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行礼完毕,越过我准备入座时,用只有我听到的音量嘱咐我小心,我这才拉回思绪,回给他一个妩媚的微笑,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惹得满座的惊艳。从头到尾这些细节都未能逃过上方的一双狐狸眼睛。
“你就是转世神女?”蚩尤帛疏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淡笑不语。
“大胆!”左边第一桌蚩尤大王子厉声斥道:“哪里来的妖女,我父王在问你话,为何不答?”
这就是之前在新年烟火上,对烙鄙视的家伙?我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身材普通,样貌普通,声音却尖细无比。又不是女人,没事装什么高音?!我厌恶地想,表情却平淡无波:
“小女子姓朱名纱,乃雾缭山墨择先生的弟子,也是您请来的月姑娘的姐妹。素闻蚩尤候德高望重,自然不会欺侮一介妇孺吧!”
“哈哈!”老狐狸朗声大笑,“小姑娘,我可是听说你一招制服我九子焸,而我蚩尤族最骁勇的金甲骑士也曾是你这巾帼英雄的手下败将,又何来妇孺之说?!”
剑舞
“小姑娘,我可是听说你一招制服我九子焸,而我蚩尤族最骁勇的金甲骑兵也曾是你这巾帼英雄的手下败将,又何来妇孺之说?!”身后一阵细碎地抽吸,而在座的几位王子们脸上如调色盘五颜六色,煞是有趣。党派之间一览无遗。以大王子为首的太子党,宿与烙不合,这会一脸的讥讽与得意;三王子为首的三爷党,似有拉拢跟扩充实力之意,满眼惊诧与惋惜;还有处于中立的烙,对此没有反应只是投射来担心的目光;以及本是太子党却又崇拜烙的焸,先是羞愧的通红,紧跟着震惊得目光在我与烙之间左右流转。唉!不是有告诉他,他偶像是我手下败将嘛!怎么我说就不信一定要从他父亲嘴里吐出来才面露惊讶,真是没有成就感!另外还有一人,依照座位该是六王子,也是处于中立的另一位,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地变化,包括刚才我刻意地媚惑,也依然平静无波。此人怕不是与世无争就是深藏不露了。有趣!我不禁微笑,看情形后者的可能性大些呢!“蚩尤候过奖了,那些只不过是孩童间的玩笑,怎能全信。”我四两拨千斤。
“本王倒是很想看看姑娘的剑技,姑娘可否愿意为本王舞上一曲,让本王开开眼界呀?”舞剑是假试剑是真吧!这老狐狸果然狡诈。我不动声色,笑得星云流转:“蚩尤候有此雅兴,民女恭敬不如从命。”
赤月高举于胸前,绛红色的长衫遮住半张粉颊。朱红的剑身在脸上映出一片光华,
欣长的眼睫半合,眼光透着迷离,俯视众人,霎时间全被这妩媚拢去了心智。手腕轻转,剑势展了开来。清冷的声音在安静的宫殿中扬起:“贪一世英名,追权贵烟云,一亿亿年之间,谁能轮数焉……是英雄是狗熊,老天还没定。成为王,败为寇,还要看天命……”晃若一抹朝霞中的火花在奢靡的宫殿中游走,难以琢磨,如痴如幻的歌声勾起一片豪情万丈:“这三尺黄土够不够埋你一世骂名,生死约定,真爱难寻……是多情、是无情,拿命来证明,人会变情难尽,谎言很公平……”没有妖媚的眼光,没有挑逗的嗓音,温宛近乎清泠透着丝丝柔情,却轻易的点燃众人的征服欲,
“这三尺黄土能不能葬你霸业雄心,物换星移,这青史谁来留名……不要恨生不逢时,天要灭你轮回早已注定……”赤月在空中飞舞,划出跳跃的火焰,跟随身体由空中坠落而下,嚯地立入舞池地面,铮铮地作响。长衫如血在空中绘出花朵,吞噬了火焰,随风陨落,盖住了赤月剑。一抹劲装的较小身躯缓缓而下立于剑柄,抚开刘海,人们这才看清那张粉雕玉琢的脸庞。啪!啪啪!众人终于回神,掌声四起。我拔起了赤月剑,走上前去。台上看来已经暗涛汹涌。幻术中媚惑术本就是我最拿手的,穿越后也曾在墨择师父的藏书楼中偷学过几本。没想到初试就如此的成功。就连刚才正襟危坐的六王子,也曾被我捕到一抹失神的心神荡漾。
嘴角擒住笑,抬眼却看到蚩尤帛疏一脸的算计,心中暗叫不好,似乎中计了。“哈哈!好!”老狐狸笑得奸诈,“不愧是巾帼不让须眉呀!姑娘的剑术如同姑娘的伶牙俐齿一般卓越那!看着年龄怕是一又六了,许了人家没?”“尚无。”我一低头眉头抽动,好个老狐狸,舞也跳完了,却还不入主题,一直往外扯。“喔呵呵!那敢情好,本王正好有九个儿子均都尚未娶妻,姑娘可有中意?”我心里已经开始惦记蚩尤老儿的十八代祖宗了。明知我是来换人的,偏能被他拽到娶妻,看情形怕是我要说出个相中的今晚就打算洞房了。“蚩尤候您的王子都乃人中之龙,小女子我岂敢高攀,况且……”“哎!姑娘这就不对了,向我蚩尤部落都是马上的热血儿女,怎会在乎门第之见。怕是姑娘不好意思是真。这样吧!今日就本王做主了,本王六儿子蚩尤阙与你年岁相当,不如……”天呀!怎么发展成这样了,头疼!我正要开口回绝,突然三个声音插了进来:“父王三思!”大王子、烙跟九王子焸同时起身。大王子反对因为烙的缘故,可以理解;但是这小屁孩焸凑什么热闹?!眼光瞟去,正对上焸的,男孩脸颊一红别开头去。弄得我一头雾水。而另一个当事人六王子,好歹我是被点名配给你,怎么反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父王,”烙的声音透着坚定, “此女子是儿臣修行时的玩伴,也是儿臣……”像是作了什么重大决定般望了我一眼,缓缓道:“也是儿臣青梅竹马的恋人,儿臣早已于她……”我愣在当场,呈呆傻状地望着他的薄唇开壑,后面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烙呀!你这是要救我,还是拖我入火坑呀?!“好!就这么办吧!既然我五儿钟情与你,本王又起会阻拦,带这位姑娘下去安排住处,过两天本王择个良日,咱们就把这事办了。哈哈!本王也早些打点抱抱孙子。”蚩尤候笑得那个开心,群臣一起恭贺。这都哪跟哪?!怎么都扯到孙子了,我明明是来救人的。被这老匹夫转的转的就转晕我了。够奸诈!我暗想,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就算把你这御风城翻个底朝天,我也会把月找出来。一个宫人上前做了个福,我低下头去刘海盖住了眼睛隐藏住心事,随着他走了出去。心中开始计量怎样解救月,忘了注意脚下,铿锵一下撞上前面的不知何时停步的宫人。“啊!抱歉……”抬头时,对上一双再熟悉不过的黑眸。虽然换了面孔,换了服饰,但那双戏谑的眼睛如何也换不了。“轩辕……”还没出口,被一只大掌捂住了嘴,一张字条落入我手心。黑眸闪着笑意冲我眨了眨眼,等我回神之际,已消失不见踪影。冷宫、死牢!笑容在我唇角扩大,手一翻纸条燃尽在掌中。=============月黑风高,杀人夜。我蹲在房顶,悠哉地等着。直到一个黑衣人窜入我卧室,一阵细碎声,青色的火焰亮光包围住房子。我笑笑,站起身来抖抖衣服。偷剑,呵呵!慢慢玩吧!那可是本姑娘特意为你准备的氮氯磷,别给鬼火吓死哦!我抛下那个偷,几个起落朝冷宫方向奔去。PS:文中歌曲是胡彦斌的《葬英雄》
冷宫
三更时分,全城已进入梦乡。只有猫与我仍处在精神亢奋状态。一边在宫楼上跳来跳去地学蜘蛛人,一边自娱地想。
冷宫,御风城最为阴暗的角落,那里除了被贬的妃子,就是传说中鬼怪出没地段。
蚩尤候这老家伙也真够贼的,居然把月往那藏。怕是这会所有的官兵都聚集在城中天牢等着我吧!料定我今晚出动,又派人潜入我卧室偷赤月剑,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哼!本姑娘偏摆个空城计给你看!(音:那里怕是没有三十六计吧…… 纱一个回瞪,着火啦!收衣服啦!音飞走……)
风声呼呼作响,吹打在破旧的宫门上,常年未修理的院子里杂草丛生,偶尔传出生物细碎地穿梭声,与墙角呜咽的哭泣声糅合在一起,成为这里唯一的风景。偏偏此时,天空开始落雪,本已恐怖的宫殿平添些许诡异的氛围。
我打了个激灵,嘴里问候着蚩尤候的祖先,脚下也未闲着,穿梭在一个个宫门里试图找到死牢的具体位置。
可是天不从人愿,我几乎翻遍所有的行宫,什么也未能发现。宫殿里的哭泣声回荡在任何一个角落,却看不到人影。随着雪花的堆积,气氛越来越诡异,我心里就越急,说不怕是假的,我怎么知道这样持续地阴暗下去会不会真有东西变成鬼怪……真想一把火把这里点了,反正耀不怕我火焰,那么月也应该不怕……
等一下!我突然间停步。这间屋子有古怪。虽然摆设与其它几间没有什么不同,脏乱程度也一样,但是……这屋子也太过安静了点……
没有声音!没有动物的穿梭声,没有女人的哭泣声……只是静。
朝向床的方位就冲了过去一通乱摸,寻找机关。
为何是床?!呵呵!就众多小说经验这里安装机关的可能性达到百分之九十九……
喀喇!中奖!一条石砌隧道展现出来。随手抄起桌上的油灯点燃,迈了下去。
黑色的玄武石上覆盖着一层透亮的白色冰晶,越是往下冰层越是厚重,我的心就越沉重。这样寒气逼人的洞穴,就算曾经有过活着的生物,此刻也怕是冻死了。但这又是我唯一发现的洞穴而被怀疑是死牢的地方。放弃是不可能只有硬着头皮往下走……
我能想到的所有的见到月的震撼景象,都不及眼前的分毫。
灰黑色带着剧毒的蔓藤穿过她的肩胛骨,缠绕上手臂,把纤细的身体承十字吊在半空中,置于一个巨大容器里,上下左右都是石头,面前却是层透明琉璃。水确切得讲现在是冰,埋过胸部,结成冰晶。画面如同正要被制成的标本,却在标本窒息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冻结成冰,月也因此耗尽了力气。难怪整个洞穴都包裹在冰晶里,怕是她释放出最大的力量了吧……
突然清醒过来,我开始拼命地用银针敲打着琉璃。疯了一般:
“月!月醒醒!听见我说话了吗?月……”
我已不在乎能招来什么人,鬼怪也好士兵也罢,只要眼前的人儿还是活着的,只要她能清醒,就有成功的希望……
妈的!这琉璃怎么这么厚,银针的力道太过柔弱了。要是有把剑什么的该多好,利器我需要把利器。朱纱呀朱纱!为何偏要自作聪明留下赤月剑,就算是把假的这会也能派的上用场呀!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被我遗漏了……有什么……
赤月护手!
好吧!我右手握成了拳,既然是上古利器,一个面琉璃怕是不在话下吧!全身的劲力汇于右手打了下去……
琉璃未碎我却被弹了开去。没有反应?怎么会?!
再试!依旧……
我一遍遍地击在琉璃壁上,手面已经擦破出血也全然不觉得疼痛……
上古利器!人人与之争夺的上古利器不过是一堆摆设。我自暴自弃地想。
我全身心都在月上,未料一股腐尸的气味逐渐接近,渐渐的越发的浓烈,让我很难忽视它。
黑暗处有什么东西在朝这里挪动,发出卡拉卡拉的响声,由远即近像是一大群。
我停下了动作屏住呼吸……鬼怪吗?来得真是时候!声音逐渐接近光源,看清时却让我大吃一惊。
长发披肩却已泥泞打结,织锦段的宫服早已残破不堪,称之为人是因她们确实仍旧活着,却已没有自主意识,只是闻到血的腥甜随之而来,也许称为活死尸更加形象些。
“嗞……血……”充血地瞳孔闪烁着对血地渴望朝我而来……
可恶!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玩“生化危机”。喜欢血是吧!那就喝个痛快吧!
红色的火龙从我的身体中窜出,如挣脱缰绳般肆虐呼啸,点燃四周的活死尸,吞噬个干净。没有尖叫、没有哭喊,女尸的脸上带着解脱与最后一缕火花灰飞烟灭……
这样的活着不如死亡来得痛快吧!
我伤感的收回火焰,一个温柔的女声却在我脑中响起。
‘纱!是你吗?’
“谁?!”哪传出来的?这是我出现幻觉还是传音入密?!
‘呵!不是幻听。’
我傻在那里,她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你样子很呆!’
我猛地回身,容器中的女子睫毛微颤,银色的瞳孔盈满了疲惫,
“月?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月醒了过来,精神却不是很好,但对我来说却已是惊喜了。我简直不敢想象之前她那个样子沉睡在那,有那么一刻内心曾被无穷地恐惧占满,深怕打破了琉璃触摸到的是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
‘纱——别哭!’
原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手臂胡乱地擦着眼睛,也不管脸上是泪是血,我破涕为笑。
“月,为何我能听到你说话?以前怎么不行?”我有些纳闷,从前都是耀那个大冰块在跟月沟通,然后由他来翻译。原来他们是这样说话的。
‘纱有气息了,所以我的话你能听到。’
“哦!”我有些似懂非懂,似乎被我漏什么,不管了以后再想,救人先。
‘纱,手不疼吗?’
我下拳的手停在空中,四个骨节早已血肉模糊,我一直未留意,被月问起来才有丝丝钻心的疼痛。
‘试试把气息汇集在护手的红色石头上。’
“我试过,但总是汇聚不了气息……”声音顿住,护手上原本黯淡无光的红色石头沾染上我的血液,像是被洗涤过一般闪亮,也许……也许这次能够成功也不一定!
我深深吸了口气,气息在体内流转凝聚,红色的宝石慢慢地散出一圈淡红色的光芒,弱小却明亮。提气,抬拳,落下。希望这次能成功……
火焰如烟花般在琉璃上爆开,撕裂啃咬着,琉璃不敌,不可抗拒般纷纷坠落,火继续前进,点燃了冰层,融化为水,倾泻而下……
最后剩下最麻烦的毒藤,倘若只是单纯的缠绕还好些,可如今却是穿透了月的肩胛,不能移动,只能小面积焚烧。
“月,忍着点,我要烧咯!可能会有点疼……”凝神向藤条握去。
‘等一下!你有伤,会反噬的……’
月极力阻止却晚了一步,手已经握了上去,藤条燃烧时冒出绿色气体,自我防御般渗入我手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我咬牙,还好藤条不粗,不然怕是要折磨我很久。
毒藤断裂的最后一秒我接住了月。翻出了修给我的愈合花粉,做了个简单的包扎,虽然不及修本身体内活着的花有效果,但是也有止血作用。
“能走吗?”
月给了我一个安心的微笑,气色好了些,脸色已不偌刚刚的苍白。
我伸出手,笑得阳光灿烂:
“我们回家吧!”
被俘
月的肩伤是走不回赤月军的,出了冷宫我扶着月向马棚方向奔去。
没想到御风宫已经开始大乱,蚩尤候的亲卫军出动开始全城搜捕,看情形却又不是抓我,目标既非天牢又非冷宫,怕是除了我还有另一伙人。我暗自庆幸,希望多拖延一会,我跟月就有脱险的可能。
避开亲卫队,两记手刀放倒守门的闪进马棚,就在我以为计划就要顺利成功之际,一队蚩尤军无声地出现。一个尖细的嗓子带着鄙夷道:
“本来还以为冷宫那点活尸能够困住你,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大王子迈着四方步从人群中洋洋得意地走了出来,“就算你有轩辕族做调虎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