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录之绝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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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录之绝不低头-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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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纾予十五岁了。四年的苦修,让他清秀的脸庞不再稚嫩,反而多了一抹坚毅,微抿的嘴唇,透着几分倔强,那修长结实的身板中,蕴含着一股如狼似虎的凶猛爆发力。

    “爹,娘,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他的目光显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第三章 尘封往事(上)】………

    龙背山脉;本该是杳无人烟的地方,重重叠叠的高山,就像一些喝醉了酒的老翁,一个靠着一个,沉睡着不知有几千万年了。直到有一天,一个人的到来惊醒了它们的春梦。

    他在这里搭了一个茅屋,开垦了几亩薄田,自给自足,怡然自得地开始了修身治学的隐居生活。不知是不是他的名气太大,许多学者竟不远万里赶来,只为求其一言,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道理,甚至有些人干脆就不走了。

    慢慢的,一个茅屋变成了两个,又变成了四个,之后是八个……

    若干年后,一个书院渐渐成形,从此这些老翁们的耳边再也没有清静过,听: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千余年来,每年都有大批满怀希冀的新人加入,也有不少道成惑解的老人离开,唯一不变的是这个书院,反而历久弥新,和岳麓书院、应天书院、嵩山书院、白鹿洞书院并称为天下五大书院。

    为了纪念那个人,人们把这个书院起名为——东坡书院。

    东坡书院坐落于龙背山脉的半山腰,所处环境十分雅致,树木葱茏,鸟语啁啾。书院坐北朝南,院门轩昂宏阔古雅别致,门上横书“东坡书院”四字,院内一座池塘清波涟漪,有小桥从池塘上跨过,直通载酒亭。载酒亭绿瓦重檐,上层四角,下层八角,各角相错,呈欲飞之势。

    在东坡书院两侧各有一座小跨院,分别叫作东园、西园。东园里有一口井,叫钦帅泉,井水清凉甘冽。西园是座花圃,在花海中蠢立着苏东坡铜像,他手握书卷,脚踏芒鞋,儒雅风流。

    此时,西园内正有两个人款款走来。一人大约四十岁上下,身长七尺,略显消瘦,五官俊朗,肤色白皙,在一袭玄色长袍的衬托下散发出一种空灵的气质。走近

    一看,细碎的长发散乱垂下,遮住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略显淡漠的脸上,一双慵懒无神的眼睛微微眯起,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与沧桑。

    另一人约莫二八年华,书生打扮,腰悬长剑,走走停停,不紧不慢,仿若流连园内风景。看那容貌,好个清朗才俊——

    谁晓景中人,实是人中景。

    双目朗日月,二眉聚风云。

    泉仙不若此,月神应无形。

    一日插翅去,凤翱于三清。

    两人来到石椅出坐下,那少年忽开口问道:“老师,圣人有曰:‘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不知何为智者?何为仁者?何为勇者?”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智者动,仁者静;智者乐,仁者寿。俗话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了解了水就能知道什么是智者,了解了山就能知道什么是仁者。”

    在少年沉思的目光中,中年人缓缓道:

    “圣人曾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水是最柔弱的,但同时也是最刚强的。所谓‘水滴石穿’,最坚硬的东西,都可以被水磨平、被水击穿。山在水之前,只能被缠绕,而山之险,只能衬托水之奇。”

    “水是一种睿智人格的体现,水与水相交,不论多少股水汇在一起,就不再有分别,人与人交往可能这样吗?水随遇而安,循循善诱,善于利用万物而不与万物竞争,所以它永远没有过失,这就是智者的追求。”

    看着少年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年人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

    “山,性格稳重,志存高远,有其高、深、博、大之质。”

    “它执著挺拔,刚毅正直,书写青松磐石风格;经年累月,历经苍桑,成就无言谦卑气质。它经受着严寒酷暑,暴雨狂风;养育着花草树木,鸟兽昆虫。它受誉不喜,天天看云卷云舒;遭辱不怒,年年赏花开花落。”

    “仁,二人相对是为仁,所以说仁者爱人。仁者如山,厚德载物,拥有一个博大而精深、丰润而宽厚的内心世界。不役于物,亦不伤于物,不忧不惧,正所谓仁者乐山也。”

    “鱼在水里,未必懂得水的重要;鸟在树上,未必领会树的深意;就像你在生活中,也未必想到身边的万物所蕴含的哲理。”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水……山……”那少年旁若无人地喃喃自语,良久之后,终于若有所悟的抬起了头,开口道:“多谢老师指点,何为智者,何为仁者,我想我已经明白了。”

    中年人淡淡地点了点头,忽然眉间一挑,问道:“你是乐水,还是乐山?”

    少年人皱眉沉思,片刻后突然哈哈大笑,道: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哪边,眉眼盈盈处。山水各有千秋,仁智都是我的追求,即使力不能及,也要心向往之。”

    说完,少年人忽然狡黠地一笑,开口道:“不知老师是乐水,还是乐山?”

    中年人忽的一愣,半晌才低语道:“青山行不尽,绿水去何长。”语气中竟是萧索的意味。

    “老师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正在少年心有所思的时候,中年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少年赶紧全神贯注起来,生怕漏掉一个字。

    “至于勇者,有小勇与大勇之分。”

    “大王之怒,尸横千里,血流漂杵;匹夫之怒,尸横庭前,血流五步。怒而杀人,或为胆气,或为义气,或为豪气,不可不谓之勇,但只能算是小勇。至于大勇”,说到这里,中年人突然望向花海中蠢立着的苏东坡铜像,问道:

    “东坡居士的《留侯论》你读过没有?”

    “学生读过。”少年答道。

    “文章的开头是怎么说的?”

    少年思索了片刻,缓缓说道:“‘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当年秦朝暴虐,天下义士俱揭竿而起,其中张良雇佣大力士行刺,欲以匹夫之力而逞于一击之间,是大勇还是小勇?”中年人突然问道。

    “小勇。”

    “项羽勇冠三军、力可拔山,但度量不足,终因百战百胜而轻用其锋,被围身死,是大勇还是小勇?”

    “小勇。”

    “韩信受胯下之辱而不怒,因其谋大,因其志远,终成为一方枭雄,是大勇还是小勇?”

    “大勇。”

    “刘邦能忍人之不能忍,对阵项羽,养其全锋而待其弊,最终从一个无赖成为一方帝王,是大用还是小勇?”

    “大勇。”

    “那你明白什么是勇者了吗?”

    “有些明白,又有些迷糊。”待看到中年人带着询问的目光扫向自己,少年恍惚道:

    “人生苦短,何不飞扬跋扈?”

    说到这里,少年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忽的荡起了涟漪……



………【第四章 尘封往事(下)】………

    时间倒回到五年前。

    年关将至,家家团圆,溪城一片热闹景象。

    然而在一处高宅大院中,此时却聚集了不少人,个个神情愤懑,满脸悲色,室中的气氛十分的压抑,沉闷,他们似乎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如果让外人看到了这一幕,估计会掉落下巴,溪城四大世家之一的唐家,究竟是怎么了?

    “家主回来了,家主回来了……”室外忽有一名黑袍中年人高呼道。

    闻得此语,室内众人都是一滞,随即狂喜地向外奔去,脸上哪还有一点闷色?他们心中都无比坚信,只要家主出马了,那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家主,怎么样了?那群匪徒是不是已经被你们全部击杀了?杀得好,杀得好啊!”一名红袍老者边走边泣声道。

    待众人走到近前,只见家主和其身后的十数名唐家高手都是一脸颓丧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凉,有人急切道:“家主,到底这么样了?”

    “此事就此作罢,以后大家莫再提起。”家主轻声道,语气中满是无力的感觉。

    “怎么可以作罢,那可是唐家上百条人命啊!我们到现在还向族人封锁着消息,若是不能将匪徒全部击杀,我们还有什么脸面面对罹难者的家属?”那名老者悲呼道。

    “家主,有多少人逃了,你告诉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们一一击杀。”一个黑袍中年人愤声道。

    “有多少人逃了?”家主自嘲道,“没有,一个也没有。”

    “家主,你们到底击杀了对方多少人?”

    闻得此语,家主身后的十数唐家高手无不惭愧地低下了头。

    “没有,一个也没有。”

    家主抬起头,从一张张或悲愤或困惑的脸上扫过,缓缓道:“对方是——橙级宗门!”

    话落,场中众人无不铁拳紧握,钢牙紧咬,许久之后,留下了一声声无力的叹息……

    某处雅阁。

    一个约莫十岁的少年正津津有味地捧着一本古籍,朗声到:“吾失之三矣:少而学,游诸侯,以后吾亲,失之一也;高尚吾志,间吾事君,失之二也;与友厚而小绝之,失之三矣。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也。”

    读到此处,少年的心中忽得闪过一丝不安,抬起头望向窗外,喃喃道:“爹爹,娘亲,快过年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来?”

    回答他的是更为迅猛的风声……

    逝者如斯,匆匆五年。

    “少年心气。”中年人边摇头边呵斥道;不过眼里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曾几何时,他不也是这样吗?从这个少年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老师,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平时我把我的故事都告诉你了,而你却什么都不说,真是太不公平了。”从见到中年人的第一眼起,他的直觉就告诉自己这个人绝不是一般的学者。

    中年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息,他曾暗中把中年人和唐家的家主做过比较,虽然前者的气息远不如后者强大,但他却总觉得前者更加危险,那种感觉就像是,对,是不惧,真正的不惧。

    虽千万人,吾亦往也!

    “我的故事”,中年人抬头望向天空,慵懒而迷离的目光仿佛洞穿了时空……

    枯藤。老树。昏鸦。

    “秋哥哥,李商隐真是太有才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有没有来者我不清楚,但古人还是有的。”

    “哦,怎么说?”

    “子曾经曰过:‘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

    “孔子曰的?”

    “傻瓜,哪有自己曰自己的,是孟子。”

    “哦……”

    ……

    小桥。流水。人家。

    “秋哥哥,你真的要去?”

    “对呀,子曾经曰过:‘拯救一人;如同拯救整个世界’。”

    “哪个子曰的?”

    “老子。”

    “老子曰过吗?”

    “老子刚刚曰过。”

    “啊,你混蛋!”

    ……

    古道。西风。瘦马。

    “秋白,你真的要去?”

    “每个人都有他的使命。”

    “天下无道,何不独善其身?”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

    “轩辕殿乃万宗之首,屹立于世数千年,你真的不惧?”

    “人最后总是要死的,不是吗?”

    “好,算上我一个。”

    ……

    “我的故事么”,望着西下的夕阳,中年人轻叹了一口气,随后转过头凝视着纳兰纾予那双诚挚而坦然的眼睛,半晌才道:

    “断肠人在天涯。”

    “断肠人……”少年心中默默道。

    这个少年自然是纳兰纾予了。他本是打算投身仕途的,然而在命运逼迫他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他毅然拿起了剑,却不曾放下过笔。

    由于溪城毗连龙背山脉,与东坡书院间只有不到半日的路程,于是每隔几日,他都会来到这里,让自己沐浴在这个学术圣地的浓厚诗书气息中,和来自各地的学子一起求学论道。

    三年之前,东坡书院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中年人,他管自己叫秋先生,偶尔讲讲学,此外不是把自己沉埋于书卷之中,就是踽踽独行于书院四处。

    于是,在一个有些寂寞的黄昏,下着有些寂寞的雨,两个寂寞的人走到了一起……



………【第五章 初遇疾风(上)】………

    天下巍巍,世家千万,但绝大多数的世家都是不入流的角色,能称得上级别的百不余一。

    纳兰纾予所在的唐家算是能称得上级别的大世家,它和俞家、冯家、李家并称为溪城四大世家,而且他们都属于——赤级宗门。

    普通的世家,能出一个剑客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一个赤级宗门,至少拥有五名剑客,剑者更是不计其数,甚至还有剑师强者的存在。

    “弱肉强食”,这是纳兰纾予在五年前明白的一个道理。他埋怨过家族,但更恨自己,恨自己的弱小。

    “我要变得强大。”纳兰纾予幼小的心灵被烙下了一个永恒的烙印——他需要力量。

    不再是守护,而是力量。有了足够的力量,才能够去守护;有了足够的力量,才能够选择是否去守护。看着自己想守护的事物毁灭在自己眼前,那是一种很心痛的感觉,那是彻底的失败,他不想做失败者,他想要决定自己的命运。

    多年以后,当他站在众人难以企及的巅峰,决定着无数人的命运时,时常会为一个问题感到困惑:这是否是他想要的命运?也许,“决定自己的命运”和“自己想要的命运”唯一的交点,恰恰是在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而这个选择又是无法避免的,对此他只能无奈苦笑……

    唐家是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大家族,直系、旁系子弟上千,再加上他们的眷属、族人、门仆,以及一些依附的供奉和下级世家,总人口有上万,其中习剑的就有数千。

    习剑需要资源,既使唐家是一个大家族,资源也不是无限的,所以唐家的弟子分为内宗弟子和外宗弟子。

    内宗、外宗,一字之谬,差之千里。

    内宗弟子是家族未来的希望,所享受的福利待遇远非外宗弟子可比。他们不仅有更好的修炼和居住环境,每月还可以领到有助修炼的丹药。更为重要的是,每个内宗弟子都可以获得一门中级剑技,达到一流剑者层次后还可以获得一门高级剑技。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剑技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按照家族的规定,所有直系子弟直接进入内宗,而旁系子弟则被分入外宗,每年年终会有一次测试,凡是二十岁之前达到剑元气五层也就是三流剑者的外宗弟子就可以进入内宗。

    二十岁是一道坎,如果在二十岁都达不到剑元气五层,也就终身没有晋级剑客的希望了,家族当然不可能再把资源浪费在这些人身上。所以凡是到了二十岁仍不达标的弟子就会被驱逐出外宗,分配到家族在各个地方的产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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