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虽门徒不少,但黄龙之后却未再听到什么消息。不过他当年有三大弟子,向是七绝门中各门公认的高明!但其下落老衲便难以知道。只能告诉你他们的名字,迟浩然、林泰然和许陶然……”
“许陶然?昔日江湖才子,如今天下第一才子江秋雨的师父……?”听到这个名字,莫流香首先想起的就是当年自己父亲的至交,就是他在临终前就留下了那日后道破自己身世的诗句……
枯日大师点点头道:“江秋雨在江湖上颇有仁名,但知其底细的却极少!他日有空,你不妨去他那里会他一会……。如今老衲已将所知皆告知于你,至于日后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莫流香感激谢道:“大师恩情,晚辈必当铭感五内。他日若有小成必再来卧佛,拜谢大师恩德……!”
“哎!不必了,你以后不用再来了……!老衲隐身此间已近五十年,本是要为先师赎罪。只因江湖乱势渐现,才不得不将所知道出。而你他日若能挽救江湖危矣,到时在心里算上先师一份,老衲已便不负此生了……”
莫流香诚恳道:“大师恩德晚辈必然不忘,今生必然竭尽所能为江湖扶危。若能稍有小成,必当尽奉七绝各祖师功绩。请大师保重身体,来日晚辈必当再来拜望……”
在卧佛住了一晚,次日一早就有沙弥来送他,说明枯日大师所派,让他不必再去辞行,嘱他善自珍重!
莫流香知道枯日大师一生悲苦,心中极多凄凉!虽然是把该说的留给了自己,但再见到自己这同门后人对他来说必然是更多了心酸。如今他不愿再见自己其实也是正常,当下只能是苦叹离去……
带着两个徒弟走了两天,终于到了镇江的丐帮江浙分舵。郎辉亲自把三人迎进了门,莫流香交还木盒,郎辉接回笑道:“公子太客气了,些许小事何必如此着急……!”
莫流香笑笑道:“大叔深恩厚意,小侄实在感激不尽。这次小侄前来还书,也是为了表达谢意。若大叔不弃,以后也别什么门主的称呼了,不如就叫小侄一声香儿好了!”
郎辉爽朗一笑道:“那好,香儿,既然这样老夫也就不客气了……!香儿,如今你已是一门之主,大名已传闻江湖。老夫日前已经报与本帮帮主,他对你也是极为仰慕啊!”
“大叔言重了!本应是小侄该去拜望陈帮主才对,只不过……”
“哎!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要那些虚礼客套!对了,听说你镖局接了趟大生意?则会一路上,可都打点好了?”
莫流香微笑点头道:“劳大叔挂心!该拜的山都拜到了,该访的庙也都访了。至于以后怎么样,这也不是现在能知道。!”
郎辉点点头道:“香儿,本帮陈帮主已经通传了天下丐帮,凡是月影门的事,本帮责无旁贷。如果你路上遇到难处,可以随时去寻本帮当地的分舵。无论多大的事,我丐帮必定全力相助!”
莫流香感激道:“多谢大叔和陈帮主爱护,日后如果丐帮需要,香儿也必当尽心竭力!”
“哎!这就是你不对了,既然你叫我老叫化子声大叔,我哪能看着你去让人欺负?你大叔本事没什么,可咱丐帮就是人多。要是有用得着充场面的地方,我们这些叫花子随叫随到……!”
莫流香对这位前辈一直都非常感激,当即谢道:“自相识以来,大叔对香儿一直非常照顾,香儿心里实在感激得很!如今香儿确实有件事想请丐帮的兄弟帮忙,只是这事情怕并非容易……”
“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
“大叔,您可知道五十年前的黄龙决战?”
“你说的是三圣三魔的同门相残?”
“不错……?”
“丐帮弟子遍天下,香儿就是想请丐帮帮忙寻找六门后人的踪迹……!”
郎辉皱眉沉吟半晌道:“香儿,你开了口,大叔是真的很想帮你……。可是,听说那一战之后六门从此就再没了消息,五十年都没听江湖上有他们的传人出现了。这个,大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啊……!”
莫流香当然也明白这件事的艰难,七绝后人不仅武功极高,而且行踪隐秘,又几十年没出现在江湖了。纵然丐帮消息最灵通,又怎么去找那断线五十年的事和人……
沉吟片刻,郎辉奇怪问:“香儿,你找他们又干嘛啊?”
“学武功!”
此言一出,郎辉脸上不免挂满了错愕!
莫流香无意失口,但此时解释也没有好的理由,当即歉然道:“大叔,这其中的原委非常复杂,香儿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大叔应该是已经知道香儿身世了,而此事也正与香儿上辈有关,其情错综复杂,实在有太多难以清楚说明的事……”
郎辉点点头低声问:“香儿,令尊莫大侠昔年凭一身龙逸绝学纵横天下。而你出道之时也是以龙逸的阴魂索命掌法名震江湖,事情是否与此有关……?”
“不错!香儿曾经见过多位前辈。而依他们所言,若是香儿不能集齐六门武学,今生怕难有成就。所以……”
郎辉沉吟片刻,缓缓道:“香儿,你如有难言之隐,大叔也不会勉强你说出来。不错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确实非常难办,你总得给大叔点时间。而且,过去了几十年的事了,能不能查出来什么,实在是很难说啊……!”
莫流香苦笑声道:“大叔不必为难,香儿也只是随口说说,您不必太劳神……!”
“哎!劳神也谈不到,只不过这事大叔实在是没什么把握……”
“大叔不用挂心,能查出来固然是好,若不行也没什么……”
中午丐帮摆出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听说是丐帮一个在镇江做富商的弟子给置办的。不过坐到席上的,也只有莫流香师徒,郎辉和两个七袋弟子!
饭后莫流香又和郎辉闲聊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想离押镖还有些日子,就带着两个弟子在成立一间客栈暂时住下,顺便看看镇江风光!
镇江只有一家月影酒楼,莫流香师徒登上二楼,掌柜连忙殷勤的来招待大老板……
见守仁和守信对街道上热闹都极为兴奋,莫流香看他们的样子笑笑让他们自己去街上转转。莫流香从来都不饮酒,只是要了壶茶独自凭栏而坐……
不一会儿,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莫流香微微皱眉看去,发现竟然是一群穿着太湖群岛帮服饰的人,心里不禁一阵犯难……
无奈缓缓走下楼,掌柜忙迎上来:“公子,这个……”
莫流香摆摆手走到一张桌子前,对前面坐着的人笑道:“石二爷,多时未见,一向可好啊……?”
来人正是太湖龙王二弟子,青天笑侠石云平!
石云平抬眼皮看看莫流香,皮笑肉不笑讥讽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鼎鼎大名的白公子,能见白公子一面,我石某人真是三生有幸啊……!哎!像我们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不好的,你白公子一到江南就又做这个,又做那个,把赚钱的事都搞到手了,兄弟们现在还没饿死就算老天保佑了……”
莫流香心里苦笑,客气道:“别来日久,香……在下一直很挂念二爷,今日难得相见,不如就请到搂上叙叙如何……”
“哼!有何不可?白公子虽然神通广大,但我石某人这身糙皮厚肉,白公子又岂会放在眼里……”说罢,石云平起身大踏步向搂上走去!
莫流香暗暗苦笑,吩咐掌柜招呼好太湖众人,当即随上搂去……
对面坐下,莫流香微笑给石云平斟了杯茶,而石云平只是一脸冷笑看着他,一时间弄得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突听楼梯口传上脚步声。上来二人,竟然是白广太父女!
二人见了忙起身让座,这一次被三双眼睛直直瞪视自己,莫流香更感恨不得有个地缝能钻进去!
石云平看着他气恨道:“怎么?白公子叫我上来,难道就只是请杯茶喝?我石云平虽然穷鬼一个,可也还不至于来向人讨口清茶……”
“我……”
白广太淡淡道:“公子,老夫一生可谓阅人无数。今时虽然年纪大了,可自认也还未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可如今我却不得不承认,对公子你老夫算是走眼了!公子智谋之深,实在令老夫汗颜呐……!”
“白爷……白老前辈,晚辈我……哎!我实在是有苦衷的……”
石云平大怒喝道:“我呸!什么苦衷!诈死骗得那么多人为你伤心的肝肠寸断的苦衷?绝情绝义让人痛苦欲绝的苦衷?我看你根本就是黑了心,把所有苦都给了别人……!你知不知道,为了你大家费了多少心,伤心了多久!流的泪都够再添出个太湖了!可逆呐!一句有苦衷就打算把一切都抹去了……?你的苦衷是什么?诈死失踪一年多,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什么白大公子!商铺门派都干起来了,名气也大的上了天。怕我们这些人给你丢脸,就是你的苦衷?慕情救你时,你可嫌她丢人了?在太湖大家把你像个皇上似的宠着,护着时,你可嫌丢人了?我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竟然把你变成这副德行……!”
莫流香心里一阵阵刺痛,面对石云平的责问他虽然有十足的理由,可此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广太老成持重,遇事已多,看莫流香的表情心知他必有难言之隐,当即缓缓道:“秋华,你先与云平下去……”
白秋华死拖活拽把石云平拉下搂去,白广太看看莫流香淡然道:“我老啦!很多事都看不真切了,但心里却不是不明白!现在我想问你点事,你肯不肯实话告诉我呢……?”
莫流香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白广太缓缓问:“月影魅狐就是你?”
莫流香点头……
“月影侠侣也是你所扮?”
莫流香又点头……
“那刘香和白公子,是否有一个是真实的你?”
莫流香缓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白广太点点头,在杯子里用手指颤了了点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莫字,然后抬起头……
莫流香思索半晌,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白广太点点头,轻轻擦去桌子上水迹,缓缓问:“那么……。你来江南,是有所为……?”
莫流香点点头……
白广太轻轻叹了口气问:“其实,很多事妙真仙姑已经告诉了我一些。可我只想问你一句,对殷姑娘你到底是……?”
莫流香苦笑声,缓缓道:“白老前辈,在下虽然做了很多令人气恨的事,但却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她对我有恩有义,我岂会就此忘却!只不过……很多事如今我实在是……”
白广太摆摆手,点头笑道:“好了!于我而言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至于你为难之处,我也不想过多窥探……!好了!今后镇江再也没有白家药铺了,只有月影堂,回去我就会换了招牌……”
“白前辈……”
白广太摇摇头,笑着截口道:“我老啦!很多事看不真切了!可是我心里一点都不糊涂……。不过能体谅你,因为你对我说了实话!可这些我当然不能对别人说,所以最后一切还是要你自己去解决的!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以后白家就从此供你驱策了,但我希望你不要怪云平……”
“我明白!白前辈,谢谢您……!”
“哎!你以后……自己小心吧……!”
从楼上看着下面一群人走远,石云平仍一脸气氛的时而回头,追着白广太问些什么。莫流香心里一阵阵刺痛,可却也只能强忍着,无法发泄……
第三十八章:造物弄人谁可抵,弱肉强食天公理。仗义只能平常寻,一朝得道化于气。
虽然暂时避免了和白广太父女与石云平的冲突,可白广太说的一点错都没有。自己可以对他说实话,但那些实话却不是他可以代自己去对别人说的。
而纵然今天自己说出一切,是否可以得到所有人的谅解!至少她,能原谅自己吗?或许她现在还在以为是她对不起自己,可莫流香很明白,自己不敢见她,不敢对她说出半句关切的话,就是因为自己太对不起她。而一切误会都无法开解,只有希望她可以尽快忘了自己!
可想着当初那么多人对自己的回护和宠爱,如今连一向最开朗,最乐天的石云平见到自己都满腔愤怒,那其他人,也就更不用说了……
让两个徒弟先回客栈,莫流香独自在街上喁喁独行!此时已是月至中天,家家户户都已关门休息。莫流香独自倚在河边一颗大树上,面对着平静无波的水面,心里忐忑难静……
夜莺轻轻泣鸣,似是在为莫流香感怜,更加勾起他心里的苦涩。水面落下了一叶枯黄,荡起层层涟漪。突然,莫流香感到身后传来利刃风声,当下平地提起,人迅速贴着大树向上升起!
倒跃到街上,见自己原先站的地方正立着两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但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
莫流香瞳孔微微收缩,沉声问:“请教两位哪一路朋友,何以遮遮掩掩……!”
男子沙哑嗓子道:“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等久闻白公子年少多金,而且乐善好施,所以才冒昧来请公子接济一二……”
莫流香淡然笑道:“好说!在下出门慌忙,身上银票大概只有万两,还有点散碎银子。但在下赈济的向来都只是良善贫苦,不过如二位这等鸡鸣狗盗之徒,在下却是一向舍命不舍财的!如果两位有本事把在下放倒在这,那在下身上的东西自然就任取任求了……”
两人冷笑声再不说话,齐齐挺兵器攻了上来……
莫流香看那男子手上兵器是一把九环刀,用起来招沉力猛,虎虎生风。而那女子则手持一柄短剑,招式轻巧,尤其轻功极为不弱!但两人武功虽强,可却还不是莫流香对手,他大可随意应付,戏弄……
五十招一过,那男子突然道:“久闻公子阴魂索命掌法厉害,何不使出来让我等开开眼界……!”
莫流香淡淡笑道:“如阁下有本事让在下使出来,自不会令两位失望……”
“妙极……”
此时,那男子双手握刀,横砍莫流香腰肋。而女子剑尖乱颤,转向他面们击刺!
莫流香见二人招式狠毒,冷哼声,双脚贴地退了半步,竖起右掌斜着一挥。两人大惊,但避退却已不及,可风声一过两人却都只是面纱碎落飘散……
一见两人真容竟是泰安帮主黄厚,和潮湖帮主谭素秀,莫流香不禁心里一惊,呆立当地。
黄厚倒提大刀拱手笑道:“公子绝学神妙莫测,老夫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佩服!佩服!适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说罢,两人对他深深一礼!
莫流香忙还了半礼奇问:“两位这是何意……?”
黄厚微笑道:“公子,我二人最近正在镇江合伙搭一笔买卖。下午见了白老哥,听到了些你的事。虽然他并没明说什么,但联想到经年事件。我二人便姑且一猜,得罪之处还望勿怪啊!”
莫流香苦笑道:“哎!如今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了,以后便再想隐瞒也是不易了……”其实莫流香本意是要杀二人的,正因为他在动手中已经确定自己可以轻易取两人性命。因此才先把两人面纱接下,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不管认认识,如果日后有麻烦也好准备。而且,如果对方是认识自己的,自己也好先知道对方底细!可如今真到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