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此刻却是哈哈笑道:“晚了。”话音刚落,就见金庭之内一十九根玉柱陡然间全部折断,轰然倒地,紧接着整个紫云宫都开始震动起来,一时间天摇地晃,金庭失去玉柱支撑终于支持不住四外无尽的水压,就听砰的一声,四裂开来,海水瞬间浇灌进来。海水打落在绿袍等人身上,就见他们好似如同泡沫一般,一触即破,顿散虚无。
此时紫云宫内此处坍塌,海水倒灌,昔日神仙妙境,就这么瞬息即便毁于一旦。
此时海上正有六人注视着脚下,好似沸腾了半,咕嘟咕嘟不断翻滚的海面,虽然海面看去才仅有丈许方圆,但是大家全都知道,实则海下已是波澜汹涌,大劫将起。因为由此下潜千百十丈,便是海眼,原本建造紫云宫的那处海眼。
一人笑言道:“老祖此举是不是稍嫌有伤天和。”
另一人闻言也自大笑道:“哈哈…神君何时变得如此慈悲为怀。老祖我可还是听了神君一席教诲方才明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呢。”此人自称老祖,但声音听去却好似婴儿一般。这声音顿了一顿,复又言道:“就像神君所言,我等本就魔教中人,顾忌这劳子多干嘛
那被称神君之人,此刻又笑骂道:“亏你还说明白了呢,万法随心,又哪来善恶之分呢。”
“嘻嘻,神君说得正是,又受教了。”
这海面上其中五人正是绿袍老祖以及初凤等人,但被绿袍称为神君的,却是一个与剑眉星目,身穿一袭
风姿俊朗的年轻道人。
初凤等虽然被绿袍一带出紫云宫就见到这个年轻道人,似乎早已在海面上等候多时,不过绿袍没有介绍,四人却也不知此人来历,只是看样子,两人似乎甚是熟捻,言谈之间多有调侃。
原来绿袍现身之际,就与初凤言语,紫云宫定然不能保住,不如就此毁去。初凤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如若落入敌人手中,还不如就此毁去的好。
此刻紫云宫已然毁去,但是峨嵋诸人定然不会有什么大碍,见绿袍偏又与那道人交谈不休,好似全不在意。心中实在急切至极,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峨嵋诸人法力高强,宝物神奇,恐怕这区区海难,就算方圆千里都自沸腾也都难以奈何他们吧。”
年轻道人皱了皱眉头,点头应道:“不错,尤其是那朱梅与瑛姆,此二人成道在即,法力高强,着实难以对付呢。”
绿袍却反而笑道:“神君既然早有布置又何必拿初凤寻开心,故意逗她呢。”
此言一出,年轻道人意图已被拆穿,自然不便再假装下去,半真半假地调笑道:“我自然是看上了初凤,才这般逗她的。哪似你这个无情无欲的怪物,看到这等美人也都不知道怜惜。”
初凤才知二人毫不着急,竟是早有布置,一颗悬着的心不禁放下许多,只是听着那年轻道人如此轻佻地话语,公然调戏自己,心中嗔意顿生。但是又见此人居然对绿袍老祖也敢不客气地骂声怪物,虽然可以说是二人交情深厚,但也可侧面显出这道人地位尊崇。
要知道魔教中人,素来排资论辈都是按照实力高低划分的,这人能够跟绿袍老祖相交,说明此人实力最起码不在绿袍之下。现在自己等人已非当初雄踞紫云宫时可比,已然就跟丧家之犬差不了多少,如何还能狂傲的起来。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认命了。心念一自转变,不知为何,却又好似起了一丝羞意一般。
绿袍突然间笑声顿止“咦?”
那年轻道人也自喃喃道:“这朱矮子和瑛姆还算知道自己是正道中人,已然开始行法禁制那海眼爆发了。”
“哈哈…”绿袍突然又大笑起来:“他们既然想要禁制,那老祖我就给他加把劲。”抬起袖口,内中滑落出一面黑色丝帛。绿袍抓住一端,凭空抖动一番,原本还算平静的海面上立时波澜顿起。
那年轻道人,一见此物,双眼不禁一亮,“绿袍,看来你家私不少嘛!连着上古异宝卷海绫都落在你手中了。啧啧…这下朱矮子可有得受了,哈哈…快点,用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水到底是怎么玩地。”
初凤开始一见这黑色丝帛虽然看起来平淡至极,但看绿袍刚刚随手一挥,竟然就能掀起汹涌波涛,知道定然是件至宝。本来听那年轻道人,前半段的介绍,也没什么,到后末了一句,竟然好似这宝物就是专门为玩耍嬉戏一般,一时间不禁啼笑皆非。
但绿袍好似不仅没有在意,反而更加起劲了一般,应承一声,将那黑色丝帛一抖,另一端已然垂没海水之中。过了半晌,竟然还真个回头对那道人说了一句“你注意看好了。”接着,就见绿袍握着丝帛的那只手,左右连连摆动。
初凤还以为将要有什么动人壮观的场面出现,不想又等了一炷香地时间,竟然还是没有丝毫动静,莫非法宝失灵,又或者被朱矮子破了,心中正在琢磨着。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天地整个都好似晃动了,自己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动摇西摆起来。
过了好一阵子才定住身形,此时一看,心中惊讶,难以言表。原来先前不是天地晃动,而是这海面突然左右颠簸起来,而其还极有规律的一左一右。因为初凤一直就盯着海面看,相应之下,方才会产生天地晃动地错觉。因为此间四外一眼茫茫看去几乎全是大海,海天一色之间,自然模糊了天地地概念。
渐渐地这波澜晃动已有数十丈高下,可不要就此小看,绿袍晃动的乃是整个方圆近千里内地所有海水,从海底至海面,由上而下。绝非一般的就此掀起海面百丈怒涛之术可比。
若非宝物神奇,绿袍也绝然没有这般能力。就算如此,绿袍头顶此刻也是白气腾腾,一张笑脸帐得通红。
第十六章 先杀一个
自舞动着卷海绫足足有两柱香的时间,方才罢手,将大笑道:“这样玩水,还真是痛快!哈哈…”
那年轻道人,此刻也是满脸羡慕之意,凑着一张脸故作献媚道:“不如这个就借我玩两天吧。”
绿袍对他倒也不小气,闻言递过卷海绫,只是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拿它去干吗?让我想想,住在水底的也就那么几位,你究竟是想去搅了谁的洞府。”
道人将卷海绫接到手中,兀自把玩不休,瞥了一眼绿袍,神神秘秘的说道:“就不告诉你。”
绿袍看他那般模样,以为要偷偷告诉自己,不想被别人知道,还特意将耳朵凑上去。谁知道竟然等出这么一句话,气得直朝他翻白眼,没好声气的说道:“可别给我弄坏了,我还指望它去对付西极教的玄阴真水呢。”
年轻道人全当没看见白眼,一副百毒不侵的模样,拍着胸口直保证道:“没问题,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嘛。”
初凤此刻真的有要晕厥的感觉,这两人最初起码还神君、老祖的相互招呼不休,虽然言谈也算不上什么多有高人的样子,最起码只让人觉得两人比较随便而已。不想,现在可好,竟然就这么你啊、我的称呼起来,哪里还有什么修道之人的模样,而且更加过分的是,两人现在的举止,就好似两个浪荡子,恩,对就是浪荡子。全无一点内涵休养。
绿袍当然将初凤的神情一览无遗,不过他现在也不在乎了。
神君曾言,人就好似一块白绢,魔教在正道中人眼中就好似一滩污水,凡是在这里趟过地,身上就是黑色,永远洗刷不掉。而且既然是混魔道的,要的就是肆无忌惮,无拘无束。像绿袍先前那般。束手束脚,生怕正道围剿,这边忍辱,那边负重的。何必呢!还不如乘早改投正道好了,打个下手,也比这样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强多了。
再说魔教之人向来就不喜欢合纵连横之说,除却几个实在有交情的。凡事都是自扫门前雪。想要联合,虽然也不是不切实际,但是所费心力…结局定然是事半功倍。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家把徒弟教育教育好,凭自己一家之力干掉人家。才算本事。
虽然,绿袍觉得神君说得不一定全对,但不能否认魔教中人就是这个样子的。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再想想自己前面也确实活得窝囊。自己心性本就不是什么精于算计,忍辱负重的主。先前所行,也是因为自己觉得好似只有那般才能有一条生路。现在听了神君言语,却不禁有些拨云见日之感。
老子混魔教,天生就是黑道的,处处窝囊,还不如趁早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好了,省得憋屈死了两眼一睁,还死不瞑目呢!反正现在法宝够多,法力也够强,能制自己地恐怕也没几个。再说了,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实在不行了,找个里一躲,妈的,老子数百年后出来了,又是一条好汉,继续跟你对着干!
何必像现在这般,处处都要低人一头,看见个垃圾,都还要顾忌下他背后又没有什么大佬,有的话,还要陪个笑脸,不能打不能骂,要用手供着。
绿袍老祖纵横两三百年,吃人心,喝人血,虽然凶残,却也是魔教中人人敬畏,当然,畏是比敬要多一点。自己现在可好,随便哪个小辈居然都敢跟自己指手画脚的。不想了,越想越窝囊。
三仙二老又怎么了,老祖我今天就干掉一个,看你丫地还怎么凑个三仙二老出来。
此时那年轻道人,突然收起脸上嬉笑,正色道:“朱矮子上来了,估计看你把底下晃得太厉害了,想要先出来对付你了。”
绿袍笑骂道:“你又这般假装出一副正经神色干什么,准备骗谁啦。”脸上虽然笑意不减,绿袍心里可不敢有丝毫放松,嵩山二老成名已久,就算只有矮叟朱梅一人,也绝对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道人闻言笑道:“若不是那严瑛姆的师傅水母姬璇着实有两下子,我可是恨不得连她干脆也一锅端了。”笑容虽然灿烂,但是言辞之间却是夹杂着森森冷冽凶残之意,果然是魔教中人,将这等取人性命之事也可说得这般轻描淡写。
“下次吧,一个一个来,总归不急的,咱有地是时间。”绿袍竟然也是点头附和,不过却是提出了另外一种说法。
两人正在交谈间,突然海面冲起一
丈的金光,直向绿袍冲来。那道金光,虽然光芒四眼,却给人一种森森寒意。声势虽然浩大,偏偏所经之处,海水不起,波澜不惊。
初凤见了不禁咂舌,这剑光好生厉害,所有海水不是不惊,而是还未来得及掀起,便自被这浓烈金光剑气,硬生生的化归虚无,所以才看去一副平静之像。
绿袍见那金光飞来,知道乃是朱梅剑光,也不躲避,反而诡异的一笑。
朱梅身剑合一,准备就此给绿袍一个重创,见他竟然不闪不避,知道定有诡计,但是仗着自己这飞剑不仅是仙家至宝,更是经自己百数十年精心祭炼,威力宏大。看出绿袍四周定有埋伏,却也不放在眼中,想将计就计给他一个厉害。
刚一临近绿袍,就见其四周陡然现出一幕黑光更是隐隐有血光映出。绿袍便站在那黑光之后,但出乎朱梅预料地是,剑光竟然没能穿透,反而没入其中。因为剑光飞势神速,想要回转已然不及,竟然整个就被那黑光吞没。
朱梅一进入那黑光之中,便见四周黑气腾腾,血光映天,内中无数恶鬼游荡。此时突然见到生人进来,纷纷扑上前去。
那些个恶鬼俱都长得与生人无异,只是身形飘忽,隐隐有黑气血光缭绕,看起来不似常人,显然都是修炼有成之辈。而且似乎也都知道朱梅剑光凌厉,虽然扑身上来,但却也不靠太近,纷纷指尖放出缕缕黑气血光,百十只阴魂同时出手,瞬间就自编成一个巨大的黑气血光巨茧,将朱梅困在其中。
朱梅其先也没在意,这等区区阴魂恶鬼又如何能是自己剑光敌手。驾着剑光径自冲去,不想竟然那黑气竟然坚韧已极,一任金光如何冲突,只一变幻形状,一时间却是冲之不破。朱梅登时大怒,一手指着剑光,一手扬起,放出百十丈金光雷火,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不想,太乙神雷不放还好。雷火一处,顿时阴阳相激,黑气固然消散了一些,却又激起内中变化来。一点点地黄星、银光,交相夹杂的从黑气中腾现而出。
朱梅本不知乃是何物,剑光碰触之下,黄星银火纷纷爆炸开来,那银光还好,爆裂之后,只是森寒之气,朱梅倒也不惧,只是那黄色火星,散开后,竟然兀自附着于剑光之上,一时间却也不自消散。
至此,朱梅才真个谨慎起来,敌人此宝威力不凡,莫要一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就在朱梅被那道黑光吞没后,绿袍伸手一招,那四外缭绕地黑气红光,渐渐收敛起来,最后化成一个黑色地卷轴,落于绿袍手中。
不过绿袍却是没有丝毫喜色,反而略显担忧“神君,我这百鬼夜行图,虽然经你复又施法练过,威力大增,但朱梅盛名赫赫,却也绝非易与。恐怕却是困不了他几日。”
那年轻道人轻笑道:“你怎么还是这边左也放不下,右也放不下。既然做了,现在想后悔,恐怕朱矮子也不会答应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该想个法子怎么解决他才是。”绿袍摇摇头答道。
道人却是异常轻松,好像丝毫不为这些个担心“你我二人合力,不出几日,定然叫这矮子形神俱灭。”顿了顿,复又言道:“我知道你担忧地是,三仙二老同气连枝,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到时候定要前来寻你我二人,将朱梅救回。”
绿袍心事被说中,只得点了点头。
道人见状,又笑道:“担心什么,救就救回去呗!大不了咱们下回,再把他捉回来不就得了。还是没有能够从自己的心结中解脱出来,老是顾东顾西,像你这般下去,将来心神终究要为神魔所趁。要知道我等自命魔教,却是以己身之力驾驭神魔,如果自己反为神魔所制,那时倒行逆施,不仅正道不容,就是我等魔教中人也绝对见儿杀之。神魔终究乃是域外之物,不是人,也不似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定要诛杀之。”
绿袍闻言顿时警醒,自己先前还说一切随心,无有顾虑,不想说得容易,原来做起来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事到临头,竟然还又优柔起来。知道自己乃为往日世俗积习所累,日后却是要小心了。真个像神君所言那般,便是落入万劫不复地境地,再也无人可救,无法可想,生死都难。
第十七章 人非天,天非人
夜行图暂时困住朱梅后,绿袍本邀神君共往百蛮山合杀。不料却吃神君阻住,说绿袍那百蛮山一无天险,二无魔法设置,仅仗几件宝物护山,还不如与他同回西昆仑。毕竟那里经神君多年经营,已然略具规模。
绿袍心想也是,便点头应允。至于紫云宫余下四人,却是随便他们去往何处。初凤等人见绿袍也没有相邀,自也不便开口相随,于是就此告别,分道扬鏣。
这位住于西昆仑的年轻道人,正是当年赫赫有名、叱咤两教的血神君郑隐。此人最初原属正道,乃峨嵋派开山祖师长眉真人的师弟。只因生性太过随意,不受清规,后来终被逐出师门。从此去了约束,越发的随心所欲,为人又自风流倜傥,放荡不羁,彼时有一魔教圣女极其迷恋于他。天道运转,机缘巧合之下,二人竟然还真个走到了一起。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次郑隐出行,正巧此间魔女天劫临身。等到郑隐回山之时,魔女早已应劫身亡。郑隐此番出行耽误,乃是为其师兄长眉真人故意绊住,真人与郑隐三世同门,不忍他就此沦落魔道,故此便想魔女遭劫,无人再来引诱于他,自己多加劝说定然可以使其重返正途。
不料郑隐与魔女却是真个有了感情,知道此事乃是真人故意所为,悲愤欲绝之下,便去寻找真人报仇。那时长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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