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公卿(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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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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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容点了点头,道:“是,便是那些卖地的家族问起,你们也尽可说是孙小将军想要置地。” 
  尚叟不满地劝道:“可是,这田契地契的,记在他的名下,万一有变?”平妪也说道:“女郎,为什么不记在你的名下?” 
  陈容挑了挑眉,淡淡地说道:“我的,便是家族的。” 
  两人马上明白过来。 
  这时,陈容却显得迟疑了,半晌后,她轻轻说道:“那就记在冉将军名下。” 
  “这,女郎,这不妥吧?” 
  这一下,陈容笑得十分自信,她摇了摇头,道:“不会有变的,他这点,倒是完全可以相信。”说到最后,陈容苦笑着,声音变得低微。 
  尚叟见她态度坚决,呆了呆,好一会才问道:“那,此事要不要跟孙小将军提一提?我们这次要送这么多粮给他,正是开口的好时机。”一直以来,各地都有把自己的田地记在朝庭当大官的亲朋好友名下,以逃避征税的。可以说,陈容地做法并不新鲜。只是她与冉将军也只初识,怎么就这般相信他了? 

  陈容摇了摇头,道:“不必,如果他发现了再提吧。” 
  “是。” 
  尚叟和众仆组成的送粮车队,刚一出陈府便引起了广泛地关注。 
  要知道,孙衍这般当街摆着空马车,等着各大家族送粮,那架式太过咄咄逼人,再加上各大家族也是粮食短少,一时之间,竟是各自张望,却无一一户主动送粮。 
  在这种凝固的气氛中,陈容的车队出现了。 
  她的车队,用的是她平城陈府时,涂了黄漆的马车,仆人的着装,也与陈府完全不一样。一众看热闹的庶民士族见了,不免私下询问。 
  尚叟听着四周不时传来地议论声,当下哈哈一笑,以一种极为自豪的口吻大声说道:“这是我家女郎以一人之力赠给壮士们的栗呢。我家女郎听过没?她便是陈氏阿容,是那个在平城时便仗义疏财,南迁路上三料三中的陈氏阿容!” 

  尚叟老迈的声音一传出,他旁边的一众仆役便是大声附合。十几个人七嘴八舌的,把陈容的事迹从路头传到路尾。 
  喧哗声四起。 
  一老人惊叫道:“陈氏阿容?她不是一个庶出的小姑子吗?怎么拿出得这么多粮来?” 
  “是啊是啊,这个小姑子好大的手笔!一人送出的粮,足抵得上一个家族。当真慷慨,当真了得!” 
  听到路人地询问声,尚叟的声音更加响亮了,当下,他把陈容所做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当车队来到街道正中,孙衍所在时,尚叟正说得口沫横飞,咽干口燥的。他一眼瞟到金色盔甲下,忍着笑意的孙衍,连忙跳了下来,朝着他深深一礼,朗声道:“奴奉我家女郎陈氏阿容之令,为小将军送上十车栗粮。” 

  孙衍双手一拱,朗声道:“多谢了。” 
  “不敢。我家小姑子说了,正因为有了你们在,她才能在南阳城中安享太平,送上这些粮,份属应当。” 
  孙衍哈哈大笑,道:“陈氏阿容,虽是一个妇人,其慷慨豪迈,却令得我辈丈夫也为之惭秽啊。” 
  他的声音响当当地传出时,路人中,有不少人悄悄地退下脚步,向回赶去。 
  孙衍把这变化收入眼底,他再次一笑,这一笑,引得四周又是一阵小姑子的惊叫声和欢呼声。 
  孙衍显然已习惯了女郎们地追捧,他上前一步,扶起行礼的尚叟,就在尚叟起身的那一瞬间,他低低笑道:“是阿容那小姑子令你们这般传扬她的?” 
  尚叟低应道:“是。” 
  “哈哈,她呀,果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顿了顿,他又说道:“今日之事,我确实做得有点鲁莽了。你回去后替我谢谢阿容,若不是她解围,难免又生事端。” 
  这个尚叟却是不太明白,他只是糊涂地应道:“是。” 
  “还有,顺便告诉她。我今日站在这街头,一身戎装,俊逸超群,引得众女围堵观看。你去问问她,如此盛景,她为什么不来凑一凑热闹?”孙衍说到这里,自己便是哈哈一笑。 

  尚叟老老实实地应道:“是,我一定转告。” 
  孙衍大乐,他又是大笑。片刻后,他收起笑容,退后两步,朝着尚叟拱了拱手,道:“我替冉将军谢谢你家女郎了。叟,请回吧。” 
  “将军客气了。” 
  孙衍坐回摆在街道中心的塌几上,望着上了马车的尚叟,又开始向四周吹捧陈容,不由再次哈哈一笑。 
  第五十二章 暗流 
  尚叟回到府中后,把事情的经过跟陈容细细地讲了一遍,说完后,他的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陈容瞟了他一眼,问道:“叟心中不安?” 
  “是,”尚叟跟她多年,与陈容相处时已像亲人般放松,“我们这般赞美女郎,会不会有士大夫反感?” 
  陈容一笑,她站了起来,眺望着远方的天空,淡淡地说道:“不会。孙小将军这般当街逼粮,各大家族难堪之际,只能闭门不出。此时的南阳街道中,没多少士大夫,只有庶民和女郎们。” 

  她的唇边露出一个冷笑来,“在这个世间成就不朽名声的,要么出身极好,一举一动备受世人关注,要么,便这般通过他人之口来传扬事迹。所谓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便是口碑。” 

  她说到这里,朝身后的平妪说道:“把我的纱帽拿来。”她双眼一弯,“便去看看孙小将军罢。” 
  “是。” 
  陈容刚刚跨出院落,一侧的院落门打了开来,陈微等几个女郎,筹拥着陈茜等嫡女朝外走去。 
  见是她们,陈容放慢了脚步。 
  饶是如此,陈微也注意到她了。当下,陈微笑了笑,唤道:“阿容?” 
  嗖嗖嗖,众女停下脚步,同时回头向陈容看来。 
  她们的表情有点奇怪,半晌,站在陈微旁边的一个女郎唤道:“陈氏阿容,你可是去会孙小将军。“ 
  在说到‘会’字时,她咬重了语音。 
  陈容福了福,道:“只是随便走走。“ 
  陈微笑了起来,“阿容倾慕的可是王七郎,与孙小将军可无干素呢。是么?” 
  面对她的询问,陈容笑了笑,没有回答。 
  她微微侧头,对着身后的平妪唤道:“妪,走罢。” 
  “啊,是是。” 
  陈容转过身来,朝着众女一福,道:“各位姐姐妹妹,阿容先走一步了。”说罢,她自顾自地起身,朝外走去。 
  直到她走出好一会,一个女郎才摇了摇头,道:“这个陈氏阿容,不过小小的支族庶女,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傲气,敢对我们如此无礼?” 
  陈茜闻言,也是哼了一声。 
  这些人中,只有与陈容相处久了的陈微,隐隐有点明白:陈容这人,根本是不会与女郎们相处。也难怪了,她生得那般模样,便是个天生只会与男人打交道的。 
  南阳街道中,这时已热闹了不少,举目一看,竟有两三支小车队装着粮栗,向城中心赶去。 
  看来,自己开了一个好头啊。 
  平妪见到街道中人流涌涌,竟有不少是华服女郎,不由好奇地问道:“噫,今天是节日么?”刚说到这里,她自己反应过来,笑道:“是了,是孙小将军。女郎,还别说呢,在路上时,孙小将军虽然俊俏,却还没有这般容光。我直到现在才知道,男人穿了盔甲,竟也可显得华美逼人。” 

  陈容抿唇一笑,“妪,你这话要对着孙小将军的面说,他爱听着呢。” 
  主仆两人说说笑笑间,来到了孙衍所在的街道。 
  这个地方,已是人流众多。 
  除了挤在一起,对着孙衍嘻笑着的众女郎,还有一辆辆装满粮食的马车,在士卒们地安排下,装的装车。 
  也不知是谁想出的,每有一户人家送来粮食,文案小吏但放声郎唱,“洛阳虞氏送上等栗五车。” 
  “江城吴氏送上等栗七车。” 
  一声一声响亮地叫唤声中,陈容望着那些管事或青或白的表情,有点忍俊不禁:孙衍这一手很妙啊。这样一来,那些把面子看得比什么还重的家族,哪里还敢敷衍了事? 
  她歪着头,望着被女郎们围在中间的孙衍。透过人潮,可以看到金色盔甲下,他那白嫩俊俏得近乎妖娆的脸,只是这个时刻,那脸上尽是不耐烦。 
  就在这时,孙衍头一侧,眼角一瞟,竟是与陈容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几乎是突然的,他咧嘴一笑,眼睛一眨! 
  陈容没有想到这样都给他认出来了,生怕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叫出自己的名字,她连忙右手食指朝唇前一竖,瞪大眼警告地盯着他。 
  孙衍放声大笑起来。众女郎一阵惊呼,一个少女急急地问道:“小郎,小郎,你因何事开怀?” 
  另一个圆圆脸,长得娃娃般可爱的少女正是快乐地吟唱道:“孙郎容光殊绝,这一笑更是无可比拟,啊,请接下我这株松枝吧。” 
  说着,她捧着一根松枝送到了孙衍面前,大眼巴巴地眨动着,眸中甚至有点湿润。 
  孙衍的大笑声不由一哑。 
  就在他呆怔时,陈容却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生怕孙衍见到自己在笑,又恼羞成怒,她迅速地背转身去,以袖捂嘴。 
  正当小儿女们嘻闹得开怀时,两个士人从陈容的面前经过,其中一人低声道:“南阳城保不住了!” 
  另外一人长叹一声,恨恨地说道:“可恨,可恨啊!那南阳王极力封锁前方的消息,还不许各家族迁走。哎,这可如何是好?” 
  第一人瞟了一眼孙衍和陈容等少女,讥嘲地说道:“可笑的是,整个南阳城中还一派歌舞升平。他们总以为,有了冉闵地承诺,南阳城便无人敢犯。他们竟是忘记了,冉闵可是姓石!哼,那石虎已然下令,叫他取了南阳城。我都不敢想象,到得那时,外有大军,内有接应,不知何人可逃出生天?” 

  目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平妪担忧地说道:“女郎,这两人说的是真是假?” 
  陈容没有回答,她低头寻思了一会,道:“我们先回去。“ 
  “是。“ 
  因为心中有事,两人回来的动作十分快速。就在陈容踏入院门时,一个陈府的管事大步走来,他一见到陈容,便是一阵埋怨,“女郎哪里去了?南阳王府派人来了,说有要事要接女郎过去。已等候多时了。” 

  第五十三章 入府 
  管事一句话说出,见到陈容和平妪都是脸色一变,不由皱眉喝道:“怎么啦?” 
  两人都没有说话,平妪只是担忧地望着陈容。 
  陈容一张小脸时青时白,一直以来,很多事情地发展,与前世无异,也一直在她的把握当中。 
  可眼前这件事,明显已偏离了前世的轨道了。 
  她压下有点慌乱的心跳,轻声问道:“不知是何要事?” 
  “这我怎么知道?”管事的语气有点不耐烦,他催促道:“女郎还是快点走吧,别让南阳王府的人等久了。” 
  他右手朝广场方向一摆,“请。” 
  陈容没有动,她朝着管事一福,道:“稍侯,事出仓促,阿容还有准备一二。” 
  “不必准备了。” 
  管事大皱眉头,语气强硬,“南阳王府的人说了,他们已为女郎准备了一切。” 
  他再次要求道:“走吧!” 
  陈容低头想了想,朝身侧的平妪小声说道:“你暂时留下,把这件事,以及一切情由禀知孙小将军。” 
  “是。” 
  陈容点了点头,举步向广场走去。 
  广场上,南阳王府的人显然已等得不耐烦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婢女见到陈容,马上脸一板,很不耐烦地喝道:“你这小姑子倒叫人好等!” 
  陈容低下头来,也没有反驳,只是安安静静地爬上了马车。 
  马车是从侧门驶出的。 
  马车里面,陈容的身侧,各坐着一个婢女。这时刻,两个婢女都在盯着她,对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目光既直接也无礼。 
  陈容依然低眉敛目。 
  宽宽的衣袖下,她的双手相互绞动着,这转眼间,她已寻思来寻思去,最终只能决定,走一步算一步了。 
  南阳王府,位于南阳城的南侧,占地极广,房屋层层叠叠,颇见绮丽。 
  马车驶过正门后,从处于巷道中的一个小侧门进入, 
  一进门,入目便是一个小花园,四周婢女来往穿梭,这些婢女,一个个穿绫罗,佩香囊玉佩的,那打扮,竟是比她这个女郎还要奢华二分。 
  陈容注意了下,整个花园中,没有看到护卫的身影。 
  一个婢女见到陈容自进了王府,便目不转睛的四下打量,不由哧地一笑,道:“女郎是没有见过这般繁华所在吧?” 
  陈容没有答她。 
  这时,位于她右侧的那三十来岁的婢女叹了一口气,道:“早听人说,你是个不懂礼节的,果然如此。哎。”最后一声叹息,颇为语重声长。 
  陈容不由转过头,朝她望了一眼,微微低头,以示谢意。 
  纵使是这个谢礼,在陈容做来,亦有几分骄傲,哪里像别的支族小姑子那般?当下,那年青的婢女再次不屑地哧笑起来。 
  马车穿过小花园后,进入了一条林荫道,又转过一处湖中的走廊,陈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广场。 
  马车在广场中停了下来。 
  这时,两个婢女都安静了,她们一左一右,扶持着陈容下了马车。三人朝着南方走了几十步后,出现了一个院落。 
  陈容还没有走近,便听到院落里传来一阵女子的嘻笑打闹声。 
  这时,她脚步一顿,徐徐说道:“不是说有要事找我么?怎地却带我进了这妇人后院?” 
  她的话音一落,两个婢女同时笑出声来。 
  那年青的捂着嘴格格直笑,道:“王爷是说了有要事,可这要事啊,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总之,得等王爷有了空闲才唤你啊。难不成,你一个小小女郎,还得让王爷放下手头所有的事务,慎重迎你?” 

  陈容转过头, 
  这时刻,她的目光有点锐利。她目光森森地盯了一眼两女,这种含着煞气的眼神,两个婢女哪曾见识过?当下同时一惊,齐刷刷地向后退出一步。 
  “是么?” 
  陈容冷笑起来,她长袖一甩,转身便走,“看来你家王爷忘记了,这人与人相处之道,贵乎至诚。他说有要事召我,召了我来,却又置之不理,这是待客之道么?置之不理也就罢了,还把我放到他的后院中,如此羞辱,陈容不敢领受!” 

  说罢,她嗖地一声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右手一反,那锋利的叉尖便对着自己的咽喉处! 
  这个动作,她做来宛如行云流水,竟是果断之极,利落之至! 
  两个婢女先是一惊,继尔想笑,可对上陈容那含着煞气的眼神时,却又笑不出来了。这时刻,她们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个小姑子,真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婢女们僵住了。 
  陈容用金钗指着自己的咽喉,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们,也没有说话。 
  一阵静默。 
  这时,陈容的身后,一个干哑略尖的声音从拱门处传来,“哈哈,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一个瘦削的,五十来岁,做文士打扮的老头出现在陈容身侧。 
  这人,陈容却是识得的,他就是南阳王身侧的那许姓幕僚,前一世,便是这个老头对她虎视眈眈,用尽手段也要得到手。 
  许姓幕僚一出现,那双浑浊的老鼠眼便直直地盯着陈容鼓鼓的胸脯,挺翘的玉臀。在双眼几乎是粘在她身上的时候,他嘴里继续说着,“果然如那陈术所说,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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