，就只有凌阳两个月前从沙漠中捡到的那只白色幼虫了。
自其被挖掘过后，琥珀的厚度就开始一点点的变薄。凌阳将它放在自己的怀里，竟然时不时能感受到生命诞生的迹象。即便如此，他对这种东西也是提不起好感，若不是到了用时，也懒得把它拿出来。
至于怎么知道它是火属性的，还要提到一次偶然。
那大概是建造古城墙之后的两星期，凌阳因为真气的极度损耗，体力耗损十分严重，体温也降低到正常水平之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揣着的那颗活琥珀好像一把蜡烛一样散发出温暖的热度，温暖了他的整个身躯。后来经过塞纳硫斯鉴定，竟然发现这只小虫子居然是火属性的。
凌阳将它提溜在手中，将眼睛靠近它。
“好些日子没见，居然能把外层的琥珀融化了，师傅你看，他是不是要破茧成蝶了？”
破茧成蝶？
塞纳硫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个好比喻，一只活琥珀而已，他这么久了也没从它身上察觉到什么过人之处，还能插上翅膀变成凤凰了不成？
“怎么，你不是最恶心这种虫子了么，现在怎么开始舍不得了？”
“怎，怎么会？”凌阳懊恼的抓了抓后脑勺，在迅速的看了一眼琥珀中缓缓蠕动的小虫之后就把它丢进了汤药之中。
这么做虽然有些丧心病狂又漏洞百出，不过为了把凌阳和火翼之间的纠葛搪塞过去，塞纳硫斯不得不出此下策。
其实他还可以把这件事情做得更完美一些的，怎奈何他从小就是个撒不得慌，做不得亏心事的主。果然在这个世界上，好人就是难过一点的啊！
他的眼睛嗡动了一下，眯起一条缝隙打量着活琥珀在泥炉之中的变化。
三分琥珀，七分*，十分火炼……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糟糕！”塞纳硫斯惊吼道。
第129章 活琥珀的化身
难怪他之所以到现在也没从那活琥珀身上觉察到异常，是因为它本来就不存在灵智，而是一只空空如也的躯壳！但这东西的身体本身就是一个纯天然的吸纳神器，一旦突破琥珀的屏障，就会立即寻找和吞噬他人的灵智，填补自己身体的空缺。
“噼啪”一声响，琥珀的外壳随着浓汤的温热慢慢破裂，融化，整个乳白色的*从中翻出来。
“师傅，怎么了，炉子要炸了吗？”凌阳看那小小的泥炉被烧得左右摇晃，不禁捏起了一把冷汗。看塞纳硫斯那副紧张的表情，一定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与此同时，活琥珀嚣张的摇着那颗肥硕的大脑袋，在炉面上盘旋了两圈之后，一头扎向底部。
刹那间，汤毁炉炸。
塞纳硫斯的两条伏龙可怜的同活琥珀纠缠在一起，但很快就趋于下风。他眼看伏龙已无力同其战斗，旋即放弃。但这小东西哪够这种恶胎塞牙缝的，很快，他就开始寻找新的目标。
“救蛇一命，却被毒牙反咬一口，我是老糊涂了，才把这东西留在身边！”塞纳硫斯冷冷呵道。
“你要将它怎样？”
“杀！”
“杀？”
凌阳何时见到塞纳硫斯这么凶过，心里霎时也是一阵颤抖，仿佛他手里那把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但那小东西也不是吃素的料，塞纳硫斯攻击哪里他就尽快躲闪开，然后趁着招数衔接的瞬间发起一波骚扰。在他看来，这些套路早就是了然于心的，根本不足为惧。
见招拆招，它根本不需要，因为他做的一切都是机械的条件反射，省去了思考的过程，它的体术是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
“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我看它好像挺可怜的……”
“可怜？”
毕竟是个不经世事的孩子，这种曾经处在伟岸的东西怎么能用“可怜”两个字来形容？要知道这样的活琥珀曾是法力至高强者的灵智结晶。他们以灵智魂飞魄散为代价来换取躯体不灭，等找到新的灵智之后，就可以新生出一个新的自我。
但这种残忍抽取活物灵智的行为是令人发指的，所以塞纳硫斯才燃起了想要杀掉它的冲动。不过想想凌阳的话，他倒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趁着储物空间还没收起来，他旋即从中挑选了一个小一点的冰茧，外边覆着一层小小的薄霜，看起来是新放进去不久的。
塞纳硫斯就是为了这东西耗费了天大的功夫，最后也没能力将它处理好。
“诛罗的灵智吗？”凌阳淡淡道。
“没错，我相信这个东西它一定爱吃。”
“这条虫子？”
这里除了他二人之外再无其他，要说到吃，就只能是那只还在同塞纳硫斯鏖战的虫。一只爱吃灵智的虫子，吃了灵智之后会变成什么？
实则塞纳硫斯对这个后果是十分担忧的，一个至高强者的躯壳，加上一个神位天将的灵智，他不敢相信会结合出何等恐怖的东西。但幸好诛罗的灵智只有百分之九十三，从理论上将应该会失去一些人应有的智慧。如果加以利用，以后将会是一大佐将。
“也好。”塞纳硫斯叉着腰喘了两口粗气，然后将手中的冰茧一手捏碎。
淡蓝色的幽纹从冰茧之中喷射而出，弥漫到空气中，勾勒出一幕幕完美的梦境，有如余音绕梁，有如轮回。
这干燥沙漠中的一抹酣甜如醇酒的香气飘入活琥珀的鼻腔，脑髓。它如遭到点击一般，身体先是颤抖，而后怔住。
“不愧是神卫天将的灵智，果然不同凡响。”凌阳望着活琥珀的一举一动，喃喃自言道。“不过真的要把这灵智给他吗？”
他的语气中有些不舍，毕竟自己也和诛罗共度了一段特殊的时光，就这样被他人霸占去，也是有些不愿。但无论怎样，冰茧已破，灵智已散，一切都来不及了。
塞纳硫斯一边欣赏着手心里的绮丽，一边带笑道：“如果不将诛罗的灵智交出去，它说不定会对你我的感兴趣呢。”
“这……”
“况且它吸收了神卫天将的灵智，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老谋深算，阴险狡诈。
看着塞纳硫斯那猥琐的表情，凌阳不知觉的背脊一凉。
半晌，活琥珀不再与塞纳硫斯恋战，而是如一位顺从的仆人叩首到塞纳硫斯的面前，扭动着身子，在身体的尖端开辟了小口。它扭了扭头部，像是在获得塞纳硫斯的同意，而后如一只贪婪的小兽般，吮吸流连在空气中的蓝色丝线。
随着灵智的吸收，活琥珀乳白色的身躯也渐渐变成深色，然后在它的体内凝结成了一片浑圆。
“母体？是生命！”
强强结合在一起，二者融合的十分完美，一切是如此的宁静，好像春天的早晨。
蒲公英的小伞降落，扎根在深沉的泥土里。明年，新的丛地会在这里诞生，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占据了整片土地。
当最后一缕蓝色消失殆尽后，活琥珀的身体也寂静了下来。它盘旋在空中，等待着别人的抚摸。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澄澈的眼睛注视到了它的存在，然后眼睛的主人用臂弯，把它纳入怀中。
少女的怀抱是温暖的，带着一种母性的关怀。活琥珀在其中安然睡去，等待着惊蛰的苏醒。也是因为这份关怀，它的身体渐渐胀大，发育成一个婴孩的模样，尽管不可思议，小碧还是兴奋地长大了嘴巴。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带着惊讶，但眼睛中挤满了泪水，为这神奇生命的诞生感到震撼不已。
“天呐，是个婴儿！”
小碧用自己的脸蛋蹭了蹭她的，感叹道：“是个女孩儿，她就是活琥珀和诛罗灵智的结合体吗？”
“正是。”塞纳硫斯欣慰道。
第130章 兮颜
九幽大陆，浮云缥缈。
在中部地带有一座三千米高山，外表崎岖，古树纵横。这座山名叫灵山，是人界一处仙人府邸，山顶有一朴素道观，中有白发老人熙来攘往。
对外人来说，这里是一处仙境，但对内部人来说，这里不为外人道。
因为灵山只是传说中的一处圣地，并没有人有幸目睹它的样子。
灵山道院以黑灰白三种颜色为主，房间只放置有简单的桌椅和床铺，一间一间寻觅，道院内没有任何女子，也不饲养一头牲畜。仿佛这里生活的一切老者，都是漂泊无定的幽魂。
清虚道院，一个与世无争，心无旁骛的名字。这里的一切，不过是虚晃的影子。
就中有一个男子格外的现眼，只有他的头发是黑色的，垂直到腰际。
“长虚，钓鱼不专心啊，这样怎么能钓到大鱼？”黑发男子身边一位老者含笑道。
“钓鱼不为吃，掉到有何用？”
“不为何用，为打发时间。”
大如屏障的古树下，两个闲敲棋子的老人也加入到了长虚二人的谈话当中。
“这山是幻，房屋是幻，树是幻，人是幻，有何不是幻？”
“鱼不是。”长虚挑起钓竿，金色的鱼钩上挂着一只扑通乱跳意图逃遁的鱼，浑身上下闪烁着金色的光泽。
“今天怎么不放鱼归池了？”下棋老人道。
“这天下都是我的，我想放就放，不想放，人人都是我手中的这条鱼。”长虚的目光黯然，瞳孔空洞，放佛一切都在它之内，一切又都在它之外。“你知道，何为灵山？何为清虚？”他反问道。
“灵是无，虚也是无。”
“那无是什么？”
“无是……”
长虚一脸不耐的合上双眼，咬牙道：“无是一切！”
轰！
万里云散。漂浮在灵山周围的云翳如同炸弹一样激起万重泡沫状的花朵，所有的杰作，造诣，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灵山是虚无，道院是虚无，人是虚无。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亲手捏造的影子，所有的同伴，都只是一个个虚假的幻影。现在他玩腻了这自导自演的游戏，要将这一切终结！
眨眼之间，所有的白发老人都沉睡入坟墓，所有的建筑都轰然倒塌，所有的山麓都被夷为平地。
他是目所能及之处唯一有生命的东西，他可以拥有一切，这个世界！
“兮颜，我们的战斗，又重新开始了。”他狡黠的勾起了嘴角。
……
结束了两个月的荒漠生涯，凌阳的炼金术也终于进阶到了下一个阶段。一路上他一直在追问塞纳硫斯有关凤凰诞生火是如何回到自己身上的，还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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