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错了。”
“错没错我自有分寸!崎,你和他在一起久了变婆妈了,不过不需要你替他说什么话,我知道你想他,专门把他接过来让你们见见面。”花泽宇身体后仰,望着远远走过来的三个人说:“你看,他们过来了。”
川井崎抬眼看去,就看到花小见嘴上帖着胶布双手反钳被黑鸦架着,尉迟勋跟他们错开了一步,低头走在后面。
“你……做的出来!”
“事到如此,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母亲是被我送到温泉酒店去了,因为我不想伤害她,我沉寂了这么久就等这一次,买卖本来和壹肆K没有任何关系,父亲却临时起意想从中破坏,他不让我如愿那我也不会让他好过,花小见是他的软肋,我只好蛇打七寸,母亲又那么信任我,我让她怎么说她就怎么说,花小见压根就没和她在一起。”
花泽宇原本不想和父亲搞僵,老佛爷承诺过,只要顺利完成这笔买卖,让炎龙界重新在黑道站稳脚,以后不论是花泽宇接手壹肆K还是另立社团都会鼎力相助,炎龙界和壹肆K的夙怨也一笔勾销。
花泽宇的宏愿是想壹肆K坐大雄踞一方,而不是披着伪白皮穿西服打领带朝九晚五地工作。
本来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哪知道川井崎回国和花小见搞在一起了,从而又扯出一大堆事情来,他最近才知道尉迟勋跟花小见也有牵连。
小时候母亲拉了他俩去看相,卜者说花小见眼角外侧那点淡色小痣有桃花之嫌,即使不出门也有桃花找上门,容易引起事端。
当时母亲就要花小见取掉,花小见死活不肯,还说自己长大就搬出去,不会影响到家人。现在想想,花泽宇很后悔当初自己还说母亲迷信,那是唯一一次帮花小见说话。
要是知道事情会成这样,花泽宇肯定会按住花小见强迫他取了那颗痣,或者小时候就把花小见转送给人贩子,省的长大了害自己。
花小见被强行押上船,他看到川井崎时身体明显震了一下,嘴里发出“唔唔”声,一个劲摇头。
川井崎看他穿得那么单薄,领子处还有一块红痕,心登时就纠紧了。
大风呼啸,巨浪飞溅,小型货船只栓了缆绳,并没有抛下船锚。浪头一浪高过一浪,推动货船驶离原岸,飘向远海。
终章 执子之手
“抛锚停船。”花泽宇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带着命令的口气。
川井崎静立风中,大半个身体被舱门暗影掩住,他忤视花泽宇,目光如炬。
看川井崎没反映,花泽宇移到花小见身旁,用手背拍拍他的脸:“看来你的魅力不够,是我高估你了,既然没什么价值,就扔到海里喂鱼吧。”说完向黑鸦使了个眼色。
花小见扭动双手想挣脱黑鸦的束缚,他不敢看川井崎,他怕川井崎为了他动摇立场,更不想让花泽宇得逞。
黑鸦一直厌恶花小见,巴不得他死早些,花泽宇的话正中下怀,他扯过花小见绑手的绳子就往船舷处拖。
尉迟勋伸手想拉住黑鸦,手抬到一半又犹豫着收了回去。
“慢着!”川井崎大喝一声,迈步到花泽宇面前:“有筹码你也许还有胜的机会,如果筹码没了,我保证你会是第二个喂鱼的。”
花泽宇摇头“啧啧”两声:“我可不喜欢被人威胁,你要他活我就开条件,你要他死我也不阻止。”
川井崎强压住怒气,沉吟片刻:“你说!”
花泽宇笑看川井崎,川井崎离他仅三步距离,他和川井崎正面接触不多,偶有来往也是公事交涉,川井崎在壹肆K的威名远胜于他,他一直想和川井崎过过招却苦于没机会,现在天时地利人和,花泽宇自觉胜券在握,就起了戏耍川井崎的心。
“杨公和你勾结在先,恐怕早就布下圈套等我和老佛爷往里跳,不过我现在一点都不担心,有花小见当靶子,你就算是金牌枪手也射不准那颗子弹。SO,让我见识一下以沉着稳重著称的川井君为了救情人会做出怎样的牺牲。”
花泽宇细细观察川井崎的表情,戏谑味十足:“首先,我想看到杨公的货,确定货的质量和数量,满足了这条我们在谈其他。”
此时暮色已临,厚重的积雨云黑沉沉地自天边压下,风势不减浪头更大,花小见被黑鸦拖拽的途中,领口和衣袖都被扯破,衣服斜垮到肩下,左臂半个袖子掉在手腕上,海风一吹瑟瑟飘摆。
花小见低着头,身体不住颤抖。川井崎的目光越过花泽宇的肩落在花小见身上,希望他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想用眼神鼓励他,请他相信自己,可是花小见雕塑一样垂着头一动不动。
“我的耐心不好。”花泽宇甩掉溅到手上的海水,催促道。
川井崎紧抿薄唇,无奈转身进了船舱,不多时平滑的甲板上慢慢裂开一条缝隙,那缝隙越开越大,开到五米宽左右有一个大箱子从船的底部缓缓送了上来。
花泽宇没有马上过去开箱而是等川井崎出来,小心谨慎是花泽宇生存至今的保障。
验完货,花泽宇开出了第二个条件:“听说附近水域经常有鲨鱼出没,既然你心疼我弟弟,我特许你代替他下水,如果十分钟后你还健在,我就不再为难他。”
“好。”川井崎毫无犹豫就答应了。他转身凝视花小见,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呐喊:花君你看看我,一眼就行。
花小见从被拖到船舷处姿势就没变过,听到川井崎答好,他身体轻晃了一下,再无其他反映。
川井崎失望收回目光,说出自己的要求:“我可以跳,不过我想和花君一起,生不能长久,死在一起也是幸福的。”
川井崎说完这话,在场的都愣住了,看他答应得那么爽快,还以为他爱花小见爱到死而无憾,谁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花小见终于抬起头,幽黑的眸子静静看着川井崎,没有惊讶没有怨怒目光柔和,当川井崎和他四目交汇的时候,他唇边绽放出笑意,那么了然。
“……,哈哈哈哈好,我今天对川井君真是刮目相看,亲爱的弟弟,这可是他要求的,你下去了不能怪我。”花泽宇回过神来,哈哈大笑,这出戏的精彩程度远远超出了预想。
川井崎不理花泽宇,走过去撕开花小见嘴上的胶布,刚想解绳子,黑鸦将手一横挡在中间。
“让他们去。不过跳之前还需出点血,鲨鱼对没味的诱饵不感兴趣。”
黑鸦手腕一转,掌心就多了一把瑞士军刀,刀刃锋利闪着银光。他不给大家反映的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花小见捅去。
刀刃被一只手抓住,川井崎脸色铁青,握刀的手微微发抖,刀尖离花小见的心脏仅一指距离。川井崎心跳如擂鼓,只差那么一点,他就和花小见天人永隔,幸好抓住了,幸好。。。
鲜血从指缝渗出,连成一丝血线滴落在甲板上,海浪飞溅进来,血和海水混为一体沿甲板缝隙扩散开去。
“黑鸦!你疯了。”尉迟勋冲过去,掰过黑鸦的肩膀大力推开他。
刚才生死一瞬,尉迟勋的心漏跳了几拍,猛然发现花小见对自己是重要的,失去他就等同失去了阳光,尉迟勋不想活在黑暗里,于是他动了,他要抢回花小见。
“小见,你有没有事?”尉迟勋握住花小见的手臂关切地问。
花小见怔怔地看着甲板上晕开的血迹,他猛地甩开尉迟勋,一把抓起川井崎的手捂在心口,表情悲恸不已,一遍遍念着:“不会有事,不会有事……”
尉迟勋哪肯罢手,他再次握住花小见的手臂想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川井崎却先一步将花小见揽到身后。
“还想知道你弟弟的下落吗?”川井崎用只有近处人可闻的声音警告尉迟勋。
尉迟勋的手一点点从花小见的臂上滑落,最终放开了他。
“他在哪?”尉迟勋咬着牙,眼中升腾出两簇火苗。
川井崎解开花小见手上的绳子,将他抱上船舷自己也跟着站了上去。在临跳的那一刻,川井崎压低声音:“十分钟后,引爆九龙仓,老码头旗杆下有人告诉你尉迟熙的所在地。”说完抱紧花小见跳进了墨黑冰冷的海中。
花泽宇冷眼旁观他们的三角戏,不时发出轻蔑的嗤声。等到水下两人不再冒头,他才揪了个躲在舱门后面的船员,命令他开船返航。
尉迟勋呆呆地望着波澜起伏的海面,起先两人还有露头,面贴面紧紧拥在一起,仿佛再大的风浪都拆不散他们。
人头沉浮了几下就没了踪影,惊涛骇浪将他们深深掩埋,萧萧风声为他们送上最后的安魂曲。
尉迟勋无力靠坐在甲板上,回望码头灰濛濛一片,城市的污糟暗沉的天色使得沿海建筑污影憧憧,远远看去就像鬼域的入口。货船在风口浪尖颠簸,尉迟勋突然有些羡慕川井崎,他和花小见一起摆脱了浮华尘世,做了同命鸳鸯。而自己还要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挣扎,等到自己命归黄泉那天又有谁陪着呢。
尉迟勋掏出遥控器,小小的一块长形铝板装了几根线就能操控一仓人的性命。这世上每个人都是牵线木偶,背后的操纵者要跳你就得跳,要你笑你就得笑,要你死你就永远逃不出轮回的厄运。
十分钟过去了,尉迟勋闭眼按下了红色按钮,岸上的兄弟对不起了,要我牺牲弟弟来换你们的命,我还是做不到。
“砰——砰——砰——”几声巨响,尉迟勋感觉甲板都在震颤,海水极速涌动,货船距离海岸还有一大段距离,仍然能感觉到扑面来的灼热气浪。
花泽宇从驾驶舱跑出来,岸上已经是一片火海,红红的火光照亮了半边残天。风助火势熊熊烈焰高高窜起,火舌舔噬周围的建筑,原有的九龙仓已经崩塌空留几根大梁支撑着九龙仓最后的辉煌。火光到处还不时有爆炸声传出,汽车残骸被抛到空中又坠落海里。
“怎么回事?”
尉迟勋把遥控器往花泽宇脚下一扔刚要说话,几个船员从船舱里冲了出来边穿救生衣边喊:“快跑!船上有炸弹。”
话音刚落,尉迟勋就看到一团强光冲天而起,耳边是船员的呼嚎声,那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自己则被一股大力高高托起,眼中一片空茫。
那股大力渐渐没了劲道,尉迟勋失去支撑急坠而下,四周是白色陡壁像个无底深潭,尉迟勋全身轻松,好像挣脱了所有束缚,他慢慢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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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见在海中沉浮,一张嘴咸苦的海水猛往嘴里灌,肺部氧气被抽空,喉咙火烧火燎地痛,下面似乎有双手抓住脚踝使劲往下拽。好累好痛苦,想就这样放弃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可是下沉的身体被人紧紧箍住,那只手坚定有力。周围全是冰冷蚀骨的海水,腰上的力量化做了丝丝暖意直渗进花小见的身体。花小见闭着眼,即使不看他也知道那是崎的手,只有崎的温度才有令人安心的感觉。
花小见精神为之一振,他回抱住川井崎,两人齐心合力浮出水面,睁开眼四目相对时,两人都笑了,川井崎眯起眼说了一句话,风浪太大花小见只听到最后三个字:相信我。
两人呼吸够了,川井崎和花小见贴面说了几句,携着他一起潜入海里。
他们回游到货船底部,那里有两盏小型射灯照明,灯的旁边有一个夹层。川井崎游过去打开夹层从里面拿出氧气瓶、面镜、潜水服,等到两人穿戴稳妥了,川井崎按下了夹层挡板上的红色按钮和一个小的绿色按钮。
快走!川井崎打手势,脚蹼一蹬就冲前了几米,花小见连忙跟上。
有了面镜的照明,两人视野开阔了许多,川井崎判断方向游在前面,花小见紧随其后。
黝暗的海中潜伏着太多危险,这里不像海底世界里面演的那样五光十色、斑斓陆离,在深蓝印掩下即使优雅飘忽如鳐鱼从头顶悠悠游过,暗影袭来也如同狰狞的海怪。
第一次潜水,花小见心里惊颤,怕和川井崎游散了,脚下用力从后面游到了川井崎身侧。
川井崎看了看他,伸手来牵他。花小见忙抬手,川井崎指尖穿过他的指缝,掌心相触之时,十指也紧紧扣在一起。
海里说不出听不见,只能靠最原始的方式交流,手与手的交织,心与心的碰撞,此刻无声胜有声。
两人携手潜游,却没发现后面有大团阴影正在徐徐靠近。
等到他们反映过来,面镜光亮所到之处是森森的利牙。
川井崎立即调转方向,一头扎向海底。
海底礁群林立,水草丰茂。花小见被川井崎推着向前游逃。前方有个礁洞,川井崎二话不说就将花小见塞了进去。
花小见回头一看,吓得面无人色,那个庞然大物近在咫尺,锯齿一样的尖牙在面镜照射下闪着森森白光,而川井崎的半条腿已经进入了他的狩猎范围。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头顶突然传来几声巨响,混杂着破碎木板和铁屑的气浪兜头罩下,庞然大物迅速撤离,小鱼群慌作一团东窜西撞,浑浊混杂水草的水柱从海底旋转着涌上来,模糊了视线。
花小见的理智战胜了恐惧,他从礁洞中游出来,在一片混沌里摸到了川井崎的手,心中巨石放下,他拉起川井崎刚想游进礁洞,一块沉重的船板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二人。花小见额头撞上船板,在昏死前他看到川井崎用背抗住船板将他护在身下。
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般漫长,花小见浑浑噩噩间听到了一些声音,那声音如怨如泣。
“这么久了,我的小见见还没醒,小宇也生死不明,你不是说计划万无一失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呜呜……要是小见再有个什么闪失,我也跟着去了……”
“你这是什么话,计划赶不上变化,船上的炸弹威力不大装在底部是用来炸船的,对人的危害不是很大,泽宇最多受点伤,可能是天气原因我们的蛙人没找到他,你成天哭哭啼啼干什么?”
“还嫌我烦了?在你眼里小宇就不是你儿子了吗?他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你心里该有数的,你可以原谅小见,为什么不能放过小宇?……你去哪?”
“我要是不放过他,那炸弹就是C4!我去看看崎,他今天做腿部手术。”
声音渐渐远了,花小见重又陷入了昏迷。
等他再次醒来,睁眼看到的人是川井崎。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川井崎坐在椅子上正认真地削水果,桌上放着几个削好已经变成茶色的苹果,椅子旁边放了一副金属拐杖。
花小见抬了抬手,苍白的嘴唇蠕动了几下,话还没出口,泪先下来了。
川井崎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花小见泪眼婆娑,知道他是误会了,忙拿纸替他拭泪,解释:“我没事,腿骨被船板砸到,裂了一点已经做过手术了,过几天就会好。倒是花君一直让我担心,你身体弱医生说等你醒来要多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我每天都过来的,因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
川井崎这样一说,花小见的泪更加汹涌,枕头湿了一大片。他颤巍巍举起手,盖上川井崎的脸颊:“谢……”话还没说完,川井崎用指腹点住了他的唇。
“花君,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句话,以前照顾保护你是我的责任,而现在变成了我的人生,你如果愿意陪我一起走下去你就点头,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勉强,等你身体痊愈了,我送你回国。”
花小见泪眼迷蒙,隔着水雾看川井崎,他被七色光亮包裹着,一滴泪光里就有一个川井崎,唇边的手指带着淡淡的洗手液味道,干净清爽一如川井崎这个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让人心生安稳,花小见头一次发现川井崎的肩膀好宽厚。
花小见慢慢握住川井崎的手,放在心口,他看着他的眼郑重点头。这是一生的承诺,一起经历生死共渡风雨,厚积薄发的感情终于找到归属,不管后面的路还有多少荆棘多少坎坷途,只要牵住的手不松开,紧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