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行事？”马克皱着眉头想着这几个字背后的含义，“难道说……”
亨特含笑着点了点头。
“巧了，这次去华盛顿，我找了当日所有参加聚会的网友，虽然他们都没有留wsss的联络方式，但是有人却曾两次在乔治华盛顿大学附近见到他。因此我想他是否可能是在乔治华盛顿读书或者工作，便去学校国际学生学者办公室查了所有中国人的档案，果然发现了wsss！”
“真的？”亨特黯然已久的眼睛突然闪亮起来。
马克挑着他那对剑眉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真名叫余成勤，是乔治华盛顿大学商学院大二的学生。”
“大二？”亨特有点意外，“聚会的人不都说有30岁吗？”
“唔，确切的说才22岁，去年才来的美国。人长得比较老成，但是却很幼稚。我只不过使了些小手段，”说到这儿，马克调皮的眨了眨眼，“恩，他就把知道的全说了。”想到当日余成勤可怜巴巴讨饶的样子，马克还是止不住笑了出来。
余成勤父亲是中国某省建设厅的副厅长，专管省内大型政府工程招标投资的，想必是捞了不少油水的，所以才把不成器的独子高中毕业就送来了美国读书。不想刚到美国，就有一个自称是中国驻美大使馆的人发email跟余成勤联系，说他是什么中国派驻美国的特工，专门查访国内的贪官污吏在美销赃的情况，然后汇报给国内的反贪局，反贪局再以此作为证据打击贪官们。信末，该人还说他已经查了余成勤的父亲余某某，认为情节不算特别严重，主动认个错，再把赃款上缴就行了。反而作为他儿子余成勤，因为涉及到利用学费帮助销赃，犯了窝赃，销赃，包庇等等重罪，判下来，要坐个三五十年牢的……余成勤这封email还没看完，心就慌了，立刻表示愿意将功补过，希望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他这一次。对方再回的时候，只说可以考虑，但目前并没有机会，让他先安心学习。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跟他联系。然后一再嘱咐，他的身份是绝密的，让余成勤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只有公事公办，把他们父子俩法办了。余成勤一听到不用坐牢，自然什么都答应了，还庆幸自己遇上好人了。所以别人并不知这一茬。
马克问他为何不怀疑对方是骗子呢。余成勤说，首先对方想骗他什么呢？又没问他要钱或者要其他什么东西。其次对方把他和他父亲的底细一清二楚的说了出来，就连他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名字老家什么的都说了。要不是国家特派的特工，从哪儿找到这么多资料？第三，对方发信的语气都是官腔。余成勤从小就在父亲的官腔中熏陶，所以对于官腔是了如指掌，旁人去学还真学不道地。
马克闻此，也觉得有那么点道理。难道这个杀人魔王是中国大使馆的人？要去中国大使馆查人，他一个小小的警员肯定是不够格的，就算是亨特也需要联邦政府的特批，说白了，这就要涉及两国外交了，尤其在这种奥巴马准备访华的时刻，一个轻举妄动，就能带来灭顶之灾。当然灭的是他马克而已，最大捎上亨特的管理下属不严。于是马克看了余成勤保留下来的email，又问了那个特工后来让余成勤做的事情后，就回圣路易斯和亨特商量下一步的行动了。
那个“特工”最后让余成勤做的事情很简单，第一用已经注册好的wsss上food版发了道菜谱，然后跟food版版主商量团购的事情。做这两件事情的时候用代理上网。余成勤对这两个任务深感奇怪，但是人家说了，这是机密，让他不要多管，照做就行了。余成勤就想也是啊，可能是他们内部人员的接头暗号吧，像他这种无名小卒怎么可能了解到？于是没多想就照做了。
“就这些？”马克有点意外，以为钓了条大鱼，谁知连虾米都不是。
“就这些！”
“那电话呢？”
“什么电话？”余成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马克见他也不像装的，正准备走，又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为何聚会的那些人都不知道你的联络方式？”
“聚会？你说中秋节的那次？哦，那次我看到贴子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报名时间了，所以就想当场去碰碰运气，不想还真让我参加了。至于没人有我的联系方式，他们都没人问我呀，我难道主动去给别人？万一人家不要呢？”余成勤说得万分委屈，却让马克哭笑不得。
“按照我们目前抓到的两个人来看，似乎上头还有一个终极的。”亨特若有所思的嘀咕到，“按照wsss，恩，余成勤的说法，这个人很可能是中国大使馆的人。”
“是，我看了发信的email，是大使馆的邮件地址发来的。”马克补充到。
“对了，王天昊承认杀马雨荷了？”马克突然想到。
“是。”
“他怎么杀的？”
“以借钱为借口去马雨荷住所，然后伺机杀的。”
“那芹菜呢？电话呢？”马克清楚的记得，当时马雨荷厨房里血淋淋的芹菜，以及电话清单上最后一个20多秒的电话，跟第一例死者徐若兰一模一样。
“是他让马雨荷做的，电话是他给wsss发短信让wsss打的。”
“不可能啊，余成勤说他从来没打过什么电话。”
“唔，余成勤不是只在真正的凶手授权下发了两个贴子吗？发贴的ID也是凶手给他的。或许王天昊说得是真正的wsss，也就是凶手。”
“好吧。那法官怎么判的？”
“鉴于王天昊犯案的时候确实神志不清，免了刑事责任。责令家属送精神病院强制治疗隔离。家属要求带回中国，法官同意了。”
“法官真的相信王天昊神志不清？”马克起劲为止还是觉得可疑。
“恩，有何木出的证明，抓到王天昊的时候确实有精神分裂的表现，同时我们警局另一位精神鉴定科的同事也证明了。而精神分裂不是一个突发的心理疾病，有一个漫长的发病过程。而从王天昊的email和网上的发贴看，早在一年多前，王天昊自己也感到了不对劲。何木从心理学角度证明，当患者自己能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到了发病期，因此断定案发时，王天昊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能力的。”
“又是何木！”马克不满的嘟囔着，“何木可靠吗？”
“呵呵，小伙子。”亨特拍了拍马克肩膀，“法官大人也不会轻信一个所谓中国心理专家的证言的，但是王天昊的同事和导师也都异口同声的说王天昊的精神分裂平时就有点细微的表现，比如自言自语，一个人扮演两个人对话；经常发呆；等等。只是他们也不愿相信是真的，加上王天昊在功课上表现很好，所以就没多想什么。怎么样？小伙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恩，暂时没有了。”马克不情愿的接受了这一结果，转身去想怎么揪出这个幕后黑手。
第十三章
证据！没有证据联邦政府自然不会为了几件小案子去得罪一个大国的。只有有了确切的证据，证明确实是大使馆的人犯的案。但外交官都有豁免劝的，那时候也就最多照会中国政府，让中国政府处理。毕竟加害人和受害人双方都是中国人，算中国政府内部矛盾吧。如果是这个结果……马克只能无奈了。
Google确实好用。既然不能官方渠道来查找他们要的人，那就google吧，也就是最新流行的人肉。马克通过google等几个有名的搜索引擎，把中国驻美的大使馆、领事馆的工作人员遴选了一遍，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难道真有什么绝密的反贪组？马克有点发蒙。
“如果说余成勤被这个wsss抓住了软肋所以肯听他的胁迫，那王天昊呢？”马克自语到，据他所查，王天昊家可是在一个连google地图都显示不了的中国西部某个山旮旯里，其父斗大字都不识一个，最多就在十年浩劫里当了几日造反小头目，哪有什么把柄可被人抓的？“上帝啊，给我点启示吧。”马克在办公室郁闷的呐喊到。
不知是不是上帝真的听到了，话音刚落，便见亨特笑着走了进来，看来是有好消息了。
“嘿，马克。你一定不知道我有什么收获。”亨特卖着关子挤眉弄眼的。
“亨特先生，有线索就快说吧。”马克此时深切体会到了一根稻草给予溺水者的力量。
“你猜我刚刚去了哪儿？”亨特故意吊马克的胃口。
“中国领事馆？”马克试探的问到，却让亨特一脸的失望。马克整日想着大使馆，领事馆的，却忘了圣路易斯哪来的中国领事馆？
“唉，晾你也猜不到了。我刚去了机场。”
“机场？你去机场做什么？”
“见王天昊啊。”亨特俏皮的眨着眼睛说到。
“王天昊？！他不是回中国了吗？”马克不解。按照移民法的规定，王天昊算是犯了案被驱逐出境的，所以法官的判决下来后24小时内就得离境。印象中，距离法官判决早已不止24小时了吧？为何王天昊还在美国呢？
“唔。忘了说了，王天昊并没有被判驱逐出境，所以他的F1学生身份允许15天内离境的。他明天坐早班机从芝加哥走。今天特意来圣路易斯跟我说线索的。”
“这么说来，他精神状况好了很多？”
“不错。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了。”
“什么线索？”马克现在关心线索比关心老爸更多，以至于回到圣路易斯后，接到了无数个老爸的抱怨电话——因为他到现在还没回过家。
“唔，”亨特紧锁着眉头犹豫着，“他说的很含糊，一路上我都无法参透他的意思。他说什么‘犹大为了三十块钱背叛了耶稣’，‘我卖了无辜人的血，是有罪的’，唔，还有，‘你们要休息，要知道我是神．我必在外邦中被尊崇、在遍地上也被尊崇’。”亨特尽量的模仿着王天昊深重的嗓音复述着这三句话。
“犹大为了三十块钱背叛了耶稣？”马克这下也被这没头没脑的三句话弄得云里雾里了，“这不是圣经中说的吗？‘我卖了无辜人的血，是有罪的’，似乎是马太福音27章中犹大出卖了耶稣后说的话，最后一句，似乎也是圣经中的。”马克虽然从小就每个周日被逼着去教堂做弥撒，却强扭的瓜不甜，圣经中也就对某几个众所周知的章节知道个一二。关于犹大的事情倒是比较熟悉，因为他从小就不明白为何犹大背叛了耶稣还要忏悔最后还上吊自杀了。
“恩，最后一句是诗篇中46章的。”亨特跟马克不同，从小就对圣经倒背如流，虽然现今上了年纪，有些已经模糊了。
“这没头没脑的三句话，亨特先生，你不是说去找线索的吗？”马克有种被捉弄的感觉。
“是啊，这就是王天昊给我的线索。不，是上帝的线索。”亨特显然是听到了马克的呐喊，打趣到。
“你不是说王天昊精神状态很好了吗？”马克不理会亨特的戏谑，反过来嘲弄到，“难道是猜谜？为何要猜谜，什么话不能直说的？”
“唔，王天昊是非常认真的跟我说的这些话，看着不像是玩我们。要知道，他是特意跑到圣路易斯来的，他大可以在洛杉矶直飞中国。”亨特宁愿相信王天昊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才出了这个迷题给他们，“对了，他还给了我一本圣经。”亨特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黑皮烫金的圣经，马克一看，还是中英文对照的双语。
“嘿嘿，难道他还怕我们找不到圣经吗？”马克依旧不能领会。
“唔，怕我们找不到中文的。”亨特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么个借口来。
马克随手翻看了一下圣经，是两排对照的，一排中文一排英文：“嘿嘿，学中文到不错啊。”
亨特没有理会马克的冷嘲热讽，接过圣经，通过索引找到了《诗篇》中王天昊说的第三句话，细细品味起来。那句话他虽然没有《创世纪》《马太福音》那样读了不下百遍，但也不少于十遍，却从没想过这句话有朝一日能让他如此头疼。“这个王天昊，说话跟个特务似的。”亨特嘀咕到。
“难道他想让我们看中文？所以特意找了本中英对照的。”马克异想天开道，却让亨特猛点头，可是对于一点中文底子都没有的两人来说，自学圣经中文显然比上天入地还要难点。尤其是亨特，那些方块字就跟鬼画符似的，以往碰到要跟方块字打交道的活儿都借故打发给了助手马克，不过这倒让马克一定程度上克服了对方块字的恐惧，现在便皱着眉头用手指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叽里咕噜的读着，在亨特看来倒也像那么回事，虽然对于马克的斤两，亨特是再清楚不过了：“怎么样，马克，发现什么了吗？”
马克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是一条比没线索更让人头疼的线索。两人同时这么想着。
第十四章
但是两人还是用他们自己方式诠释了王天昊这三句没头没脑的暗示：犹大为了三十块钱背叛了耶稣，谁是犹大？谁是耶稣？三十块钱指代的是什么？第二句话，我卖了无辜人的血，是有罪的。我是谁？无辜人是受害人吗？至于第三句话，“你们要休息，要知道我是神．我必在外邦中被尊崇、在遍地上也被尊崇”，让亨特和马克同时在心中打了个冷颤，你们是他们这些警察吗？让警察休息？岂不是在嘲笑他们的无能？我是神？说得是不可一世的凶手吗？外邦？如果凶手是中国人，那么美国对他来说就是外邦，在美国被尊崇？野心不小啊。
“如果说凶手是神，那么是否说明了第一句话中的耶稣是凶手？这样，犹大是指代王天昊自己吗？王天昊为了某样东西背叛了凶手？，指的是他决定跟警方合作吗？这样第二句似乎是王天昊的忏悔，他杀了无辜的马雨荷，所以他是有罪的？”马克自语到。
“唔，会这么简单吗？”亨特听着马克的自语喃喃到。显然，暗示没有这么简单。事实上，在他们所忽略的（虽然是没有办法之下忽略的）中英对照本身的含义上，让他们从太平洋绕到了大西洋最后又绕回了美国。这是后话。此刻，他们的沉默被上头的电话打断了。这个电话说的意味深长，简而言之就是因为经费问题，他们这个存在了两个多月却没有丝毫进展的专案组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要撤掉专案组？不行！”亨特咆哮到，这是他第一次敢这么大声的对上头说话，“我们已经快揪出真凶了！”
“是吗？”上头显然不信。
“只是还有点手续上的问题，我们现在不敢贸然出动。”亨特急中生智，想起了马克说的中国大使馆中的绝密反贪组。
“你需要什么手续就直说，我会找上头特事特批的。”
话说到此，亨特思虑再三，觉得也没必要隐瞒了，就把目前的证据指向了中国大使馆说了出来，顺便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头头。果然，上头听了后沉默了许久，扔下一句“再议”就挂了。就当亨特以为能松口气的时候，却又接到了上头的电话，这次言简意赅，只说了一句话：“搞定了。有人会跟你联系的。”
亨特不知道这句话的具体含义，只有耐心的等这位神秘人物的电话。两个小时后，电话再次响起。
“请问亨特探长在吗？”一个幼稚的女声响起。
“我就是。”亨特说到，同时猜测着是哪家的小孩无聊乱打电话。自从亨特曾经几次被邀到University City辖区中的大中小学幼儿园做安全常�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