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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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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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应少棠过来,夕鸢请他坐下喝了杯茶,又说了说近日府里头几样需要留心的事情。她见应少棠手中握着一卷长轴,猜想大概是画卷一类,便随口问了一句,谁知应少棠却露出一抹略为无奈的笑意来。

    “拙作一副,难登大雅之堂,只不过是从前信手画过几幅,先前染香姑娘见了倒很喜欢,午后那会儿便央我替她作了幅画。”应少棠含笑将画轴放到夕鸢手旁,落落大方,“一会儿烦请王妃将此画交到姑娘手中,画技不精,还望姑娘包涵。”

    夕鸢听罢,自然要摊开那画卷来看看,谁知里头并非是染香的肖像,而是几株青竹,她颇为诧异,“怎么画了竹子?”

    她记得染香是喜欢桃花的呀。

    “这青竹是姑娘自己说的,说喜欢青竹的高洁品性,我便替她画了一幅。”应少棠留意到她的神情,似乎在思忖些什么,“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夕鸢摇了摇头,抬眸看向应少棠时,忽然想起他时常穿着的衣裳,多数都绘的青竹纹样。这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原来睹物思人就是这么个道理,随即一哂,“没有什么,没想到应总管画技如此精湛,这青竹画的栩栩如生,若是画人物,必定也极为相像。”

    岂料应少棠却勾唇一哂,语气洒脱淡然,“容颜珍贵,若是画于纸上就该格外珍惜,所以……我只为心爱之人画像。”

    这句话,也算是不咸不淡的表明了立场,告诉夕鸢他对染香没有意思。不过这也是早就料到的事,夕鸢并无什么意外,点了点头轻声道,“能得应总管亲手画像的女子,必定十分有幸。”

    应少棠笑笑,声音温和,“王爷的画技才是数一数二的好,在朝中上下无人不知,连皇上也赞不绝口。”

    提到了宇文昊的画,夕鸢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当时两人在郊外的那个庄子上,他拿着那张铜纸说是什么“美人像”送给自己,忍不住抿唇一笑,“可惜了,至今还未曾见过王爷的画作,若是有机会定要一观。”

    “今日乃是科举之日,王爷只怕不能够回府太早了,其实王爷有许多画作都放在书房,王妃若是想看,大可以命人取来赏玩。”

    给应少棠这样一说,夕鸢本来没多想看的心有些忍不住活动起来,通常一个人作画的时候,画的必定是自己喜欢的人或者景物,不知道宇文昊会画些什么呢?

    哈,若是他的画上出现了应少棠或楚离,那可就好玩了。

    夕鸢想想便忍俊不禁,刚要点头说请应少棠去取些来瞧瞧,外头的木门被吱嘎一声推了开来,染香跌跌撞撞的跑进来道,“小姐,大事不好了!”

    她心中爱慕应少棠,从来在他面前都极重视自己的模样言行,如今这样失态,可见事情是极为厉害了。夕鸢见状心中也是咯噔一下,蹙眉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瞧你这幅冒失样子,快喝口水顺顺气。”

    染香却顾不得这些,连连摇头后急声道,“二少爷这回的祸事可惹大了,今日早起的科举应试,二少爷夹带考试经文,舞弊偷窥,给抓了个正着!”

    “什么?”夕鸢闻言一下便站了起来,她余光瞧见应少棠面上也是一凛,“夹带私条,舞弊偷窥?他疯了还是傻了,合着去参加科举,就是打着这种歪路子主意?”

    染香显然是一路跑来,这种天里,额上都落下了汗珠来,“不止如此,除了二少爷外还抓出了两人,可他们身旁的监军却毫无所觉,三个人都是让主考官亲自抓住的。如今这事儿已经捅到了皇上面前,只怕是考场中的监军和几位考官,都收了贿赂,与舞弊之人勾结。皇上震怒,下令将这些人都关入了牢中,锁拿待判啊!”

    不怪她如此着急,顾尚鸣的死活虽与她们无关,可一旦牵扯到科举作弊,贿赂考官,这扯出来的线可就长了。一个弄不好,只怕还要落下勾结朋党,官官相护的罪名来,顾府刚太平了几日,怎么又起了风波呢?

    夕鸢却在此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眸子看着染香,神情颇有几分奇怪,“这次的主考官……是哪一位大人?”

    “本来定的是季中堂,可听说季中堂昨夜染病,今日……便换了另一人。”染香小心翼翼的看着夕鸢,唇瓣微微抿着,说出来的话也很轻,却听得真切,“换的那人,正是咱们王爷。”

    顾尚鸣考场舞弊一事,仿佛在一瞬间便传了个人尽皆知,大殷朝虽是武将传家,文人的地位却也极重。科举乃是天下文人心中至高之事,最看不起这样舞弊的手段,何况此人还是当朝右相的独子,众人议论起时,言语间都说的极不客气。

    杜氏刚一听见这个消息,仰头便昏了过去,姚氏在府中忙的乱作一团,却无人敢将此事知会给顾承恩。夕鸢心想,就算有人告诉了他,西北遥远,只怕收到消息也要半月之后了。

    染香曾问夕鸢可要回府去瞧瞧情形,却都被夕鸢摇头拒绝,她问的多了,夕鸢便蹙眉道,“我二哥是让谁亲手抓了的,你忘了不成?虽说那是他咎由自取,没什么可同情的,但明白人会这样想,顾府里可多的是糊涂人。那首当其冲的就是二娘三娘,这阵子爹不在府里,母亲必定已经十分为难,我若再回去探望,实属添乱。”

    染香仍觉不妥,手指轻轻绞着绢子,微微抿起下唇,“可小姐若不回去,落在旁人眼中,未免要说小姐刻薄寡恩。还以为小姐是为了避嫌,娘家出了事,就连门都不上了。”

    夕鸢淡淡投去一瞥,冷声道,“我这日子究竟是给自己过的,还是过给旁人看的?那当初我被退婚之时,旁人的言语更要难听百倍,这点子事都经不住,还能成什么气候!”

    染香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所慑,小声嗫嚅道,“奴婢愚昧,小姐莫要动气,是奴婢思量的不够周全。”

    夕鸢轻叹一声,摇头拉住她的手掌,眸光温柔下来,沉声道,“我一直嘱咐你,凡事要考虑周到,不要急躁,你却总是记不住。王爷抓了二哥,这是深明大义之举,可在那些心思狭隘之人的眼中,也少不得要说三道四。这个风口浪尖上,你不去争辩,不去蹚浑水,就是最好的法子。我如今回府去看,再与二娘她们生了口角,为难的还是母亲。旁人喜欢说道,就让她们说去,反正我听不见也看不见,又有什么关系?”

    染香轻声应了,外头长喜又来报,说宇文昊一会儿要过来与她一起用晚膳。夕鸢打发长喜退下后,又同染香道,“一会儿在王爷跟前,别露出什么忐忑样子来,顾尚鸣的事同咱们都没有干系,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王爷若是提起来,我也自会周全,你不必担忧。”

    事实上,她也确实不是在故作镇定。宇文昊来后,夕鸢盈盈含笑,为二人斟满酒杯,敛袖举杯道,“王爷这几日辛苦了,今日厨房里做的都是王爷素日爱吃的几样,清淡可口,王爷可要多用些。”

    宇文昊浅笑举杯,一饮而尽,反手用指尖抹去唇角的一点酒渍,随口说起琐事闲话,“这几日气候越发凉了,你也要留神身子,府里头的事虽然要打理,到底还是身体要紧。若有忙不过来的,就叫少棠多帮衬些,那沈氏我看你与她也很投契,大可以都分下去让他们料理。”

    夕鸢掩唇含笑,举起袖口道:“王爷只管看看,我可不会亏待了自己,早就换了厚实衣裳。倒是母妃身子不舒爽,屋子里常闭着窗子又气闷的很,我便让人时时换新鲜瓜果摆在跟前,熏淡那屋子里头的药气。”

    宇文昊微微颔首,“你有心了。”顿了一顿,目光又落在她身上那套衣裳上头,“这丁香色娇柔淡雅,配你的肤色,甚是好看。”

    丁香色柔软可人,用的又是上好的双宫修花料子,虽密实暖和,却丝毫不见厚重之感。这烛火朦朦,当真衬得她比平时更要动人几分,听了宇文昊的夸奖,夕鸢也不过一哂,“多谢王爷夸赞,这酒糟鸭子做的不错,王爷尝尝。”

    宇文昊喝了几杯酒后,忽然勾唇一笑,毫无预兆的开口问道,“我数日未来,在忙些什么想必你也知道,你二哥的事情,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与她猜想的不错,自己不提这事儿,他也会耐不住问起来的。

    夕鸢含笑为他又斟满一杯,缓缓开口,“王爷这样说,是想听我说些什么呢?二哥他不争气,丢了顾家的脸,丢了读书人的脸,我替他羞愧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再为他分辨什么。”

    “哦?是这样么。”宇文昊轻轻摇晃杯中琼浆,烛火下映的他笑意深深,眉目如画,侧眸望着夕鸢道,“他怎么说,也是你兄长,虽不是一母所出,好歹顾家就这么一个儿子。科举舞弊,这可是大罪,重责是要问斩的,你就不怕?”

    “若是王法真要处置他,我也无话可说,只能在清明时节,为他多上一炷香,多烧些元宝罢了。”夕鸢轻声叹息,眼底蕴着一丝无奈之意,“这古话说,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何况是我那不成器的兄长呢?王爷秉公处置,我心中绝无一丝怨愤之意,这科举是为国家选拔栋梁之才的,岂可鱼目混珠呢。”

    宇文昊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夕鸢坦然迎上,毫无躲闪,两人对视片刻之后,宇文昊又是一笑,可这笑意却多了几分释然之意,眼底清澈如水,眸光盈盈,“你这样说,我便放心多了,这几日没来见你,也是不知该如何对你解释。你放心,他是顾府独子,皇兄就算是看在岳父的面上,也断不会将他处死的。往后就算仕途上没了指望,总还有别的路子可走,这几日外头的闲言碎语也多,上香礼佛的事,你若是不愿出去,就在府中的佛堂诵经祈福,也是一样的。”

    夕鸢本来是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可是想到上一回宇文哲在庙中所言,心里倒也有些不大自在。况且这阵子外头也确实风波不息,在府里清清静静地避一避,也没什么不好。她想了一想,便含笑颔首,乖巧柔顺道:“王爷思量周全,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离舞弊之事虽然已过了将近半月,顾尚鸣却仍在牢中未曾发落,任何人也不许前去探视。这相府公子,接连入狱,更是引得众人议论纷纷。夕鸢这阵子并不出门,自然是耳根清净,只是府里也有惹人厌烦的不住在眼前乱转,口蜜腹剑。

    “听说敦肃候府小侯爷的夫人,早早便赶回了娘家去,怎么王妃倒能处变不惊,连回去瞧瞧的意思都没有。”这日在花园之中,夕鸢恰好遇上了抱着兰珍郡主出来赏花的李氏,两人含笑见礼之后,李氏便状若无心似的开口说道。

    夕鸢抬手轻轻摸了摸兰珍郡主肉嘟嘟、粉团一样的脸蛋,温声道:“姐姐对我娘家的事都如此关切,当真让我好生感动。不过这家人有事,再怎么样心里总是要挂念的,当初兰珍病时,姐姐不也是茶饭不思?我虽没有回去看望,心里的担忧却是一点儿也不少的。”

    李氏笑着将兰珍的衣襟紧了紧,浅笑嫣然,“王妃说的是呢,只是王爷在这事儿上也是秉公处理,王妃可千万别因为此事,与王爷生了嫌隙。”

    夕鸢大方一笑,露出一截皓齿,“怎么姐姐这样说,我与王爷何时有过嫌隙了么?”

    “自然没有,妾身也不过随口一说,王妃如今一贯只与沈妹妹和孟妹妹来往,与妾身倒疏远的很。”李氏站起身来,池边秋风拂动裙摆,丝绦悠然飘荡,缠绕在一处,正如那纠缠难解的人心一般。“若是得了空,不妨也常去妾身那里坐坐,咱们姐妹烹茶闲话,岂不很好”

    夕鸢含笑颔首,“姐姐也是一样,闲来无事,大可常去我那儿坐坐。”

    “起风了,兰珍体弱,经不得风吹,妾身便先行告退了。”李氏微微屈膝,转身离去,渐渐走远之后,夕鸢才低声说了一句,“她这人心肠虽然歹毒,可待女儿确是很好,可见这慈母心肠,都是一个样的。”

    云谨轻笑道:“王妃如今还没有自己的孩子,若是日后有了,这疼惜之心也不会输给李侧妃呢。”

    这话云谨说的无心,夕鸢听了心中却有几分尴尬,她和宇文昊至今没同过房,这事情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谁也不知。她闻言淡淡一哂,不作回应,只岔了话道,“杨福这两日来过没有?那王富看着铺子,可还安分?”

    “昨儿个早起还来了一回,王妃倒真没用错人,那王富很是本分,话虽不多,却极能干,做事一学便会。他个子大,身形又魁梧,看着城南的铺子,无人敢造次放肆。”云谨又想起一事,同夕鸢禀报道,“说是前两日,有一伙市井之徒前来生事,竟是王富一人打退下去的。奴婢看他功夫不浅,从前在王府里头当个马夫,实在是屈就了。”

    “怀才不遇的事,什么朝代什么地方都有,遇上了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既然让咱们赶上了,自然要好好用他。”夕鸢一哂,同云谨吩咐,“告诉杨福,给王富涨些工钱,就说他看护铺子尽心尽力。如今气候冷了,给他家里也送去些过冬的物件,炭火棉被之类的,让杨福用些心。”

    云谨连声应了,两人正要往回走去,迎面却见应少棠快步走来。夕鸢不知为何,觉得心中咯噔一下,有丝不好预感绵延开来。

    “见过王妃。”应少棠神色匆匆,躬身行礼,仿佛确实应了夕鸢心中所想。

    “总管不必多礼,这样急匆匆的,是要往哪儿去?”

    “前线来了信报,正要拿去回禀王爷。”

    战报?夕鸢脱口道,“是西北的信报?”

    见应少棠颔首,她又追问道,“莫不是出了事?”

    应少棠眼中难得掠过一丝忧色,蹙眉沉声,缓缓开口,“顾相仿佛知晓了顾府二少爷在科举时舞弊之时,当下怒极攻心,竟呕了血。然后,便私自调动人马,自作主张返回京师,如今西北只余睿亲王一人主理大局。”

    夕鸢心底一惊,蓦地瞪大眼睛,“擅自回京?这事皇上知道了没有?”

    “想必已经知道,王妃不必焦急,容属下先去回禀了王爷,再做商榷罢。”

    夕鸢深深吁了口气,抬眸之时目光已沉着镇定,不由分说地从应少棠手中拿过信函,“把信报给我,我拿去给王爷过目。”

    宇文昊彼时正独自站于屋中,仿佛再写些什么,见夕鸢进来,便随意折起放在一旁。她走上前去,将信函放在他眼前,沉声问道,“是不是你派人送信到前线,让他知道了这事的?”

    宇文昊不解于她这忽如其来的话语,诧异抬眸,“你这是什么话?”

    夕鸢将那信函往前推了推,“你看看这个,便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

    宇文昊蹙眉将信函扫了一眼,而后便道:“岳父也太沉不住气,这样贸然回京,岂不是让皇兄更为动怒?”

    “我只问你,将这消息告诉他的人,是不是你?”夕鸢紧紧盯着宇文昊的眸子,片刻不松,试图从那如水清湛的眼眸中,读出些暗含深意来。

    宇文昊扬起俊眉,勾唇一哂,“你为何要疑心是我?难不成,就因为我抓了你二哥,你便以为我要对付顾家么?”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要对付顾家,从我进了王府,便总觉得你对我的态度有所隐瞒,仿佛在计划着什么事情一般。”夕鸢索性将心底深藏之言,一股脑说了个干净,“那会儿让我撞见楚离在顾府外,我便觉得不很对劲,你却说是怕我爹走上错路。科举舞弊,主考官那样巧的换做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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