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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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纪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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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也扫出了一条路。电视上说,各家自扫门前雪,这是法律规定。当然,人行道上,的确有一些地方属于三不管地带,有雪有水,不太安全。
  今天是星期日,自然不用上学了。那么明天呢?天气预报说明天是晴天。有经验的人告诉我们,看电视就行。到了晚上,电视台的字幕果然陆续出来了:华盛顿所有公立学校,推迟两小时上学。
  原来,华盛顿的学校有一套“恶劣天气应急管理方案”,是公立学校监管办公室制订的。方案规定,当天气(冷热雨雪)、污染、停电、停水等可能影响路况,对学生造成危险时,学校的上课时间就可以调整。不同的紧急情况用不同颜色代码:红色,学校和管理办公室关闭,只有必需的人员(例如设备管理维修的人、保安、人力资源部门、财务部门、信息管理部门)上班;黄色,学校关闭,管理办公室上班;绿色,学生和教师推迟两小时,管理办公室上班;橙色,学校和管理办公室推迟两小时;蓝色,学校按时上课,户外活动取消。上课计划改变时,应当广而告之:指定的电台、电视台、互联网,都会发布消息。另外,还有专门的查询电话。按照方案的规定,学校还应当通知学生家长。明天的情况,就属于绿色代码,所以关于明天华盛顿的weather closings就是:DC…DC PUBLIC SCHOOLS:2 HOUR DELAY MONDAY FOR STUDENTS CODE GREEN。
  作为家长,知道明天几点上课就行了。但可以想象,这套方案,一定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一场雪,会触发一整套机制:谁作决定,谁来发布消息,何时开始发布消息,哪些人必须上班,校车要做什么额外的准备,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了。连学生的用餐,都有安排:学校如果推迟一个小时上课,学校应当提供早餐和午餐;如果推迟一个小时以上,学校只提供午餐。遇到以上紧急情况,学校还可能提前放学。学校要等所有家长把孩子接走后,管理人员才能下班。
  学校有规定的教学任务。如果停课4天,学年要延长一天;停课8天,学年延长5天,春假少放1天。对于非必需上班的工作人员,可以不来上班,时间从年假中扣除,或者这几天没有工资。为了保持稳定,减少恐慌,方案还对工作人员接受媒体采访作出了详细的规定,包括建议在过热或过冷而提前放学的情况下,按如下口径对外表态:我们学校停课,是为了确保学生安全,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处理有关情况,现在我没有更多信息,详情请垂询公共信息办公室。
  这套方案编成了一本小册子,封面是一幅深蓝色的画面,地上是厚厚的积雪,几棵松树也披着棉雪衣,一轮灰白的月亮孤零零地在松树间悬挂着。看来,在我们观赏雪景的同时,有无数人在紧张忙碌。他们的心情,一定像这幅照片一样,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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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驾照
(2006年3月13日星期一)
  人人都有车,没车有很多不方便。我于是决定学开车。
  先是考交规。拿出一本Driver’s Examination Guide,死记硬背那120道题。同事笑话我,说不用硬记,看那些a、b、c选项,觉得哪个合理,哪个就是对的,因为美国人最讲理。其实,交规还是有些有趣的内容。例如,礼让就是一项最高原则。在没有红绿灯的路口、在没有过街标志的路口,都要礼让行人。进入环岛,要礼让已经在环岛内行驶的车辆。看到闪灯的警车、救护车、救火车,要靠右停下。前方停着闪烁着红灯的黄色校车,要在15英尺外等着,直到校车开走。
  背熟了交规,考试倒是很容易的。到车管所排队取号,等着叫号。坐到一台电脑前,按照提示先练习一下触屏程序,正式考题出现后,用手指一个个点正确答案。20道题,连续答对15道,就通过了。随后简单测测视力和辨识颜色,照张相,就可以领“学员驾照”(Learner’s Permit)了。收费20美元,但外交官免交。
  随后从驾校请了一位教练。所谓驾校,只有两个半人:两个专职,一个兼职。我的教练就是“校长”,黑人,叫Robert Brown。我们约好时间,他开车来接我,我们就在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练了起来。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脚下有刹车和油门。他说,你放心大胆地开,充分暴露你的缺点,我就可以有的放矢地教你了。在一个多月时间里,我们就这样隔三差五每次一小时、两小时地练习。10个小时过后,他说,你还需要增加10个小时,并且让我预约路考时间。他的报价,是前10个小时280美元,后10个小时包含了路考的时间,加上用他的车考试,再交280美元。
  Robert是个善良、友好、幽默、耐心的老师。练车后期,他带我走了两趟路考的线路。果然,路考那天,考官坐在我边上,让我右转、左转、并线,5分钟就结束了。在考官的考试记录上写着“没注意其他车辆”、“转弯太宽”等缺点,给了我82分。Robert与我握手,祝贺我成为“有证驾驶员”。可有两件事至今不明:一件是他让我预约下午1点,却说能让我上午9点就路考,显得他很有能耐的样子,其实可能车管所对驾校都有优先安排。另一件是路考通过后,他说考官是他哥们,一脸得意的样子,反而让我对自己的驾驶技术有些担心了。但他的忠告却是真诚的:拿到正式驾照,最好多请朋友陪着练练,就像当初持学员驾照那样,边上总坐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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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乘公交车
(2006年3月14日星期二)
  早上送儿子上幼儿园,经常搭乘公共汽车。
  上班高峰,乘车的人很多。车厢塞得满满的,却显得异常安静。放眼望去,有不少人在看书看报纸。公交车仿佛一个流动的图书馆,置身其中,心中好不宁静、愉快。
  公交车“无人售票,不设找赎”。车票美元,上车往机器里塞一张1美元钞票,投一枚两毛五硬币,司机撕下一张票,上面是有效时间,在随后两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可以随意换乘公交车了。
  但有一天,我忘了带零钱,就把一张5美元的钞票塞进了机器。司机是一位双鬓染白的大妈,冲着我喊:“你怎么能这样?等一会儿有人上车,我替你换开不就行了?”说得我很不好意思。
  然而,随后几站,并没有人上车。她开始掏自己的口袋,终于拿出3美元交给我,说下面有人上车,她会收钱并解释。我好感动,连声致谢。
  我的车程只有五、六分钟时间。下车后,我开始担心大妈收钱可能会出现误解:自动售票,司机肯定是不能收钱的。我下车了,她如何向乘客解释呢?越想心中越不安:她为了让我少花钱,却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此后,仍然是每天早上搭乘公交车。8∶05左右,她的第30路车缓缓靠站。上车后,互换一个微笑和一个Good Morning,很亲切的样子。有时候我自己不送儿子,站在车下向儿子挥手说H*e a nice day,同时也向大妈微笑致意。这一家三口中国人,每天早上8∶05,在同一个车站和她见面,这一定成为她心中的一个期待了。有时候,她会把车门口的踏板降下来,让5岁的儿子轻松上车。还有一次,我们稍微晚了一点,远远看到车已进站,她看到我们匆匆赶来,竟然多停了一会儿,在绿灯时也没有前进,等我们穿过马路上车。我不知道满车赶着上班的乘客是否会有意见,但我心中却是阵阵暖意。
  异国他乡的清晨,满载乘客的公交车,在等一个中国小男孩上车去幼儿园,这样的情景,一定会感动很多人吧。
  

儿子的生日(1)
(2006年5月30日星期二)
  5月27日星期六,单位组织到宾夕法尼亚州的Harrisburg去看马戏,这是非常重要的集体娱乐活动。儿子前一天夜里醒来,两个小时睡不着,不断问关于马戏的问题。一大早,两辆车载满28个人,一路欢声笑语,向北进发。到地方时已经是中午了。按照北京时间,他的生日就开始计算了。在随后的时间里,我们看了热闹的马戏表演,参观了甜蜜的“巧克力世界”(Chocolate World)。我们给儿子买了一把带鞘的塑料长剑,品尝了赠送的巧克力。虽然他在人声鼎沸的体育场里睡了一觉,但仍然记得有人荡秋千很高。至于小狗、大象、马术、摩托车等惊险有趣的表演,他倒是没有特别提到。同事开玩笑说,这么多人,以如此特殊的方式给他过生日,他真幸福。
  当天夜里和第二天清晨儿子都有些咳嗽。他感冒一周了,一直有零星咳嗽,现在病况似乎在加重。上午带他到附近日用品和药品的连锁店CVS/PHAMARCY买了一瓶治感冒和咳嗽的糖浆,到下午咳嗽更厉害时开始服用。晚上吃长寿面、吹蜡烛、吃蛋糕、照相、唱Happy birthday to you,虽然他还咳嗽,但生日晚会还是很快乐的。
  夜里11点多,当我们洗漱完毕准备休息时,他咳嗽加重了,每分钟都有一两次,于是决定去医院。
  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急诊室宽敞明亮,有20多个人在候诊。我在前台填了几张表,无外乎姓名、住址、联系电话之类。我问要等多长时间,护士说大概1个小时。医生好像太少,速度好像很慢,半天不见叫号。看看周围的人,不慌不忙,心平气和,也没有人显示出明显的病态。这里似乎不是深夜的急诊室,倒像是安静的图书馆。儿子的咳嗽虽然没有那么频繁了,但我们心中还是很焦急。这么慢,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这哪是急诊啊?美国看病真是难啊!儿子虽然哈欠连天,但坚持不睡觉,说是怕错过了医生。
  当儿子抵挡不住困倦、眼皮开始合上时,医生叫他名字。这时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在候诊室边上一间很小的诊室里,一位中年医生问了病史、接触史等等,把各种信息录入电脑。他量了血压,用灯照了嗓子,还用听诊器听了一下前胸后背,说没有听到啸音,说明没有哮喘病复发。随后他带我们去拍X光片。往里走,穿过走廊大厅,到处灯火通明,有好几个人在忙碌着。原来医生不只他一个啊。
  他把我们交给一位女士。女士轻松愉快地和我们打招呼,笑眯眯地问儿子:我可以给你照相吗?她把儿子抱起来,放在一个小台子上,用厚布盖上他的腿,让我穿上厚重的“防弹背心”坐在儿子后面,帮助他摆正姿势,正面侧面都照了相。她问儿子:想看你自己的照片吗?儿子木然地点头。她把我们领到另外一个房间,指着电脑上的图像说:这是你的心脏,这是你的肺,这是你的肋骨。儿子没什么反应,反倒对一堆白乎乎的东西兴趣大发,不住地问那是什么。我翻译说,那是肚子。他接着问,肚子为什么是白颜色的呀?我只有胡乱答:可能是生日蛋糕上的奶油吧。他兴高采烈地说:我每天都要来看这些白颜色的东西!
  女士夸儿子棒,说有些孩子会哇哇大哭,不配合检查。她最后把我们带到另外一个地方,那里宽大的布帘隔出几个单独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床。一位年轻医生走进来,问了一些问题,听了前胸后背,聊了几句走了。又一位年长一些的医生走进来,又问了一些问题,听了前胸后背。他告诉我们,X光正常,说明肺没有问题。儿子的咳嗽,应当是上呼吸道感染,他们会开一点止咳药,应该没问题。如果过几天症状还不减轻,可以再来急诊,或者去看专门的儿科医生。过了一会儿,一位非常年轻的医生走过来,递给我3张纸,一张是处方,写明了药名和用量,另两张是诊断书。诊断书说:你的孩子被诊断为患了上呼吸道感染,也就是感冒,是呼吸道感染病毒,进入了肺部。感冒可能会传染给他人,特别是在前3~4天。抗生素和其他药都无法治愈感冒,感冒一般几天后自愈,但有的孩子可能会病几天,或者咳嗽几个星期。诊断书上还交待了家庭护理的方法,疼痛发烧怎么办,鼻子堵塞怎么办,要保持空气湿度,让孩子多喝水,多休息。诊断书还说,在孩子高烧或皮肤出现异常特征的情况下,应当给急诊室打电话;在孩子脱水、异常口干等情况下应当再次急诊。诊断书的开头,是医院推荐的儿科医生的姓名、地址、电话。

儿子的生日(2)
我问那位小医生,药在什么地方买,因为此时已经凌晨两点了。他说有很多24小时药店,但突然想起医院还有一瓶备用药。过一会儿他回来,抱歉说没有了,他已经联系一家药店送药,但可能要等一个小时,问我们是自己去买,还是坐着等。想到深更半夜人生地不熟,就决定在医院等。他说不用去候诊室等,就在诊室边的椅子上坐吧。不久,他又回来,满脸歉意说那家医院也没有这种药,问我们是让大夫换药,还是自己去其他药店看看,但他建议还是用这种药。我们家附近就有卖日用品和药品的连锁店CVS/PHAMARCY,记得是24小时营业。我说自己去买吧。最后,他问我:还有什么问题吗?我感谢他说,没有问题了。
  走出医院,快3点钟了。儿子如释重负,心情愉快,夸我说话算数,到医院来不是打疫苗。我们打车回家,先把母子俩放下,我再去买药。
  CVS/PHAMARCY虽然亮着灯,但并不营业,记忆中的“24 HOURS”也不见踪影。我急忙走回家,开上自己的车,去大街另一头的CVS/PHAMARCY,刚才路过时,清楚地看见亮着红灯“24 HOURS”。这里果然营业,但日用品可以买,药店和药剂师却是早上7点才上班。店员告诉我,可以去DUPONT CIRCLE附近的CVS/PHAMARCY看看,沿着P街一直往东走,到了MASSACHUSETTE大街,就在右侧路边。
  DUPONT CIRCLE是一个环岛,有6条路在这里汇合。我是个新司机,大白天进了环岛也晕,不知道从哪个口出去。这个时间,环岛周围竟然很热闹,有的聚会好像还没有结束,另外有一些穿着怪异的人在游荡。我看到了CVS/PHAMARCY的招牌,却没有地方停车,绕到很远的地方才把车安顿下来。走进药店,问药剂师,她看了看柜台内的货架,摇摇头。她给M街的一家CVS/PHAMARCY打了电话,也说没有。
  我着急了,给处方单上留的号码打电话。*方的医生叫Paul Delporto,由于前后有4位医生,我也分不清是老中青哪一个了。我说明了情况,问可不可以换药。他让药剂师接电话。药剂师正在后面给另一位顾客取药。医生在电话另一端等着,而我的手机早已显示电量低。我不顾平时的规矩,喊了几声药剂师。她先是像没有听见一样,后来很不高兴回了一句:你要等一下,我也有医生在电话另一端啊!我纳闷:排队、“等待服务”(wait to be served)这样的规矩,难道就不能有一点例外吗?
  药剂师和我的医生通了话,从柜台外面的货架上拿了一瓶药给我。医生在那头说:这是非处方药,但药效是一样的,非常抱歉给你添了麻烦。
  回家的路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什么车了,一头鹿优雅地穿过马路,我减速,心中有一丝温暖。
  儿子已经安然熟睡,竟然不再咳嗽。也许是下午和晚上吃的两遍药起了作用吧。我看了刚买的药,其减轻咳嗽的成份,竟然和我上午买的药一样!我再给那位医生打电话,他果然确认可以替代。这样,我就不需要叫醒儿子吃药了。
  此时是4∶30,我感觉从昨天上午到今天凌晨,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好像走了一个圆圈,从起点回到起点。当然,这个圆圈上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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