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忘记了冷,就在我正在专注地听故事的时候,屋子里传来很大的吵闹声,还搀杂着哭泣声,我很想进去看个究竟,抬头看了看满大婶,发现她并没有想进去的意思:“大婶,你先在这,我进去看看,一会就出来。”
大婶有点忧郁:“那,那,你快点回来。”
院子不大,我很快走到了房子门口,推开了门,门发出“叽牛”一声,被推开了,农村的房子,一般一进屋子的地方就是烧火做饭的地儿,这间房子也不例外,黑黑的地,靠墙的地方左右都有一个大大的灶台。两口大黑锅盖着盖子,此刻几个人正围在正中间,高崧也在那,高崧的远方舅舅高旭康,正在一只烧着火的盆子边准备烧着什么,看样子象是一块黄布,一边的人有的在哭有的神情木纳。一看到这情景心里便升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烧烧,我这就烧。”高旭康,一边叨念着一边将那块黄布,扔向火里。
“妈还没走呢,你这能行吗?”高崧的舅妈有点担心的看着他。
我还没看清楚那布的样子,就看见火盆里的火一阵乱窜,把那块布很快吞没,我想上去阻拦,可是已经来不急,我也不清楚,为什么直觉告诉我要阻止他的行为。
布烧的差不多了,屋子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弟,弟。妈不行拉,快点进来,快点进来!所有人立刻跑进了屋子,哭声四起,在这样寂静的乡村里,说不出的诡异,恐怖。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出去,就那样静静的听着哭声,哭了很久,几个人才把那老人的尸体抬了出来,我随着人群,最后一个来到了院子,大婶还在那坐着,眼睛里闪着恐慌,老人的儿女把老人放在地上,去收拾棺材,胖先生也出来了,在后面远远的看,一副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那样子看着叫人说不出的讨厌,高崧的眼睛也有些红,可能谁也受不了刚刚见面的一个亲人,就这样不再呼吸的事实,然而事情并没有象想象的那么顺利,就在大伙都忙活着准备将尸体抬进棺材的时候,满大婶的一声怪叫,吓了大伙一跳,随着满大婶手指的方向我们不约而同的将视线移到了老人的尸体上,我们都在下一秒中看见了一只猫,一只杂色的野猫,正在把鼻子贴在死者的脸上闻着什么,我一惊,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和我的反映是一致的,都快步跑到跟前,疯狂地赶着猫,猫很顽强,久久不愿意离开那个刚才呆的地方,最后还是高旭康伸手把猫仍了出去,猫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古怪又凄惨的叫声,接下来刚刚还在忙活的人们全都不动了,站在那,象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不知所措。
人们都将目光转向了胖先生,在这的人中只有他是懂得阴阳之事的人(当然他们并不知道我也是行家),只有高崧把探询的目光投向了我,我知道其实他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可怕事情。
“完拉,完拉。”胖先生看出了大伙的意思,煽风点火的说。
“先生,你看这怎么办?”高旭康战战兢兢的问。其他人也都不敢喘大气。
“问我做什么。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是还没有出事情吗。”这话引起我的不满,学道之人,怎么能如此冷漠。
“别慌,先看看再说,先把老人抬进棺材吧,放在外面更不妥当。”我忍不住,说出了想法,大伙也觉得我讲的有点道理,就按照我说的,把老人搬进了棺材。
高旭康看着胖先生,好象还有话要说,但是硬生生的忍住没说。高崧悄悄的走到了我的跟前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想说什么又没说,忙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今天看来我们的事情是做不上了,满大婶已经回家去了,我们决定今天晚上留宿在高家,我被安置在房子的西屋,而那些人还留在老人生前住的屋子里面商量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天已经渐黑了,没有人张罗着作饭,全都紧张的在屋子里或坐或站,高崧走了进来一脸歉意:“雷璨,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会被事情耽误,看来我们还要呆上一天了,等丧失办完,我们就可以去迁坟了。”说完还不忘体贴的问:“饿了吧?饭可能还要等一会,哎,真是不方便,这个地方又没有饭店。”
我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没关系,我不饿,本来我的吃饭习惯就不太准时,我现在到是很担心将要发生的事情。”
“将要发生的事情?我也觉得奇怪,大家似乎都在担心着什么,可我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呵呵,你不明白,也许马上就会明白。该来的终归会来的。”我们都开始沉没,仿佛真的在等待那将要发生的事情。
傍晚,我和高崧胖先生在屋子里吃着简单的饭,虽然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但是担心的心情还是叫我没什么胃口,胖先生尽管一直在挑剔着饭菜的质量,可还是吃的最尽兴的一个,我和高崧几乎的同时放下了饭碗,我看了他一眼,他马上明白我的用意:“先生,你先慢用,我们出去走走。”
胖先生嘴里塞着满满的饭,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句,头也没抬。我和高崧又来到了院子,现在的温度已经大大降低,比白天的时候还要冷,高崧缩着脖子跟在我身边,我坐在了那块院子里唯一的石头上,因为我知道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见棺材里的动静。
“记住,不要再象早上那样乱讲话。”
“什么话?我乱讲了什么。”
“总之,不要讲什么呼……”
我的话还没说完,高崧就抢着说出了口:“呼吸吗?不要再说那老人在呼吸吗?”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院子里已经够清楚让每个角落都听的见,我暗叫不妙。
果然我知道该来的现在就要来了,我还没有想到该怎样挽回,事情已经象我预料的那么样,发生了,与早上不同的是,此刻我已经清楚的听见棺材里已经断了气的老人,正在传出微弱的呼吸,我比画着叫高崧进屋子去叫人,因为我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高崧的眼神很复杂,像是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反常的没有按照我的示意进去叫人,而是走向了那口棺材,站在那半天没有说话,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轻声的说:“听又在哼唧了,她还没死。”事情似乎越来越严重,我自己走进屋子,对坐在炕上的人说:“出来吧,你们的妈,又喘气了,出来把她抬进来吧。”听到我说的话,所有的人都显示出了惊恐异常的神情,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先出去按照我说的事情做。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是躲不过去的。”正在我们僵持的时候,屋子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高崧搀扶着应该已经死了的老人,走了进来,屋子里的空气一时间完全凝固,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可又没有人敢第一个出声。
“这个不怕死的高崧”我心里暗叫。
大伙把炕腾出了一块很大的地方,老人,躺了上去,嘴里不住的哼唧着,随即模糊的发着简单的音节,过了一分钟我们都可以清楚的听见那是一个“饿”字。
高崧也显然听明白了老人的要求,很紧张地说:“舅舅,她说她饿了,快点弄点东西给她吃啊,还楞着做什么?”尽管高崧显得很着急,但是没有一个人马上去给老人弄吃的。高崧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回到西边的屋子端来了一碗饭上面还满满的放着清淡的菜,他走到老人跟前,一手扶起老人一手递上了饭,就在这一刻,刚刚还虚弱说不清楚话的老人,像疯了一样抢过了饭碗,大口的吃着,所有的人又是一阵战栗。一大碗饭很快被她吃完了,没有人上去再给他添一碗,都远远的看着。高旭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去把胖先生叫了来,刚一进屋子,胖先生就摆出了一副滑稽的样子,比画了两个不规范的手势,弄了半天,叫所有的人都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不知道唱着什么不用看也知道现在他一定又在摆什么莫名其妙的造型来糊弄人。很久,胖先生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
“哎呀,你们的妈已经不在了,现在这个不是你们的妈了,快想想办法吧,要是时间长了,会出祸事的。”这一点到是说的十分准确。
“先生,你得帮帮我们,求求您,你要多少钱,我们都可以商量。”
“本来呢,钱不钱的到是没什么,要知道这钱也不只我要的,是要打发那些难缠的东西的。”一听到有钱拿,胖先生顿是态度缓和了下来。接下来很认真的交代了需要的东西,我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检查了那些东西,应该算这胖子还有点常识。
东西准备好以后,胖先生,带了东西自己一个人进了屋子,屋门大开,所有的人都站在门外看着,屋子没点灯,黑漆漆的,一阵大过一阵的念嗑过后就传来了老人的叫声,凄惨至极。胖先生看差不多是时候了就抓起一碗血淋了上去,老人抽搐了起来,一边还在炕上翻滚着,胖先生有点慌张,又取了一道符咒仍了起来,随即又是一阵有点颤抖的念嗑,老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炕上不断的折腾,大伙都处于极度的恐惧当中,有几个女人,已经别过脸去不再看,甚至几个胆子小的,都躲了出去,胖先生喘的组气,不断的扔的符咒大声的念着,不多一会,门外只剩下我、高崧和他舅舅还站在那,其他的人已经都躲了起来,我看的出胖先生已经有点吃力了,身体在发着抖,头上也应该出了汗,可是老人还没安静的躺下,就在胖先生的最后一道符咒扔了出去的同时,他也踉跄着跌了出来,满脸是汗的战抖着,而门外的我们也清楚的看见在他出来的那一刹那,一面放在柜子上的镜子,竟然自己高高的升到的半空,又立刻掉落下来,在镜子的面上整齐的裂开的一道口子,口子的裂痕整齐的象被玻璃刀切割了一样。
“坏了,坏了,我得赶快离开这里,我冲撞了人拉,我得走得走。”胖先生顾不得向高旭康要钱就马上进去拿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高旭康,追了上去拦住了他:“先生,不得帮帮我们呀,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实在对不住,我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找高人吧。如果我再不走,我的命有不保了。”高旭康和胖先生纠缠了很久,无奈胖先生去意已决,没有人可以改变,于是他又回来,站在我们跟前叹气。
“孩子,我看你们也走吧,别牵连了你们,我们家的事,我们认了,快跟先生走吧。”高崧看了看我,我知道他的眼神是在向我求救,可是我现在又能做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再普通不过的人。
他一定是看出了我的忧郁,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很棘手,但还是不死心的一直看着我,看的我觉得很难为情。高崧见我没有反映,拉起我的手走了出去,我们又一次来到的院子,这次是他先坐在了石头上,半天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雷璨,你可以不可以……”他的话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我知道高崧一定是觉得已经欠我太多,不知道这次又以怎么样的理由拜托我再一次帮他。
“高崧,看来你真的是不了解我。”我有些悲哀,莫名的悲哀。
“对不起,我知道遇到我以后你的麻烦从没停过,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好人怎么能见死不救。”又是这样的话,我见死不救,如果我真的可以那样做就好了,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像现在这样。我实在无话可说,也真的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突然觉得中心产生一种悲壮的情绪。
“雷璨……”还没等他再说什么,我已经打断了他要讲的话。
“快点去找胖先生,看他那还有什么我们可以用的东西,再叫他们烧一锅水,要快点,时间过了12点就来不及了。”
高崧的眼睛里闪出了一丝兴奋的神情,立刻转进屋子去准备我交代的东西。
月亮在人们都没察觉的时候已经挂在了天上,夜晚的乡村寂静甜美,此刻又笼罩着极大的恐惧,我的心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即使从前的我,在做此类事情的时候也没有过,我想这会不会是死前的平静呢?死之前的感觉,再糟糕的世界都会觉得那么美好,那或许是人们一种对这世界最后的留恋,呵呵,突然我不禁发出了笑声,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普通人,连胆子都已经变的同正常人一样,动不动就想起了死!
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黑色的束头绳,那是一条具有弹性的绳子,材质很结实,我已经用了很久,它还是象当初一样具有着弹性,记得每一次处理事件的时候我都要拿出它来把自己的长发束起,像往常一样先用手简单的拢着头发,然后在脑后固定,只是今天系了几次都没有以往的结实的感觉总是仿佛要掉下来一样,没有安全感,在第五次没有成功以后,我放弃了这念头,把绳子重新放回了口袋,轻轻摸了摸口袋的外面,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我正准备回屋子的时候在门外,遇到了胖先生和高崧,胖先生手里拿着几样东西,高崧则一脸期待。
“我就只有这些东西了,这个是罗盘,这个是桃剑,还有三张我保命用的符咒,都给你吧。”说完还不忘记上下打量着我,象是在说,你行吗?
“好,谢谢。”接过这些毫无用处的东西,道了声谢。
“雷璨,你要的水很快就好了,你准备一下吗?”高崧轻松的说着,仿佛现在事情已经顺利解决了一样。
我没有心情回复他,只径自的走了进去。水在黑漆漆的大锅里面沸腾着,像那些我抓过的恶鬼正在挣扎着向我扑来。热气熏的屋子里已经开始模糊。端上烧好的水,来到门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我和胖先生不一样,我随手关上了门,屋子外面的那一点昏黄的灯光被那一扇破旧的门完全遮掩住,我的眼睛还不能立刻适应屋子里的黑暗,我只能木木的站在那,依稀判断出离我不远的地方一个人的浓重的呼吸,我想走上去,可是眼睛实在看不清楚,全部的景象,此刻我是那么的被动,就在我稍微适应了一下屋子的环境想要走进那个躺着老人的炕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那冰凉的感觉直渗到的身体里,一股从没有过的恐惧蔓延到了我的全身,我甚至在那一秒钟里忘记了呼吸,手也顿时没了力气,手上的水盆,向地面落去。
“嘿嘿,嘿嘿。”痴痴的笑声从我耳边传来,声音近到仿佛是贴在我的耳朵上一样。眼看水就要落在地上,还好以往的经历叫我有了点身手,一矮身体,拉住了水盆,只拉住,而不是接住,因为我看见水盆里的热水正在顺着倾斜的盆向外流着,淌在了地上,隐隐约约还看的见地上的水正在冒着热起,我的手因为水的关系给烫一下,我有些气愤,气愤我因为那笑声竟然感到害怕,也气愤那个不该出现也不属于人的声音,我把水放在了一张炕桌上,反手拉住了肩膀上的那只冰凉的还带着腥臭味道的手上,刚一拉上去,下意识马上又松开了,因为那只手太粘了,粘到想叫人呕吐,我只迟疑了几秒钟马上又拉住了只手,使出全身的力气,拉着这整个人,坐在了床上,老人在轻微的反抗着,嘴里发出着叫人抓狂的声音,我再也无法忍受狠狠的按了一下她的身体:“别动,小心我弄死你。”想来这句话讲的有些孩子气,要是她可以那么轻易弄死,也不用吓走了胖先生。老人挣扎了几下,就真的不再动弹,坐在那龇牙咧嘴的看着我,眼睛闪着淡绿色的光。我用拿进来的水给她搽着手和脸,就那样一点一点的搽,搽掉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