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卢殿在清凉台上,清凉台为摄摩腾、竺法兰翻译佛经之处。东西厢房左右对称。整个建筑宏伟肃穆,布局严整。将佛家庄严与佛家气派完美结合。
一进寺门,德馨便为经无羿介绍起这白马寺的渊源。
这白马寺在她母妃还在世的时候时常带她过来上香,也常常这般向她细说白马寺的故事,让她如今想起也是记忆犹新。
白马寺香火鼎盛,祈愿上香之人接踵摩肩,煞是拥挤。两旁的侍卫尽职的替德馨与经无羿开路,在喧闹的人群中辟出一条笔直的道路来。
两人且走且行,越过了那大殿前的广场进入非皇亲不得进入的後殿,立时不见了拥挤的民众,便觉清净了许多。
德馨今日难得邀约到心上人一同出行,心下自是格外欣喜,从殿外的香案上替经无羿也拿了三柱香,便喜滋滋的拉著经无羿的衣袖朝那大殿而入。经无羿皱了皱了眉,倒也没做声,只管随她入内。
殿内正中供奉金身佛龛,法相庄严。龛顶和四周有50多条姿态各异的贴金雕龙,形象生动,栩栩如生。殿内两侧,则坐著威风凛凛的四大天王,浓眉瞪目,气魄十足。
殿内燃著八十一盏长明灯,意味九九归一,无生不灭。明亮的灯火映得金身佛光万丈,满殿生辉。空气中香火渺渺,隐隐传来僧众的吟唱之声,即便是经无羿也不禁折服在这庄严恢弘的气势里。
只见德馨在一旁的蒲团上跪下,口中念道:“。。。佛祖在上,吾祈求各路神明顿开法眼,保佑王公子平平安安,早日归来,亦求经公子身体健朗,万事康泰。。。。”
念叨了一阵後,磕了三个头,上前将香烛插在香炉里。
经无羿有样学样,在心中别别扭扭的说了句,祈求王大诚平安无事,便随意叩了叩首,正要起身时,却被德馨制止。
德馨接过他手中的香,将一个签筒递给他,让他求支签。
经无羿便摇了一摇,掉出一根竹签,德馨看了一看,体贴的到一旁的签台替他拿了签文。
只见签文写到:
艮其良,但获其身。
行其庭,不见其人。
嘹呖箐凤独出群,
高飞羽翼沾花靡。
君须悟,勿误疑。
德馨一愣,这是个中平签,自己却完全看不懂何意,便对经无羿道去找寺中高僧详解签文,经无羿不置可否的略一点头。
於是二人便又前往那解签阁。巧的是当值的是一名德馨自小便熟悉的僧人,法号智明。
智明自然也是识得德馨的,二人寒暄了一番,德馨见经无羿显有不耐之意,便拿出去了签文,让智明详解。
智明接过签文思量了一番,问道:“郡主这签求的是平安还是官运?”
德馨一阵扭捏,良久小声道,求的是姻缘。
智明望了旁边卓尔不凡的男子一眼,心下了然。
“此签虽是平签,却极为少见,罕有人抽中此签。”
“怎麽?”德馨略微著急,莫不是不详之意?
“此签隐有凤凰降世,屈就凡尘之意。这本是美事一桩,坏就坏在这凤凰与凡尘的云泥之别上。”
“云泥之别便是怎样?”
“凤凰乃是天上神物,纡尊降贵自然是遍沾花靡,这花靡指的便是一些爱慕凤凰之人,且都不是非凡之人。”智明意味深长道“若要此段感情长久,须得凤凰摒除他人,专心一意,甚至有所牺牲,方能修成正果。”
德馨一听,静下声来。心想这凤凰指的不就是自己?那麽凡尘自然是经无羿了?自己确实常被许多宦官子弟示好,自然也不是一些普通人,应当就是那遍沾花靡之意吧?如此说来,只要自己专心一意,与经无羿还是有机会的。
心下便更是愉悦,只是表面上并不动声色,婉言谢过了智明,便与经无羿相携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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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明望著经无羿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叹息道:
“孽缘啊。。孽缘。。”
便又盘身打坐,喃喃朗诵起经文来。
而经无羿与德馨出了解签阁,两人心思各异,一时也无人出声,一路便默默无语,侍卫们也都识趣的放慢脚步与他二人拉开一段距离,留给他们一个宁静的空间。
正行至後殿大道,忽见前方人群涌动,步履震天。德馨定睛一看,似是那皇宫里的禁卫军,看那出行的阵丈当是哪位贵妃或是皇子。不禁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是那可恶之人。
却在越行越近之时,不禁在心里大叹时运不济,冤家路窄。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那以喜好男色闻名的二皇子。
天上掉下个帅老婆…032
杨剑,当朝二皇子,母妃为皇後萧氏,仗著母亲的地位及皇帝的宠爱,在朝中是呼风唤雨,肆无忌惮。
好在萧皇後也算教子有方,这杨剑虽骄纵却也不至於干些出格的坏事,无非是偶尔欺压民众,目无法纪。当然,这是皇亲的通病,也无人多说什麽,唯一令人有些腹诽的,便是他的龙阳之好。
当今天下太平,盛世繁华。这断袖龙阳之好也不算新鲜。就连那当朝的皇帝都有几个侍寝的男妃,一些个王亲贵族的在家里养几个小倌也算稀疏平常的事儿了。
但这杨剑却是专走後门的个中高手,对女子那是全然无半点兴趣的,说白了,也就是个百分百的同性恋。不过,令德馨咬牙切齿原因,却是与她大哥德宣有关。
有一回,初次上朝的德宣,不知怎麽的就让这杨剑给看上了,之後便巧立百般名目,日日上门骚扰,弄得德宣是不胜其扰,却碍於杨剑的身份,也拿对方无可奈何。
终有一日,这杨剑约莫是急不可耐,设计将德宣骗去了朝阳宫,也就是那杨剑的寝宫,卑劣无耻的将德宣的身子强了去,尝过甜口便失了兴致,不日便遣人送了德宣回端王府。
这德宣回到端王府,镇日浑浑噩噩,连寻死的心都有了。却在家人的好生开导之下才逐渐遗忘了那段阴影。
可恨这杨剑身为皇子,就连端王府也奈何不得。虽说可上奏皇帝治这畜生,却等於将这丑事公布於天下,那不等於要了德宣的命。最後端王爷咬咬牙,硬是憋下了怒火,只得宽慰自己的儿子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别往心里去。
这件事即便是端王府中人,也没有几个知晓,因此德馨只要一提起那荒淫无耻之人便怒火中烧,现在居然在这白马寺撞上了,真是冤家路窄。
恨归恨,该有的礼数还是得做全,既然碰上了,自然得过去请安,便领著
众人迎了上去。
杨剑本是受萧後所托按例到这白马寺进替母还原,远远便瞧见德馨一行人,本也知道这端王府上下对自己甚是不屑的,也不愿自讨没趣,只待德馨请安过後正欲离去,却一个不经意瞧见了德馨身侧那天神一般的人物,不禁一时看呆了,待回过神来时,德馨一行早已走得没了踪影。
杨剑唤过一旁的贴身侍卫,命他速速调查那德馨身侧的男子,侍卫领命而去後,才魂不守舍的继续朝那白马寺大殿前行。
而就在德馨暗自庆幸轻易便打发了那瘟神之时:
哗!的一桶水当头而下。王大诚一个哆嗦睁开眼来。
胸口的鞭痕正火烧火燎的折磨著神经,多日粒米未进的肠胃已蜷缩得无力闹腾。
“你干脆杀了我吧。。”王大诚意识迷糊的念叨著,脱臼的手臂使得他再无力抬起头来。
“嗤!”面对端坐的人冷哼了一声“才三天就不想活了?可惜你想死,我还不愿杀呢。”
“你就。。得意好了。。无羿会替我报仇的。。”想到那令人挂念的人儿,王大诚的心里就是一阵紧缩。
不知道自己的失踪,有没有令他担心?或者。。只不过是庆幸摆脱了他这缠人精而已。。
不想,对面的人却笑得更大声,“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告诉你,你那口口声声念叨的人正和我家小姐到白马寺焚香请愿呢,不知有多快活,你还指望他来救你?真是笑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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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羿和德馨?
不会的!
她定是为了打击自己所编造的胡话,自己千万不能信!
“如果这样说,能让你心里好受点的话。。你就尽管说个够吧。。”
莲儿闻言,难以置信的偏头注视著王大诚
“我说,你不会以为我在骗你吧?哎哟我的天,居然还有你这种蠢到自我开解的人,真是无药可救了!”
眼前的人正是德馨身边的莲儿,那个平日里没大没小的丫头。
“我只是不懂。。你这麽做,到底想得到什麽。。?”
莲儿闻言叹了口气。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怪只怪你妨碍了别人的好事”。说著起身走到王大诚身边,拿起一旁搁置的透骨钉,状似玩耍的缓缓没入王大诚肩头,看著他五官扭曲忍著不出声的模样,不禁笑开了眼“所以我最讨厌愚蠢的人了,不知死活不算,还要增添别人的麻烦。”
“我。。我有何事妨碍到你?”肩头传来的疼痛令王大诚呼吸不顺,身上各处大概没入了不止数十枚这样凶器。
“你是真蠢还是耍白痴啊?”莲儿愤恨的将剩下的半截奋力一拍,整根没入了王大诚的身子“不要跟我装傻,你跟那经无羿的苟且之事,只有小姐这般被情爱蒙住了双眼的人才看不清楚。还傻愣愣的每天大动干戈帮著他寻你。”
“无羿在寻我?”这消息比任何灵丹妙药更令王大诚通体舒畅,顿时只觉得浑身的疼痛都不算什麽。
莲儿见自己说漏了口,不屑的撇撇嘴。
“那也只是眼下,你就甭指望逃出生天了。小姐对经无羿是势在必得,你算哪根葱?敢跟我们小姐抢男人。”
越想就越气,这小姐什麽人不喜欢,偏偏喜欢那经无羿,除了长得好看些,有什麽好?
“既是如此。。你干啥不杀了我干脆?”王大诚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要知道,处理一具尸体,远比折磨一个活人要麻烦。况且留你一条贱命,难保日後不会派上什麽用场。”莲儿眼里闪动的是与外貌不符的阴毒,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是再老练不过,很多想对德馨不利的人,早就悄无声息的栽在了她手里。
“再说了,就这麽把你弄死,我也会失了不少乐趣。”
王大诚默默注视地上自己流淌的血迹。
“德馨郡主知道你干的这等勾当吗?”
莲儿一窒,怒道 “关你什麽事?”
王大诚冷冷一笑。
“若是郡主知道,恐怕也不屑留你这等狠毒之人在身侧。”
“哼,只要是为了郡主的幸福,再狠毒的事情我照样干得出来。”
“你觉得,用这种方式。。换来的幸福。。会有好的结果吗?”王大诚反问。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郡主差不多也该回来了,自己不能久留,应当早些回去侯著。於是起身来到王大诚面前。
“你就好生瞧著吧,小姐的大喜之期,便是你的忌日。”
说罢转身离去,甩上了囚室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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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留王大诚被固定在墙壁上,目光凄凄的望著地上缓缓蜿蜒的血痕。
天上掉下个帅老婆…033
入夜,经无羿送走了依依不舍的德馨郡主,终於获得了片刻的宁静。
想来这几日没了王大诚在身边的骚扰,自己竟是觉得浑身的不对劲,而最初对大诚消失的愤怒,也渐渐变成了。。。忧心。。
是的,忧心。
吹灭了烛火,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经无羿不得不承认,自己忧心王大诚。
常常会在脑海里闪过王大诚血流满面的脸庞,惊得自己冷汗连连,偶尔会有不知名的悸痛隐隐蹿过,却捉不住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思。
满脑子想的就是那个时而呆楞,时而蛮横的面容,想著他平实的面容,温暖的双臂,热情的双唇。。。。一切的一切。。仿若梦魇般,纠缠著不肯散去。
低叹一声,徒劳无功的拍拍自己的额头,强迫自己沈静下来,慌乱不是自己的风格。
无奈的摇摇头,心想既然没有睡意,不如起床继续白天的工作,於是在准备掀开铺盖之时,听到了异常之声。
经无羿的视力,听力都极为敏感,即使在喧闹的人群中,也能分辨针头落地之音,这归功於天生的生理特征。眼下这种情况太熟悉,在白家屯那一晚就是这样的响动。
经无羿按兵不动,果然看到门口的插闩被缓缓挑了开来,之後一个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深夜里,居然几不可闻。显然要比上次的闻夕繁高段了数倍,绝对是顶级高手。
经无羿忽然想到,来人或许与抓走王大诚的人有所干系,便决定顺藤摸瓜,暂时按兵不动。
来人走到距离差不多时,忽然一记措不及防的隔空点|穴,瞬间封住了经无羿的周身大|穴。待经无羿不能动弹,便扛起他,离房而去。
出了房门,经无羿留意到此人乃是一蒙面人,施展的是上乘轻功,即使扛了他这麽一个高大的男人,仍旧状似随意的凌空点步,飞奔而去的方向,竟是洛阳北面的皇城。
莫非遍寻不著的王大诚竟是被囚禁在皇宫里?
蒙面人速度极快,在经无羿心思流转的片刻之间,便穿越了诺大的一个洛阳南城,几个飞起纵落之下,停在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之前。
殿前似是早有一来回走动的男子焦心等待,见了蒙面人落地及其身上扛著的身躯,不禁大喜著上前一步,灯火辉映下,此人赫然是杨剑。
“得手了?快快把他送到我的寝殿”
蒙面人一点头,朝内殿走去,杨剑双掌交搓著紧跟其後,满脸的急不可耐。
对於杨剑来说,只要有看对眼的男子,或明抢,或暗夺,自己一定要弄到手,反正两个男子露水一场,也没什麽损失,事後自己也会很大概的给予对方物质上的补偿。
所以,杨剑的手下们对於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了,而几位千挑万选的大内侍卫更是常常被杨剑唤去干这等打劫”良家美男”的苦差事,最开始也不大情愿,但丰厚的奖赏面前,谁人又能拒绝。
这会,那蒙面人将经无羿平放於床榻之上便知趣的退下了。
杨剑心潮涌动,徐徐靠近床榻边,不禁叫眼前之人夺取了呼吸。
明亮的宫灯下,经无羿雕塑般的俊颜展露无遗。虽闭著双眼,却隐含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气息,高挺的鼻梁,飞扬的浓眉,皆彰显出主人的桀骜不驯。
目光缓缓向下,更是为那挺拔强健的身材所惊叹,光是横搁在腰上露出袖口的五指,便是修长有力,指节分明,看得杨剑不禁下腹一紧。
杨剑历来偏爱瘦弱白皙的纤弱小倌,极少碰经无羿这般气概十足的男子,然则只能怪这经无羿长得太过神人之貌,即便完全不是自己的喜好的类型,也按耐不住奔腾的欲念。
杨剑微微一笑,伸手拍开了经无羿的定身|穴,却并未解开其他大|穴,这样经无羿虽能自由行动,却无法运力。
这杨剑身处皇宫内院,但自小也有略有学过些功夫,用以防身,因此即便武功低微,但以经无羿目前无法运力的状态,决然是不能与自己抗衡的。
见|穴道解开後,经无羿睁开了眼睛,望著自己不动声色,不禁为眼前男子的胆色暗暗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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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我是谁?”杨剑笑眯眯的开口。
经无羿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缓缓坐起身,四处打量了几眼,并未理会他。
杨剑也不生气,仍旧笑咪咪的坐到床头,道:“我便是当朝二皇子杨剑,今日贸然掳了公子前来,实因午时於白马寺一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