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好四卦之后,我我后退三步,手捻三炷香,对着绳圈里的死尸开始默祝:素气九回,制魄邪奸,天兽守门,娇女执关,七魂和柔,与我相安,不得妄动,看察形源,若汝饥渴,听饮月黄日丹,若常行之,则魄浊下消,返善合形,合有七神,欲令人长生,魂兮,归來,
我这最后一嗓子喊出去,就感觉四周阴风骤起,刮得雷击木和红绳圈剧烈抖动,那些摆成乾、坎、离、震四卦的五雷油池火符纸也猎猎作响,却又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摁住,符纸仍保持着卦象原貌,并洠в兴南路追桑
目睹此景,我和胖子不禁啧啧称奇,
这个困住死者三魂七魄的阵法是《阴符藏经》第二卷中记载的拘三魂制七魄阵,此前我和胖子只是在黎叔儿的连哄带吓唬下,死记硬背地记住了阵法的布局和口诀,洠氲浇裉旎拐婢团缮狭擞贸。
不过,我们毕竟是初次使用此阵,心里仍旧惴惴不安,不知道此阵是否真的能困住死者的三魂七魄,否则的话,我和胖子就只能利用体内摄魂珠的强大力量,将其吸入体内、以免伤害到沈涵等人了,
我默祝完毕,就见死者手中的白蜡烛火苗猛然变长,转瞬又爆出一个璀璨的灯花,旋即在两个鼻孔处冒出两道黄豆粒大小的白色气态状小球,小球离开鼻孔后,越变越大,渐渐显出一个金黄色的人形影子,
那个人影越变越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身高近一米八的男子,赤身裸体,正一脸茫然地飘在半空,对着自己的尸体发愣,
片刻之后,那个魂魄显然回忆起了自己被一枪毙命的可怕一幕,整个魂魄猛地散发出一片血雾,就好像被子弹击中爆裂的西瓜一样,
随后,那个魂魄一双血红的眼睛转向我和胖子,嘴里发出一声凄厉地怪叫:“还我命來。”随即就猛然向我和胖子扑來,
我和胖子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同时紧张地盯着那个鬼魂,
那个鬼魂在飞到即将越过红线的一刹那,乾、坎、离、震四卦的五雷油池火符纸猛地窜起四道火光,与此同时,19根雷击木的木楔子连同围着的红绳就像通了电一样,发出夺目的强光,并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电网,当那个魂魄一触碰到电网的时候,浑身就冒出一阵黑烟,被电得发出凄惨的嚎哭声,
在连续几次被无形电网阻拦后,那个鬼魂不敢再试图扑向我们,只是在绳圈里气急败坏地來回飘荡,不时以怨毒的眼神看向我们,恨不得把我们撕成碎片,
见那鬼魂不再想使用暴力解决问睿液团肿幼吡斯ィ糇湃陨辽练⒐獾纳聪蚰歉龉砘辏骸霸勖切钠狡偷剡脒耄ρ!
“诶……”那个鬼魂看我们靠近了绳圈,嘴里发出一声闷吼,再次伸出两只鬼爪子扑向我们,结果不但又被“雷”得够呛,还被眼疾手快的胖子一把抓住了右手手腕,
胖子将手一震,那个原本一脸狰狞的鬼魂就跟见了钟馗似的,当即露出惊恐至极的神色,看着胖子的眼神也不再象吃人的饿狼,而是充满了苦苦哀求之意,
我知道,胖子这是运用体内摄魂珠的力量对那个鬼魂以示小惩,而那个鬼魂在知道胖子可以将他吸入体内、使之魂飞魄散之后,心中大为惊恐,再不敢和我们逞凶,
胖子见那鬼魂已经服软儿,冷哼了一声,松开了那鬼魂的手腕,鬼魂赶紧向后飘,就好像我们是吃人的魔鬼似的,
“这回可以谈谈了吗。”胖子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笑,看着那鬼魂说道,
那鬼魂忙不迭地点头表示可以,
“好吧,说说是谁派你來的,你为啥要狙击我们,还有,抢走我们背包的同伙是谁,要准备干啥。”胖子就跟“嘎嘣嘎嘣”赤吃豆似的,将我们需要问的东西一口气全说出來了,
“嗯……”那鬼魂避开胖子犀利的眼神,欲言又止,似乎在做心里斗争,
“你可以不说,但你将被一直困在这里,直至神形俱灭,魂飞魄散,你已经为你的雇主这辈子已经为你的雇主现身了,还要搭上下辈子吗,你自己考虑吧。”见那鬼魂纠结不已的样子,我趁势又给他施加一重压力,
“我……说,派我们來的,是洪金烨洪老板”那鬼魂犹豫了一下,很费力地吐出了一个我们已经近乎遗忘的名字,
第203章 人间血池(上)
一听到洪金烨的名字,我和胖子的眼皮都是一跳,这个头罩天骄建筑开发公司董事长、雅克什市政协委员、市十大杰出企业家光环的洪金烨,此前我们在雅克什也间接地交过手,并且对他唆使侄子洪卫东强行拆迁、将胖子家的平房区改成以北方药业为掩护的养尸地,以及黎叔儿在夜探其别墅时被一神秘人打伤魂魄的斑斑劣迹了如指掌,
此前他已经屡次欲对我们不利,但都被我们一一化解,双方互有胜负,但与具有深不可测的邪教金丹教背景的洪金烨想比,我们无疑是处于严重劣势,
可是,我和胖子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洪金烨为什么一定要死乞白赖地置我们于死地而后快,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隐情或内幕是我们所不了解的,
“你说下去,你们是咋知道我们行踪的,又咋会在这里设伏狙击我们的,还有,韩老六是不是你们杀的,你们杀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连珠炮似的频频向那鬼魂发问,
那鬼魂似乎被我问得有点发蒙,看着我张着嘴,不知道该从哪里答起,
“凯子,凯子,那啥,我看你丫不象警校毕业的,倒像是祖传骂街的,你问这么多,把这小子都整蒙噔(东北方言:糊涂)了,得了,你一边呆着吧,我來问。”胖子见我有些急躁,赶紧拦住我,继而曼声细语地和那鬼魂拉呱起來,
原來,这鬼魂叫鹿惠正,齐齐哈尔人,是大连某步兵师服役三年的退伍军人,是师里有名的特等射手,就因为家里洠擞譀'钱,既洠芰粼诓慷幼耙稻耍宋楹笥譀'能在齐齐哈尔找到合适的工作,
一气之下,鹿惠正跟着几个朋友到北京一家保安公司当起了保安,进去后才知道,这家公司的主要业务就是替一些政府部门非法抓扣上访人员,
鹿惠正明知道干得是非法勾当,但因为公司薪水丰厚,他也就昧着良心挣起了伤天害理的黑心钱,
数月前,由洪金烨出面联系他们公司,要求帮着抓扣一批因与北方药业就土地征用补偿问睿婪锥奖本┥戏玫难趴耸彩芯用瘢
鹿惠正受公司指派,不仅成功地将那批混杂着妇女、老人的上访居民“一网打尽”,还负责用面包车将这些人押运回雅克什市,
而在雅克什市负责接收这些上访居民的,正是洪金烨的侄子洪卫东,地点就在新建成的北方药业的新厂址,,那个原來胖子家的平房区,现在已经变成了秘密的养尸地,
在大楼上冷眼看着鹿惠正、洪卫东他们拳打脚踢地将那些妇孺老人赶下车的时候,并洠в泄嗔粢饽切┛志濉⒎唔纳戏镁用瘢惺形叛揪筒辉诤跽庑┎菝瘢匾氖焙颍耆梢匀谜庑┨秩搜岬牡竺裆癫恢聿痪醯叵В员阋焕陀酪莸亟饩鑫暑},
让他兴趣的,是那个走路、站立都带有职业军人痕迹的年轻人,从他那笔挺的身姿和打人时强劲的爆发力,洪金烨断定这个保安应该是名军人,
于是,他给洪卫东打了个电话,让其探探鹿惠正的底细,
洪卫东借着付劳务费的机会,几句话就套出了鹿惠正的底细,一听鹿惠正特等射手,洪金烨顿时眼睛一亮,由洪卫东出面拉鹿惠正加入北方药业,并开出了令鹿惠正都不敢相信的高薪,
接下來的事儿就顺理成章了,鹿惠正踢开北京的东家,扑入了洪金烨的怀抱,
进入北方药业,鹿惠正被任命为北方药业的射击队的队长,专门教那些面有戾气、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的年轻人学习射击,
呆的时间长了,鹿惠正渐渐发现了问睿獗狈揭┮蒂即蟮某ё永锔究床患┢返某导浜蜕璞福械闹皇且桓鲇忠桓鼋浔干弧⒕薮竺芊獾某Х浚劣诶锩媸歉墒裁从玫模晃匏
而且,他还发现,不管是多么桀骜不驯、横行霸道的亡命之徒,对于洪金烨都是死心塌地的效忠,只要一碰到洪金烨,马上都毕恭毕敬地垂手敬礼,噤若寒蝉,
终于,有一天,洪金烨把鹿惠正单独叫到办公室,要他履行入教仪式,他还很纳闷,心说入什么教啊,这北方药业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事儿啊,
可是,当他跟着洪金烨进入以书橱为暗门的密室后,穿过弯弯曲曲直通地下的暗道,最后來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室,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四周摆放着各种面目狰狞的雕塑,中间则有一张硕大的、摆放着猪头、香烛、各色水果等贡品的供桌,
当鹿惠正进去以后,才发现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年轻人,其中就有他射击队的队员们,随后,洪金烨让鹿惠正也站到那些人的队伍里,并跟着站在供桌前面的点传师,,一个60多岁的老头念入教试验,并发下毒誓,一日入教,终身不退,违者甘受血池地狱的惩罚,
看着这些封建的、落伍的、类似青红帮时代的古怪仪式,鹿惠正憋着乐,好歹跟着走了个过场,也洠Х旁谛纳希
直到有一天,他的一个队员因为父亲瘫痪在床,强烈地要求放自己回家伺候父亲,并保证不会向任何人说起北方药业内部的事情,
不想第二天那个学员就平白无故地消失了,鹿惠正心存疑虑,又不敢私下乱打听,而那些先前进药厂的队员似乎知道点儿什么,却都三缄其口,一副生怕惹祸上身的样子,
话说这天,洪卫东约他在药厂职工食堂喝酒,席间,洪卫东有意无意地提起失踪队员的事儿,鹿惠正借着酒劲儿,就半开玩笑地问洪卫东:“二老板,我那队员是不是让你们给做了啊,要不咋活不见人是不见尸的,呵呵”
“那你说他违反了当初入教的誓言,该不该死呢。”洪卫东不置可否,只是用一双充血的、凶光毕露的眼睛直盯着鹿惠正,看得鹿惠正心里直打鼓,嘴里不由自主地答道:“应该,应该。”
“哈哈,老弟果然是明白人,和咱们是一条心呐,那好,既然老弟如此上道儿,我也不拿你当外人,这样吧,相请不如偶遇,今天哥哥我就带你开开眼。”洪卫东冷森森地一笑,起身拽着鹿惠正往外走,
跟着洪卫东,鹿惠正來到了他从不敢涉足的神秘的、戒备森然的厂房,在经过了六道由荷枪实弹的黑衣人站岗的长长走廊之后,洪卫东领着鹿惠正來到一处圆形的钢制密码门前,在输入密码打开门后,笑眯眯地盯着鹿惠正说道:“兄弟,进去吧,开开眼,也练练胆儿。”
鹿惠正有些迟疑地看着那个洞开的、里面隐隐飘出黑色雾气的钢门,汗湿后背,强笑道:“洪哥,你不会是、是想把兄弟我那啥吧,我可对董事长、对你忠心不二啊……”
洪卫东一笑:“这我知道,就是因为看你是个人才,我才领你來这地方开开眼,你以为这里谁都能來呢,操。”
见洪卫东确实洠в泻ψ约旱囊馑迹够菡獠耪秸骄ぞさ刈呓爬铮
门内黑雾弥漫,里面还夹杂着浓重的血腥之气,鹿惠正用脚试探着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时感觉到脚会踢到类似人的骨骸的东西,
在走了漫长的几分钟之后,鹿惠正隐约看到前面发出似有似无的亮光,他心中一悸,不知道那道亮光处是凶是吉,但此时他已无退路,因为身后黑雾越发浓厚,他真洠в杏缕谧呋厝ィ恢滥芊裾业絹硎钡穆罚
随着鹿惠正一步一步地靠近亮光处,一阵又一阵、令人闻之心惊胆战的哀嚎声、痛呼声不断涌入他的耳中,那些声音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不是简直要喊破喉咙的声嘶力竭的呼号声和求饶声,
鹿惠正腿都发软了,感觉就像到了电影里的渣滓洞一样,可是,当眼前的雾气突然散去后,出现在他面前的情景还是让他瞬间就坐在了地上,裤裆湿了一片:他的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的中间是一片暗褐色的、散发出刺鼻的恶臭之气的液体,坑的上方,在雾气缭绕之间,密布着蛛网一样的黑色绳索,每根绳索上都像晾晒腊肉一样,用铁钩挂着一个个支离破碎的尸体,
不对,鹿惠正仔细一看,才赫然发现,那些尸体尽管有的只剩下半个身躯,有的甚至只有一个脑袋连着半个肩膀,但无一例外,都是活着的,而那如海潮一样无休无止的嚎叫声,就是这些残缺不全的躯体发出的,
绳索下方,若干如干尸一样的家伙正挥舞着军刀、斧头、铁锯,分成多个小队,就像机器人一样地从数个象白蚁巢穴一样的塔状青石里薅出一个又一个哭喊着挣扎求饶的男男女女,再用手中的凶器将那些人劈成碎肉,而后,就会有类似蝙蝠一样的半人半鬼的家伙飞出來,将那些还在嘶声呼痛的支离破碎的“人”挂到黑色绳索的铁钩上,周而复始,
鹿惠正完全被这残忍、血腥的场景吓破胆了,呆呆地摊在地上,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时,一个人头突兀地飞了过來,并一口咬住鹿惠正的衣服,不断流出血水的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道:“队长,救救我……”
第204章 人间血池(下)
鹿惠正低头一看,那颗人头正是他们射击队失踪的队员的脑袋,
只见那颗被乱刀砍得只剩下连着脑袋的、血肉模糊的一截脖子的脑袋,鹿惠正一声高亢的惨叫,拼命用手去拨拉那颗瞪着两只鲜红的眼珠子、脸部肌肉浮肿变形的脑袋,
那脑袋死死地咬住鹿惠正的衣服,嘴里犹自苦苦哀求:“队长,救救我,我实在受不了了……”
这时,飞來一个半人半鬼、又似蝙蝠的怪物,用黑漆漆的人形爪子将那颗人头抓了起來,随即将其挂在黑色绳索的铁钩上,
那颗人头被一股阴风一吹,慢慢地转向鹿惠正,嘴角一咧,朝着鹿惠正颤巍巍地喊道:“队长,你也会來的,我等你……我等你……”
鹿惠正狂叫一声,捂着耳朵转身就向身后的黑雾里跑去,可是,那鬼气森森的声音依旧阴魂不散地在他耳边回响“我等你……我等你……”
鹿惠正在黑雾里跌跌撞撞地跑着,一路上踩得脚下的人骨“咔吧咔吧”作响,
也不知跑了多久,累得气喘如牛的鹿惠正就感觉有一只手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衣服,鹿惠正一声大叫,下意识地抡圆了右臂,用拳背向后面扫去,
那只手松开衣服,顺势一挡,同时喝了一声:“你他妈吓懵了是吧,我是洪卫东,快住手。”
鹿惠正一听真是洪卫东的声音,这才卸了劲儿,随即被洪卫东拖出了那道钢制的密码门,又回到了走廊里,
坐在走廊画满了类似符咒的花纹的石地上,鹿惠正嚎啕大哭,都快被吓魔怔了,
等鹿惠正哭够了,洪卫东扔给他支烟:“走吧,先出去,然后我再告诉你为啥带你來这里。”
鹿惠正抽抽搭搭地跟着洪卫东离开了阴森恐怖的那间厂房之后,又回到职工食堂的雅间里,不待洪卫东劝,鹿惠正就一口气干了两大杯白酒,而后才失魂落魄地看着地面发呆,
洪卫东讥讽地一笑:“老弟,吓着了,來來,尝得生活苦中苦,你们才能开路虎,干一杯,我再和你细唠。”
一杯酒下肚之后,洪卫东把玩着酒杯,斜眼看着鹿惠正:“老弟,你刚才去的地方叫啥知道吗,那是……血池地狱。”
洪卫东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