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僧人也还礼道:“阿弥陀佛!”然后将手中的钵举到二人面前。
你花还以为是要化缘,刚想从腰间摸钱,就见博荣伸手到钵里取了一粒豆子放入口中吃掉然后道:“多谢大师!”她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见样学样,也取了一粒豆子吃掉然后道谢。
待那僧人走后,荷花才奇怪地问:“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今个儿是四月初八,佛诞日,僧人用平时念经时候数的豆子煮熟送给路人,为了广结善缘。”博荣对荷花解释道:“今儿个寺庙里肯定都有浴佛的仪式,还有吃斋、放生之类的活动。”
“我竟都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儿,咱们也跟着去看看好不好?我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个节日,以往也没见咱们那边有人庆祝呢!”荷花十分好奇地说。
“咱们村里又没什么庙宇即便是有人信佛也都走到城里来参加,村里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庆祝活动的你若是有兴趣咱们就去瞧瞧,不过可提前说好了,我抓着你,你可不许到处乱跑,今日庙里的人肯定很多,千万要注意安全。”博荣不放心的叮嘱道。
“好咱们就去远远地看看热闹便走了,我又不去拜佛。”荷花自然是满口的应下,两个人便先往城中的三普寺方向过去。
越接近三普寺的地方人果然越发的多了起来时不时的有挎着篮子卖香烛油果的妇人,还能瞧见提着鸟笼子卖鸟的人。
荷花无奈地想,这也跟现代差不了多少嘛,有人要放生积福,就有人卖鸟兽来赚钱,真不知道这放生究竟是保护了生灵还是害了生灵。
她只不过在心里这样想想,但是却发现前面一阵喧哗有个人跟那卖鸟的小贩撕扯起来嘴里还道:“今日是浴佛节,你非但不做善事还利用别人的善举赚钱,你这算什么东西,还有脸在三普寺附近叫卖,你今日若不把这些小鸟放生,我就跟你没完!”
荷花正在瞧着然闹,博荣却吃惊地道:“孙建羽?”
“大哥,那人你认识?”荷花没想到博荣居然会认识那个少年。
“上次童生试的时候,他在我旁边的位子,互通过名姓,说过几句话,是个爽快人,不过可惜他没能考中。”博荣想上前拉架,但是又不敢放开荷花,只得又扬声道:“建羽老弟,快休要在这佛门清静之地吵闹了,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孙建羽听得有人叫自己,这才恨恨地放开那小贩的衣领,但依旧不依不饶地道:“你马上把鸟都放掉,不然今天咱们没完。”
周围来礼佛的人也都纷纷谴责那小贩的行为,那人见着实讨不着好处了,没办法只得把笼门打开,将在里面前挤作一团的鸟雀放了出去,冲孙建羽啐了一口痰道:“你小子我记住了,咱们走着瞧!”
孙建羽满不在乎地说:“我也记住你了,走着瞧就走着瞧,以后若再让我看见你赚这种不义之财,我也不会饶了你!”
那小贩满脸戾气地分开人群走了,孙建羽才过来跟博荣见礼道:“祝兄,咱们可是有些时日不见了。
“自从上次考试别后便没有再见面,到现在都一个多月了。”博荣也跟他拱手道。
“我还没恭喜祝兄高中呢!”孙建羽笑着说,“瞧着祝兄的面色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
“不过是童生试,哪里敢称作高中!”博荣谦虚道,“建羽老弟也不过是时运不济,三年后再考也还是一样的。哦,这是舍妹荷花,建羽老弟是第一次见到吧!”
荷花奇怪地问:“那边为啥不过去了,不是还有一间的?”话音未落便瞧见前面殿门口有个人影十分的眼熟,衣裳、发饰都是她最近常看到的,看步态就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便指着那边对博荣道,“大哥我似乎瞧见嫂子在那边,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孙建羽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诡异,似笑非笑地说:“原来博荣兄已经成亲,我竟是还不知道呢!”
博荣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中早就定下的婚事,先前就定好在这次童生试后成婚三月下旬刚刚完婚。”
荷花插嘴问道:“孙大哥,你还没说前面是什么地方呢,为什么你不带我们过去就要拐弯?”
“前面那地方,咱们三个过去都不合适,如果你非要知道,便在这里等你大嫂出来找她问个清楚便走了。”孙建羽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荷花满腹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似乎在憋着什么坏主意似的,越发的觉得奇怪拉着博荣站在回廊上等着小秀,反正这条回廊是通向那个殿宇的唯一的路,也不怕错过瞧不见。
但是这一等就等了许久,荷花干脆都坐在回廊旁边的长凳上歇着,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小秀跟另外两个也是妇人打扮的女子从里头出来,瞧着都是跟小秀差不多的年纪,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过来瞧见前面有男子站着就都有些局促,荷花便扬声道:“大嫂!”
小秀这才瞧见竟然是荷花和博荣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少年,脸顿时就涨得通红,连耳垂儿和脖子都泛起了粉红的色泽,双手绞在一处,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但是被袖子掩着瞧不清楚。
存花上前揽住小秀的胳膊问道:“嫂子,没听说你要来城里啊,咋不跟我和大哥一起来。”
“我……,我跟从小长大的两个姐妹一起来的,我、我跟娘说过的,娘同意了我才来的。”小秀虽然说是在回答荷花的问题,但是眼睛其实瞄着的却是博荣。
“祝兄,小弟还有事应身,家母尚在寺中礼佛,我也不好离开太久,就先行告辞了。”孙建羽倒是很有眼色,跟博荣告辞后,冲荷花和小秀也微微颔首道:“嫂子,荷花妹子,我先行一步,以后有机会再聚。”
“嫂子握着什么好东西呢?”荷花好奇地朝小秀的手中看去。
小秀身后的一今年轻妇人过来拉住了荷花笑着说:“你嫂子好命呢,我们三个人里就她抢到了泥娃娃……。”说罢便用帕子掩着嘴笑个不停。
荷花猛地反应过来问道:“泥娃娃?嫂子去拜送子观音了?…,说罢就见小秀的连涨红的简直要滴血似的,虽然想打趣她两句,但是也不好意思再说了,只抿着嘴在一旁偷笑。
博荣这会儿也想明白了过来,顿时也闹了个大红脸,当着荷花的面儿也就算了,身旁还有小秀的两个手帕交在,更是让他觉得十分的抹不开。
不过那两个人道是也识趣,跟博荣见过礼之后,跟小秀说了几句悄悄话便也告辞离开了,小秀这才低着头声如蚊蝇地道:“她们两个约我一起来,我、我就是因为不好意思推辞才跟着一起来了……”说罢
“呀,是个小书生呢!荷花举着娃娃给博荣看:“嫂子果然是好福气的!”
博荣见小秀着实羞得不行,忙拉住荷花帮小秀解围道:“快别闹了,寺里的热闹咱们也瞧过了,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买了东西赶紧回家了。”
三个人寻了个小铺子吃了一顿素斋,便一道去街上,先给博荣买了几块做长衫的尺头,荷花寻思着差不多要换季了,孩子们的衣裳虽说不用添,但是方氏和祝永鑫去年就没做衣裳,今年说什么应该添身儿新衣裳才是,便给他们二人分别扯了身儿衣裳。
小秀见状便问:“给爹娘都扯了尺头,若是不给祖爷和爷奶扯布会不会不大好?”
如此一来便又添了三块尺头博荣捂着怀里的包袱道:“荷花,这钱可花得跟流水儿似的了,小心回家娘说你!”
“不碍的,若是娘怪罪,我拿我自己的体己钱给你补上总行了吧!”荷花让伙计把布料全都包起来,出门又帮茉莉和芍药买了她们要的针线,再添了些打绦子的彩线。
几个人又去店里买了笔墨和纸张,荷花瞧见旁边就是卖书的便忍不住挪步进去观瞧。
那铺子里的活计瞧着荷花一个小丫头,还煞有介事地对架子上的书细看,不由得有些懒得招呼,也就坐着没动地方等荷花边看边走到他近前的时候,他冷不丁的问:“看啥呢?我们店里卖的是做学问的书可不卖绣花样子。”
“我正是要往手帕上绣宇呢,所以才来你们铺子瞧瞧,有没有什么书上的字儿,绣在我的帕子上好看!”荷花心情好所以懒得与他计较,只随口说道。
“嘿,你能认得几个宇还往手帕上绣宇儿?便去绣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吧?”那小伙计没什么口德的调戏道。
“约你不成?”荷花瞥他一眼道,“只可惜今年元月的时候错过了明年想约怕是也约不到了。”
“为啥约不到了?”那伙计很是上套的问了一句。
“难道你就只知道这两句?后面可还说了,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看来是个短命的,不过死了之后还有佳人为你垂泪,倒是也没浪费了这一死了!”
“你……” 那伙计气结,“你这丫头恁的没有口德!”
“俗话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刚才对我说话本就不修口德,我以为你也喜欢旁人这样对你便也只好对你不修口德了,谁知你竟是不喜欢,那下回可就把自个儿的嘴管好了,难道你没听说过有句话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荷花直接把那伙
……
这边说得正热闹,店里的掌柜出来瞪了那伙计一眼道:“你这种见人下菜碟的毛病还能不能改了,若是不能改趁早回家去算了,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得罪客人了。”
那伙计忙唯唯诺诺地下去了,荷花却也不以为然,那掌柜在后面听了半天,直等到那伙计没话可说的时候才出来圆场,也不过就跟那活计是个差不多的货色罢了,也不见得就好到哪里去。
“掌柜的客气了,我不过也就是随意看看,您也用不着费心招呼我。”荷花不冷不淡的说,然后自己继续看着书架子上的书本。
不多时就听见那伙计十分热情地道:“呦,这位秀才公子和小娘子进来瞧瞧吗?我们书局的书,不敢说是包罗万象,但在城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了,京里新出来的什么书,我们书局管保是城里最快出来的,您快进来看看吧!您以后若是在学里没时间过来,我们铺子每月都往城中的学堂送书单子,您要什么书小的给您送去。”
“大哥,我想拿上面那本书,够不着………”荷花在里面冲博荣招手道。
博荣便越过那喋喋不休的小伙计,径直走到里头帮荷花拿下架子上的书,嘴里还嗔怪道:“我不是说让你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走的吗,怎么又自个儿跑到这边来了。”
荷花吐吐舌头道:“我一瞧见书便忘了。”
那伙计见来的这位秀才公子跟刚才的小丫头居然是一起的,顿时便有些讪讪,不过好在那丫头只专心于看书,也并没有告状或是什么,他也只能尴尬地在一旁伺候着,毕竟城里学堂的生员,是各家书局都尽力争取的客源,有时候觉得得罪了一个人不打紧,但若是那人人缘儿极好,那说不定店里损失的就不只是一个客人了,所以他得罪个小丫头掌柜的不会说什么,但若是得罪了今生员,那可就有他受的了,这会儿他觉得自己都能感觉到掌柜的在后面投过来的目光,只能硬生生地赔着笑跟在博荣和荷花的身后。
荷花看了一圈之后,最终取了本儿没看过的游记,又拿了本新来的杂记,最后在角落处找到一本落满了灰尘的农田闲记,翻看着里面有不少笔者对种田的心得体会,便也搁在了一起叫伙计算账。
那伙计没想到秀才公子没有买书,反倒是那个被自己笑话了的小丫头一口气买了三本,也不知自己到底该是个什么感受,不过至少她愿意在这儿买书,也说明怕是没有生气,顿时就笑着说:“这位姑娘,您住在城里什么地方,以后我们店里若是来了新书,小的便送单子去给您过目,也省得您过来辛苦一趟。”
“用不着了,我的帕子小而且手艺生疏,这三本书就足够我绣许久的了,怕是一时半会儿用不着再买什么书。”荷花掏钱付账,自个儿便抱着书转身出门去了。
三个人到家之后,都已经快要傍晚的时候了,方氏正在院儿里晾衣服,瞧见他们三个一起回来的,便奇怪地问:“小秀,你不是说跟打小的玩伴去烧香吗?怎么倒是跟他们兄妹撞到一起了?”
荷花把手里抱着的东西往迎出来的博宁怀里一丢,跑到方氏身旁扯着她耳语道:“娘,嫂子哪里是去烧香,她是跟另外两个不知谁家的嫂子去拜送子观音了,嫂子还拿到个泥娃娃呢,我都瞧见了,是个小书生的模样,可好看得紧呢!”
方氏闻言笑得合不拢嘴,从小秀手里接过拎着的东西,抓着她上下看个不停,把小秀看得面红耳赤的,这才笑着说:“你这孩子福气可是个顶好的,也难为你有这份心思,这有个啥可难为情的,都过门这么久了咋还这么脸嫩。”
小秀低头道:“娘,我、我先去做饭了。”说罢头也不回,逃也似的朝灶间去了。
方氏笑眯眯地直看着她挑帘子进屋,这才对博荣道:“这么好的媳妇,你小子可得好好的对人家,若是以后小秀说你对她不好,别看你是我亲生儿子,那我可是也不会向着你的!”
“娘,你这是说啥咧!”博荣见荷花还躲在方舟的身后偷笑,瞪她一眼然后才说“…那是我自个儿的媳妇,我不疼她疼谁啊!”
“大哥记得也疼我才是!”荷花从方氏后面探头出来道。
“你、你以后嫁出去了就有人疼你了!”博荣朝她笑着说道。
方氏闻言也笑,但还是嗔怪道:“荷花才几岁你就说这话,还不赶紧进屋把东西都搁下,你俩都买的啥啊,咋拎了这么多?”
“还不都是荷花,东买西买的,光是尺头就买了八九件儿。”博荣大包小包的拎着往屋里去。
方氏听见唬了一跳道:“咋买了恁多的尺头?”
荷花掰着手指道:“给大哥买了三块儿,做长衫用,给祖爷、爷、奶还有爹娘每人一块儿,刚好是八件儿!”
“还行,出去还记得你祖爷和爷奶,可我和你爹又不是没有衣裳穿,花那么多钱干啥!”
“你俩去年夏天就没做新衣裳了,我爹复天的褂子和裤子没有一件儿是不打布丁的,你的虽说还不至于都打补丁,但也都差不多洗得褪色,如今家里也不是那么拮据了,何苦还要这么亏着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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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听了荷花的话,心里很是感动地说:“就你这丫头细心,连这个都瞧着呢!其实你和茉莉如今也都是大姑娘了,也该多添置几身儿衣裳,穿出去光光鲜鲜的才好。”
“我们都还是长身体的时候,添置了衣裳也很快就都小了,还不够浪费布料的,何苦来的。”荷花摇摇头道,“再说每天就在村子里来回来去的,穿得花里胡哨的免不得被人说嘴,倒不如朴素干净的就挺好。不过我倒是忘了给博宁扯布做身儿衣裳了,毕竟是在学里念书,也该穿得体面点儿才好。”
博宁在屋里听了个正着,扬声道:“娘用大哥的旧衣裳刚给我改了两件儿,用不着做新的。”
“难得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懂事。”方氏十分欣慰的感慨道。
良子闻言接口道:“还不都是祝二叔和婶子教的好,荷花和博宁他们才都那么懂事。”
栓子见状也在炕上喊道:“我能穿二哥的旧衣裳,不用做新衣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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