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林岳听着展风的诉说,对于眼下的局势也是没有什么对策,如果朔北这边先动手,只怕给了凌烟阁一个攻打的借口;但如果坐以待毙,只怕到时没有还手之力。“风儿,你认为这场对抗会在什么时候开始?”
展风略一沉吟,道:“这也要看慕千痕的手段了。如果他没有办法将阁中别有用心者揪出来,只怕那些人总会找机会让凌烟阁和朔北开战,以收渔翁之力。爹,一月后便是药师的大婚,她对我有救命再造之恩,我是一定要去的。骤时,我再看看时局。”
展林岳点点头,话锋一转道:“风儿,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你和霜衣的事也该有个了解。霜衣这孩子不错,这些年也没忘记过你,你总要给她一个交代。”
展风听了,心里苦涩,就算霜衣对他有情又如何,她始终不肯说明事情的原由,更何况自己……“爹,霜衣是个好女子,只是我现在是配不上她了。”展风可以隐瞒了其他。
展林岳一听,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欲言又止,他是不嫌弃展风的容貌,但霜衣……他不明白。叹了口气,只听他道:“风儿,霜衣这些年也太辛苦了,你既然回来了,就尽可能的帮帮她吧!”
展风答应,即使他不说,自己也会的。他知道霜衣的日子过的并不好,她却是什么也不说,心里暗自的决定,无论如何他都是会帮她的!
却说陆霜衣,此刻正难过地在床上痛的打滚。蚀心散的毒真的让她生不如死,心中像是有百虫嘶咬般的剧痛,只见她嘴中紧咬着布条,不让自己的哀号传出房间,身下的床单被她抓的是一道道裂痕,巨大的痛苦让她浑身冷汗,浸透了衣裳。这样的疼痛持续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等那痛褪去,陆霜衣整个人像是散了架一样微弱的呼吸着,连动的力气也是没有了,惨白的脸上是一点的血色也没有,泪无声流下,为什么自己要受这样的苦,这样的生不如死。关宛月的威胁历历在耳,更是让她难受的连呼吸也是痛楚。难道她真的是无路可退吗?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情深不寿
凌烟阁上下,此时是格外的繁忙,堂堂一阁之主成婚,这是怎样的大事。慕千痕就任阁主之时便是上官天鉴祭奠之时,那时江湖各派出动,此刻,稍稍几月,便是慕千痕大婚,天下各派俱在所邀之内。
“只是成亲而已,又何必如此的声势浩大呢?”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忙碌起来,清仪倒是清闲的很,除了量量尺寸以便做嫁衣外,什么都不用她动手,毕竟是江湖儿女,不像大家闺秀一般还要绣鸳鸯枕。她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些各地送来的礼品,上好的绸缎,精致的绣品,无一不是出自名家之手。这些还只是凌烟阁各堂主所送的,其他江湖上送来的更是琳琅满目,名目百出。
慕千痕是百忙中也是要来看她的,见她抱怨,安慰道:“你是我慕千痕的妻子,我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清仪,这也是怕你再逃开啊!”
“你把云幽遣去做什么了,我身边都没人来说说话了。”清仪抱怨道。慕千痕是如此在意她,却不知道将她推到世人的面前无疑是给了一些人一个靶子。以前上官天鉴将她藏的极好,世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纵使是凌烟阁的人也是没几人见她真面目,而她所居的药庐更是闲人勿进的。慕千痕此举是向世人昭告了她的身份,只怕也招来了杀身之祸了吧!展风不在身边,乐十二总要走,慕千痕由又不可能总在她身边,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慕千痕笑道:“那丫头就爱缠着你,你都要嫁我了,她自然应该为你忙活些。”
清仪埋怨的瞪了他一眼,道:“千痕,你还真是个醋坛子,谁的醋都要吃。”
“哈哈……”慕千痕大笑,执起她的手,双目对上她美丽的眸子道:“清仪,我对你的情上天可鉴,如果可以我是一刻也不想离开你的。我要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妻子,让整个江湖为我能拥有你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妻子的羡慕。”
清仪笑了笑,道:“千痕,你这般夸我,我可是会骄傲的哦,只怕是你将我看的太高,我平凡的很。”
慕千痕轻呢道:“虽说上官天鉴将你护的严实,你药师之名早就传遍了江湖。都说凌烟阁药师能医死人肉白骨,厉害的很。”
“江湖传言罢了,信不得的。”
“且不说你续上官的性命,就拿百剑堂堂主颜虚冰来讲,听闻当年苗疆之战,他七经断半,武功尽失,但经你之手,竟将他尽数医好,这事江湖人可都是知道的!如今我有幸能娶你为妻,你说江湖人能不羡慕?”
那人当真是自己救的,清仪回想当年之事,只是笑笑,也不辩解,这时想起,便道:“自颜虚冰受重伤之后,他这堂主也算是虚设了,我这次回来,倒觉你又用起他来了。”
慕千痕道:“这八堂之中,颜虚冰最弱,江月鸿太滑头,我有意拉拢颜虚冰,比起其他人来,这边下手容易些。他倒也不算无用,只是身子差了些,不瞒你说,初见他时,我竟然有见上官的感觉,我看的出他不甘那么闲置下去。”
“你不怕养虎为患吗?”一些以前的事渐渐的回想起来,这个颜虚冰的影子也渐渐明晰起来,清仪道。
“是虎我亦能擒之!”慕千痕豪气道,
清仪见状也不多说,毕竟现在的凌烟阁是慕千痕的,她连自己都顾不上还顾其他做什么。“陪我去看看哥吧,还有红茗和蓝魂,没有他们的祝福,事情始终是欠些什么的。”
“我为你安排!”慕千痕至今都是没有问她那日发生了什么事,既然清仪不愿讲,他就忍着不问,是他太过爱她,太过小心,不忍去看不愿意知道的。
清仪默然接受,她变的越来越善感了,有些事能不说就不说吧,结局早就注定,那就维持相爱的幻影,当他开始恨她的时候,她依旧会想着他的好!挽上他的手臂,笑容中酝酿着浓浓的幸福!
面对上官天鉴的坟墓,清仪挂着笑,仿佛对着上官天鉴一般,只听她道:“哥,我和千痕来看你了,我就要嫁他了,哥,你会祝福我的对吗?”心中却是感叹的,哥,看来我们还真是血浓于水的好兄妹,选择的路到最后居然也是一样的。黄泉路上,你可曾对红茗解释清楚?你们三人一起的路上或许拥挤,但欠人的总是要还的。你欠红茗太多,你们欠蓝魂太多,而我欠他们的就请你一起还了吧。哥,若走的不快,就请等着我吧!
慕千痕面对上官天鉴的坟墓始终有些无法释怀,如果可以他更希望他们两人能面对面的交谈,而不是他对着一堆黄土。“上官,你对我虽有些不义,但也多亏了你,我才能有幸和清仪在一起。十年的饿隐晦换来今日也值了。最遗憾的就是你不在了,可叹啊,可叹!上官,与你相识我终是不悔的!”
“可惜哥听不到了,千痕,请你答应我,无论以后多久,只要你在,就不要让任何人动他们的尸骨。哥虽然对人无情,但对我,他真的呵护了一生。如今化为了尘土,我怕往日的仇人是不会放过他的,千痕,答应我,一定要保他们尸身周全。”清仪坚定道。
“那是自然!对上官,我亦敬重,怎能容人毁他尸骨!”慕千痕肯定道,虽然对清仪突然这样的说辞感到奇怪,却是肯定的答应。
“如果,千痕,我是说如果我也像哥那般应年早丧,你会怎样?”半开玩笑般的,小心翼翼道。
慕千痕看着清仪,扶着她的肩,对着她的眼,神色凝重,道:“清仪,不许对我说这样的傻话,明知我对你的情有多重,你怎能这般吓我。若你像上官那么不幸,我会随你一起,阎罗殿里问问那十殿阎罗,为何这般残忍。”
清仪看他神情那般郑重心里甸甸,脸上却是挂着笑容,笑道:“千痕,你对我这般好我怎么舍得离开。”
当真如此吗?慕千痕隐约觉得不妥,但却是说不出哪里不妥,看着清仪面容有着憔悴心里怜惜,是这几日累着了吗?他横臂将她抱起,道:“我们回去吧!”
清仪也不推脱,只点了点头,靠在了他怀里。身后残阳似血,清仪心中百转,心有千结,不怨天不怨地,这命她早就认了,活不长久又如何,爱过被爱过,她也就心甘了,既然注定不能长久,又何必奢求。清仪为自己探了气息,虽弱却还算稳健,这半年之内应该还能过的安稳的,只要没有意味是不会发作的。至于半年后……她无奈叹息,即便她有那续命的能耐,那那样的苦她受不起,夜夜如蚀心,形销骨立,怎舍得让自己的容颜那般的憔悴狼狈。武功对于其他人来说可以强身健体,但对于他们上官一家却是催命毒药。她只学过三年的武艺,便有今日的身手,而且是背着义父偷学的。而她的大哥上官天鉴,更是武学奇才,无师自通便纵横武林。
“让我庸碌一生,我宁可病死!”脑海中回想起上官天鉴的话语,“上官家有这样的天分怎能糟蹋!”的确,那些深奥晦涩的心法招势于他们来讲只看一眼便心里有数,他人花费一身所学来的内力,他们只消数年,这样的天分怎能不让他们傲视天下呢?想要的东西都可唾手可得,唯一遥不可及的竟然是自己的生命。“哥,你走的是安心了,但我却放不下许多了。我五岁学武,八岁学医,义父封我穴道禁我用武,只将医术倾囊相授,本想解开我们上官家的宿命,但人怎么斗的过天,我们怎么斗的过天。你说我心有七窍,心思似古井,波澜不惊,定能战胜天命,那你让我引诱他是看高了我还是看低了他。心一动情难止,我到底只是一介凡人,一介凡人啊……”
正文 第三十章 真相(一)
低沉的呻吟声含着痛苦,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的让人心惊。陆霜衣痛苦至极,却只能在自己的屋里独自一人忍受,明日就是第三天,她不知道过了明天会怎样。要她再动手,真的很难很难。
“砰”关宛月径直闯入,见到陆霜衣痛苦的样子,只见她弹指间将一粒黑色药丸射入陆霜衣口中,讥笑道:“你还真够能忍的,居然能耗两天,展风这小子还真让你下不了狠啊!”
陆霜衣的痛苦稍得舒缓,她虚弱地看着关宛月,无力道:“你就给我三天,我怎么有机会下手,你以为他对我不设防吗?”
“哦!”关宛月带着捉摸的笑意,“这么说你是见着他了。”
“如果你要我把他带过来,你就多给我些时间。”陆霜衣无奈说道,那样的痛楚让她连死的心都有了,此刻,她希望能尽量的拖延时间。
关宛月只是上下端详了她一番道:“三天后是我闭关的日子,如果你不能在我闭关前把他带来的话……这后果你是知道的。”
陆霜衣心下一横道:“我们全家上下的命都在你手里,我能怎样?”
“早点识相的话就不会受这么苦了。”关宛月又是喂了陆霜衣一颗药,“这药能让药性再延三天,这三天的痛苦是你自己找的,如果三天后你还没把展风带来,你就只能等着毒发面烂而死。”
陆霜衣此刻是提不起半点劲来,任由关宛月摆布,她只能是能拖一刻是一刻。
“你是一个聪明人,什么样的选择是最后的你要知道。”关宛月道,说完也不再看她一眼,独自离去。
陆霜衣躺在床上,连流泪的力气也没有了,似乎她真的是没路可走了,除了逆来顺受,除了牺牲展风,她找不出第二条路来了。
翌日正午,一封陆霜衣的亲笔信传到了展风手里,依旧是旧地相约。展风自然是依言负约,霜衣找他定是有事的,至于是什么事,他去了自然知道。
风卷着落叶在耳畔划过,枯草在地上摇曳,断崖边,那一袭的黑色衣裙随风起舞,伴着飞扬的青丝别样的具有风情。展风下马走近,没有刻意地遮掩面容,任那伤痕展于人前。陆霜衣听到脚步声,骤然回头,见是展风,莲步上前。
“你来了!”陆霜衣拨开飞舞到眼前的发丝,轻轻道。
今日的她刻意的上了妆容,清冷中带了娇艳,只是那一身的黑衣藏了太多的冷冽和不为人知的秘密。展风恋着她的容颜,怔怔的失了神,半晌道:“霜衣,找我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吗?”陆霜衣淡淡说道,回身对着那悬崖,语中带着苦涩,“风,五年前我们就是在这里分开的,这些年来我时不时的就会走到这里。”
展风不自主的走向前,是啊,当年他被她狠心地推下这万丈的深渊,那样的决裂他至尽记得。“霜衣,我知道你有什么秘密,如果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过去,就告诉我吧。”
陆霜衣挨近展风,轻轻靠在肩上,幽幽道:“还记得以前,我最喜欢这样靠着你,风,你恨过我吗?”
“我若恨你,就不会站在这了!”展风直白道,心却是沉了,他已经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单纯的展风了。
“对不起展风,对不起!”陆霜衣呢喃着,暮的扬手,眼见着她手里的匕首就要插进展风的体内。
“难道杀了我一次不够还要再杀一次吗?”展风扣住了她要刺下去的手,对视着她的眼,似乎要看到她骨子里去。心再次被刺的更痛,是什么样的理由,让她杀他一次不够,再他大难不死后还要下此狠手。
陆霜衣被展风制住,脸顿时便的惨白,眼中是失措的,她没脸面对他,心中愧疚之余,她干脆是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霜衣,其实我真的不怪你,真的!”展风看着陆霜衣闭目的样子,放开了她的手,哀痛道:“我知道你不是真的要杀我,可惜,你什么都不愿告诉我。”他缓缓地走到断崖边缘,“霜衣,我回来就是要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的绝情,不理会我们青梅竹马,海誓山盟的情意。你若要我死,我再跳一次崖又如何,只是我不愿意,再次死在我最爱的女人手里,也不愿意,连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陆霜衣羞愧难当,她抬头看着展风眼中那浓的化不开的哀伤,看着展风站在那悬崖边缘摇摇欲坠的样子,心也被提紧了,她忍不住惊呼:“展风,你不要……”
“告诉我理由。”展风一脚踏了出去,今日他就是逼也要逼出真相,他不要再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一次。
“不要!”陆霜衣哭着拉住展风,无奈中带的伤痛,哭着道:“展风,对不起,我是不得已的,我真的是不得已的,我不想你死,从来都没有想你死过。”
那哭声是如此的肝肠寸断,真可谓是闻着伤心,展风听着她哭声的真切,如果不想他死,又为什么要这样害他,为什么一次不够还要第二次。“霜衣,告诉我真相,剧毒要不了我的命,这万丈悬崖也要不了我的命,我回来就是要你告诉我真相的。你告诉我是谁在逼你,是谁害死了伯父伯母,是谁害的陆喧双目失眠,霜衣,难道你要受制于人一辈子吗?”
陆霜衣脸上的神情是惊恐的,展风知道了什么,看着展风,他的神情是那么的真挚,她忍不住痛哭,摇头道:“没用的,告诉你也没用的,风,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展风见陆霜衣已有松动的迹象,便是上前,硬是要她对着自己,道:“霜衣,你看看我,如今我人不人鬼不鬼我照样还是活下来了,你有什么委屈什么不得已不能对我讲?”
陆霜衣将这几年受的苦楚都是随着这场痛苦宣泄出来,她伏在展风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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