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独挑大梁,最让我讨厌的此人把他家幼帝登基的日子,选在了景泰三九之典。他想唱对台戏么?上上大燕不和他计较,大典当晚我家万岁就和他们的公主好好亲近。”
“至于被遣去燕子坪的人手,不是我家弟子,小飞,你知道云顶活佛么?”
huā小飞茫然摇头,不过对身份他不关心,只抓重点:“很强么?”
国师的语气认真:“很强,他全盛时不逊于你,现在么…你也未必收拾得了他。”
huā小飞正想再问,软榻上的景泰突然大大地打了个喷嚏,从睡梦中一惊而醒。刚刚被施针增强体质,乍一醒来,景泰只觉得气血顺畅神清气爽,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寒冷难耐,就好像自己还是少年时,深深一觉醒来后那种jīng力充沛、恨不得立刻跳下chuáng去跑一跑的感觉。
满腹欣喜,景泰翻身坐起,先对国师笑了笑,又转头望向huā小飞:“谢谢飞叔。”
他不用对国师多说什么,但是对huā小飞一定要礼数周全,不可计较身份,这是燕顶的教诲,景泰记在心头。
小虫子立刻抱来裘皮,想要给皇帝披上,景泰伸手推开:“热得很,不用。”
国师和huā小飞同时摇头,前者命令:“穿好,不可受凉。”后者则笑道:“还是穿上吧,正是秋凉时候,受了风不得了,又酸又疼难受得很。”
景泰听从劝导穿好裘皮加身之际,宋阳正有叶非非带着,走进了李明玑所在的大屋,屋中居然人数不少,李明玑居中而坐,从头到脚一袭红衣;帛夫人坐在一旁,齐尚和巴夏站在他身后;南荣右荃和鬼谷瞎子也在,他们接到任初榕的传书,直接从封邑启程赶来大燕帮忙。
从封邑到睛城的距离,和凤凰城到此间差不多,不过南荣等人从启程开始,就有付党照顾路程,几乎没有遇到盘查,是以出发稍晚反而先到。这倒没什么稀奇,真正让宋阳大呼意外的是,自己的宝贝媳fù,任小捕竟然也在屋子里,正喜滋滋地望着自己,俏脸上满满都是开心得意……
宋阳又惊又笑:“你怎会在这里?”
“帮你放火啊!”任小捕回答得理所当然,话刚说完,忽然鼻子发痒,接连打了三个喷嚏,一个比一个响亮,小捕róu着鼻尖喃喃自语:“一想二骂三念叨,谁念叨我呢?”
燕顶刚念叨她来着。
国师筹划着去燕子坪抓常chūn侯、玄机公主;宋阳、小捕跑到睛城琢磨着放火烧燕宫。两伙人谁都不知道对方的计划,不过大家的目的倒是‘一致’得很,都是要给自家皇帝献礼,庆祝大典。RO!。
第五十章 云顶
宋阳咳嗽了一声,暂时没去深究捕到来的原因,先和屋里这些老熟人打招呼,南荣右荃最先开口;“家主接到承郡主传,得知又来放火,他老人家开心得很,不过销金窝筹建正忙,睛城这边又不再涉及地皮买卖的银钱事,不用他亲自操持,便不亲自过来了,有关人手调派,银钱安排都有我。更新家主着我给带两句话;有事情找南荣;祝常春侯红火睛城。”
稍稍停顿片刻,南荣又微笑道;“放心,放火这事,我比着家主更熟。”
与她一起从封邑中赶来的鬼谷瞎子也趁机开口,笑得挺谦虚;“是、是,这事我们都熟。”
他俩完,帛夫人跟着开口;“我也是接到郡主传讯,带人赶来帮忙。”她领人正在大燕盗墓,承没办法直接找到她,但谢孜濯在封邑,身边人中有‘走狗,骨干,自然有随时联络的手段,承的雀先到燕子坪,经过中转传到帛夫人手中。
帛夫人继续道;“次给公子搭手的是外子,这趟本来也该他来,不过不知该算作太巧还是不巧,我接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在赶赴燕子坪的途中,这边就由我来了,好在大多数都还是经过次事情的老兄弟,不会耽误大事。”
宋阳有些纳闷;“什么要紧事,要帛先生去燕子坪了?”
这次不用帛夫人回答了,齐尚等这个话头半晌了,当即咧开嘴巴笑了;“侯爷还不知道,咱们已经‘开地,了,第一桩买卖做好了。”
宋阳闻言大喜;“怎么样?”
“很好!”一向都少言寡语的巴夏都忍不住插口回答,足见收获了得,捕也眉花眼笑,跟着;“咱们发财了!”
‘藏宝图,的第一座大墓得以开启,收获远超帛夫人事先想象因为这是头一遭‘买卖,,谢门走狗重视的很,由帛先生亲自押运掘出的财宝赶赴燕子坪,去向宋阳报喜。帛夫人则留在大燕,开始筹备第二次下地走宝。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仕初榕的消息传到再把帛胖子喊回来实在折腾,再时间也来不及,干脆就由帛夫人来主持了。
李明玑一直扎根睛城,没什么可的,谈笑了几句算是打过招呼,宋阳又复望向捕;“,怎么会跑来睛城?”
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任捕不好意思卖关子;“我也是接到三姐的传。”
“是任初榕让来的?”宋阳先是诧异,继而笑着摇头;“不可能我可不信。”
捕耸肩膀;“我也没是她让我束的不是。三姐信着我做一件事,她要我安排九与南荣、鬼谷等人同行”到这里,捕贼眉鼠眼地笑了起来;“她是怕在这边孤零零的,没人照顾。”
宋阳哪用旁人照顾,何况九不会武功在家或者游山玩水时身边带着这个伶俐丫头自然舒爽惬意,可是干坏事的时候带着她,就只剩束手束脚。
任初榕的用意不难猜,宋阳稍一琢磨就明白了承就是为了让他‘束手束脚,。
单只放火的话,的确没有太多危险,任初榕不太担心,可她生怕宋阳还会再做其他事情,比如冒险行刺之类谁知道宋阳会不会临时起意、脑子一热又去发疯郡主殿下早都被宋侯爷给吓惊了。
帛夫人、任初榕、李明玑这些人都有自保的本事,宋阳真要发疯也连累不到他们;但九弱、又是宋阳亲近的人有她跟在身边,宋阳冲动时就得先为她想一想,真要引发恶果不单是伤了自己、还会害了这个姑娘。
另外九聪明懂事,若宋阳只放火·她绝不会添乱、更不会影响到什么。
穿了,承让九过来,就是给宋阳添一份顾虑。
乍看去,任初榕是送了个累赘过来;仔细想想,其中也当真藏了一份苦心。
如果不是抽不开身,任初榕宁愿自己随宋阳走这一趟。
不过任初榕是绝对不会同意捕跑来大燕的,此行做的是‘反贼,的勾当,风险不大但也谈不到安全,哪能让妹妹冒险。
结果没想到,捕这次又聪明了一回,看穿了姐姐的心思,自己跑来当‘顾虑,,别,她的分量,比着九可重得多。
任捕笑嘻嘻的,满嘴漂亮话;“我和九混得不错,从封邑到睛城那么远,她又没有内功护身,急匆匆跑过来一准得大病一场,我心疼她,干脆就不告诉她了,替她办了这趟差事。”
宋阳啼笑皆非,声问她;“任初榕不知道。”
捕瞪大了眼睛;“当然不知道,要不不等离开边界就得被她派人抓回去。”
公主殿下是偷着跑出来钩,为此临行前她还勉为其难,骗了一个人,凶了一个人,求了一个人。
被骗的那个是秦锥,公主承得到消息,帛夫人开掘大墓,得到金银珠宝无数,着秦锥改扮平民进入大燕去接应,宋阳承都不在家,这件事也只有秦锥能办·丑汉子知道公主偶尔胡闹,可没想到会这么离谱,高高兴兴带人去了,算算村间,他大概已经到了捕乱的接头之地;
被凶的那个是县令慕容大老爷,公主执行密务,行踪不得透露,否则耽误大事,当处误国之罪,公主不在时,封邑内还要慕容大人多多照顾;
至于求的那个,就是顾昭君了。老顾不含糊,当即点头答应,让南荣带捕一起赶赴睛城。
听到这,宋阳有两重猜测。往好处想,老顾可能是觉得·自己若拒绝,捕也还是会偷着跑出来,根本拦不住,与其如此不如让她跟着队伍走,沿途都有人接应,安全保险;往另一处想的话顾昭君这个老头子,大事一丝不苟,事一阵一阵不着调的厉害··…··
另外,捕出来前还另外安排贴身丫鬟假扮自己成天装病在房里不出去,估计任初榕回到封邑之前,除了老顾都不会再有人知道公主跑了。
公主殿下一边笑一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她努力掩藏的那份不安神色,还是逃不过宋阳的眼睛。捕也知道自己这次胡闹生怕宋阳会骂。
宋阳不话,看她。
那双漂亮眸子里的不安渐渐变成了可怜巴巴宋阳没忍住,笑了,任捕大喜。
过‘来历,后,众人开始商量正事。
放火与风向休戚相关,次是在深秋,若他们想春天烧燕宫,以前买下的地皮就都用不了,所幸现在是初冬只相差一个多月,风向气候并无太大的变化,瞎子早到了两天,已经提前去‘看,过,和宋阳事先想象得差不多不需要太大的变化。
再就是那些火点,在两年前已经变成残垣断壁,一直放在那里没动,现在大队人马到齐,正着手重建,当然不是真的垒屋盖房,不过是做个样子,趁机把诸多引火之物送进去。
在座的都是‘老手,故技重施轻松异常完全不用宋阳操心。
因为捕伴在身边,宋阳来时过的几个冒险念头尽数放弃放火之事又不用他添手帮忙,真就变成了没事人,两口干脆放松下来,全当游玩来了,转天一早结伴出行,由叶非非领着,在睛城中四处闲逛。
中土升龙之地,繁华之中透出灵秀;几朝古都,数百年的皇家经营,灵秀里又隐藏了一份厚重,虽然两年前才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比着原貌大打折扣,但睛城之美仍是远非凤凰城可比,捕还是第一次到睛城来,又和心人在一起,兴致极高。而最让两人开心的事情莫过于看到新皇宫耸然屹立··…··燕国耗巨资重建雄伟宫殿,现在远未完工,但也有了些规模,尤其从外面看过,巍峨城楼耸立四方,隐约可见层层大殿鳞次栉比,从周围州府直接移植过来的大树枝干华美,气派着实不俗。
宋阳笑得开心,抖撤精神,带着捕停停走走,还原一品擂当夜他跑过的线路,口中声音很低,确保只有捕一个人听得清楚,不停解着旧事;此处是擂台僧兵从那里来咱们在这打得伏击,可惜景泰不在队列
旧地重游,大火又来,宋阳满心快乐,不过走了半晌,也渐渐发现了些异常,转头问叶非非;“大燕和吐蕃修好了?为何这么多喇嘛。”街头大街巷,随处都能见到三一群两一伙的红衣喇嘛,游玩这大半天里,宋阳都数不清遇到多多少次
叶非非眨眼不解,捕也一样纳闷;“喇嘛是什么东西?”
宋阳这才省起来,‘喇嘛,是前一生的称呼,中土世根本没这个词,高原僧侣另有名称,唤作‘师,。宋阳摇头笑道;“是远古叫法,我指的是密宗僧人。”
捕崇拜;“懂得真多呵。”
叶非非则直接回答;“最近这一年,睛城里有几座大寺和高原师往来渐多,互派精修僧侣讲课、学经,至少从我们这里看过去,都是些佛法交流,私底下是不是藏了企图不了解。据我所知,来到睛城的喇嘛,都是博结大活佛一脉弟子。”
高原活佛无数,这.一点和回鹘的‘护持圣火王,有些相似,几乎每一座像样的大寺中都有活佛,他们的称呼也各不相同,但‘大活佛,整座吐蕃就只有一个,就是叶非非刚提到的‘博结,。
中土五国,神权与君权的结构各不相同,汉统国家一直比较纯粹,君权在神权‘涣散,,大燕也是到了最近这几十年,因为国师的迅速崛起,才隐然有了些并驾齐驱的架势。不过且不国师和景泰的关系,就单以力量而论,军政大权仍是握在皇帝手中。吐蕃则截然相反,高原神权主宰一切,大活佛地位超然,国王和藩主反倒成了辅助。
大活佛主掌全国,从神事到政事一手独揽,其他普通活大都为博结马首是瞻,但是也有例外,有个别传承悠久、且游历世外,类似化外苦修的活佛,不用听从大活佛的法旨,云顶活佛便是如此
云顶活佛看去很老眼睛深深凹陷,浑浊异常、眼黑眼白之间早已失去清晰界限;肤色黝黑,从光头到脚趾,身所有的皮肤,倒好像戈壁中的古河滩一样,枯萎、暗淡、因为干涸得太久以至拨出了龟裂。这不奇怪·他是真正的苦修,大半生都在高原的无人区赤身游走。从他十五岁起,每年都要徒步跋涉到中土最高山峰格拉丹东的云顶去沐浴佛光,直到现在七十五岁,年。
他不求普度众生,只想洗清自己的罪恶之身。
活得太苦,也就越发显得老迈了,如果他自己两百岁,只会引起惊讶但绝不会有人怀疑;活得太独·身几乎已经有了人味,若他站着一动不动,即便是最聪明的猴子,也会把他当成一棵枯树,高高兴兴地爬去。
苦修对待身体很残酷·几乎是自虐,不过他们不会自寻死路,所以云顶活佛的信徒很少,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百人·因此这位活佛没势力··亻旦他有实力。
无人区中的艰苦、冷碎眼睛的极寒、烤焦血液的酷暑云顶高峰的陡峭、吹枯万物的狂风、冻结时间的大雪云顶活佛还活着,便是他的实力了。
他是世外之人,与大活佛偶尔会有联系,但从不奉诏、更不去理会国事·当年一品擂时大活佛曾露出请他出手之意·他理都不理。
但是这一次云顶活佛赶赴燕子坪。
燕子坪今天很热闹。
中午时分,帛先生带领精锐好手·押送金银珠宝来到燕子坪,镇百姓不知道那一辆辆大车藏得是什么,不过这么一大队人马到来,还是让镇瞬间喧闹起来。
顾昭君、慕容县令、谢孜濯联袂迎接出去,帛先生知道宋阳去了睛城,但不知道初榕、筱拂的动向,没见到正主略显意外,和迎来的人见礼后,打趣问道;“两位东家奶奶呢?”
“三姐返程途中,应该快回来了。”慕容县令代为回答;“公主、公主殿下身染微恙,正在休息,大夫吩咐不可下床、更不能见风。”
慕容县令不敢违背任捕的谕令,含含糊糊地回答着,可又哪能瞒得过帛先生,胖子当即皱起了眉头,还是顾昭君给他打了眼色,才没追究下去。
东家不在也不妨碍什么,大批金银珍宝送入刚才竣工的侯爵府,顾昭君忙碌起来,开始清点、造册、估价等等活计。慕容大人则调配人手,烧水煮饭为入境队伍洗尘。这边尘嚣未落,燕子坪热闹再起,又一攴队伍到来,人数虽然稍逊帛先生一行,但镇居民却更让镇民兴奋吐蕃商队。
商队的规模不不算了,除了虫草、雪莲、氆氇这些特产之外,商队还带了大批‘活物,。
三十多头高原牦牛,体型硕大、长毛批身,在镇居民眼中无疑是些可怕怪物。牦牛到了平原难以存活,但仗着身体强壮外加沿途仔细照料,还是能坚持一段时间的,商队也不需要它们活太久,只要能撑到目的地凤凰城就行,反正贩卖之后它们都会被宰杀。
而最让镇百姓兴奋的,随着这队商队同行的还有一台‘夜游班子,。
夜游班子是‘高原特产,,其实和汊家的马戏班子差不多,但他们相信白天时会有神灵出没,不肯做戏打扰神灵,一定要到天黑了才肯表演。夜空爽朗,篝火熊熊时,烤肉与美酒香气四散蔓延,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