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跑回家,荷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门柱子直喘粗气。
茉莉正在院里喂鸡,见她这样不由得训道:“你如今都快跟博宁似的了,天天疯的见不到个影子,也不知道都去干啥……”她话没说完就见荷花压根儿没搭理自己,已经一阵风儿似的冲进去去了,气得在把手里的簸箕往鸡窝上一扔,冲进去道,“荷花,你听见我说话没,我……”
荷花进屋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方氏,听得方氏脸色惨白、手脚冰冷,站都站不稳当,赶紧扶住身旁的火墙。
“你咋惹娘生气了?”茉莉赶紧跑过来扶着方氏坐在看上,回头冲荷花嚷嚷。
荷花急道:“娘,你赶紧去大娘家问问啊,若是她家也不知道信儿,就赶紧让爹拦车去城里去瞧瞧。”
方氏如梦初醒,手里的东西一丢就快步出去,荷花也跟着跑了,丢下满头雾水的茉莉站在屋里生气。
李氏正哼着小曲儿扫院子,见方氏招呼都不打就跑进院,面上闪过一丝不满,不过还是挂起笑脸招呼道:“博荣娘,这一大早的有啥事儿啊?”
“大嫂,我听人说城里的童生试出岔子了,抓到有人贪赃舞弊,之前考的都不算了,要重新考不说,那些个牵涉在内的,都要受罚,你可听说了?”方氏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李氏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怒容满面地说,“博荣娘,你这到底是啥意思,当初我说要疏通关系,你不肯也就算了,我自己去疏通一下只求个心安,你如今又来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盼着我家博凯考不上,好让你家博荣出风头吧?”
说罢竟抄起扫把直挥过来,嘴里还骂道:“出去,别脏了我家的地。”
方氏本还想解释,但是见她这样气得浑身发抖,知道定然是说不通什么的了,不敢多耽搁,赶紧又去老祝头那边寻祝永鑫。
第一卷 瑞雪兆丰年 第三十章 内火外寒【一千六加更】
一千六百票的加更送到,于是还欠着七章加更,然后小无还很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本的加更是按照两千字一更的加,结果现在一改变成了三千字,于是我……吐血~只能说这两天尽量的给大家加更,实在有加不上的,上架后也不会赖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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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站在院门口叉腰骂了几句,静下心来一寻思,又觉得心里不踏实,赶紧丢下扫把,叮嘱儿子好生看家,自己找了个方巾包住头脸挡风,步履匆匆的朝娘家走去。
荷花从树后面钻出来,远远地缀在李氏身后,想去听个究竟。
“娘,老三在家吗?”李氏心急如焚,哪里注意到身后有没有缀着尾巴,快步进院就嚷道,“老三在不?”
“你干啥,一大早晨就瞎嚷嚷。”李氏的娘家爹披着衣裳从屋里出来问道,“老三在城里做生意,你找他作甚。”
李氏掩饰道:“没啥,我这不是看博凯这么久还没回来,心里担心过来问问嘛!”
“有他三舅在城里看顾着,能出啥事儿,说不定是考得好多玩儿几日再回来呢!”李老爹不以为然地说。
李氏的娘从屋后绕过来,听到她们父女俩说话,也插言道:“不管考好考坏,好歹找人少个信儿回来,也省得家里担心不是,这眼瞧着都半个月了,能不着急嘛!”
李氏闻言却又朝她娘不乐意道:“娘,这是怎么说的话,什么叫考好考坏,博凯这回肯定考得好,到时候说不准领个贡生的身份回来,也不枉费我在他身上花的……”
“就是啊,那么多银钱花下去,再不考个名次回来,那可真是太说不过去了!”里屋走出来个花枝招展的小媳妇,白面皮、吊梢眼,笑容假惺惺地虚浮在脸上,说话暗中带刺儿。
“老三家的,你这话什么意思?”李氏顿时立起了眉毛嚷道,“我花银子又没花你一分一厘,你在这儿说得什么风凉话!”
“呦,我说大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这盆水都泼出去了十几年,地皮儿都该干了,咋还好意思伸手找娘家拿钱。”那小媳妇毫不让步地双手叉腰道,“而且那钱也都是大哥和我家男人出去起早贪黑做生意赚的,爹娘也是我们养活伺候着,你回来不是要东西就是要钱,你还不如把你家男人招回家来算了,到时候博凯和博源都改姓李,也省得我们省吃俭用的给别人养孩子。”
荷花躲在杖子外面,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转头又拔脚往回家跑,在往村外去的路上,正遇到赶着车要去城里的的祝永鑫。
“爹,爹,我也要去!”荷花赶紧追过去喊道。
祝永鑫回头见是荷花,也不停下来,只嚷道:“快赶紧回家,又不是进城去耍。”
荷花却是没有那么好打发,还是追在后面喊:“爹,我想大哥了,我也要去。”
“你这孩子……”祝永鑫最后没法子,见荷花执意在后面追着,只好停车把她抱上来,又拦了个村里的孩子让给方氏送个信儿去,这才赶着车出了村子。
祝永鑫心里着急,一路上板着脸赶得飞快。
刚开春的风冷得刺骨,荷花悄悄地缩在他的身后,勉强挡住迎面吹来的风,但还是冻得手脚冰凉。她知道祝永鑫坐在前头,肯定比自己还要冷上许多,所以也不吭声,只扯过车上的草袋子盖着腿脚,不住地搓着双手忍着。
到了城里,祝永鑫存了牛车,领着荷花就先去了李氏娘家兄弟的铺子,想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李氏的三弟正在店里,一见祝永鑫进门,骇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招呼道:“祝、祝二哥,啥风把你吹来了,想要、要买点儿啥?”
荷花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回完了,不等祝永鑫开口发文,就直接嚷道:“李三叔,村儿里已经有人捎了消息回去,说这回童生试有人贪墨舞弊,我大娘也已经知道了,都已经气得不行,你还想瞒着啊?快说我哥在哪儿呢?”
李三哥一听说是村里都知道了,反倒稍稍镇静了下来,叹口气道:“你们跟我走吧。”
跟着他从铺子的后门出去,七拐八拐,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周围的房子都破旧不堪,又往里拐了一条胡同,这才停在一处门板都满是缝隙的院门口。
李三哥抬手推门进去,边走边嚷道:“博荣在屋吗?”
荷花人小脚快,已经抢先钻进屋里,顿时就抬手捂住了口鼻,这屋子不知道多久没人住过,也没生火烧炕,又冷又潮,满屋子的霉味直呛人,窗纸居然还有破口,外头的阳光透过破口照进屋,光线下无数的尘埃飞舞着。
她眯起眼睛,忍着打喷嚏的冲动,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大哥,大哥在不?”
炕上的角落里传来微弱中带着疑惑的声音:“荷、荷花?”
荷花这会儿已经适应了屋里昏暗的光线,这才看到炕角处有人蒙着被子躺着,她手脚并用地爬上炕,同时朝外面喊道:“爹,大哥在屋里,我看他好像是病了,你赶紧进来啊!”
祝永鑫正在外屋拎着李三哥的衣领子,逼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女儿急得有些变了动静的声音,赶紧丢开手进屋,也是半晌才适应了屋里的阴暗,这才瞧见儿子脸色晦暗,唇边起了一溜儿的燎泡,顿时觉得心头火往头顶上涌,转身冲出去就要找李老三算账,可惜李老三哪里会乖乖地等着他,他冲到胡同里左右看看,哪里还看得到李老三的影子,只得压住火气回到屋里。
荷花上炕后伸手一摸博荣的额头,热得烫手,心里把李氏和她兄弟骂了几百遍,却也知道这个地方是不能再住下去的,好在博荣还有些意识,在她的半搀半扶下坐起身子。她伸手扯过被子打算叠好收拾行李,摸到那些走前方氏刚晒得蓬松喷香的被子,如今已经潮得又扁又硬,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手下也不停顿,见祝永鑫气呼呼地回来,头也不抬地说:“爹,赶紧带哥哥去看大夫吧!”
祝永鑫躬身背起儿子,手里拎着包袱,领着荷花一边问路一边转过好几条胡同,总算是到了一处不大的医馆。
坐堂的大夫一看博荣的模样,当即就皱着眉头问:“都病成这样了怎么才来抓药。”
祝永鑫觉得又是气恼又是憋屈,蹲在地上死命捏着拳头,抵着头也不吱声。
荷花只好道:“我哥是进城来参加童生试的,病在这儿也找不到人给我们捎信儿回去,这么久没回去家里担心,一路寻来才知道人病了,一刻都没敢耽搁就找医馆。我们是乡下来的,对城里什么都不熟,刚才问了好几回路,那些婶子和婆婆们都说您这里最好,所以才特意寻了过来。”
那老大夫有些诧异地看看荷花,捋捋胡子道:“瞧你小小年纪说话倒是清晰。你哥这病先是急火攻心,但是未能及时排解就受寒受潮,这样一来,内火外寒,冷热交加自然就严重起来。”
“大夫,那这病好治不?”荷花听他说得似乎很是严重,心里更是着急地问,“那到底是该驱寒还是降火呢?”
“嗯?”那老大夫本来是在捻须思索,听了荷花的话,又再次抬眼探究地打量着她,试探地问,“丫头,你家有人行医?”
荷花忙摇头,装傻充愣地说:“没有,我刚才瞎说的。”
那大夫明显有些不信地看看荷花,但是扭头又看看蹲在地上绝对农民打扮的祝永鑫,觉得自己那些什么民间高手的想法实在不切合实际,于是晃晃头丢开不管,坐到桌旁提笔蘸墨,沉吟拿捏着开了个方子,然后扭头问祝永鑫道:“这位小哥,这药是抓回去你们自己熬还是在我们药铺里熬?”
祝永鑫闻言有些犹豫,上回老祝头来城里看病所以他还算知道,城里的医馆后面直接就是民居,外地过来看病的可以直接花钱住下,医馆里有人给熬药做饭,不过价钱也是比去住大通铺要贵上几倍。可是如今博荣病得神志不清,还带着个年幼的荷花,就算舍得花钱,带着个病人店家怕是也不让进去住的。
好在走前方氏让他多带了些钱来,刚才也看了博荣带来的钱也没用多少,估计还能勉强撑上两天,最后咬牙点头道:“我们在城里没有住处,若是医馆这儿有地方,就在这儿住下。”
大夫闻言就把手里的方子交给店里的学徒,吩咐道:“先去叫小秀出来带这位病人进去歇着,你去抓了药拿过来给我看过,我再告诉你如何煎药。”
学徒依言去了,诊堂后门的藏青色门帘子一闪,里头出来个身量纤细,模样清秀的丫头,瞧着也就十岁出头的年纪,过来轻声细语地对祝永鑫说:“请扶着病人跟我进去吧。”然后回身拉起荷花的手,“小妹妹,姐姐领你到后面去。”
从后门出去,是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东西两边都隔成好几间屋子,里面收拾得干净暖和,小姑娘把他们安置在东边中央的一间道:“这间屋子太阳最好,你们把他扶进去躺下歇着,我去给你们端水过来,先给他擦拭擦拭身子才好。”
第一卷 瑞雪兆丰年 第三十一章 无辜受累
小秀很快就端了热水过来,祝永鑫用温热的水给博荣擦拭了身上。
荷花找小秀借了床被子,回屋严严实实地给博荣盖好,过了小半个时辰,药铺的学徒端了药碗进来,荷花看着祝永鑫给博荣喂了药,这才道:“爹,要不,你回家一趟?”
祝永鑫心里其实也在寻思这件事,但是听到荷花这么说还是下意识地摇头,看看睡得还并不安稳的博荣,不同意道:“那怎么行,就留下你自己我怎么放心。”
荷花就掰着手指头道:“咱们肯定要在这里呆到大哥病情稳定,所以今晚是肯定要在城里过夜的,那城外的牛车咋办?娘在家急得团团转咋办?娘要是跟大娘打起来咋办?大哥的被褥和衣裳都是又汗又潮,总要拿能穿的衣裳过来才行……”
祝永鑫皱眉看着女儿,心里知道她说的都没错,但是让他把两个孩子扔在城里,他又哪里能够做得出来。
小秀正好进来送茶水,就插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家的医馆在这里都开了好几辈,你没看这房子都是有年头的老房子了?我会帮你照顾她们两个的,给家里人报个信儿也是应该的,不然家里得多着急。”
祝永鑫没了别的法子,只得托付给小秀照看,自己问明了城门的方向,就急匆匆地离开,只想着早去早回。
这间屋子当真是阳光充足,透过窗户纸照在身上还是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荷花坐在床边看着博荣,不时地帮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看着他干裂的嘴唇,又出去找小秀讨了一杯热水,用干净的手帕蘸着水,隔一会儿帮他润湿润湿嘴唇。
今天医馆似乎没有什么生意,所以小秀忙完了外面的活计,就过来跟荷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小丫头你叫啥,几岁了?”
“我叫荷花,刚过年,如今已经六岁了。”荷花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道。
“你坐着就是。”小秀看看炕上的博荣,然后轻声道,“用不着担心,我爹说你哥的病没啥大碍,就是起得太急才会这么严重,吃两天药就能好个大半。”
荷花闻言很是惊讶,这个小秀竟然是那大夫的女儿,可看这医馆的模样很是体面,不知道怎么会让女儿出来抛头露面的照顾病人。
小秀似乎察觉到她的疑惑,所以低头笑笑说:“我从小就没了娘,我爹是个除了治病抓药,其他都不管也不会管的人,如今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就只得我里外操持呗!”
“……”荷花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话,但还是顺着她的思路陪着她聊了许久,虽然大多数都是嗯啊的应承,时间久了还是有些口干舌燥,可看那小秀还是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
正寻思着该怎么去喝水才不会失礼,博荣忽然有些不安分起来,抬手推开了被子还喃喃地不知道说着什么。祝永鑫刚才给他擦拭过身上以后,就只给套了条亵裤就给塞进了被窝里,这会儿一折腾起来,顿时就露出赤裸干瘦的上身。
小秀羞得满脸通红,赶紧转身回避,但却还是小声问道:“荷花你自己能行吗?要不要我帮你?”
荷花凑近博荣,想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是说得实在太含混不清,是能听出他时不时地叫娘。她很是心酸帮博荣拉好被子,心想刚才要是让祝永鑫把方氏接来就好了。
小秀见荷花这个模样,知道自己若是再留下喋喋不休着实不好,又帮她拎来一壶热水,这才掩上门离开。
荷花昨晚因为武开江闹得半宿没睡,现在比暖和的阳光照得更是困乏,但是祝永鑫还没回来,只能自己死命地撑着,实在困得不行就出去吹吹风,到后来只要一坐下,就觉得眼皮发紧、脑袋发沉。
正午的时候小秀送了午饭以及博荣的药过来,荷花喂着博荣吃了药,自个儿的饭也吃不下去,就起身准备出去清醒一下,刚走出屋门就看见方氏满脸焦急地快步走进来,祝永鑫的声音也传过来道:“就是东边最中间的。”
“娘!”荷花赶紧喊道。
方氏上前抱起荷花,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屋,扑到床前看见博宁眼窝深陷、嘴角起泡、嘴唇干裂,紧捂着嘴还是没有忍住,搂着荷花哭出声来,哭了半晌才止住。
荷花见她不再哭了,就道:“大夫说一天要喝四次药,早晨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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