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得轻松简单,她胸口就是莫名兴起一股不悦。
毕竟他出力保护自己,比起那消失得无踪影的路少凡可靠多了,笑容瞪着随风飘扬的长发,豁地眸光一亮,抓紧韩子莫的衣袖,大喊道:“风向!风向转了,韩子莫,换我们用火攻,风势对我们有利。”
视线停在波纹齐一的洋流上,几天前她才向韩子莫问过有关洋流之事,训练有素的脑袋瓜果然记得,没有忘记,“顺着这道洋流而去,就是你提过的危险礁群,我们把他们引到那里去。”
韩子莫蓦地哈哈大笑起来,指挥手下照着笑容的话去做。
没多久工夫,那艘高挂蛇形风帆的大船就陷在礁石之中,船身着火,加上风势助长火苗,一窜不可收拾。
哦喔!
韩子莫开始同情毒蛇了,那家伙就是想干掉他,好赢得海贼王的名号,可怜喔!打造一艘如此庞大的船身不知道要花掉多少精力和工夫,火势如此大,船是保不住了。
胸前突然有个重物一靠,他凝望着那个因松懈下来,小脸重重吐出一口气的小女人,目光不自觉变了。
她的聪明还真是让他惊艳。
他真的挖中一块宝,不是吗?
没见过一个人受了伤,心情还这么好。
边让人包扎伤口,还能边笑眯眯的搂着她说话,一点都看不出身为伤者该有的态度;反观可怜的老大夫,所有动作莫不战战兢兢,脸色严肃得仿佛受伤的是自己。
老人家自从上回被韩子莫吼过后,就一直躲在阴影下,每回见到他,总是发抖得连路都走不好。
待伤口处理完,笑容送老人家离开,旋过身,就见到嚣张的海贼头笑得好像偷腥的猫儿般,好乐。
“海王号左半翼被炸了一个洞,船尾有多处受损,需要更换木板修补!”
男人依然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笑着。
“我听说需要修补的地方有十处以上。”
“大虾说,船上的物资有很多折损,必须将十天后才要登陆的计画提前。”
“大夫说你这伤口不要碰水,不对,说你这伤口严重要命,随时都有危险,还命令你一个月,不,是一年都不准下床活动!”终于忍受不住,她对着坐在床上傻笑的男人吼了回去。“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呀?”
这回他笑得更猖狂,牙齿都看得一清二楚,手劲一扯,笑容落入他的怀里。
好心情是从她在船外同他说的那句话开始,就一直存在着。“笑容,你在关心我。”
她一怔,回神才发觉自己竟坐在男人腿上。
大掌贴上她的脸颊,她不美,抱起来略嫌骨感,没有以前有过的女人舒服,可是她就像个谜,愈解就愈让人上瘾,脱不了手,最终发现谜底竟是这么的独特且让人着迷,他被这只小老鼠给吸引住了。
“在海王号上吃喝都有你罩着,要是你完了,这汪洋一片,我找谁罩去?能不关心你吗?”他的笑好怪,不同于以往,双眸像着了火似的,好烫人。
笑容检视身上的衣物,全都完整穿在身上,那他露出一副要吞了她似的模样做什么?
“笑容,我今晚就要你。”凑近她耳,他传达了他的讯息,有种强烈想将她变成自己的冲动,笑容只能是他的。
她一怔,火速回答,“不要!”
粗眉一拧,这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开口拒绝。
“你好像没什么资格说不要!”告知她只是让她先有心理准备,他,是要定她,也打算把这样的一个女子藏在自己身边。
笑容瞄瞄他,模样不是在拒绝,倒像是在不很肯定什么似的,“你有伤,这样不大好。”
“只是点小伤,不碍事。”
她握住扯下她发带的手,不让准备付诸行动的男人再乱动。“你说过一个月内不会碰我的。”
不知怎么搞的,几天前,对这回事,她一点也不在意,也不会呼吸急速,更不会心慌到不受控制。
可这回,他的手指不过触碰到她的耳际,心就搔痒起来,不但觉得气喘,还心跳加快,甚至更觉得羞赧,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很不好意思呢!
“你真以为我肯等到一个月后再碰你?”那半夜的偷吃算什么,就是瘾犯了,想借着她迷迷糊糊的时候下手,只怪小老鼠的眼光太清澈,害他几度手下留情。
怪了,他可是个行抢掠夺的贼耶!管她什么心情来着,何必迁就一个女子的感觉。
“你说话要算话。”
“先前的你不是很干脆吗?”如同壮士断腕的决心,一种有本事就来吧!她什么都不怕的感觉。
“我没说拒绝,只是……要你多等一段日子,等你背上的伤养好再说。”
“你在怕什么?”
“我哪有怕。”笑容喃喃应道,头一垂,她下意识回避他的双眼。
不是怕男女之间的情事,只是开始在意……
笑容盯着自己平坦的胸脯许久,说实话,连自己都这么失望了,她挺怕他见了会更失望。
下颚让人强迫抬起,猝不及防,一个看穿她想法的吻狂霸的印了上来,在不知不觉中,笑容被易了位,仰躺在床上承受男人带着挑逗勾引的啄吻。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下……”他的手下规矩的让她小脸难得嫣红起来。
“笑容呀!你当真不想试试前几次我们放弃做下去的事?”算准她的小脑袋对情欲这档子事充满好奇,也不枉他每晚卖力的极尽勾引之能事。
她被说得胸口蠢蠢欲动起来,她的坚持也在他炽热的注视下慢慢消失。
“试试看,你就知道我在不在意了?”
背上的伤果真完全不影响韩子莫的动作,他一样敏捷的扯开两人的衣物,粗鲁的往地上一抛。
笑容红着脸,是吗?
男人不在意吗?
第五章
原来要治她的碎碎念,只有用这种法子。
早早清醒的韩子莫没有起身登上甲板同属下迎接曙光,他半撑着自己,视线在怀中蜷曲的女子身上流连忘返,这一眠她睡得真熟。
没有翻来覆去,也没有杂碎低语,是累坏她了?还是她终于肯放松,好好睡场觉了?
她夜夜睡不安稳,时时刻刻也不让脑袋瓜休息,是在担心什么?
小嘴舒服地弯成了可爱的弧形,他看得分神,不由也跟着升起一股满足感,与前几晚嘴里低喃、月眉轻揽的她相比,他强烈希望她每晚都能像这样好眠。
韩子莫嘴角轻扬,他知道该怎么让她闭嘴、好好睡觉,日后这辛苦的工作就交由他来做吧!
视线往下一瞄,对着某人在意的某处审视了一下,压抑着笑意道:“我想,难怪你这么在意了,确实是……小巧得不像话……”
怀中的人儿发出疲困的软语声。“你知不知道趁人睡觉时偷偷批评是不道德的事?”
“我吵醒你了。”
两道小巧羽睫眨了眨,之后是一张爱困的脸庞呈现在他眼中。“有人在我耳边抱怨,我怎么能不醒来。”多年来的习惯,她很容易惊醒。
她打了个呵欠,往他怀中缩了缩,她喜欢这种亲密的相偎感,腰上有条粗臂霸道的限定住她的行动,不用担心周边会突然碰出个五四三来带定她,更不用担心当自己张了眼,是不是又换了一个地方。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她眷恋地闭了一下眼,再无奈的张开,“很想,可是已经不早了吧!”船舱内看不到外头天色,但她有听见顶头甲板让人踩得吱吱响。
“有什么关系。”
“日正当中还睡,会遭人说闲话的。”
“你是我的人,有谁敢说闲话。”他挑眉,霸道的揽住她纤瘦的腰身,意指让她享有特权。“你该多吃点东西,这么瘦,在你身上根本摸不出一点肉。”怎么熬得住长久的海上远行。
晶亮的瞳瞬间一眯,“不是有人说不嫌弃?”
一夜之后,发现塞不了他老大的胃口,开始抱怨了。
“我是指你的身子太过纤瘦,无法吃苦,不是指你抱起来不舒服。”这女人是故意要扭曲他的意思。
“那容易,找个登岸处放我走不就得了,我天天鸡鸭鱼肉的吃,不久一定会增胖。”在这种天天只能食鱼,又风吹日晒的日子里,要她长肉可不容易。
“想得美,你休想离开。”手臂一使劲,他将两人间的缝细化为无。
“韩子莫,你究竟留我在身边做什么?”她是官耶!专抓他这类盗贼,留她下来不是很奇怪吗?
就算她是个女子,虽然没啥美色可言,滥竽充数一下也成,那一觉睡过了,何不给个痛快,放她条生路,或是干脆把她扔下海,就当给朝廷一个教训,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我瞧你挺聪明的,答案自己去想。”男人要把女人绑在身边能为什么?
“我要是聪明,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种状况,我真是好奇……”她狐疑地瞄了他一眼,“你把我留在身边,不担心我会扒你的底,从你身边探得什么消息,回报朝廷吗?”
什么都能防,枕边人最难防呀!
他倒答得干脆,“若真被你出卖,那我也认了,谁教我自己放个眼线在身边,只不过在船上埋伏这么久,我倒想问问你,你查到什么了吗?”
期望笑容有更像探子的本领,想挖什么尽管挖,他等着她出招呢!
“什么都没有。”笑容诚实的道。
这段日子来,她除了从他身上更了解海贼们的生活外,啥消息都没查到。“你为什么想做海贼?”
他不答反问:“你又为什么女扮男装?一个姑娘家居然做如此危险的工作,官府居然还替你隐藏身分?”
“是我先问你的吧!”
“以物易物是海贼和商人间的交易手腕,所以一个答案换一个答案。”
“你不想说就算了。”搞什么嘛!什么叫一个换一个,真麻烦。
他不理她,强迫她必须回答,“这个朝代本该就是海运时代,况且拓展视野是好事,航行在海上还能与不同国家的人往来交流,习得很多不同事物,增广见闻,有何不好?”
“作贼的还大胆的说自己无罪,明明就是盗贼行为,抢劫商船维生,说什么开拓视野、增加见识,你的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她不以为然的道,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就只有你有胆子在我面前这样说我。”他笑出声,出其不意重重的吻住笑容下满的唇。“我不能说我的所作所为没有错,但我从不抢民船。”
他只抢富豪商船,以及官府运送货物的船只,对于这一点,他相当自豪。
笑容按着被他偷袭的唇,羞怯之情只有一点点,一双乌溜溜的眼却在眼眶里直打转,“你跟朝廷有仇?”
“是有一点。”他回答得不经意。
笑容哦了一声,不着痕迹的将身上缓慢爬行的大掌拨开,拉拢了床被,遮住不该露的部位,或许是睡了场好觉,脑袋瓜变清晰许多,抓得住一些蛛丝马迹。
跟朝廷有仇的……海贼……韩子莫、韩、韩……
灵光一现,她突然喊出,“韩毅大将军是你什么人?”
韩子莫撑起腰,俯视这个还想装笨的女人,一手梳着她的长发,被笑容拿来遮身的被单因他的动作而滑落。“你不觉得你的问题过多了吗?我回答你,你却一样都没回我,是否不公平?”
“你还好意思跟我喊不公平!”注意到那双黑眸骤然起了团火,眼儿一垂,她脸色带红。
他这个位置还真将她一览无还,任何一处都看得一清二楚,害她忍不住又要嘀咕,“把我珍藏这么多年的小笼包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多问你几个问题,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扯被,他却故意压着不让她盖,笑容只能瞪他一眼,要他闪开。
简单的一个娇嗔,却流露出女子的妩媚,轻而易举催发着男人的欲望。
“笑容,你还是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不过无妨,就用你的小笼包来抵,怎样?”男人的声音沙哑,提出很合理的要求。
大掌又不规矩了,同他厮磨一个晚上,笑容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咳咳,我认为我们该出去露脸了。”
她不知道男人为何这么热衷这档子事,虽然那感觉是不错啦!只是老这么窝在一起,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他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笑容露出诧异的表情,方才的顾虑全被抛在脑后。“你是说真的……真的可以这样子……”
她还以为昨天夜里就已经把所有该做的都做完了。
“想不想试试?”
笑容很艰难的润润唇,男人的魅笑轻易挑逗着她的心,他是在带坏她,但惨的是,她的头好想点下去喔!
“如果你喜欢,我们还可以试试其它,我有九十九招可以教你……”他不介意多洒几个诱饵。
“还、还有其它的?”小脸红通通,心跳早已经乱了调。
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只小老鼠,就在她想着那些刺激的画面时,一只大掌没有遭到任何阻碍,成功登陆在某人珍藏的小笼包上。
韩子莫笑了笑。“是呀!所以我们有很多机会用来练习……”
练习的结果如何?
笑容一场好眠直至日落。
没有生活在其中,不会明白海贼的生活是如此丰富,不单只是抢夺,航行在大海上可以遇到许多来自不同国度的旅人,挺有趣的;此外,他们也不是什么都抢,也常带着寻常不易见的珍奇异物在各处渡江交换生活所需,不止海王号如此,似乎所有海贼都这么做。
不少地方因为这样的交易而愈来愈兴盛,海口、江口边的村镇也愈来愈繁华。
其实,海贼的存在好像也挺重要的嘛!
第四回同韩子莫登陆的笑容,早没了对海贼的惧伯和排斥。
她很久没再遇到报消息的探子了,不知他们是不是都只与路少凡联系,而她跟少凡总是分在不同路,在船上私下问他嘛!他又什么都不肯说。
“我让大虾跟着你,买完肉包记得回酒铺等我,我不希望我点完货后,你还在外头逗留。”这女人每回一到陆上,非得买包子、吃包子直到肚子都快撑爆了,才甘愿回船上。
“行啦、行啦!我又不是个还没长牙的孩子,用不着交代一遍又一遍吧!一从下船时就一直嘀嘀咕咕,他所说的每句话,她都可以倒背给他听了呢!
“大虾,买完包子就带笑容去逛逛那头的女市,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她缺的,还有,”眼角瞥见大虾那张一听见女市,就闪闪发亮的脸孔,韩子莫声音一沉,“把你注意其它女人的注意力全放在笑容的身上,要是她回来身上少了什么,我就唯你是问。”
大虾摸了摸鼻子,垮着嘴角说好。
“干嘛防我防得这么紧,我又不会跑掉。”笑容在嘴里咕哝。
“你不会吗?”
带着嘲笑的注视,瞪得她一阵心慌。“就跟你说……那几次是我不小心迷路了嘛!”答得好心虚。
“迷路?那你还真会走呀!”他嗤笑,买个包子可以买到马车驿站,边走边吃还可以走到渡船区,如果不是他早有安排让人盯紧她,恐怕这女人早溜到他抓不到的地方。
“你该明白,我是可以不让你下船来的。”只是看在她一脸吃不到肉包子的沮丧样,有点可怜。
“好啦、好啦!我跟你保证不会溜啦!”派了个大个儿跟在她身边监视,再笨也知道闪不成,她挥着手赶人,“你们快去吧!别让我耽搁到你们的行程。”
临行前,韩子莫凑近她的耳,还是不得不叮嘱一遍。“记着教训,别买太多,上回肚子吃到撑,一整个晚上不舒服得直哀号,所有人都被你吵死了。”
笑容噘起嘴,目光却未曾从转身离开的背影上移开。“又不是我想吵着你,让你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