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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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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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拦截在大匡之上的虚空已破碎,安伯尘神魂出窍,轻而易举的越出天幕,来到边缘之地。
  边缘世界相当于洞天福地和东界的缓冲地,一眼望去不见尽头,却和大匡同处在一片周天星辰之下,看得安伯尘好生奇怪,此前对世界的构造已有些许概念,可眼下得悟周天,又变得迷迷糊糊起来。
  飞出大匡的天幕,却来到连通洞天福地的边缘之地,可无论在大匡和这边缘之地都能仰望同一片星空,那如何才能到达那片藏有周天星辰的天野?明明已经能看到,就在头顶,为何一直往上飞却只能到达边缘之地,无法到达真正的天野?
  那方所有人都能看见,却好似永远无法触及的周天究竟藏在哪里?
  道无止境,在道途上每前进一步,虽会有收获,却也会遇上更多的谜团,有些是新的疑问,有些则是从前未曾注意到的疑惑。
  安伯尘盘膝坐于大匡之外,遥望虚空外分成一格格的边缘之地。
  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只是统称,实际上这些洞天福地并不相连,彼此间也隔着茫茫虚空,因此在大匡天幕外的边缘之地大约有百多片,每一片都通往一方洞天或福地,简单点来说,在安伯尘身前是一百零八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中的景致各不相同,彼此间也不相通,却都能到达东界大匡。
  “一个月前妖魔降临,也不知如今的大匡又是什么模样。”
  安伯尘喃喃低语着,他已收获周天之道,在成仙拜神的道途上更进一步,理当超凡脱俗,不再惦记世间种种,可他偏偏又忍不住去惦记。或许因为安伯尘并非传统的宗门子弟,没有养成那等孑然无情的道家风骨,却观世事以为道经,问天地以为秘籍,与人相处磨砺心境,此生即便为仙,也是那等游走仙尘之间的仙人。
  “下士得道于山林,中士得道于市井,上士得道于三军……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亦如周天浑圆之数,吾道若为周天,那这天下亦为吾道。”
  胎息神游时刻,神慧天成,通达天机,安伯尘有意无意间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饱含玄奥,冥冥之中契合天意。
  光说不练终究是一场空,安伯尘明悟大道,修得己志,可除了这胎息神游外,诸般道法神通皆化为乌有,元气空空,修为不存,如今既悟了这体外周天,合当再去体内周天重夺属于他自己的造化。
  念头生出,安伯尘微合双目,只觉一阵长风从万丈下的地面吹来,卷起他轻盈的魂体,向回拉去。
  按理说每日只有两次进入神仙府的机会,分别为昼生夜褪和昼褪夜生的两个瞬间。安伯尘胎息悟道,神游天地,实已错过进入神仙府的机会,好在今次稍有不同,既感悟了周天之道,又是不沾染丝毫道法的纯粹魂体,心无旁骛,只余周天道念,少时,从天头回返肉身,神魂顺势而下……
  “铛!”
  胎息逆流,安伯尘眼前一黑,片刻后睁开双目,安伯尘只觉进入一个无光的世界。奋力向前,也不知过了多久安伯尘终于发觉一丝微弱的光晕,仿佛从一个洞孔里透出,而那个洞孔背面则是有光的世界。
  身体化作一道雷光,安伯尘向前飞去,转眼钻入洞孔。
  洞孔后,待到安伯尘站稳身形看清他所处的世界时,脑中一片空白。


第278章 周天大道(下)
  没了落英缤纷的山崖,没了奔流长泻的深渊飞瀑,也没了连绵起伏直入云端的群山,神仙府面貌全非,变化之大,令站在大漩涡前的安伯尘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平静。
  此处天地说不尽的苍莽,天云雾霭弥漫,混沌而微有光,却分三方漩涡,上漩涡,中漩涡,下漩涡,漩涡之间距离遥远,隔着茫茫虚空,却又有看不清眼色的气流游走其间,将三方漩涡勾连于一线。
  “居士安好?”
  远处传来欣喜的叫唤声,安伯尘抬头望去,就见两道人踏云而来,一个长着满头火焰般的银发,他旁边则是个清秀英俊道人,身着黑白道袍,一时间难辨性别。
  安伯尘心头一动,就见他脚底踩着九颗神紫的珠子,指间隐约缠绕着雷霆之光。
  御珠而上,安伯尘朝向那两人作了个揖:“两位,久违了。”
  那两人安伯尘自然认识,一个是火神君,另一个是风神君,他二人既能出现于此处那便说明了风、火二势未毁,只是不知为何不见了那位美艳妖娆的水神君。
  安伯尘虽疑,可这神仙府变化太大,也不知遭遇了怎样的变故,安伯尘心生警惕,神情淡漠,有一句没一句的寒暄着,并没将心意现于言表。
  稍述别离之情,安伯尘隐约觉察到火、风二人有些神不在焉,轻咳一声,开口道:“敢问二位,本居士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吾之神仙府竟变得这般模样?”
  闻言,火神君叹了口气,朝向安伯尘拱手道:“世间沧海桑田,神仙府中亦如是。居士莫非忘了,三百六十余年前,居士放出那股九天雷势几毁了神仙府,彼时山河破碎,渊谷崩裂,吾等亦被逼回神阙、命门等古洞中,后又从古洞逃回三方洞天。”
  说着,火神君看向三人头顶身下的三处大漩涡,显然这三处漩涡便是他口中的三方洞天。
  “后又如何?倘若山河破碎,神仙府不存,尔等为何还在此处?”安伯尘若有所思的扫过三处大漩涡,随后问道。
  相视一眼,火神君和风神君同时面露侥幸,这一回却是风神君开口道:“回禀居士,那股雷势消耗殆尽时,神仙府也已支离破碎,山河崩塌,即将毁灭,藏于三方洞天的本命灵气也消耗殆尽,无法修缮神仙府,原本再无半丝生机。忽然间天降灵气,竟和藏于三方洞天中的本命灵气源属一脉,本命灵气得到补充,火神君携灵气而出,上下奔走,花了足足三百六十余年修复好了神仙府,方才迎来居士。”
  风神君一五一十的说着,话语中对于火神君多有溢美之词,安伯尘暗暗好奇。这神仙府奉他为主,可当他不在时,却是以水神君为尊,而后才是火风二神君,为何今日偏偏不见水神君,看风神君的口气态度,明显是以火神君马首是瞻。
  脚踩雷珠,安伯尘俯瞰天地,沉吟半晌道:“火神君居功至伟,本居士省得。可是,既修缮好了神仙府,为何本居士只见这方空洞天地,却不见神仙府中河山?”
  “这……”风神君面露难色,偷眼看向火神君,迟迟不语。
  安伯尘察言观色,已看出几丝端倪,冷笑一声,转向迟疑不定的火神君:“可是和水神君有关?敢问火神君,水神君现在何处?”
  见着安伯尘面色不善,火神君打了个寒颤,不敢托大,连忙拱手道:“回禀居士。居士如今所在之地正是神仙府,只不过从前的神仙府起于任山,终于督山,虽在居士的努力下有所开拓,可也不出任督二山……居士不知,这三百多年间沧海桑田,因种种变故,神仙府已不再限于任督二山。居士抬头所见,低头所观,前后左右四合八荒皆为神仙府。”
  闻言,安伯尘愕然。
  目光越过面前的两位神君,安伯尘细细打量起这方天地。
  天云缭绕雾霭蒸腾,混沌而有光,整个天地都呈现出一种灰褐色,饱含沧桑,却又无比空洞,看久了不经令人产生一丝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怪事!”
  眉头一挑,安伯尘收回目光,凝视向火神君:“我之神仙府有山河洞穴,有大渊飞瀑,如此方能维持灵气运转。若我如今所在之处真为神仙府,那又依仗何物来运行灵气?”
  火神君面色紧张,躬身施礼道:“居士勿急。此处为混沌天地,自有天地之气代替从前的深渊江河来运行灵气,至于山窟洞穴……天地间有星辰,和从前的山窟洞穴有异曲同工之妙。”
  火神君说的含糊,安伯尘听着也觉迷糊,目光扫过此方天地,一摆袍袖道:“本居士怎不见神君口中的天地之气和星辰,神仙府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你且如实说来。”
  眼见安伯尘面色愈发不善,火神君心知瞒他不过,也不好意思自己说出,只得向风神君打眼色。
  风神君倒是个热心肠,见着火神君为难,连忙上前一步,朝向安伯尘拱手道:“回禀居士,火神君所言句句属实。然……实不相瞒,神仙府沦落至今日下场,确和水神君有关。需知居士早些年曾定下神仙府之格局,雷、火、风、水,四势并举方能维持神仙府中灵气运转。如今的神仙府虽今非昔比,可本源仍是居士早年定下的雷、火、风、水,缺其一而无法成事。”
  “哦?”
  安伯尘心下明了,深深看了眼风神君,道:“既然如此,不知水神君何在?”
  听到安伯尘相询,风神君面露难色,看了眼火神君,唯唯诺诺,许久不语。
  眼见两神君当着自己面暗通曲款,如此明目张胆,安伯尘勃然大怒,可也知道二人心性单纯,不会掩饰,只得强压下怒意,沉声道:“可是水神君已反出神仙府……”
  安伯尘还未说完,就听从下漩涡处传来一阵凄哀婉转的喊声:“可是居士来了?居士救我!”
  心头一紧,安伯尘凝起眉头冷下双目,狐疑的盯着风、火二神君。
  风、火二神君似也没想到竟被水神君察觉到安伯尘的到来,面露惊慌,生怕安伯尘误会,哪敢再隐瞒,连声道:“居士休怪吾等不报,实乃生怕居士忧心。实不相瞒,早在许久前那水神君便心怀不轨,欲要反出神仙府,三百多年前的神仙府之劫亦有她暗中使坏的缘故……”
  不等两个神君说完,安伯尘便冷笑道:“休要多言,本居士只问两位,水神君先下如何?”
  “回禀居士……”
  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安伯尘,火神君方才苦笑道:“那水神君已被火儿和风兄囚禁于下部洞天。”
  火神君和风神君虽已是少年人的模样,可心性仍和四五岁的孩童无异,自然不会怜香惜玉。
  当安伯尘在下部洞天见到水神君时,昔日娇柔美艳的美人儿已经形销骨立,双颊凹陷,却风华犹存,举手投足间愈发的惹人怜惜。
  一看到安伯尘,水神君面露狂喜,剪水眸瞳中流转出挠人心魂的风情,起身便向安伯尘扑来。
  “嘶!”
  距离安伯尘还有七八步时,水神君如遭雷殛,猛地一抖,又蜷缩了回去。
  打量了眼凭空出现的“火笼”,安伯尘转向火神君,哼了一声:“火神君好大的架子,都会滥用私刑了。”
  火神君面色尴尬,挠了挠头,讪讪一笑,不敢开口。
  “水儿受火神君陷害,居士快救水儿!”
  眼见安伯尘对火神君冷眉冷眼,水神君心中暗喜,连忙叫道。
  “不可!”却是火神君上前一步,瞪了眼水神君,急声道。
  而此前一直以火神君马首是瞻的风神君此时却沉默了下来,站在火神君背后,头也不抬,一声不吭。
  安伯尘默然而立,将三名神君的神态表情收入眼底,心中冷笑,沉吟半晌道:“火神君说水神君欲反出神仙府,而水神君则自言无辜,本居士也不知该信谁好。尔等都是神仙府中栋梁,缺一不可,平日功劳本居士都铭记于心,自不会亏待。今日诸位聚于下部洞天,自当将此事说个分明,孰是孰非自有本居士来定夺。尔等若是有所隐瞒,可别怪本居士不念往日情谊。”


第279章 蝼蚁与周天
  神仙府中沧海桑田,身为府中主人的安伯尘亦如此。
  神仙府初成时,安伯尘修为不如诸位神君,虽是主人,可也免不了要对神君们恭敬垂询,不过水火二神君也没有客大欺主的意思,除了水神君藏着点小心思外,也算其乐融融。待到后来,安伯尘修为突飞猛进,更是成就神仙府中雷神君,他在神仙府中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愈发的像此地主人。若是没有今日变故,水火风三神君不争不斗,相得益彰,安伯尘自会以礼待之,和往常一样和睦相处,奈何水火风争斗于神仙府中,搅得神仙府中灵气无法运转,是为安伯尘大忌。
  话音落下,水火风三神君同时默然,垂手而立,恭敬的看向安伯尘。
  反手踱步,安伯尘看了眼低垂螓首的水神君,又看向火神君,冷声道:“火神君,你以水神君心怀不轨为由,将她囚于下部洞天三百多年。如此判夺,可有证据?”
  不满的看了眼水神君,火神君上前一步,朝向安伯尘拱手道:“回禀居士,她水神君并非火儿一般的神仙府土著,也非风兄那般为居士请自府外的高人,而是当年有天外神魔觊觎吾神仙府,派遣来此。水神君从前虽向居士投诚,入主我神仙府,可也只是权宜之计,暗中无时无刻不想着反出神仙府。那年居士耗尽本命灵气回转神仙府,火儿于三方丹田温养灵气,水神君则陪于居士身边,不等居士休养妥当便催促居士出府,其心叵测,却是想让居士于府外耗尽本命灵气,身死府亡,她好逃出生天。”
  火神君忿忿说道,眸中喷着怒火,水火本不相容,又遭水神君背叛,火神君更是难以善罢甘休。
  听罢,安伯尘转望向囚于对面的水神君,目光淡漠。
  和安伯尘想象中不同,水神君出奇的平静,嘴边挂着寡然的淡笑,深吸了口气,摇头道:“居士,水儿的心意你若还不明白,水儿也无话可说。”
  安伯尘不为所动,也不气恼,思索片刻道:“这么说来,那年水姑娘对本居士所言都是发自肺腑?一心为我着想?”
  “自然。”水神君道。
  “可你也知道,本居士留于府中继续休养生息要比出府更有益。”安伯尘挑起眉毛道。
  “诚然,居士是留于府中更好。可是,即便水儿不说,难道居士就无法想起?水儿不提醒居士,居士便会一直在神仙府呆下去?居士且问一问本心,三百六十多年前你急急出府,究竟是水儿驱使,还是居士自己的本愿。”
  水神君毫不相让,笑吟吟道。
  眼见水神君回答得滴水不漏,而居士则默然不语,火神君心急如焚,却又无言以对,站在他身后的风神君则怯怯的看了眼水神君,咬着唇埋下头,暗想倘若水神君重新得势后该如何相处。
  三名神君都在默默等待着,等待安伯尘如何判夺。
  长叹口气,安伯尘扫过三名神君,目光定格在水神君身上,忽而冷笑道:“水姑娘,你若对本居士有意,那日定是百般阻挠,也不会劝走本居士了。”
  闻言,水神君先是一怔,随后满脸血色剥落,紧咬朱唇,默然不语。
  这水神君风情万种,美艳妩媚,撩人是撩人,可也只不过是男女本性,阴阳本质。论到真正的情爱也不比风、火二神君高明多少,言谈中漏洞颇多,安伯尘一语戳破。
  孰是孰非,孰亲孰远,安伯尘身为神仙府主人兼雷神君,又岂会不知。
  火神君出自神仙府,自然是安伯尘的亲近之人,忠诚不疑。风神君则是安伯尘从府外请来的高人,投身神仙府,任劳任怨不曾出过差错,奈何资历最浅,凡是看人脸色,就拿这场变故来说定是看准火神君得势,方才投靠。而水神君从前是神仙府之敌,诚如火神君所言,被逼无奈转投神仙府,一直以来也有她的打算,事到如今安伯尘也算明了。
  可是四势已定,风水雷火皆为神仙府鼎梁,缺一不可,合之方能将神仙府发扬光大。
  安伯尘今次来到下部洞天,既不会责罚水神君,也不会褒奖火神君。火神君从此势大已是定数,当为雷神君之下第一人,风神君为墙头草自然以火神君马首是瞻,剩下的水神君必将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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