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棒叹气道:“我不明白,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种自作多情的人?请你不要将我想的那么高尚,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我也不例外。何况,这种突发事件,谁会将问题考虑的那么细?无意而为之,你怎么能在这件事上造谣?你知道这种表扬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侮辱别的人人格。现下我已是半死不活的人,你何必还要气我?”
林智没有怀疑自己的猜测。虽然天棒说得很有道理,突发事件,人不能将问题考虑的那么细。但他不是别人,他是天棒,他是龙群中的翘楚,玉石堆里的极品,他的思维总是比别人跑的快,他的人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是独一无二。
“砰!”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烦乱的回音连绵不绝,井口被东西堵住,仅有的光线忽然熄灭。
林智没有继续往下想,他不再与天棒争辩。有些东西,放在心里就好,无须在言语上感激。假如别人对你好,你就要对得起别人,而这种回报并非用嘴巴,要是嘴巴能回报一个人,人就不该长出一双手。
他知道天棒为何要狡辩,他是不想让自己难受。每个人欠了别人的债,除了感激,还会难受,因为他要时刻记着欠人的债,他要时刻想着怎样去报答。这样,一个人就会活得很累,简直就会为别人而活。天棒这样做,正是不想他变成这样的人。
天棒真得能够如意吗?
黑暗会让人恐怖,会让人害怕,会让人做不成事。但这种针对的对象是平常人,有些人并不觉得黑暗恐怖、也不会在黑暗中感到害怕,甚至还能在黑暗里做许多事,比如续上一条断掉的腿。
井底没有夹板,连一根枯枝腐棒都没有。林智只能接上天棒的腿,却不能将创处固定起来。
做完这件事,林智就开始摸索,他希望能出现奇迹。尽管井口被人堵死,他并不死心,他想找出一条攀到井口的路,用力将堵住井口的物体推开。当然,能找到一条畅通无阻的密道最好,懒人都喜欢轻松。尽管这些想法就象虚无飘渺的梦,但他还是要尝试,不管什么样的尝试,总比等死好。
黑暗无边,井壁冰冷。林智的手在井壁上一寸一寸探索,这无疑是一种非常枯燥的事情。枯燥容易使人疲惫,容易使人绝望,甚至会让人在一瞬间发疯。这三种结果都不是林智想要的。他只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唯一的办法,就是说话。
林智道:“你下来已经有段时间了,井底究竟有没有死人的骸骨?”
天棒道:“确实有一具骸骨,就躺在我的屁股下。不过我可以保证,这个人并非我们要找的人。”
林智奇道:“什么意思?”
天棒道:“意思是这具骸骨的主人不是三夫人,连半点都不是。”
林智不信道:“人已经死了十几年,难道你还能从几根骨头中分辨她是谁?你以为你是神仙?”
天棒道:“我当然不是神仙,但我能看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我看见的骸骨,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与你口中的三夫人沾不上半点关系。”
林智越听越奇怪,道:“你有什么证据?”
天棒道:“这具骸骨多出了一根骨头。”
“什么骨头?”
“只要不是太监,男人就会比女人多一根骨头,难道你没有这根骨头?”
第十四章 推测
“你累不累?”天棒忍不住问。
林智还在想着那根骨头,分明是块肉,什么时候成了骨头?不过他不确定,谁会吃饱了撑着去研究那玩意儿?
听了天棒的话,林智道:“你想来试试?”
天棒道:“你当笨蛋我不反对,要我象你一样可不成。否则,我这胸口迟早会多出个‘猪’字来。”
林智冷笑道:“宁当死人不当笨蛋,确实没几个人有你勇敢。”
天棒轻笑道:“象你这种人,活着固然糟蹋粮食,死了却要污染大片土地。就算权宜之计,老天也要拖着,不让你去祸害地下那些已经伤透了心的女鬼。既然如此,你还怕自己出不去?”
林智停下了手中的摸索,急切地道:“难道你有法子出去?”
天棒坦然道:“没有。”
林智一阵失望。天棒是人,不是神。现在还受了伤,一个连路都走不动的人能有什么法子?他忽然发现自己对天棒有一种迷信般的依赖。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知道。
天棒道:“我想你应该过来喝口酒,然后将你跳下来之前的经过与我详细说一遍。”
“我不喝,就算渴死也不喝。”
“难道你怕我在酒里下毒?或者你要在这种时候戒酒?”
“你知道原因,何必问我。”
“我只知道我没有在酒里下毒,这种时候你也不该戒酒。”
林智大声道:“要死一起死,要渴一起渴。”
枯井中安静下来。半天才听到天棒的叹气声。
天棒道:“看来你这个人一辈子都是笨蛋,想改不容易,也许根本就不可能。”
林智不理他,开始将井外之事细细说出。他说的很慢,很详细,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
天棒没有打断过他的话,直到他说完,才问:“以你的眼光,当然能从许多渠道探知一个人的身手怎么样。我想知道,经过半天接触,你是否已看出花凤修为的深浅?”
林智想起这个女人,只能苦笑。他不明白天棒的意思,不过他没有问,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林智道:“以我来看,她根本不会什么武功。我一直认为漂亮的女人没几个肯吃苦,练武无疑是件很辛苦的事,会被烈日将白玉般的肌肤射成漆黑,这种事对女人来说很残忍,何况象她这样一个身份来历都很大的大小姐,只要她愿意,恐怕连萧东水这样的人都甘愿当她保镖,她根本没有必要吃这种苦。”
天棒笑出声来,道:“难道你是萧东水身上的蛔虫?我就知道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就算花千万将自己辛苦积累了一辈子的财产分他一半,他也不会成这小丫头的保镖。”
“你认识萧东水?”
“好象认识。”
林智眼里忽然升起一种欲望,一字一句的问:“他真得不用剑?”
天棒察觉到林智的变化,他心里很好笑。为什么用剑的人只要听见萧东水这三个字就会变得不正常?素无冤仇,互不相识。却感觉只要是用剑的人,特别在剑法上有一定突破的高手,听见萧东水的名字就会不由自主的排斥,甚至露出杀机。这种行为,林智绝不是第一个。
天棒道:“他没有剑,至少我从来没看见过他的剑。我也不想看见他的剑,人的好奇心太重,往往就会遇到危险,这种危险会轻易让人丢掉一条命。”
林智似乎听不出天棒话中的含义,道:“你和他是朋友?”
天棒道:“可以这么说。”
林智整个人一瞬间松懈了下来,天棒感觉到他很失望。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朋友当然不好意思找朋友的朋友打架。象林智这样的人,若是在活着的时候不能与世上练剑练得最好的人切磋一下,他会一辈子留下遗憾。可惜萧东水是天棒的朋友,无论脸皮再厚的人,如果欠了别人的情,也不好意思与他的朋友为难,就不能达成自己的愿望,所以林智很失望,很遗憾。
天棒松了口气。林智是当世三大剑客的传人,剑术的造诣颇高,简直就是天下少有。若他一意孤行,非要与萧东水拼命,无论是谁胜出他都会很难受。败——就意味这死亡,谁也不愿少一个朋友,一个剑术不错,酒量马虎的朋友。
天棒转移话题,道:“既然花凤不会武功,你不觉得当时的情况有些奇怪?”
林智想了想,想不出头绪,道:“愿闻其详。”
天棒道:“以你之言,当你跳进枯井时,花凤还在十几米外。既然她不会武功,怎么可能在刹那间将绳子砍断?若是没有高绝的身手,怎能在眨眼间跨越十几米的距离?难道这不是怪事?”
林智整个人跳了起来,他心里的愧疚随着天棒的话轻松了不少。迫切道:“这么说当时有人隐在暗处,动手的人并不是你老婆?”
天棒淡淡道:“这只是一种推测,不是亲眼看见的事,千万不能作准。何况亲眼看见的事也有看错的时候,推测出来的东西只能参考,当不得真。”
林智想想很有道理,喃喃道:“应该不会有别人啊。别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动手,他一定离井口很近。我不是聋子,更不是瞎子,会察觉不到?”
这种事,他非常有自信,因为他确实有这种能耐。
天棒道:“你忘了弄断一条绳索不一定要近距离施展,远程的武器如果到有些人手中,同样能很轻松就能做到这件事。”
“比如说箭?”林智明白了。接着道:“这么说,你老婆根本与这件事无关,是我错怪了她。”
天棒道:“若是我有这样的老婆,我一定会去跳海。你不觉得她已经不能算是女人?她简直就是个麻烦,你好象特别喜欢这种麻烦。”
林智悻悻地道:“我不喜欢,我只喜欢女人,可她已经不能算是女人。”
天棒点头道:“看来有时候你也很聪明。”话题一转,继续道:“我们不能这么快下定义,谁也无法保证她清白。因为这件事太巧,巧得象是经过精心的策划。幸好我听过她的笑声,不然就连她的身份也要一起怀疑。你想想,莫非别人早已知道你会跳进枯井,所以才拿着箭在远处适机?我好象没听说过江湖中有出类拔萃的人物用弓箭作武器。要说不是她在暗中布置,当真会这么巧?”
林智糊涂了。天棒的话每一句都有道理,不过相当于没说,他还是不清楚是不是花凤在捣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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