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公卿(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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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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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还没有说完,陈容开门的动作便僵住了。 
  她慢慢的收回了手。这一点她刚才也思量到了,只是后来被王弘气糊涂了,忘记了。 
  陈容转过身,盯向王弘。 
  对上他可恶的笑容,陈容嗖的上前一步,把马鞭鞭柄再次抵上他的咽喉。 
  这一次,她抵的有点紧,令得他不得不抬起头。 
  陈容狠狠的瞪着他,压低声音命令道:“王弘,我命令你想个说辞,把你我的关系掰清!” 
  见他脸上的笑容依然可恶,陈容再次把鞭柄向上顶了顶。转眼,那粗糙的金丝,便把他白净修美的喉结处划出一个小小的红点。 
  随着一滴血珠沁了出来,陈容的心一软,手中的鞭柄,便向后移了移。 
  王弘正瞅着她。 
  正静静的瞅着她。 
  那目光,有点奇异,陈容一对上,莫名的心虚起来。她垂下双眸,避开他的视线,嘟囔一句,“反正你又不可能娶我。” 
  王弘悠悠一声长叹。 
  长叹声中,他广袖一甩,缓步向外走去。 
  转眼,他那白净的手,握上了门柄。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愣愣的望着他的陈容,四目相对,他那清澈之极,高远之极的眼眸中,露出一抹伤感。 
  这伤感,很轻微,似有似无,可不知为什么,对上这样的眼神,陈容心中的愧疚达到了极点。她张了张红艳艳的小嘴,本能的想要安慰他,可话到了嘴边,却想着与他这般厮缠下去,自己就真的没有退路了。便嗖的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 

  叹息声悠悠响起。 
  寝殿中,一缕极温柔,极绵软,极伤感的音线响起,“原来,阿容并不爱我啊……” 
  这声音中,带着一种穿越了亘古的寂寞和失落,似乎陈容并不爱他这个事实,令得他极痛心,极失落,极感伤。 
  陈容明明知道身后这个男人聪明绝顶,也知道他早对自己的意图心思洞察分明。可这一刻,却还是低低的回道:“不,我动心了……可对你王七郎动心,会使我万劫不复!” 
  “吱呀”一声房门轻轻打开的声音传来,转眼,那道颀长的,白永胜雪的身影,便离陈容越来越远了。 
  不知为什么,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陈容嗖的一声转过头去,眼睁睁的望着他,望着他,望着望着,她的小嘴已抿成了一线! 
  王弘一出门,挤了一院落的人,便同时转头,瞬也不瞬的望着他。 
  一袭白袍的他,宛如风中玉树,笑得极高远,极清淡。 
  他便这般含着笑,广袖一甩,施施然离去。 
  转眼间,他坐上了马车,转眼间,他带着众仆离开了陈容的院落。 
  陈容望向那筹拥着他马车离去的众人,总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当平妪向她急急走近时,突然听到陈容惊叫一声,咒骂道:“该死!他什么都没有说!我明明要他把关系掰清的!” 
  平妪呆了呆,见到陈容小脸上泪迹俨然,连忙把房门关上,冲上前来。 
  她执着陈容的双臂,小心的问道:“女郎,怎么啦?” 
  陈容呆呆的转过头来,见到是平妪,她的小嘴越来越扁,突然的,她“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一边哭泣,陈容一边扑入平妪的怀中。她无助的抓着平妪的衣袖,喃喃说道:“妪,我不要喜欢他,我不要喜欢这个男人!” 
  平妪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惊,连忙拍着她的背,问道:“女郎指的是王七?” 
  陈容胡乱点着头,哽咽道:“是他是他,这个男人我一点也不懂,他又有那么高贵的身份,妪,我不要喜欢上他。” 
  哽咽到这里,陈容啜泣声一止,她慢慢的离开平妪的怀抱,低着头,以衣袖拭去眼泪,陈容喃喃的说道:“妪,刚才我听到她说,‘原来,阿容并不爱我’,听到他那么叹息,胸口好生难受。” 

  她伸手压在胸口上,瞪着大眼望着前方,低低说道:“孙衍说得对,我这样的人,爱不起,也输不起……我已输过一次了,这一次,我决不能再沉沦!” 
  她的声音很低,含糊其辞的,平妪不由好奇的问道:“女郎说什么呀,我没有听清。” 
  陈容自是不会解释,她低头走出几步,把马鞭挂上墙壁,坐在床榻上,愣愣的发起呆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砰砰砰”的撞门声传来,转眼间,一群人冲了进来。 
  她们看到愣神的陈容,同时叽叽喳喳的说着,“阿容,王七郎为什么会来看你?” 
  “阿容,你便是为了他而去莫阳城赴死的吗?” 
  “阿容,我虽然也爱慕七郎,然而我不如你,我万万不愿为他赴死的。” 
  …… 
  此起彼伏,吵吵闹闹的声音,差点把屋顶也掀翻了。 
  陈容抬头盯上这些女郎们,慢慢的低下头,伸手撑着额头。她闭上双眼,头痛的想道:他不但没有把我与他的关系掰清,我,我还把真话都说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在众女的追问,好奇的目光中,陈容站了起来。 
  她望向她们,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的说道:“不,我不是为情赴死,我只是为了恩义。” 
  她的声音堪堪一落,陈茜已哧声笑道:“少来了,你的脸上还有泪水呢。王七郎这么来一下,你都喜得失魂落魄的,还好意思说不上为了情。” 
  另一个性格温柔的陈氏女郎轻声说道:“阿容此举,只怕连琅琊王氏也会惊动。也许王家人思来想去后,会愿意以娶妻之礼,迎娶陈容为贵妾呢。” 
  这是陈容的身份,能享受到的最大的礼遇! 
  因此,那女郎的此言一出,众女都静了静。 
  半晌,陈琪喃喃说道:“以娶妻之礼迎之?”她望向林容,目光中第一次流露出一抹妒羡。 
  毕竟,她自己虽是南阳陈氏的嫡女,可如果是她配王七,也只能为妾,也就最多是个贵妾。 
  陈容对上了众女变得羡慕的眼神。 
  她勉强一笑,低声说道:“我说了,我不是为他,我是为了恩义。” 
  自然,这一句话,没有半个人听得进去。 
  陈容暗叹一声,又说道:“琅琊王氏何等门第?我万万高攀不上的。” 
  说到这里,她广袖一挥,喃喃说道:“姐姐们请出吧,阿容实是累了,想休息了。” 
  她也不等众女反应过来,便这般和衣连鞋地倒在床塌上,侧身背对着她们。 
  众女郎没有理会她的逐客,径自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直过了大半个时辰,才陆续离去。 
  他们一走,外面马车已是川流不息,这一次,是各府女郎纷纷送上请帖,邀请她参加她们的冬日宴,诗会还有什么琴赛。 
  陈容一律推拒。 
  第二天清晨,她刚刚梳洗完,一个仆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阿容可在?郎主有召。” 
  陈元要见? 
  陈容嗖地站了起来,她反射性地按了按胸口,轻声回道:“稍后。” 
  她转过身,冲到寝房中伸手便去摘马鞭。 
  可手一按上鞭柄,她便是轻叹一声。慢慢地收回手,陈容从抽屉中掏出一把金钗出了门。 
  一个从平城跟来的婢女见状,上前一福,“女郎?” 
  她望着陈容,用眼神询问是不是要跟去。一大早,平妪便与尚叟一道,去处理那些店铺的事了。现在陈容的旁边,只有这个婢女。 
  陈容摇了摇头,抿着唇,提步跟上了那仆人。 
  现在冬寒渐深,太阳挂在天上,也透着一种湿寒。陈容望着四周落得光秃秃的树丛,暗暗忖道:再过两个月,又要进入春天了。 
  在她四下张望时,那仆人朗声说道:“女郎,请进吧,郎主在里面呢。” 
  陈容回过神来。 
  她来的这地方,是阮氏的院落。 
  陈容缓步踏入。 
  李氏正站在台价上,她见到陈容入内,睁大眼盯了她一阵后,转头低低地说了一句。 
  不一会,陈容走到了台阶下,她福了福,低头轻声说道:“阿容见过伯父,伯母。” 
  回答她的是李氏,“阿容啊?进去吧。” 
  “是。” 
  陈容抬起头,吸了一口气,踏上了台阶。 
  堂房中,陈元正坐在主塌上,他的旁边坐着阮氏。 
  陈容瞟了瞟,见四周除了仆人外,并没有陈微的身影。 
  她收回目光,朝着陈元和阮氏福了福,低低地问了一声好。 
  主塌上的陈元,一直盯着她在打量,见她施完礼,点了点头,朝右边的一个塌几指了指,温和地说道:“阿容啊,坐吧。” 
  “谢伯父。” 
  陈容温驯乖巧地再次一福,低头碎步走出,轻轻地坐在那塌上。 
  陈元收回打量的目光,轻咳一声,问道:“阿容,你去了莫阳城? 
  陈容轻声应道:“是。” 
  “把经过详细说来。” 
  “是。” 
  陈容低着头,把跟陈公攘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陈元便是冷笑一声。 
  他没有开口,一旁的李氏已是尖声笑道:“真真可笑,你一个女郎,会为了什么恩义去赴死?你别把我们都当成傻子!” 
  她瞪着陈容,声音高昂,命令道:“这其中必有隐情,你马上给我说出来!” 
  陈容离开塌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着头,声音坚定地说道:“并无隐情。” 
  李氏尖笑起来。 
  在她的笑声中,阮氏摇了摇头,她轻声说道:“阿容,我们都是女人,你有什么事,何必对长辈都瞒着? 
  陈容一怔,她抬头看向阮氏,诧异地问道:“瞒着?什么事我要瞒着? 
  阮氏笑了笑,不等她开口,站在一侧的李氏已经尖笑道:“还有什么事?定是你已有了某个男人的孩子,左右都没有退路,索性与那人一道赴死。” 
  她说到这里,声音一提,尖声问道:“是也不是? 
  陈容一呆,转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没有看向李氏,而是转眸望着阮氏,轻轻说道:“阿容还是不是女儿家,很容易弄清啊。伯母若是不信,大可一查。” 
  她一个女郎,竟然主动要求别人验身。 
  阮氏怔忡间,李氏尖声说道:“真真不知羞耻!” 
  这话一出,陈容差点失笑出声:她们可以肆意冤枉自己,却说自己用事实证明的想法是不知羞耻。 
  这思路,还真是怪异。 
  陈容没有理她,她依然用那种明澈的,理直气壮的眼神望着阮氏。 
  阮氏转头看向了陈元。 
  这时,陈元轻咳一声,他长叹道:“阿容,你一个女郎,竟有为情赴死的勇气,了不得啊。只是,”他声音一转,颇为语重声长地说道: 
“此事你不但瞒着长者,还用假话来瞒骗我们。哎,要不是水落石出,伯父当真不知。陈容你说起谎言来,那是炉火纯青啊。” 
  陈容垂下目光,等他说完后,她低低应道:“阿容惭愧。” 
  嘴里说着惭愧,可那表情,哪里有什么惭愧的样子?陈元失望地摇了摇头。 
  他再次长叹一声,倾身向前,盯着陈容,徐徐说道:“阿容,你痴慕于王七郎,还愿意为他赴死。这等情意,真是感天动地。” 
  他咳了一声,抚着下颌长须,笑得好不慈爱,“伯父这一次叫阿容来,是想告诉你,我已派人向王府提亲了。” 
  嗖地一下,陈容抬起头来。 
  在她的盯视中,陈元笑得满脸春风,“幸好琅琊王氏的王仪也在南阳,伯父已请人把你的事情告知于他,令他们王家,便在南阳城中,以娶妻之礼迎你为贵妾。” 
  他说到这里,看向陈容的眼神中,已是施恩般的得意,“阿容,以你的出身,能攀上琅琊王氏,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你跟了王弘后,定会与他们一道回到建康。到了那时,你可要恪守妇道,温驯行事,不可惹恼了王府中人。不过你大可放心,到得那时,伯父我,还有你三哥,都是你的臂助。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是站在你这一边!” 

  他说到这里,突然长叹一声,喃喃说道:“王弘身边,尚无妻妾,你若是已经怀上了他的儿子,那可多好?那可是琅琊王七的长子啊!” 
  他的眼神中尽是惋惜,似乎,陈容未婚先孕,被世人指责,在王府中再难抬起头来做人的事不值一提,似乎,她只要有了这个孩子,他便会有了更多的,可以与琅琊王氏提要求摆条件的筹码。 

  第093章 发誓 
  陈容一直没有抬头。 
  广袖底下,她的双手相互绞动着,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尽是苦涩。 
  她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做什么了。 
  难不成,两世为人,苦苦挣扎,便还是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也是因为两世为人,陈容更明白,若是父兄可靠,上辈子,她也不会落个那样的结局! 
  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一辈子,便是走到绝路,逼到尽头,陈容也没有想过脱离家族。一来,她与时人一样,家族观念已是根深蒂固,深入血脉,二来,这样的乱世,没有了家族的庇护,不管她拥有多少财产,转眼便是被抢一空,连人也被贩卖的下场。 

  想当初,王室南迁时,不知多少王公贵族被杀被毁,便是贵为皇妃,也曾在逃亡期间被人贩子拐卖,至今生死未卜的。 
  想着想着,陈容苦涩的一笑,暗暗想道:罢了罢了,陈容,不要挣扎了! 
  陈元望着沉默的陈容,呵呵一笑,抚着胡须说道:“阿容休要太过欢喜,琅琊王七,那可是公主们也争先献媚的对象,你就算是个贵妾,上面还是有妻的。你年纪轻,还不知道啊,人活在这世上,只有家族才是唯一的倚仗。” 

  他语气中,在说到“唯一”两字时,特别加重了些。 
  陈容依然低着头。 
  陈元以为她是羞涩,又是呵呵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后,他慈祥的说道:“阿容,以前是南阳王苦苦相逼,伯父才不得不把你送去的。你会不会因那件事,对伯父一直记恨?” 
  说到这里,他倾身向前,认真的盯着陈容。 
  陈容依然低着头,好半晌,她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无力的话,“阿容不敢。” 
  陈元没有察觉到异常便继续呵呵直笑。倒是李氏,警惕性的回过头来,朝着低头不语的陈容认真的打量着。 
  陈元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光,朝陈容挥了挥手,道:“退下吧,你也得做做准备了。” 
  陈容闻言,慢慢站起。 
  她刚刚站起,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一个有点气喘,有点呼吸不稳的声音传来,“郎主,我们回来了。” 
  陈元一听那声音,便站起来,迎出门去,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你们没有见到王仪?” 
  这时的陈容,刚对阮氏和李氏福了福,准备退下,突然听到“王仪”两字,不由脚步一僵。 
  不止是她,便是阮氏和李氏,这时也是紧张起来。她们急急起塌,来到台阶上。 
  台阶下,是十几个壮仆。站在最前面的,三十来岁,皮肤白净,五官清秀,一看就是个能言善说的。 
  这仆人这个时候,却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元见状,急了,他怒道:“到底怎么回事?快点说。” 
  那仆人嚅了嚅,轻声说道:“奴不敢。” 
  陈元心下一沉,他瞪着那仆人,缓了缓气,狐疑的说道:“是不是王仪那家伙说了难听的话?” 
  见那仆人摇头,他松了一口气,不耐烦的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照实说出便是。” 
  “是。” 
  那仆人朝他行了一礼,低着头,呐呐的说道:“我们按照郎主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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