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儿的路看清楚,这样的话等你下次再往前走才能走顺当走的快”。
“受教了”。
“别跟我整这文绉绉的酸词儿”,赵老虎笑着重重一拍唐成地肩膀,“人一辈子是个长远戍,一时的高低顺逆都算不得什么。关键是脑子得清楚。心里不糊涂。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管他吏部这次给你安排到那儿,只管踏踏实实的做去”。
“该进的时候进的稳当,该退的时候退的踏实”,至此,唐成心中最后一丝因长安之束起地阴霾也已散尽,“四舅放心。我现在心里清爽透亮地很”。
“那就好,你聪明是尽有的,只要能守住这一条。就吃不了大亏”,说到这里,已站起身准备往前院儿走的赵老虎突然又停住了身子,“对了。还有一件事,眼瞅着吏部文书要下来。你这一调转之后没准儿就是一县之尊了,还没个正室夫人实在说不过去。趁着还在家里二老面前,倒该把这事给办了”。
二十出头出任一地主官。这年龄本就够玄乎的,要是再连个正儿八经的正室夫人都没有,不说别的,单是给人的第一观感就是不靠谱,赵老虎这话也实在是没错。
“四舅面前我也没什么可瞒着的,我这要娶地人还在扬州来此的路上,算算时日,三五天之内也就该到了”。
“就是你以前跟我说过的那个扬州市舶使?”。
“现在不是了”,唐成点了点头,“她姓郑,闺名凌意”。
“恩,人来了就办吧,到时候吏部调转文书下来你就带着她一起上任,这对你有好处”,说完这句,赵老虎笑着叹了口气,“你选了这么个人我也放心,有她这样地出身和经历,一般家宅里的那些个妇人间的闹腾也就夹不到眼里来了,我也就不用再担心二女儿受欺负”。
“四舅不生气?”,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唐成很是赧然。
“生什么气?我可没指望你一辈子就守着二女儿过,就是你真要这样也未必就是二女儿地福气,她那脊梁骨非得被人指指点点的戳烂了不可,没准儿还得背个妒妇地名声。刚才在张子山府门口你还没看出来,她如今对这个可是看重的很哪”,赵老虎闻言哑然一笑,“月亮还有个圆还有个缺地时候,人总不能总占着上风头,该退就得退,二女儿不笨,这个道理她懂”。
赵老虎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唐成除了汗颜无地之外已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第二天赵老虎就回了郧溪县,随同的还有唐成一家。
见张县令,陪李英纨回娘家,回老家上坟再加上探望严老夫子,唐成回去地这三天实在是半点都没闲着,至于那些个热闹场面不说大家也能想见的到,至少刘三能为了迎接新进士还乡可是特特的招呼村人们来了一个黄土垫道,至于合村出迎即便他不说,那些个村人们也在家里呆不住。而这两项待遇以前可是只有县令以上的官员下来时才能享受到的。
唐成估算的时间倒是不差什么,堪堪就在他们从郧溪县回到金州的当日,一身儒服飘飘,依稀是当日淮水初遇时旧打扮的郑凌意也到了金州。
而更为巧合的是,也就在同一天,吏部的调转文书由专司接待急脚递的驿站驿丞亲自送了过来。
至此,唐成的新职终于有了着落——大唐河北道妫州龙门县县令。
主官是不假,但尽管唐成对自己这次将任职偏远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看到龙门县三个字时还是忍不住猛的愣了一下。
这他娘的也太偏远了吧,唐朝人对龙门县的认识基本就跟后世人对漠河是同一个概念,何止是偏远,这简直就是到了天边儿上。
PS:郑重给大家推荐一本书:“雅易安”的商战风云类新书《从头再来》,书号:1346486,这厮有个著名的外号:色安,人虽然淫荡,但实在是个有扎实功底的老写书,推荐大家去看看这本书。
内容提要:罗翔的一生准备这样奋斗:
找到真心爱他和他真心所爱的女人。
有几个穿上衣服、脱光衣服都能坦然面对的朋友。
掌握足以维持自由、尊严和生命的权势、财富和荣誉。
于是,罗翔选择做官,做有底气的大官!
第二百一十八章 龙门,我来了!
“咱们现在从道城出,向东到邓州后一路折而向北,进入都畿道经河南府渡过黄河后就算到河北道境内了,然后再一路向北,沿途穿过卫、相、、刑、赵、恒、定、易、幽九州就算是到妫州了,妫州的州城是怀戎,我得到州衙参见一下刺史,顺便在州城里停几天好好歇歇脚”…
出山南东道道城的官道上,来福带着郑五、郑七、郑九三人分两边骑马护卫着一辆明显经过加固的簇新马车,马车内的唐成边依着车窗闲看着外边的景色,边随口回答着郑凌意的问题,随着他这一连串儿的地名儿报出来,原本慵懒斜依在他怀中的郑凌意身子慢慢的僵起来,其实何止是她,透过打开的车窗听到这话的来福等人同样也是胸口紧。
“在怀戎好生歇歇脚儿后,咱们再接着继续北上,这时候你就能远远看见那些在山顶上飞舞盘旋的长城了,到了?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咱朝着长城再走个两三天,等你能摸到长城城砖的时候再过一道门就踏上本县令的辖境了”,唐成手中轻抚着郑凌意越僵硬的肩头,浅笑着道:“算算我们动身的时间,要是走的快些能赶在秋末到,要是慢点儿就是初冬了,约莫着算下来也就三千里地吧,不近不远的”。
听到唐成轻描淡写的说出与身边的郑五对视之间都觉得全身猛然生出一股恶寒来,三千里呀,路上就是一天不停也要走两个来月,这还不远!那……那这世上还有远地方
郑凌意听着前面的那一连串儿地名已是头脑晕。可怜她打出生就只在长安和扬州长呆过,扬州对她来说就够远了,此时再一听到三千里这个数字,整个人顿时从唐成怀里弹了起来,一双杏眼儿瞬间瞪的圆溜溜地,“三千里?”。
“出城前你不是问我往道衙干什么?除了请见观察使于大人之外,我就是在借用他那份详细的山川地理图,说的都是地图上绘好的。还能有假?”,脸上带着些促狭笑容的唐成一脸的无辜,三千里本来就是不远不近嘛,后世里这样的距离坐T字头的特快火车十几个小时就到了,要是飞机地话更快,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就能搞定,这还算远?
现如今虽说他穿越到了唐朝,但后世二十多年养成下来的地理概念却不是说丢就能丢的。他也没说瞎话,实打实就是觉得不近不远。至于从小就习惯了坐车一天只能走五六十里的唐人怎么个看法,那……没办法呀,谁让这时代没有火车飞机的!
看着唐成脸上的促狭笑容,郑凌意圆溜溜的眼睛忽如一弯新月般眯了起来,僵硬的身子也软了下来,重新躺回唐怀中将己舒舒服服地安顿好后。郑凌意轻笑着道:“别说三千里,就是六千里,九千里的到月亮上去,只要你去我就得去,你能去得我然也能”。
“怎么,不怕远了?”。
“怕。当然怕”,郑凌意口中悠悠叹着,但那双眼睛里却是满贮着笑意,“不过按娘的话说。既入唐家门,就是唐家人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大老爷要去小女子岂不是只能跟着。要不然……”,好好的说到这里时。郑凌意突然停住了,随之而起的却是脸上猛然腾起了两团红云。
透过车窗,一方斜斜的阳光照在李英纨白嫩的脸上,而这两抹红云恰似开在白玉凝脂上地两朵桃花,使其益增明艳,唐成的手指轻柔的在那两朵桃花上拂动,低下身子耳语着嘿嘿坏笑道:“怎么,想到老爷我的家法了”,口中说着,他那另一只手已由郑凌意的肩背顺势向下面的隆臀滑去。
不错,昔日地内宫婕妤、扬州市舶使如今已嫁做人妇,成了唐家名正言顺的大夫人,他们的婚礼是在郑凌意到金州后的第四天办地。
因着郑凌意特殊的身份与过往经历,这次婚礼地范围并不大,来的人也不多,为此,唐张氏拿着那厚厚一叠各家行媒们送来地闺阁画像咂摸着嘴五六辈儿上也没出过一个进士,说起来这可是唐成的大婚哪,是不该这么冷清,就为此,她可很是在唐栓面前抱怨了几句。
但很快地,唐张氏的遗憾就被高兴给代替了,原因就在于郑凌意的表现实在是好,初来的时候因着旅途劳顿及听唐成说了上官婉儿在宫变当夜杀的详情,郑凌意实在是心伤身疲,然整个人看来就是愁容满面,萎靡不振,及至经过几天的休整和唐成的悉心安慰之后,她就慢慢的恢复过来,当然这也得益于上官婉儿杀的消息她知道的早,最伤心的那段时间已经在扬州及来金州的路上度过去了,眼下不过是因旧事重提碰着心里的伤口罢
伤恸平息,疲累的身子也恢复过来,加之即将与苦等了两年多的情郎大婚,经此喜事一冲之后,郑凌意跟初来的那两天相比浑似变了个人。
先就说容貌吧,前几天唐张氏只注意着郑凌意整天愁容苦相,实在不是个有帮夫运的,但凡是这样的人无论谁看了第一眼都不会高兴,再没个心情去细瞅了。而今郑凌意被喜气一冲,本就明艳的她再配上盈盈含笑,直让本是憋着一肚子不愿意来喝婆婆茶的唐张氏嘛,就她这相貌别说是那些个行媒们送来的闺阁画像比不上,就连一向瞅着美儿英纨也比之少了几分青春与灵动。
家出身又是内宫里出来的,一言一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散出的那股味道唐张氏虽然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却也知道看的顺眼,看得舒服,实打实不是一般家户能养出来地,尤其是听到两个女儿说不敢直眼瞅这个新弟媳妇儿,下人们见了她也都不觉的严整了规矩之后,唐张氏更是笑的合不拢嘴。
瞅瞅,连别驾夫人见着新媳妇儿没一会后言行举止都开始绷起来了,生怕有什么失了礼的地方惹笑话。这样的媳妇儿还有啥好说的,可不就跟己那进士儿子是个绝配?
要说郑凌意身上最让唐张氏高兴的地方还在于她的心眼大,没是非。最初听儿子唐成说要跟郑凌意成亲地时候,唐张氏最担心的就是李英纨,万一她两个合不到一起,家户里可就没日子过了!这样的戍听的还少喽,妻妾一旦闹腾起来,难受的还不是她那宝贝儿子?
谁成想郑凌意压根儿就没半点儿要拿大妇架子的意思。不仅先开口叫了李英纨姐姐,对小猫蛋儿也是心底的亲热,看那劲头儿浑似多少年没见过孩子一样。除此之外要说最实惠的就是成亲好几天了,郑凌意不仅没过问下人地调派,家里的账本及银钱进项是提都没提半句,这样的戍可真是太稀罕了,不说郧溪。就把这通金州挨家挨户的数数,但凡有妾的人家谁不是大夫人把着钱柜子?
如果说娶媳妇容貌气度还可以让让,差点儿也就差点儿吧,反正又不指这个过日子。那贤惠有度量可就太重要了,大妇有度量才能家和,家和才能兴业。才能把好日子真正给过好喽。
仔仔细细观察了新媳妇大半个月,到唐成不得不动身的那天,唐张氏对郑凌意真是左看左舒心右看右顺眼,拉着她的手嘱咐地路上话倒比跟儿子说的还多。直让一边的唐栓哪。实在是个没法说。
来福他们就跟在外面,两人纵然情浓总也不能大白天的在车上宣淫。笑闹了两句后也就安静了下来,头枕在唐成怀里脸带浅红地郑怜意一边来来回回的拨弄着唐成的手指。一边嘴里轻轻的唱着《折杨柳》:
挽郎手,折杨柳。
问郎几时归,不言但回。
折杨柳,怨杨柳
如何短长条,
只系妾心头,不系郎马?
一样曲辞,两番心境,此时郑怜意再唱到这曲离别之辞时,淡淡地欢喜之意想掩都掩不住。
听着这熟悉的《折杨依稀之间又想起了杏花烟雨朦胧中地十里扬州,在那里他不仅遇到了美景美人,更是他窘迫生活的终点确立地起点。
春风十里扬州路,扬州啊扬州,那真是一个说不尽的地方。
“唐成”
“你看这是什么?”,口中问着,郑凌意地手已伸展开比齐了唐成的五指,两人十指紧紧贴在一起再无半点缝隙。
“万人从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
“错了”,仰头看到唐成嘴边挂起的笑容,郑凌意狠狠用头顶了他肚子一下,“再说”。
“十指连心”。
“十指连心”,郑凌意眼神迷离的喃喃重复了一句,掌心也已紧紧贴上了唐成的掌心,亦无半丝缝隙。几乎是在同时,两人已不约而同的轻声续出了下一句:
心心相映!
念出这四个字后,郑凌意似是吃了酒一般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口中如梦呓般语道:“有你这四个字,别说三千里,就是跟着你一起跳了崖我也愿意”。
“呸,晦气话”,唐成用另一只手轻抚着郑凌意柔情无限的脸,“我还指着你带我儿子荡秋千,跳什么崖?就是皇帝公主什么的都跳了,老子也不跳,非得好好活着,活得高高兴兴不可”。,听唐成说到孩子,郑凌意猛然就想起小猫蛋儿来,这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哎!可惜猫蛋儿太小不能跟着咱们一起,要不然就是再远的路也不怕寂寞了”。
说到这个唐成也只能叹气,孩子太小。根本受不得三千里的长途颠簸,再说他毕竟也没去过龙门县,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实在不敢让爱女冒险,“等等吧,等咱们到龙门之后如果呆着合适,来年开春猫蛋满了一岁之后就把他们母女和爹娘都接过来,一家人终归还是要住在一起才是正经”。
本来挺好的气氛。己怎么就想到要说这个,唐成对猫蛋儿都心疼成啥了,这不是勾着让他难受嘛?刚才那句无心地话一出口,郑凌意就后悔不该失言,此时点了点头后忙转了话题,“龙门县那么远,若是换了别个多半是不会去的,了不起辞了官先在家呆着。过几年赶上朝廷开制举后再去应考另谋起复;即便是不走这条路子要去赴任的,这一路上只怕也是愁肠百结,你倒好,不仅要去,见了,没准儿还得以为你是要到京城任职”。
“真要是到京城我可高兴不起来”,闻言唐成笑着回了一句后就再没说什么。扭头去看窗外的青山丽水。
做为大唐直接管辖范围内边的一个县,龙门固然偏远,但对唐成来说也实在有着无法向外人言说的好处。距离中原之地越远,也就意味着朝廷对这个地方的影响力越弱,同样地也意味着中原地区的许多观念在此地越淡薄。
这两点若是换了一个唐朝官员来看肯定是蛮夷之地,民不知礼。但在一心想着改变的唐成眼中。只怕天下间再没有比龙门更适合他折腾的地方了。
除此之外,这地方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出龙门县再往北就是奚族聚集的饶乐,奚人北边是契丹。契丹北边是室韦,室韦的北边和东边则是五。简单一句话,龙门其实就是北方各蕃族与大唐交通的前哨儿。守着这样得天独厚地地理位置,那所谓的荒僻二字在唐成看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在细细的研读了于东军的那份山川地理图后。唐成真恨不得拍案高赞一声知音,太平公主要不是他的知音,怎么会给他安排这么一个最适合作为起步,能折腾又有个折腾头儿的地方?
从当日扬州开始萌关于的念头到现在,唐成热烈期盼了多久才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他又怎么会不高兴?偏远算什么,艰苦算什么,人就该在这样地环境里手撕脚踹的一展胸中报负才算够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