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点头。
“那就对了!”他又将酒瓶从她手里抢回来,一口干尽。
看他豪气干云,她也跟着情绪高张。
“那你今晚可不可以不醉不归?”
他的唇角动了动,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那还等什么?去拿酒呀!”
自从那一夜激情过后,他们之间再没有做过爱做的事,几次差点擦枪走火,都在避免伤害她的情况下,让他给控制住。
他不希望她只是为了寂寞空虚才来找他,他希望她至少是在喜欢他的前提下。
可是今晚她的邀请是这么明显,她水滟滟的大眼带着微醺的酒意,她柔美的红唇始终笑意盈盈。
他和她对饮着她私藏的红酒,他不顾身上相继冒出来的酒疹子,在她的干杯声中一杯一杯的喝进嘴里。
他醉了,是醉在红酒的后劲上?还是醉在美人的柔情里?
虽然他还不能确定她的心意,但是他的男性欲望呀,已经到达了爆发边缘,他无法停止自己爱她,就像她也无法停止爱他吧?
她的双手像是有魔法般,游移过他的每寸肌肤,与酒疹子相互辉映,他干尽最后一口红酒,放纵自己的欲念,品尝着娇艳的美唇。
她爱他,她清楚的知道了。
老大说放弃侯禹呈这么好的男人,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她不想后悔,就算他们没有未来,至少她曾经认真的爱过。
是她先点燃这次的欲火,她一点都不想让他有任何的误会,看他因为屈圣之而生气,她心里全是喜悦。
她想要他,不再只是没有负担的性关系、不再只是排遗寂寞,这是对爱情的虔诚,她想要膜拜他的身体,想要告诉他:我们相爱吧!
熊熊的欲火在她的房内燃烧着,直到筋疲力尽,直到日出东山。
第八章
“禹呈,听说你交女朋友了?”高天胜坐在黑色高背的旋转椅上,有着浓浓的质问意味。
“总经理,不是听说,是事实。”侯禹呈从容不迫的应对。
没想到侯禹呈一口承认,高天胜倒有些讶异侯禹呈的自若。
“她就是在水之恋里和你过了一夜的业务员?”
“总经理,她叫邱苹。”侯禹呈嗅出不善气氛,终究还是把妈妈气得来告状了。
“听说她到北昌工作,还将原来在营业处的老客户全都带走?”高天胜的脸色愈说愈严肃。
“她是到北昌工作,她是不是将客户带走,这个我不清楚,我从不过问她的工作内容。”他不因为总经理的威仪而胆怯,反而更气定神闲。
“她既然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会不知道?你可别被她一时迷惑,而放任她做出伤害公司的事。”
“总经理,她不是我的下属,她没有必要跟我报告公事,若没有证据证明她有将建隆的情报透露给北昌,对她就是一种诬蔑,更何况客户可以变成朋友,她若只是和朋友维持交情,她的朋友以前喜欢德国车,后来喜欢美国车,我们能有意见吗?假若客户真的被她抢走,那只能表示我们技不如人,我们该检讨的应该是自己。”侯禹呈没有生气,更没有动怒,他一向的好修养让他还是含着笑意。
侯禹呈滔滔不绝的为邱苹辩护,这让高天胜很不满意。于公,他是侯禹呈的总经理;于私,他是他的舅舅,再怎么说他这个长辈都有权利管后辈的事。
“你的意思是要我拿出证据?”高天胜对员工很严厉,尤其对自己人更是加重三分,现在他简直是用总经理的权威在质询着侯禹呈。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要说明邱苹不是这种人。如果总经理和邱苹相处过就会知道,她这个人爱打抱不平,正义感十足,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违法的事情。”
“那她在营业处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职?又为什么刚好会去北昌工作?她难道不知道北昌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她明明是你的女朋友,却故意跟我们作对?”
高天胜打从心底对邱苹就没有多大的好感。能在水之恋里大大方方和侯禹呈去开房间,而且还完全不避人耳目,这样没有羞耻心的女人,根本是故意让全建隆的员工都知道,这让他很难不把邱苹当成是想麻雀变凤凰。
据他侧面的打探,邱苹个性豪爽大方、懂交际善应酬,拼起酒来绝不输男人,在营业处时就属她的业绩最好。
商界上的名人,很多都是大老婆、小老婆外加情妇的,若是侯禹呈没有认真只是玩玩,那也就算了,高天胜可以认同女人是事业打拼的元素之一,在侯禹呈还没有结婚之前,他可以允许年轻人追逐刺激的过程,只要不搬上台面、不妨碍到公司的声誉,他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事情却愈闹愈大,不仅天丽来向他诉苦,杨贞仪也来向他告状;再看到禹呈维护邱苹的样子,可见这个沉稳内敛的侄子,已经对一个女业务员动了真感情。像这样不懂得洁身自爱的女人,是绝对不适合当侯禹呈的妻子的。
“报告总经理,关于离职的原因她在辞呈上写得很清楚,我待会让我底下的专员将她的辞呈调出来,呈请总经理过目。至于她会去北昌,我相信她有自己的考量和生涯规划。”侯禹呈应对得宜的解释。
高天胜对于侯禹呈这种一问三不知的回答,非常的不满,怒气隐隐上升。
“现在企业生存讲究的是专业经理人的培养,这点相信你这个人力资源部的主管应该相当的清楚;而我和许董事长虽然在某些意见上不合,但就整体的经营方针都是传贤不传子,只要是有能力的人才,我们就会拔擢,这点相信你更明白。”
“总经理,你有话直说无妨。”何必绕着圈子说教?虽然是千篇一律的训诫,侯禹呈还是很有耐心的当个乖学生。
“从小到大,你没有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人失望,无论是念书还是做事,总是同辈之中的佼佼者,每个人都看好你的潜力,希望你能更上一层楼,我也舍弃自己不成材的两个儿子,积极的想让你接下总经理的位置,希望你不要让我和你的父母失望。”
“总经理,我自信在工作上做到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我不明白我做了什么让大家觉得失望的事?”明知高天胜的症结点在邱苹身上,侯禹呈故意不懂的反问。
该笨的时候侯禹呈是绝对不会故作聪明;该聪明的时候,他也会让大家看见他睿智的处事方针。
“企业接班人不是我口头说说就行,还必须经过董事会的同意。你的女朋友在为竞争对手工作,这件事若是让其它董事知道,他们会做何感想?”
侯禹呈笑了笑,并没有顶嘴,看样子愈争辩似乎愈会对邱苹不利,他还是乖乖的闭嘴。
“如果你想在建隆站稳脚步,就必须要获得许董事长那方人马的同意,光靠我们高家及你爸爸的股份是不够的,你明白吗?”高天胜点到为止,他相信眼前这个一向聪明的孩子,能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
“明白。”侯禹呈不想再听唠叨的话。反正能明白什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不怪妈妈,不怪舅舅,不怪任何一个对邱苹有意见的长辈,毕竟他们也是基于爱护他的心态。
只不过事情有些好笑,这些长辈好像有些急过头了。
邱苹对他是不是你情我愿,他都还无法确定,女朋友的事也是他自己单方面的认定,邱苹可是从未正面的承认过他。
他怕的是她无情的拒绝?还是怕逼她太紧反而将她愈推愈远?
可是事情已经闹得众人皆知,他该为她而战?还是该不战而降?
看来他应该先安内才能攘外。
“你想清楚要我了吗?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侯禹呈坐在床沿背对着邱苹穿衣,话里有着不易察觉的苦恼。
这次没有酒精助兴,却点起了比往常更炽热的激情。
两人吃完午餐后,却耐不住那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欲火,不用明说,一个眼波的流动下,她带着他直奔回她的小套房。
才走出电梯,两人便迫不及待的紧拥狂吻,她一边掏出皮包里的钥匙,一边回应他唇上的热情,他一边打开厚重的铁门,一边如同连体婴般的将她紧紧缠绕。
他知道他爱上她了。
也许从第一眼的相遇,他就爱上她了。
他的生命里太过一帆风顺,他没有吃过生活的苦,也没有受过感情的罪,因为她这颗意外引爆的炸弹,让他简单的生命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她的热度、她的奔放、她的寂寞、她的心碎,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是这么强烈的吸引着他,他知道自己爱惨了她,可是她爱他吗?
在床上愈是欢愉,他却愈觉得抓不住这样的女人。他讨厌这样无法掌控的情绪,他想确定些什么,不再只是性爱,而是真真实实与她心灵相通,他更想要的是她全心的喜爱。
“你这什么意思?”美目睐着正在穿衣的男人,她就是不能被激,一激,火爆的脾气又隐隐在作祟。
激情过后,他毫不眷恋她的体温,马上起床穿衣服。她不懂,他这样的行为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现在还是觉得没有负担吗?”他不能回头,一回头看见她半裸的娇躯,天知道,要抽离与她的温存,是要有多大的克制力!
她收回胶着在他背后的视线,低敛眼睫。
她很想说不是,可是她却讨厌有人逼她。她不是浪荡的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发生亲密的关系,这其中代表的意义,难道他不能明白吗?为何还要这样问她?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承认和你之间的关系,就不能再找你了?”
他站了起来,将长裤穿上,腰带系好,深深调节着胸口的呼吸,才转身面对着她。
“我早就认定你是我的女朋友,也把你当女朋友看待,那你呢?你认定我是你的男朋友吗?”他含着笑,神态一贯的优雅,只是一闪而逝的眼底还是泄露他些许的忧心。
今天无论如何他也要把她逼出乌龟壳,他不要这样的不明不白,他要让她看清自己的心意,他再也受不了她嘴里念着的一夜情。
因为他不只要一夜,他要的是天长地久的夜夜情。
“侯禹呈,你别得寸进尺,我是喜欢你,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一定要认定?我不想造成双方的压力,不想你要跟我分手时,还要找着冠冕堂皇的借口。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她咬紧自己的下唇瓣,心里明明想的是要轰轰烈烈的跟他谈一场恋爱,要好好珍惜眼前这个男人,怎么说出去的话,完全不是那一回事?!
侯禹呈重新坐回她的身侧。“你在怕,你不敢认定我,是因为你害怕再一次受到伤害。”他想为她而战,所以他选择给她压力。
别再死鸭子嘴硬,开口承认爱他有这么困难吗?
“你说对了,我是怕,怕那种想死却死不了的痛,你的认定值多少信用?你敢保证永不变心?”她几乎是咆哮着。他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下再多给她一点时间?
“至少此时此刻我是认认真真的爱你,而你却不敢踏出爱我的第一步。”
错了,他错了,她也是认认真真的爱着他,只要再多给她一点时间,她相信她会有勇气对他说出爱他的话。
“我讨厌有钱人,而且你还有个许明明。”她双眼眨着晶莹的泪光,头一偏,不愿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我说过了,我会为了你拒绝所有的女人。况且我是我,我不会为了名利而牺牲爱情,你为什么不能试着信任我?”他让自己的情绪在引爆边缘,他不想控制,只想大声的喊醒她。
“爱人好累好辛苦!”
“你可以快乐又幸福,只要你愿意。”
“不要逼我。”
“我很贪心,我最想要的是你的全心全意。”他克制住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从床上站起身,往大门走去。
“如果我还踏不出这一步呢?”
“我等你。”
大门关上的声音,重重的在小小的屋内回绕着。
天光透过薄纱窗帘洒满一屋的清亮,而她却坠落进无止境的黑暗里。
她以为以行动证明,久了他就会知道;她以为“我爱你”这三个字,她很容易就能说出口;她以为在他体贴的柔情中,她早就忘了失恋的痛苦;她以为她很勇敢的……她以为……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看着紧闭的大门,她在嘴里不停的嚷着: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在南台湾躲了两个月的童言真,在韩定以亲自南下、且在两人关系获得进一步发展后,终于回到睽违以久的台北。
邱苹一得知童言真回来,马上约了她在北昌附近吃饭。一方面两人好久不见,一方面邱苹也想说服童言真到北昌工作。
“邱苹,你在想什么?饭都凉了。”童言真看着有些失神的邱苹。
邱苹一双筷子拿在半空中,迷茫的眼神不知神游到何处。
童言真看似天真烂漫,对于感情却是外柔内刚,痴心的程度十年未变;而邱苹却与童言真性子相反,看似洋派火辣,却有颗易碎的玻璃心。
邱苹羞赧一笑。“我们刚刚说到哪?”她赶紧动动筷子,好掩饰心虚。
“说到侯禹呈,你就开始发起呆了。”
相较于童言真的小圆脸有着恋爱中的神采飞扬,邱苹原本亮丽的脸庞却蒙上一层死气沉沉的灰白。
“提他干什么!”邱苹嘟囔着,拿在手里的筷子用力戳着盘子里的鳕鱼排。
“是你自己先提他的。”童言真笑了笑。她的胃口倒是不错,早就将鸡腿饭吃完,还让服务生送上柠檬红茶。
邱苹的情绪全放在脸上,童言真怎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情很差,差到很想开口骂人。
“我……”邱苹将一块鱼肉放进了嘴巴,拼命的咬,死劲的咬,像是要发泄不满。
“你刚问我,觉得侯禹呈这个人怎么样,我说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男人。”
“哪里不错了?光那张脸只会骗得女人团团转,有钱的公子哥,有什么了不起!”邱苹扬声否定。
那个臭男人,自从那天从她床上离开后,就像是掉进了太平洋似的,已经一整个星期没消没息。
“他人很好,对我们这些底下人也很随和,没有有钱人的高傲;斯文有风度,讲话的声音更是好听,最主要是他的个性很温和,不会随便发脾气。”童言真说了一长串侯禹呈的优点。
“这么好,你怎么不去喜欢他?偏偏瞎了眼去喜欢那个脾气又臭又硬的韩定以?!”邱苹翻了白眼,她真的是需要发泄发泄,再不发泄,闷到最后铁定会得到严重的内伤。
其实不用问童言真,她也知道侯禹呈是个好男人,而且还是个抢手的男人;可是她总想再经由别人的嘴里更确定他的好,看能不能让自己更勇敢一些。
邱苹这样的口没遮拦,童言真不以为意。她太了解邱苹的个性,况且凭邱苹在建隆时三番两次不顾自己的饭碗为她出头,这种姐妹般的交情,她点点滴滴都感念在心。
“没办法,谁让我比较早认识韩定以,若是没有韩定以,说不定我真的会去喜欢侯禹呈。”童言真随口附和着邱苹的话。
“韩定以真的跟他老婆离婚了?”邱苹其实早就已经逼问过侯禹呈,可是还是想听童言真亲口说清楚。
“嗯。”童言真淡笑的点头。
“就这样?”她还想听故事。
童言真又点了头。
“看你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韩定以还算聪明嘛,知道要先跟他老婆离婚,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他!”
“你呀,自己的心事都难解了,还有力气来关心我。”童言真笑着调侃邱苹。
“我哪有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