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闻言一愣,好半晌之后,方才缓缓答道:“此事确实是师傅疏忽了。你现在已然是开始在运用五行真气凝聚婴儿了。”
唐石也是一惊,“师傅是说弟子,现在正在凝练元气,化神为婴?”
绿袍点点头正色的说道:“不错,你现在元神凝练,已然开始凝练元婴了。你也知道元神、元婴其实无有高下之分,只是手段不同,一个讲究的是变幻,一个却只是抱元守一。
而且我门下精炼元神,一身的法力,几乎全都在这上面了,所以我教中人,即使失却肉身,却也不会毫无战力。而元婴却又不同,婴儿未曾大圆满之前,一身法力基本上却是依靠在那肉身之上,每日运用功力,熬炼元婴,直至真正成型,方才能够脱离肉身,飞身天阙。
当然也不是说,练就元神之人的肉身就不重要了。其实肉身对于所有内功未曾圆满的人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百炼真身也是一种防护的手段,只是相对而言,练就元神者的依恋要小得多。毕竟我等元神出窍之后,依旧能够与人拼斗,甚至有些法术还必须要先元神出窍之后,方才可施展。而修持元婴者,便要危险得多,一旦肉身被毁,元婴又未曾大成,那除却逃命一途,便只有任人宰割了。
但是说了这么多,却不是想说元婴不好,相反,玄门正宗以及其他一些分属道门偏枝的一些,都是凝练元婴之辈。因为元婴凝练,抱元守一,不易为内魔所趁也就是这个道理,而且元婴之途,只要你踏进了这个门槛,以后成就却是比元神要来得容易得多。基本上只要心性坚定之辈,又不受外劫侵袭,元婴大成却是指日可待之事。
元神修炼却是迥然,入门不难,但是修炼大成圆满之境,却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盖因元神追求变幻,内魔丛生,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却是要比元婴修炼,凶险了无数倍。
而且元神修炼,诸多法门中,特别是魔教传承一脉,大多有阴魔暗藏,一个不小心,便被阴魔附体,受他挟持。即使将来功力无论多么高深,除却外力,自己基本上是不能将其驱逐的。如附骨之蛆,颠倒心意,一生相随。
唐石,为师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愿意走哪条路,却是做个选择吧。”
闻言,唐石毅然坚定的说道:“元神之途,虽然凶险,但是弟子相信还是能够坚持的。况且师傅业已成功,便是弟子等人的指路明灯。”
绿袍哈哈笑道:“好,你且上前来。”待到唐石俯身前来,绿袍伸手,在其头顶一抚,隐隐见一丝绿光,一闪而过。
绿袍随即收手,说道:“为师业已将你修行体内的脉路气机改变,日后再修炼五行真气便没有问题了。”
唐石只觉得头顶透下一丝清凉之气,在体内十分迅捷的兜转一周后,元神顿时便好似脱去了沉重的枷锁一般,往日的轻灵变幻之感,再次回到身上,赶忙叩谢道:“多谢师傅成全。”
“你起来吧,为师此次招你前来,却是另有一事嘱咐。”绿袍道。
唐石站起身来,“但凭师傅吩咐。”
绿袍笑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为师将去万妙仙姑许飞娘处,这百蛮山你却是要小心打理。当然,自己的功课也不能耽误了,特别是你从元江得来的那面赤目神光镜,乃是雪山老魅的克星,却是要早日将其祭炼成,以防万一。”
唐石点点头:“弟子明白了。”
绿袍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罢了,为师干脆助你一臂之力吧。将那赤目神光镜取出。”
“多谢师傅。”唐石闻言大喜,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形似两轮满月交错、乌油油的东西来。
绿袍口诵真言,双手法诀一引,就见唐石手中的那个东西,顿时跃然腾至半空,随即赤光一闪,原本交错在一起的两轮圆月,顿时分化开来。绿袍两手一指,大喝一声“去”,两轮圆月,嗖的化作两道赤光,向唐石双眼飞去。
唐石好似早已知晓一般,躲也不躲,任由那两道赤光直冲双目。不过还是觉得双眼一疼,然后什么都看不见了,紧接着更是被一股绝大的冲力,给撞得后退了好几步。
过了好一阵子,唐石才再次缓缓的挣开双眼,原本漆黑的瞳孔早已不见,双眼尽是赤光炎炎,照出丈许,所过之处,空中顿时扭曲一片,好不骇人。
又过了盏茶的功夫,唐石双眼外放光华,方才渐渐敛去,只是那双眼依旧是赤炎炎的一片,不似人形。此刻他忙又向师傅拜道:“多谢师傅成全。”
绿袍笑笑:“你乃为师门下大弟子,日后自然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对了,那百鬼夜行图自从天狐渡劫后,便已还回。为师前去元江之前,业已用此图设下阿鼻法阵,护持本山,这便传你主持之法。只是这阵图为师现今将其隐藏不发,若有强敌打进山来,便可引动此阵。”言罢,便传了唐石用法。
第四章 冰雪化身
绿袍嘱咐好唐石之后,便离开了百蛮山,不过却不是直接就去黄山五步云找许飞娘,而是先往寒泉行宫而去。
本来绿袍如果能够将九疑鼎的妙用全部参悟通透的话,估计现在也可以横着走了,也用不着顾忌东,顾忌西的了,毕竟唯一能够可是九疑鼎的昊天镜业已不知所踪。说来也真是奇怪,那天昊天镜不知怎的,竟然会跟广成子的金船发生反应,最后也不知道是被金船同化了,还是怎么的。最起码绿袍一直留心注意之下,也没发现到任何迹象。
估计现在那穷奇氏死的心都快有了吧,谁叫他竟然妄图独自侵吞金船至宝,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活该。不过虽然失了昊天镜,那穷奇氏想必也定然得了几件广成子的至宝,却也不能大意了,一时半会,大家也无冤仇,犯不着撕开脸来。
可惜的是,昊天镜虽然消失了,但是绿袍却也没那本事,将九疑鼎参悟通透,虽然依仗广成子遗留的道书中,又知晓了部分的用法,但那却是仅仅止于九疑鼎对敌之外的其余妙用,至于怎么样将九疑鼎的克敌妙用发挥出来,书中却是分字未提,不禁令绿袍好不叹惜。
不过一法不成,绿袍却又新起了一个念头,运用九疑鼎之力,以雪魂珠为骨,辅以万年玄冰精英,炼制出一具冰雪化身。最后再以风穴冰蚕,通气活力。
其实这具化身,却是绿袍早有的构思,只是以前不知九疑鼎的妙用,如果自己炼制的话,非有百年苦功不能成型。现今借助九疑鼎之力,绿袍仅仅花费十数日,便将那具冰雪化身,练就成型,并于事后,早已联通风穴冰蚕一同置于寒泉行宫之内,以完成最后的步骤。之所以选择今日出行,不仅仅是玄牝珠大成而已,也是那具冰雪化身完功之日。
那冰雪化身,也算是通灵宝物,所以倒也能够大小变幻自如,绿袍自然也能方便携带。从寒泉行宫取出冰雪化身后,绿袍却是没有准备就此将元神附于其上,这化身还另有妙用,不急在眼前之际。
黄山五步云
一个身形矮短,穿着一身红衣,足登芒鞋,头颈间长发散披,打扮得不僧不道。满脸青筋,二眉交错处有一块形似眼睛的紫记,掀唇露齿,一口黄牙,相貌非常丑恶的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在一块巨石左近,来回踱步,口中絮絮叨叨,也不知在嘀咕什么。
那少年刚自转过身,忽然见到身前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七八岁的绿衣童子,不禁暗暗嘀咕,刚刚还不见人影,怎么转了个身,就跑出个小孩来。刚想开口问问来历,就见那童子业已旁若无人的向一处石壁走去。
少年顿时一惊,想起师傅的嘱托,急忙开口道:“前辈可是绿袍老祖。”
绿衣童子正是前来拜访万妙仙姑许飞娘的绿袍,闻言看了看那少年:“不错,正是老祖,你乃何人。”
那少年知道来人乃是绿袍,忙自换上一副笑脸:“晚辈乃是薛蟒,人称三眼红猊,家师正是万妙仙姑许飞娘。家师前番收到老祖来信,今日特命弟子在此恭候前辈大驾。”
绿袍哈哈笑道:“仙姑有心了。”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妩媚至极的声音陡的传来:“老祖大驾光临,奴家怎么能够不多花些心思呢。”
绿袍面前的石壁骤然间闪过一片青霞,现出一个洞府来,石门大开,当中站立的那位形似三十,再看看似乎又知有二十几许,体态丰腴,面如秀月的美貌道姑,正是万妙仙姑许飞娘。
许飞娘此时再次欠身说道:“前番元江取宝,还真亏了老祖,否则...”
绿袍故作不解的问道:“哦?不知此话怎讲。”
许飞娘掩口轻笑道:“老祖还真是喜欢开奴家的玩笑,若非老祖找来那穷奇氏,奴家和鸠教主,又怎能如此轻易的就取到了几件至宝呢。”
“呵呵...分属同道,再说,当时大家也只是各凭神通而已,说不上什么谢不谢的。只是那穷奇氏虽然是老祖我前去相邀的,但是他当时却也没有确切答复,若非老祖见机得快,却也不能如此轻易得手呢。”绿袍知道,许飞娘这番话,听着乃是感谢之语,实则却是在责怪绿袍为何没有事先告知她与鸠盘婆穷奇氏的事情。绿袍当然也要解释一番,虽然去找过穷奇氏,但是相互之间却也没有约定,最后自己也差点没被穷奇氏给甩在身后。
许飞娘妙目一转,眼波流荡,甚是有些哀怨的说到:“看来奴家和鸠教主却也是有些误会了。”
绿袍依旧笑道:“仙姑不谈这事,反正最后吃亏的也不是我等。老祖我此番前来,实则却是有一事相邀。”
“哦”许飞娘微笑道:“奴家却有什么能够帮得上老祖的呢。”
绿袍此刻却不言语,反而笑道:“仙姑就让老祖我站在门口说话,怕有失待客之道吧。”
许飞娘此刻也是脸色一转,陪笑道:“是奴家失礼了,老祖快快有请。”
待三人进得洞内,许飞娘抬手一挥,又是一片青霞过处,已然将洞口封闭,方才转过头来,神色有些谨慎的问道:“老祖也感觉到了?”
绿袍笑笑:“靠得这么近,老祖我又不是瞎子,她却是有些自以为是了吧。只是不知为何仙姑没有...”绿袍伸手摆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许飞娘定了定心神,叹息道:“老祖莫要拿我取笑,那餐霞老尼虽然现今不是奴家的对手,但是她峨嵋本家,却是势大,奴家又怎敢行此妄举。自从混元师兄走后,天下又还有谁能够为奴家主持公道呢。”言辞之间,悲切之意,溢于言表。
第五章 拜访紫云宫(上)
拜访紫云宫上
话说上回,绿袍前来五步云拜访许飞娘,两人却是发现餐霞大师竟然在一侧窥视,于是赶忙走进洞府,虽然没什么紧要的事情,但是被人窃听的感觉总是不好的。不过碍于峨嵋势大,餐霞也非易与,只能表面装作不知。
许飞娘由此想起自己的师兄混元祖师,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卧薪尝胆,还要对仇人装出百般笑颜,个中滋味是在心酸难向外人道说,一时间情难自抑,悲上心头。
当然绿袍也是知晓,许飞娘这番伤痛,就跟上回初见一般,半真半假的在这做戏来者。要知道,女人哪,还真就是明白男人的心,只要平素摆点低调的样子,偶尔再将自己软弱的一面露出来给男人看看,保证是十个有九个都会生出怜惜之意,剩下的那个刚出生,自然是没有办法。
不过现在绿袍跟许飞娘也算是同一战线,自然也就乐得显好,先是摆出一副与峨嵋不共戴天的模样,然后再劝慰许飞娘一番。
好半晌,主客这才分别坐下。
许飞娘此时整了整容装,略微有些尴尬的笑道:“奴家一时失态,却是叫老祖见笑了。”
绿袍摆摆手,正色的说到:“这才显出仙姑真性情,与混元道兄也是伉俪情深,实属难能可贵。”这个马屁,能稍微拍下,还是拍下的好,说好听的,总归没人会嫌弃的。
许飞娘笑笑,话锋一转,“不知老祖此番前来,却是有何赐教。”
绿袍:“老祖我与仙姑虽然相识不久,但自问缘分却深,故此,老祖我一家人也就不说两家话。这次前来,乃是听闻仙姑与紫云三女素有交往,不知对否。”
许飞娘眼波一转,心头寻思道,这紫云宫位于深海地窍之内,罕为人知。若非近几年,那三公主经常出游交了几个朋友,相互介绍之下,自己才会结识,在此之前却也从未听闻,不知此老从何而知。“奴家却是有幸跟紫云宫三位公主略有薄交,不知老祖此番询问却是为何。”
“呵呵,有一秘宝名曰天一真水,据说乃众水之精,一滴之数便可化为湖泊。仙姑可有耳闻。”绿袍眨眨眼,略带调皮样的笑答道。
天一真水,许飞娘暗暗思付,这分明就是紫云宫秘藏的宝物,此老竟也知晓,莫非…想那紫云宫藏宝无数,更有昔年天一金母遗物,此老恐怕是动了心思。此番找我,难道是前来一齐商议谋取的吗?还是先探探口气再说。许飞娘故作沉思状的想了想,方才用一种不太肯定的语气说道:“这天一真水,听闻乃是紫云宫秘藏的宝物,只是奴家却是没有见过,也不知,正确与否。”
绿袍点头,肯定道:“不错,这天一真水,确实乃是紫云宫独有的宝物,别无他处。”
“哦,那不知老祖说出这等言语,莫非是对那天一真水,大有兴趣。”许飞娘掩口轻笑的问道。
“仙姑真是七巧玲珑心,一点就透,不瞒你说,老祖我确实是有需要用那天一真水之处。”言语之间,绿袍倒是大有夸奖之意。
许飞娘故作不解的问道:“那不知老祖此番前来找我,又与此事有什么关联呢。”
绿袍也不兜***,直言不讳道:“老祖我是期望仙姑能够从中帮忙联络。”
听到绿袍不是想要谋划紫云宫,许飞娘那颗上下悬着的心终于夹杂着一丝丝的失落,慢慢的安定下来。正了正神色,开口说道:“那不知老祖需要多少呢,看看奴家能不能有这么几分薄面。”
“一瓶”绿袍答道。
许飞娘本想这天一真水虽是宝物,却对一般人无有什么用处,凭借自己与紫云三女的交情,倒也能够讨得些许,自然乐得做个免费人情。只是此刻一听,绿袍竟然所要一瓶之多,要知道这天一真水可不是什么随处可见的东西,紫云宫内也就秘藏了几瓶而已,即使再没什么用,也是秉着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却也不会这么慷慨法。皱了皱眉头,过了片刻,方自叹息道:“一瓶之多,这个恐怕…还望老祖恕贫道无能为力。”
绿袍闻言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说道::“无妨,无妨,老祖知道所求是多了点,不如这样吧,仙姑可否带我去紫云宫一行,与她们日后也可结一方外之交。说不定这么一来二往之下,便自有了交情,主人也许就愿意了。”
“这倒容易,待奴家稍作收拾,便与老祖前往紫云宫一行。”这个忙倒也容易帮,不管绿袍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最起码,这个要求是不容许飞娘推托的。不过许飞娘却也不会认为,绿袍老祖定然会像他嘴上说的那般慈善。要知道此老可是凶名在外已久,虽然自己与他结交下来,却也未曾发现什么太过凶狠的行径,但是许飞娘素来坚信一点,空穴来风,决然事出有因。绿袍老祖现在这般,只能证明他或许比较会伪善自己。
绿袍拱了拱手,笑道:“那就有劳仙姑,有劳了。”
许飞娘忙自回礼道:“老祖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那不知老祖准备几时动身。”
绿袍想了想,“越快越好吧。”
许飞娘调侃道:“老祖倒是心急啊,嘻嘻…既然如此,奴家也就不便拖拉了。”转过头对站立一旁的三眼红猊薛蟒道:“待为师走后,你却是要在家好生看护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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