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静悚然动容,有些替清风抱屈地道:“小姐,你为大帅如此尽心竭力,可大帅现在已有些不相信你了,设立军情调查司便是明显地分您的权嘛”
清风摇摇头,“不怪他,这是每一个上位者都会做的事情,我的人,我的心都是将军的,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将军,但请允许我在为将军奉献我的一切的时候能有一点小小的私心,我想要保护我爱的人在将来不受到任何伤害。”
说到这里,似乎触起了什么伤心事,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钟静慌忙掏出手帕,递给了清风。
“钟静,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要你为我找一些避免怀孕的药物,并长期服用吗?”清风问道。
钟静摇摇头,“小姐,这也正是我不解的地方,若是您能为大帅诞下长子,地位岂不是会更稳固?”
清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不敢,钟静,我的手中握有太大的权力,如果我真有了将军的孩子,那只怕将来便连将军也会防着我了,尚海波等人更是会将我置之死地而后快。将军的势力越大,这种可能便越大,所以,我不敢。”
钟静似乎有些明白了,“小姐,为什么您不干脆退下来呢,便做一个单纯的女人,母亲不好么?”
清风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起来,“钟静啊,你可真天真,好吧,姑且问你,我退了下来,为将军生了孩子,安心地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女人,但是如果有一天,我有什么事要找你帮忙,你会帮我吗?”
“当然会的,只要小姐发话,我肯定会去做。”
清风点头,“是啊,你一定会去做,同样的,王琦,肖永雄,胡东,陈家权,何天宇,谢科,甚至还包括纪思尘,这些统计调司的骨干都会去做,我能退下来,这些人能退下来吗?他们如果都退下来,统计调查司还能成为统计调查司吗?他们如果没有退下来,那统计调查司不还是我清风的吗?”
钟静哑口无言。
“还有,邓鹏与我有交情,过山风与我有交情,现在便连吕大临,也承了我的人情,你说,我便是退了下来,将来如果有一天,我要求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拒绝吗?即便他们会拒绝,有些人也是不放心的。”清风幽幽地道。
“所以,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能退下来,更不可能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女人,钟静,你希望我死吗?”清风问道。
钟静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也不想死”清风苦笑道:“死过一次的人都不想死,所以我不敢有孩子,我也不必有孩子。只有这样,我才能尽我最大的可能帮助将军成就大业,同时也可以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
“可是小姐,这样下去便是一个无解的循环,何时才能是一个尽头啊?”钟静有些悲哀地道。
清风缓缓摇头,“你不懂,这不是无解的循环,只可惜,我唯一的妹妹,我最想保护的人现在恨我,将来会更恨我,好吧,便让她恨我一辈子吧,我只想能有一天,当云容长大了,当云容学会了一些东西,她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可是,只怕当云容明白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那时我希望她能去我的坟上,烧上一柱清香,像以前那样喊我一声姐姐。我便知足了。”
“可是小姐,云容小姐她…。。”
清风笑了起来,“钟静,你且看吧,有一天云容一定会和我誓不两立的,而我想要的,正是这种结果。”
“这是为什么?”钟静震惊地道。“她是您唯一的妹妹,唯一的亲人啊”
“上善若水,柔弱不争,唯其不争,故莫能与之争。”清风缓缓地道,“这是云容要走的路,而我,却是火,一团能将人焚毁的火,一团让人感到恐惧的火,而即将来到定州的倾城,更是一团一触即炸的烈火我料定,京城在不久之后便将生大乱,却看那时的倾城如何做吧?”
钟静迷惑不解地看着清风,脑子里真成了一团乱麻,无论如何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看到似乎胸有成竹的清风,嘴角虽然带着笑,但眼里却带着一丝悲哀,一丝黯然。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定远之战
第二百二十三章:定远之战
上林里战区在短暂的剑拔弩张之后,重归于平静,双方似乎颇有默契地隔着五十里地沉默相望,谁也无意去挑起争端。狼奔军的大营日益坚固,愈来愈多的物资在大营中堆集如山,重型的攻城器械也越造越多,但吕大临冷笑以对,丝毫不在意虎赫的这些举动,造吧,造的越多,你们耗费的银钱便越多,而这些器械在上林里方面看来,实在是过于简陋了些,对于上林里完善的防御体系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想要攻破有足够兵力防御的上林里,那便得拿人命来填,只有你的尸体堆得跟城墙一样高的时候,只有城里的士兵所剩无几的时候,上林里才有可能被打破”吕大临在巡视上林里防御体系的时候,很自豪地对部将道。
虽然两军对峙,但上林里的屯民们居然开始走出围屋,去打理他们开垦的荒田了。对于仅仅离此地五十里,骑兵不用一个时辰就可以赶到的狼奔,明显地表示出了不屑。
上林里是安静的,但在定威一线,战事却日趋激烈了起来。
原先的黄部,现在的正黄旗,镶黄旗两旗兵力,多达四万人的士兵对定远展开了攻势,这种攻势在纳吉被杀之后猝然之间变得猛烈起来。伯颜是巴雅尔的姻亲,也是巴雅尔最坚定的支持者,这其中便有纳吉是伯颜的女婿之故,巴雅尔登上帝位,将来最有可能继位的便是纳吉,而现在巴雅尔的一系列安排也的确是在为纳吉铺路,但现在纳吉战死,所有的计划都成为泡影,有可能成为国丈的伯颜激怒攻心,不仅仅是因为女儿失去了丈夫,外孙失去了父亲,更因为他最大的一笔政治投资就此赔得一无所有。狂怒之下的他驱动手下四万部卒,开始了对定远城狂暴的进攻。
打前锋的当然不会是正黄镶黄的主力军,而是在巴雅尔整合草原部族之后,被并入两旗的那些中小部落。
马背上长大的士兵们下了马,抬着一架架的云梯,冒着箭雨向着定远发起一波*的冲击,蒙冲车,攻城车一架架地接近定远城,冲撞上坚固的城墙,每一次撞击,城墙都似乎会晃动一下。
独臂的关兴龙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单臂举着鼓槌,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击打着鼓点,丝毫不顾城下射上来的冷箭,他的亲卫举着盾牌,替他遮挡着箭雨,鼓声不停,城上的士兵们在鼓声中高声呐喊着,与蚁附而上的蛮族士兵作着殊死的搏斗。
关兴龙不知道这一次的守城要坚持多久,所以,虽然定远城里物资器械准备得极为充足,但他仍然决定要节省着用,蛮族大兵压境,说不定什么时候定远就会成为汪洋中的一座孤岛,当供应线被切断之时,方才是定远最为艰苦的时候。
在关兴龙的这一理念之下,虽然定远城上也配备了不少的百发弩,但直到现在为止,定州军这种最有威慑力的武器还一次都没有使用。
“好钢便要用在刀刃上”关兴龙如是说。
百发弩虽然威力奇大,但他的消耗也是惊人的,每一次的发射都是上百支箭,连续发射的话,贮备的弩箭将很快告謦,而且现在黄族的骑兵在飞驰的奔马上向城上射箭,以对城上的远程打击形成压制,在这种快速的移动当中,百发弩的命中率是不高的。所以关兴龙的策略便是,不理会这些骑兵,只对攻城的步卒以致命的打击。
关兴龙敢如此做,也是因为现在定州军的凯甲精良,从城上射上来的箭,只要不是命中要害,根本便不能对士兵形成致命的伤害,而定州完善的医疗体系又能很快地将轻伤士兵恢复战斗力。
设置在城内的投石机每隔一柱香的时间便发出崩的一声碎响,一排排打磨的溜圆的石弹从城内高高飞起,狠狠地砸到城下,落在坚硬的地面上,蹦跳着向前滚动,所过之处,避之不及的士卒被撞得筋断骨折,更有倒霉的被石弹硬生生地从身上碾过,石弹过后,整个人已被压到了地里,变得平平展展了。
庞大的攻城器械如果正面挨上一枚,便只剩下一堆破烂,,即便被这些溜圆的石弹挨着擦着,也会轰然倒地,不拖回去大修,是铁定无法再上战场了。虽然投石机的命中率着实不高,但城下密如蚁蝗的士兵实在太多,投石机只要砸在预先设定的好的区域,便铁定是滚出一溜血糟。至于能不能打着那些重型器械,那就得看运气了。
“狗*养的,这石弹打磨起来虽然费功夫,但着实要得”关兴龙兴奋地手舞足蹈,可惜啊,城里就只有十几架投石机,而且发射龟速,不然这些蛮子还真不够瞧得。
云梯竖了起来,蛮兵们一手提着盾牌,一手扶着梯子,将刀咬在嘴里,飞快地向上爬来,一里多长的定远城城墙上,每隔不到十米远便有一架云梯竖起,而在梯子的下面,是累累堆集的尸骨。
城上的士兵站起来,手里捧着石块,大吼着向下砸去,檑木带着绳索唰地落下,每一次起落,都是带走数条人命。更多的士兵手拿着推杆,叉着云梯的梯头,众人合力,发一声喊,便将云梯远远地推开,众人大笑着,看着云梯之上的蛮族要么掉落空中,手舞足蹈地如同一块石头般落下去,要么死死地攀着云梯,随着云梯一齐倒下,结局却都是一样的。
一锅锅的沸油抬了上来,士兵们看也不看下面的情况,翻腕便倒了下去,顷刻之间,城下便响起不似人声的惨嗥,滚烫的油脂里加了粪便,被烫伤的人一般很难治愈。
改良过后的八牛弩一次能发射四支长弩,他们的目标却是那些大型攻城器械,当众人每每听到那熟悉的嗡的一声响时,便知道又有四支长弩射将了出去。
眼下的定远城,所有百姓都被预先撤走,城里仅仅只剩下了五千名士兵,根据李清的要求,他们将一直坚守下去而不能撤退。虽然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但关兴龙却夷然不惧,这个因为在与狼奔军夺旗之战中一战成名而得到赏识的猛将骨子里便有一股好斗的因子,敌人愈强,他愈兴奋。虽然断了一臂,再也挽不了弓,射不了箭,但他却凭着坚韧的毅力,硬是掌握了仅凭双腿控马,单臂挥刀作战的本领。上帝对他关闭了一扇门,却又为他打开了另一扇窗户,独臂的关兴龙臂力奇强,单手执刀,能一刀下去便斩断尺来粗的园木。
“大帅给我们上课时曾说过,攻城者,十倍攻之,五倍围之,否则很难破坚城,这伯颜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想如此强攻便能拿下我的定远,哼哼,给他一点教训,让他安份安份。”
关兴龙一边冷笑着,一边继续捶着面前的牛皮大鼓。
伯颜的投石机终于推到了射程之内,由于技术的原因,蛮族的投石机射程始终不如定州的射程远,将投石机这种大型而又笨重的攻城武器送到如此近的距离,很可能遭到对方的重点打击,但伯颜不在乎,他的投石机分布在一里多长的攻击面上,而且这一次草原蛮族的攻击准备充分,工匠都随带在营中,一边损失,一边补充,他不怕损耗这些东西,只求这些东西能给定州一定的打击,那怕他只有机会打出一发石弹,但只要这一发石弹落在城墙上,落在城上的士兵中,伯颜就觉得是值得的。
果然,当伯颜的投石机出现后,城上的八牛弩便将攻击重点调整为打击这些投石机,而城内的投石机也纷纷调整射程,开始了远程攻击这些能对定远造成威胁的武器。
伯颜的这一微略立时凑效,虽然投石机对定远城造成的威胁并不大,但却有效地牵制了城内的反击,攻城的士卒立时压力大减,攻城车,蒙冲车纷纷冲到了城下。怪叫着的蛮族士兵飞快地沿着云梯,顺着攻城车跳上了城墙,蛮兵第一次攻上了城墙。
短兵相接。
关兴龙挥动令旗,他的第一支预备队出现在城墙上,这些预备队就是为了这一时刻准备的,士兵们挥舞着长矛钢刀,飞快地扑上,那里出现了险情,这些预备队便出现在哪里,枪戳刀砍,将立足未稳的蛮子又赶下城去。能攻上城墙的都是各部的勇士,他们的单兵战力极强,但定州兵从来都是强调集体作战的力量,一排排的长枪集体戳出去,而且分工极为明确,上中下三路无所不包,任你三头六臂,也会被扎几个洞眼,然后被几把长枪挑起来,重重地摔在城上。
当最后一名攻上城的蛮子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长枪时,他眼中露出绝望之色,居然一个转身,从高高的城墙上跳了下去,城墙下尸体垒得极高,如果运气好,还有可能活下来,但被这些枪戳上几个眼,那铁定是没有活路了。
一天的攻击惨烈之极,城上城下,四处都是躺倒的尸体,虽然定州兵占据着地利,武器也领先于对手极多,但面对着这种强度的攻击,仍然付出了不少的伤亡,当太阳西沉,蛮族吹起收兵号角时,关兴龙终于松了一口气,第一天,总算是过去了。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第一天的夜
第二百二十四章:第一天的夜
第一天无论是对于普通的士卒还是将领来说,都是最为紧张的,打过一仗,见过血,砍过人,菜鸟便迅速地开始蜕变,由于白登山之败,定州精锐损失惨重,重组常胜营与旋风营,从下属各营中抽调了不少的老兵,这让定州军下各营头添了不少新兵,最不让人放心的也就是这一批新兵了,通常来说,新兵的首战也是他们最为危险的时候,极易折损在他们的处女之战中。
关兴龙在城头四处巡视着,熬战了一天的士卒大都已睡了,城墙之上,横七竖八地躺倒着合衣而卧的士兵,即便是在睡梦中,这些士兵也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武器。睡梦之中,有的咬牙切齿,有的脸露微笑,穿行在这些士兵当中,关兴龙很容易能从中分辩出老兵新兵的差别,那些呼吸均匀,脸色平静的大都都是老兵,见惯了死人,鲜血的他们已丝毫不再为白天的苦战而挂怀,他们所想的便是养足精神,让自己醒来过后能精神百倍地再一次投入到战斗当中,饱满的精神,充足的体力能让他们为在下一次的战斗中再次存活下来而增添一枚重重的砝码。
新兵们则不会这么平静,他们要么兴奋,要么惊恐,即使在梦中,梦见的也会是血淋淋的战场,看到睡着的这些士兵中沿有一些稚气未脱的脸孔,关兴龙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这一仗打下来,不知到自己的属下还有多少人能活着走出定远城。
走到城墙边,遥望着不远处的蛮族大营,关兴龙本有些迷惘的眼神瞬间便又坚定起来,城墙上的火把时明时暗,映在关兴龙的脸上,靠着八牛弩冰冷的弩身,抚摸着有些隐隐作痛的断臂伤处,“眼前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为了定州的长治久安,为了子孙后代不再流血,那么今天,我们的流血便是必不可少的。”
一队巡逻的哨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脚步铿锵地走了过来,看到这位他们尊敬的独臂将军,都是整齐地向其行礼,关兴龙微笑着向他们还礼,目视着他们走过自己,走向更远的方向。
“将军,已三更了,你也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明天想必又是一天的苦战哦”一名亲卫低声对关兴龙道。
关兴龙摇摇头:“白天苦战的是士兵们,我只不过敲了一天的鼓而已,走吧,我们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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