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森然道:“你掌管着监察百官之责,对于这样的官员,不必手软,我们如今还在创业之始,就如此之般,如果日后更进一步,岂不是不能自拔了?凡是不能奉公守己的官员,即便有才,也给我就地拿下。”
“是,主公”燕南飞道。
“今天在座的人也都要听好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如俭难,你们都是身居高位之人,一言一行,对下面的官员,百姓都有着强烈的示范作用,楚王好细腰,宫女多饿死,所以,我们首先便要做到勤,俭,廉。先严于律己,再严于律人。”
众人一齐离坐,向着李清躬身道:“谨遵主公教诲。”
“罢了罢 了”李清摆摆手,“只是燕南飞说起这事,我顺便一提而已,用不着这么严肃,这是为官最基本的道德品质,我们为什么能得到定州辖下百姓的拥护,就是我们做到了原先的官员做不到的这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方能长治久安,越来越强。”
众人一齐点头称是。
杨一刀站了起来,“主公,原驻室韦的尹宁奉命调回,所属舰队已经抵达复州,按照主公的吩咐 ,最新下水的万料巨舰定州号也编入了尹宁舰队,尹宁所部加上搭载的陆军合计已超过一万五千人,正整装待发。”
正文 第七百三十六章:后手
第七百三十六章:后手
尹宁,原邓鹏水师副将,说起来,这是第一个投靠定州的水师将领,但因为在归附定州之后,与原统计调查司司长清风过往甚密,隐隐有唯清风马首是瞻的意味,而犯了李清的大忌,被贬去室韦那等偏荒之地,一呆便是数年,原复州水师之中名不见经传的郑之元就是因此而崛起,如今,郑之元已是名满天下的定州水师名将,而尹宁却仍同原先一样,默默无闻。
听到杨一刀的禀告,李清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尹宁是有功于定州的,希望这几年的磨励,让他成熟了一些。这一次调他回来,是他的机会,希望他能把握住,一刀,你不妨将我的这个意思转告给他。”
杨一刀点头道:“是,主公,尹宁跟随邓鹏大将军多年,在水师作战领域,深得邓大将军真传,实在是一把好手,如果真能更成熟一些,倒是我定州一大幸。”
“尹宁水师,此次出手的目的并不是援救邓鹏,邓鹏那边,自己能应付,他此次出击,南军水师全军离去,正是最薄弱的时候,让尹宁贴着海岸,给我突袭登州,勃州,临州等南军沿海区域,此次搭载在他舰队上的大部分是骑兵,让他充分发挥骑兵的优势,将南军沿海地区给我打烂,摧毁他们的港口,捣破他们的城池,击沉他们所能看到的船只,特别是登临勃三地的船厂,更是重点打击对象。”李清嘶嘶冷笑道:“宁王想坏我的事,那就让他先付一点利息给我,原本想收拾了天启再来对付他,既然他迫不及待,那我们不妨先教训教训他,把他打疼,打怕,让他老实一点儿。”
“主公,我们大规模出击南军,需谨防青州,兴州两地对手合流,在陆地上发动对我于部进攻。”路一鸣道。
“一鸣所言甚是,不过我料想对手即便是想要发难,地点也会是在卫州,而不是你说的地区,兴州刚刚被我们打残,元气尚没有恢复,青州现在在马塔手中,此人别看是个蛮子,但心思精明不下于宁王,焉肯为宁王火中取栗。过山风手握十万重兵,马塔不是傻子,不会拿他手里的那点兵力来硬拼,一旦拼光了他手中的那一点本钱,他就只有逃回大山里再去过苦日子,嘿嘿嘿,这两年马塔在青州可是捞得盆满钵满,原本衣不蔽体的羌兵现在也开始披甲了,你说,他会冒着给打残的危险来找我们的麻烦吗?说不定他正害怕我们打过去呢?”李清大笑道。
“卫州田丰那里,兵力的确是弱了一点,而吕逢春尚有数万兵力,再加上蓝山率领着两万南军精锐也进驻了卫州,田丰那边压力不小啊”燕南飞有些担忧,“主公,是不是从芦州调一些兵力过去?”
李清皱皱眉头,“芦州兵力太弱,去了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却等田丰那边的回报吧,田丰是老成持重之人,不会硬着头皮蛮干,实在不行再说。只要田丰熬到这头海战大局以定的时候,蓝山恐怕就在卫州呆不住了。他一走,田丰压力大减,卫州那边多半要以曾逸凡所部顶上,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说到这里,屋子里的几人都大笑起来,李清在曾逸凡部埋了一颗钉子,现在颇得重用,到时候必然会成为举足轻重的作用,击溃对手,重夺辽沈顺三州,便着落在这颗钉子身上了。
骆道明站了起来,“主公,这里有清风院长发来的一封密信,请主公过目”
接过清风的信件,骆道明并没有打开,伸手撕开火漆密封,李清道:“清风还是每隔几日便发回一封信么?”
“是”骆道明躬身道:“清风司长每到一地,必然会遣人回来报告她的行踪。”
“嗯”李清微微应了一声,打开信件扫了一眼,不由笑道:“我们这里的打着宁王的主意,想不到清风也去了那边了,现在清风身处宁州,她说已查到了宗华院长的蛛丝马迹,如有可能,她希望能带着宗华院长一齐回来。”
众人不由动容,李宗华自失踪之后,一直杳无音讯,想不到清风出山之后,这么快就查到了痕迹。
“监察院果然还是在清风院长手里,才能充分发挥他们的能量和作用啊”燕南飞忽地插了一句嘴,“看来清风院长对监察院的影响力的确不是纪思尘,茗烟两人所能比啊”
此话一说出来,房里立刻都安静了下来,这房里那一个不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燕南飞这句明是夸赞,暗底下却暗藏刀锋的话,任谁都听出来了。
李清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似笑非笑,却没有搭理燕南飞,而是转头对杨一刀道:“将这个情况通报给尹宁,告诉他,如有可能,与清风接洽上,如果清风一旦得手,便从水路撤退,这样比走陆路安全得多。”
“是”杨一刀低头应道,心里知道,李清这般安排,却是在又一次试探尹宁,想必主公在尹宁身边一定有人,如果尹宁还是如以前那般,那这次战役结束之后,只怕他又要回室韦了,而且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议完手边上的一些事情,杨一刀便告辞而去,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几位文官和铁豹等贴身侍卫,众人开始商讨周王在定州正式登基之后的诸般事宜,周王登基,定州便算另起炉灶,与洛阳正式分庭抗礼,较之以前的定州较为单纯的军事集团,一个帝国的构成便要复杂得多,需要商讨的事情也太多了。
周王实则上便是李清手中的傀儡,诸般事宜,现在房中几位拿定方案,几乎便是以后的施政决策,在这方面,燕南飞的经验就要丰富多了,侃侃而谈,其它几人便只有听着的份儿了。
正自说到酣处,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在李清耳边低语几句,李清眼中微微露出诧意,摆摆手,示意侍卫出去。
燕南飞察觉到李清的惊讶,打住话头,探询的目光看向李清。
“父亲大人过来了,说有事要与我商量,燕大人继续,我已经让侍卫传话,请父亲大人稍等片刻。”李清道。
李清如果说,燕南飞却那里肯这般做,房中另外几人也都站了起为,躬身道:“主公,今日臣等却请告辞,这些事务繁杂无比,也不是两三天能理会清楚的,还是先请都督大人吧”既然已经正式造反,那大楚的官职,这边却是已决定不再用了,便也不再以威远候爷称呼李牧之。
李清站了起来,“如此也好,燕大人啊,你下去将这些东西理一个条陈,分类别类,先与一鸣,道明商议商议,拿出一个定案来,再给我看可好?”
“遵命”燕南飞躬身道。
三人倒退几步,转身出房,走出门外,却看见李牧之正站在门外一株树下出神,三人赶忙走过去参见,“见过都督大人。”
李牧之微笑着回礼,“诸位大人议事已必了?”
路一鸣笑道:“诸事繁杂,那能一时便了,主公听说都督大人来了,便打发我等先走,改日再议。”
李牧之抱拳道:“得罪了,得罪了。”
“不敢,都督大人言重。”三人先后告辞离去。李牧之抬步向房内走去,李清却已迎出房来,“父亲大人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李牧之看着李清,不由感慨万千,若在平常人家,那怕是一朝显宦,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亦是万古不移的道理,但在定州,在这里,自己这个父亲要见儿子一面,却也要预先通报。听到李清的问候,李牧之不由苦笑,自己在五军都督府任都督,说来统管定州军队,像是位高权重,但实际上,军权现在都在李清手中抓着,自己这个都督府倒像是为未来而预先设置的一个部门,好让军队将领们习惯有这样一个部门压在自己头上,自己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盖大印,让一封封调兵文书从五军都督府发出去。
李牧之在李清面前完全端不起父亲的架子来,这不仅是因为李清早年在家门中所受到的不公待遇,更因为后来裘氏所做的种种不利于李清的事情,这些,都得让李牧之端着,这就是李氏三兄弟,李思之李退之如今都手握一州行政大权,而自己虽然是他的亲生父亲,也只能在定州做一个高高在上的老爷子。
但李牧之却也没有什么怨言,眼下李清开创的一切,已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李氏飞黄腾达,一跃冲天,眼下与洛阳皇族秦氏已经并列当世,如果李清马踏中原,鼎定天下,登基为皇,自己少不了一个太上皇的位置做做,史书上必然也会重重地留下一笔,自己先前那般有万般错,但为李氏生下了李清这么一个儿子,便是天大的功劳了。
李清从铁豹手中接过刚刚砌好的香茶,双手呈给李清,“父亲大人,请饮茶。”
“嗯”李牧之接过茶碗,抿了一口,将其放在身边的茶几上,李清坐在一边,侧过半边身子,笑道:“父亲今日过来,是有什么家事要与我说么?”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七章:心事
第七百三十七章:心事
李清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五军都督府现在着实是一个空头衙门,原本应当由五军都督府掌管的军权完全都在手中,父亲特地过来找自己,肯定便是家事。两人之间的父子之情并不浓厚,除了平常的问候,李清也甚少去父亲的府上拜见,而李牧之自然也不会屈尊去自己的私舍。
听到李清这么问,李牧之脸上居然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慌乱,手紧张地搓了又搓,欲言又止。
看到父亲居然是这副表情,李清的心里蓦地涌上一股歉意,不管怎么说,这幅身体总是由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虽然他对自己并不怎么样。不知不觉之中,李清已经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灵魂来自另一个时空,自己已经真真正正地融入到了这个世界,已经习惯性地用这个世界的人的思维来思考问题了。
看到李牧之头上的白发,李清这才发觉,这几年,父亲着实老得厉害,看起来,比大伯二伯更显苍老,而他实际上比大伯和二伯要悠闲多了,大伯在芦州,那是一个百废待兴的地区,而二伯在翼州,又是前沿战区,担负着过山风集团军的后勤重任,都是忙得脚不沾地的人。
“父亲,你我父子连心,血脉相通,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儿子总是不会拂了父亲的意思的。”李清柔声说道。
听到李清这般说,李牧之的神色这才恢复了正常,清清嗓子,道:“前几天李锋来信了。”
“哦?”李清笑笑,知道这只是父亲引出话题的一个开场白,“李锋这几年表现很不错,过山风对他是大加赞赏,我李氏又出一匹千里驹矣。“
“他能有现在的出息,总是托了你这个大哥的福。”李牧之叹道,“我是怎么也想不到,当年京城的那个纨绔少年,能成为今天统领上万骑兵的将军。”
李清大笑,“锋弟本身资质颇好,只需稍加引导,便能鹏程万里,李氏男儿,本就应当在战场上用血与火来浇灌,方能成就大器。锋弟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当年的我,从死人堆中爬出来时,何曾想到会有今天呢?”
听到李清提到当年,李牧之不由露出一丝尴尬,默默不语。
李清微笑一下,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戳到了父亲的痛处。
“锋弟在信中说了些什么?”既然父亲提到了李锋的信,那肯定由头便在这封信之中了。
“李锋前段时间回翼州休整,顺便探望了一下他的母亲。”李牧之抬头看着李清,见李清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不由眉宇之前浮上了一层忧色。
“锋儿说,他**这几年老得极快,头发都快全白了,整个人也病怏怏的,恐怕不久于人世了。”
李清默默地端起桌上的茶杯,低头喝了几口。裘氏被禁足在翼州李氏府中,因为当年的事情,同时也因为裘志变成了李氏大敌,李氏上下对她都是冷眼相看,在翼州这个李氏的大本营,日子定然是相当难过的。
“锋弟是什么意思?”李清放下茶杯,淡淡地问道。
“锋儿虽然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却甚是悲伤,希望你这个大哥大人大量,不要再计较当年的事情。”李牧之字斟句酌地道。
李清冷笑,“我要不是大人大量,当年在京城,裘氏便已经死了。当初我既然已放过了她,现在又怎么会对付她,父亲大人过于我虑了。”
听到李清的回话,李牧之心里不禁凉了半头,想了想,终于还是咬着牙道:“清儿,裘氏纵有万般不对,但总也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不能放任她不管,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不管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是看在锋儿的面子上,你发一句话,将裘氏放出来吧。”
李清看着父亲半晌,道:“您是说,您要将她接到定州来?”
“对”李牧之道:“她在翼州,孤独一人,李氏上下又视她如仇,以她的性子,那里还能活得长久,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我不能坐视不管。”
李清心里顿时恼怒起来,“那我母亲呢?您可有这等恩情?”
看到父子争执起来,李清身边的李文使了一个眼色,与铁豹李武一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李牧之看着李清的脸庞,长叹一口气,站了起来:“清儿,过去的事情,剪不断,理还乱,总之是我对不起你罢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这便辞了五军都督府的职位,回到翼州,与裘氏共渡残生便了。你母亲如今在定州备受尊崇,没有我,有你的照应,也会过得很滋润。”
李清大怒,霍地站了起为,父亲这是在要挟自己了,如果任由父亲辞职回到翼州,部下怎么看自己,天下怎么看自己?名声臭到都要烂大街去了。
李牧之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对在堂内老虎般走来走去的李清丝毫不加理会,显然是跟他耗上了。
喘了几口粗气,李清站直身子,看着李牧之,心烦意乱地道:“这件事情让我考虑考虑,您先回去吧,过两天我给您一个准信儿。”
“行,我等你的消息”李牧之点点头,转身出房而去,身后传来李清恼火地将茶杯掷在地上的声音。
回到自己的如今的住宅,李清心中犹自愤愤不平,父亲看到如今裘氏受了一点小罪,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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