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无声(一个抑郁症患者的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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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哭无声(一个抑郁症患者的自传)-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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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感到累,累过后又很轻松。我那时做事不灵活,有点笨,可爸妈由于整天在忙,没有时间训练我做事。

  这时候发生了两件小事和两件我打架的大事,它们让我改变很大,也进一步加剧了我从出生起好像就有的抑郁情绪。其中的一件小事是爸爸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洗碗时动作慢了,就大声斥责了我一句,我就哭,爸爸就非常恼火,好像是吼了我一句:“还哭!!”接着还用让我内心颤抖的哀叹声音说:“你以后怎么办啊?!”从这以后,我就几乎再也不敢在别人面前哭了。这虽然使我变坚强了些,但更主要的却是坏处——它使我的悲伤苦痛无法发泄出去,这是导致我以后的抑郁症的一个重要原因。第二件小事是我不记得爸爸为了我因为我有什么缺点而做错了什么事又斥责了我,我就躲到厨房里的灰池旁边哭,大姐一会就进来对我说:“你既然知道爸爸说你,你就因该更加努力读书!”从此,我就暗下决心要努力读书了。这虽然是我以后的考试分数高,但他同时也使我利用书本来逃避我的有缺点的现实、读死书埋下了种子。

  第一件打架的事是不知是不是我和我们冲的一个比我小几岁的男孩打纸碑,和他有了争执,他就一石头砸到我的脚上,我当时像个傻子一样,没有打他,而是好像没有做声。我当时也不知道去和他的家长和我的爸妈说。回到家后我越想越生气,就拿起我弹鸟雀的弹弓包上了小石子,找到那个男孩,对准他要射他。他连忙躲,我的速度太慢,手被他的妈妈捏住了,本来之前我就很委屈,情绪激动,这时我就哭了,周围围观的人也多起来,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的没有,一会我就回去了。这次我的无能和脆弱给我留下了很坏的结果,以至于我在以后的很长时间里都不敢回想起这件事。这次我的很失败不像克里米亚战争给俄国人带来警醒,而是像鸦片战争一样带给中国人以逃避现实,我就更加埋头于书本。第二件打架的事是我不知怎么的模仿别的霸道的男同学,把同学的乒乓球台子上的用来做拦网的砖头向地上扔。那个比我大的同学就劈头盖脑的把我的头当成拳击的靶子,我被打懵了,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最后我还被那个同学的双手一带,跪在了他的面前,这时他才罢手了。这个过程估计持续了近一分钟,我当时就觉得很痛。周围看热闹的学生越来越多,看我被打的人分成下操场、花坛、上操场三个高低不同的层次,我成了古罗马斗兽场上的羔羊角斗士,而拳击者是一头饿狼。这让我的精神上感觉到了不逊于肉体上的疼痛。这件被打的事和我第一件打架的后果一样,它使我以后渐渐一头扎进书本的“故纸堆”中像个又笨又大的萝卜陷在潮湿的红壤园子里拔不出头来。

  那时我们也有很多苦中作乐的事。比如说我们冬天上学时很冷,男同学就人人带一个烤火的炉子。这个炉子是由我们装了茶叶或者是油漆的铁罐子加一根铁丝做提手做的,里面放了一些含油的松树枝和树木烧的黑炭以及木材。下课时我们就把它拧出来用手转动它像转风车一样——手和炉子转圈成了两个同心圆,由于炉子里的火一转就有火或者烟,所以外圆是一个火圈或者烟圈。

  1990年秋,我上初一了,这好像是我从懂事起第二次离开家在远处过夜。我对在外面住宿是觉得很新奇的:晚自习时在教室里看着教室的外面慢慢变黑,而我却和其他几十位同学在一起!外面的秋虫不甘沉默的鸣叫声,混着土壤、露水、草木的气味,在凉凉的空气中酝酿,逐渐包围、浸润着我们,我慢慢的好像也变成了这种混合的有气味的物质,身体像鲁迅看完社戏一样好像变得无限的大,我感到很惬意很轻松很好奇。

  第一次上完晚自习,我就到新搬进去的宿舍里住。由于我来晚了,又没有带竹帘子,我又老实懦弱得愚蠢,我就只占到了一个只有几根铁皮子的铁床,我晚上就用两根竹子靠近那几块铁皮,连成一个宽三四十厘米的“小床";;睡着一个被子,像包小脚一样把我包起来睡。我们的班主任来看我们时,看到我想玩杂技一样的睡觉时,又好气又好笑,问了我之后,就叫我到另一张好些的床上去睡(这张床我开始占时床旁边的人说它是有主儿的)。我睡了几天后,也没发现别人要占这张床。

  我那时太单纯啦,以至于我学习有时就入了迷,望望窗外,我就想:到了什么时间了呀?知道同学们大多数离开了教室,我才猛然惊醒,哦,放学啦!我那时也太对用笔写字的学习感兴趣了,以至于我有时在别人在教室里扫地时还坐在教室里摘录好作文和解方程,知道我已经被灰尘包围时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教室。

  我那时几乎从不和同学们说话。吃饭时我常常一个人端着铝皮饭盒,站在操场的边上对着西落的黄红色的日头嚼盒饭,边吃有时还边回忆今天在课堂上的学习内容或者背诵英语单词。

  我那时是个地道的学习迷,在我们班上估计是前三名的。我睡觉时还打着手电在被窝里拿着笔解方程,睡觉后还在墙壁上默写英语单词,上厕所时也是。如果我的学习稍微松懈了,我就暗暗的想:我的妈妈在家里流汗呢,我哪能不好好学习呢?我有几次蹲在厕所里一个人时就为我自认为学习的不够而哭泣。

  正因为这样,我的学习承接以前的好成绩,直线上升。到初一时我的考试分数飞向更高的天空——年纪三个班第一!!在初二时,听到数学老师也是办主任在第一堂数学课开场白中情不自禁的表扬(“不过,我们班也有出类拔萃的,他是徐井方,他考了年级第一,比年级第二名多二十几分!”)时,我还来不及高兴,不过直到我回家时,在打谷场向两个姐姐夸耀时,我就骄傲了!这是我的学习成绩在以后的两年里三波三折。不过,奇怪的是,我的语文考试分数却基本上保持在全班全几名的位子上,可我参加的三次作文竞赛却很一般,而我的课外阅读却几乎没有,比别人少!

  这几年里,也有一些即使现在我的大脑的运转出问题了,还能记起来的趣事。比如说每年的第一次期末开始后放假啦,天空在就下了好几场雪。美丽的六边形的雪花在几千上万米高的高空中、在听着自然的上帝弹奏的天籁之音中形成、在上帝的子女人类人为影响下的空气的冲撞下破裂成不规则的几何图形、在万有引力的地球的吸引下砸向地面。不一会儿,在我们面前就呈现出一个仿佛被牛奶淹没的童话的世界!空气是玉洁冰清的,没有纤尘,它好像也冻得受不了,直往我们的肺部钻,直到被我们捂暖和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我们的血液好像要凝固了,大脑好像也要停止运转啦。我把我的被子等东西绑吊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推着自行车往9800米远的家里走。我在小河的旁边依照小河的形状修建的依靠着大山的马路上走,仿佛是一只黑色的蚂蚁在上帝白皙的大手里面移动——不是人在移动,而是由于惯性在向前、向前。

  那时,我最爱看的电视剧就是神话、枪战和武侠片。没到快放假的时候,我的心有时就飞到了家里:一个我可以边烤着熊熊大火,边看精彩的武打片的地方!

  我从初二还是初三时,就开始注意到我的弱点并加以修补,但是效果不好。我模仿语文暑假作业中的一篇文章,富兰克林的十三美德反省表制定了我的美德反省表,每天晚上对照着他回忆反省自己今天所做的事,在相应的美德条目后打钩或者×。我列的美德最后增加到好几十条,我坚持了一二十天就坚持不下去啦。

  就这样,我复读一年后终于在学校的争取下才以3、4分的差距险些没考上我们县的重点高中。

  一开始我去报到时,见到我第二次到的我们的县城时,我仿佛从一颗星球被运到了另一颗星球,觉得很新奇。看到大悟一中的美丽的校园时,我的心里有一种激烈和淡淡交织的欣喜。

  2000年9月7日,我开始了我的高中生涯。当时我可能由于原来初中的好成绩到来的喜悦和骄傲心情没有发泄完,和我的坐井观天的错误观念(这也是我死读书,不和别人交流,不干别的事的后果),我长期沉浸在初中时的优越感和由之带来的过分的骄傲中,加上我有没有给自己的近视眼配眼镜,我的学习渐渐掉下来了。第一次考试我就由入学时的班上的十几名跌到了倒数第二十名(那时我们班上就有七八十人以上)。特别是化学考的差,而我开学时就因为复读时理化成绩考得好被班主任选为化学课代表。那时开始的期中期末考试是我印象很深的:我感觉自己的内心变得像和外面的空气一样冰凉清新的,很透明!那两次考试我倒很高兴很轻松,因为考试后就放假,考试中还不用上课。考过之后我也对考试结果满不在乎。

  第一学期的期中考试后,我就听说第二学期要分文理科,我就渐渐的放弃了理科的学习,在理科的上课和自习时间搞文科。为什么我这么快的选择文科呢?第一是我这人没有自主意识,容易受外界的影响,我特别是受传统中落后文化的影响,加上我生活在丘陵地区的农村的最底层。第二是因为我很懒,不想动手动脑。最后是因为我从小学开始我的数学成绩就不好,初中时我的理化分数不高,而我爱死记硬背。

  记得我有一次上物理晚自习的时候搞英语,被物理老师叫到办公室去时,他知道我想学文科时就看了我的期中考试分数,过了一会才说:“你的物理成绩还不差,你为什么想学文科呢?”

  我说:";我喜欢文科。";

  他就又问:“你为什么喜欢文科呢?”

  我沉默,可能是因为我懒得动口,也可能是话太多我不知道说啥,或者是我的表达能力差。

  他也沉默了一会儿,就叫我下去了。

  这次之后,我就更加放心大胆的搞文科了。

  很快就到了第二学期,我分到了文科班。我因为怀着想考北大的理想,错误的继续放弃物理化学的学习,把自己埋在文科课本资料的书堆中,只留嘴巴鼻孔漏在外面,吃饭和出气。

  就这样,我以牺牲理科的学习赢得了两个文科班的第一名。 。。

引子
终于,一场大病降临了,上天把人间的黑暗的冠冕赐给了我,给我一次要么毁灭,要么新生的机会,而完全排除了我继续退化的可能性!

  要把这病的表现写出来,是需要勇气的。它涉及到人的内心深处中——像欧文斯通写的《弗洛伊德传》中所说的——最隐秘而不愿向别人诉说的东西。

班长梦碎
在得过第三次年级第一的高分之后,我长期积累在内心深处(前意识)的矛盾渐渐的浮出水面:高一4、5月份后,我渐渐的对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的单调生活感到厌倦了,生活的重心慢慢的向想要改变自己的性格偏移了。性格脆弱懦怯是我最大的弱点。很不会说话是第二大缺点。我就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我要改变自己。慢慢的就要求自己到了想脱胎换骨的程度。从这时起,我就对学习的时间投入少了,话变多了,精神也变亢奋了,人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7年后我才知道这和以后我的很多表现正是躁郁症的表现)。我不知怎么就把自己的表现联系到社会的表现上去了,以为社会也像我一样存在很多严重的缺点,由此,就不知什么逻辑把我推倒要改变社会的思路上去了。(这可能是上代读书人的遗传基因在我的体内起作用吧。)我就想要当官,因为我以为只有当官才能改变社会。而要当官就要当班干部,当班干部就要当班长(8年后我才知道这和以后我的很多思路不合逻辑的想法是我精神分裂症的表现)。想到这里,我更来精神了,觉得目标伸手可及了。于是,我摇身一变,从一个班级里的有些落后的对班级的事漠不关心的人一下子变成了积极分子。

  (注:我病后的情况我不可能回忆得很详细,因为回忆这远远不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它会涉及到自己的隐私、伤疤、忌讳,我的本能也拒绝我这样做。)

  做卫生、办黑板报我都抢着干,国旗下的讲话我也积极准备。原来上体育课我总是在教室里学习,现在我突然对体育课也热爱起来,不仅打篮球踢足球,而且我们班和别的班比赛时还为我们班上的球员鼓掌助威呢,虽然当时只是我一个人在呐喊助威(而这之前,我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当然,我做这些事是有政治目的的。

  我的情绪也高涨起来,浑身血液循环加快,表面上看,我在沉默中爆发了,性格由内向变为外向。我原来从来不把自己的想法和情绪表现出来,现在我主动的像个精神病人(疯子)一样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都把自己窝藏了好多年的情感像洪水一样的倾泻出来。为了填补我的改变不了的巨大的性格缺陷,我对着几个不很熟的室友说:“ 我原来的语文是最好的,我经常考班上的前几名,还参加了三次作文竞赛。”他们有时莫名其妙的望着我,有时应付一两句,接着都是像躲避疯子一样的避开了。我不知怎么搞的,还没有竞选班长就对着室友们宣布,就写了当班长的竞选的演讲稿,上自习课时我还心血来潮的写和想。

  每次做卫生我都帮着做,不管是不是自己值日,有时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还在卖力的做。

  就这样,由于老板和班上几个铁哥们的支持,以及我笨拙的收买民心的心动,加上我的成绩好,在高二下学期我当上了班长这个我梦寐以求的职位。

  顺便说一下,我们那时的办还是班主任一人专制的,我们的班主任是个快退休的老人,他很负责,正直,果断,教的是数学,但他也像别的年纪大的人一样,不开明,思想封建。即使他表达的情感也似乎被理智包裹着,不大能深入我们内心需要他的地方。他有时喜欢骂人,对于分数上的贫富,他也是嫌贫爱富的。他甚至一度不准我们看课外书,包括杂志。

  竞选班长时,我的这个唯一的竞选者在演讲稿中喊口号,模仿希特勒的举拳,最后还模仿电视上的大官的鞠躬——这让我以后每想起来就无地自容,直想骂人的举当。当然,我们班上的人也不是傻子,有很多人默默反对,我就听到有个人反对的声音。

  当上班长后,我很多方面也向老班一样,责任心让我睡午觉时还在为班上的事操心。因为我的幼稚,我往往成了同学们的一个玩偶,而不是公仆。班上的纪律照样差。

  大二的下学期的上半学期,因为花太多的时间在当班长上(我很多时候上自习课时还在想怎样管好班上的纪律而惶惶)以至于我的成绩一落千丈。下学期时,为了把学习赶上来,加上对管好班上纪律的信心的丧失,我又把主要精力投入学习中。我就把我的座位由原来收买民心时的成绩差的人集中的倒数第三排搬到了第二排。

  就这样,我当个昏班长混到了高三就不想当了。

那缕发香
高三一开学,好朋友就把我的班长这个没有人愿意当的位子代替我坐了,我就又像高二之前一样,把课余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我一开始为了逃避自以为的别人的过多的注意(我高二开始才敢才认真看我的脸,发现自己很帅),我就穿上初三时我才穿过的一件黑炭一样的衣服。这样,我想一个鬼魂一样呆在教室里,漂在路上。但是,学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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