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佛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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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佛医-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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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大夫,吴大夫,快随我来。”
  倚墨找到惟一,不由分说的将人拉走。
  “等等,我这还要救人呢。”拂掉倚墨的手,惟一转身继续给伤者包扎。
  “我那儿也有人等着你救呢,快跟我走吧!”
  “等等,我就好。”惟一手上动作不停,很快给伤者敷好药绑上纱布,然后拿起药箱,跟着倚墨往外走。
  “受伤的人是何人?伤得重吗?”
  “是主子,手臂上中了一箭。”
  惟一脚步几不可查地一顿,随后一段路程两人都保持沉默。
  等进了营帐,惟一看见几张熟面孔,老军医、青木苍雪、诸葛群英都在,云皇靠在长榻上,手臂上的伤没有任何处理。
  青木苍雪瞪着进账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暗沉,他不知道为什么云皇放着旁边的老军医不用,这样的前途对老军医来说驾轻就熟,为什么他一定要这个年轻的大夫来医治?对这个解了自己身上的叶飘零的大夫,他一直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在不久的将来,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大夫。
  惟一没有多话,放好药箱后就上前检查云皇的手臂。
  “箭上无毒,未伤到骨头。”将手臂上的衣服割开,露出一条光溜溜的手臂,惟一取出银针,在手臂上扎了几针,然后割肉取箭,箭头断在手臂里,显然有人自己把箭杆拗断,因为有倒刺,惟一处理伤口十分仔细。
  云皇侧头看着咫尺的人,悄悄把身体又移近几分,鼻尖除了血腥味,还有若有似无的清香传来,他不觉又凑近一点。
  这样的小动作旁边精明的几人自然都看见,每个人的眼里都有东西闪过,只有惟一一无所觉。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疼痛?”云皇盯着那如轻羽般柔和的睫毛,每一次微微的抖动都像在他心里刷过一般,天知道他多想去触碰,多想把它们含在嘴里,用舌头舔舐。
  “我用银针封了你手上的痛觉。”将剔出的箭头扔在一边,惟一开始上药包扎,“我再开服药,内服外敷一起,手上的伤才能好得快。”
  “既然要喝药,那么以后煎药的事宜,就由大夫你负责吧。”
  第六章 你的眼中只有他
  你求了五百年只为与他一面,可知我求了千年只为看你一眼!
  
  端着碗进去,果然看到那个人正处理公务。
  “身上有伤,多休息才能好得快。”惟一忍不住说道,把手里的粥轻轻放到桌上,自从这人受伤后,自己就成了私人护理,明明该是倚墨侍候,可是这人道了句‘倚墨笨手笨脚';自己就被迫上岗了。
  云皇早在惟一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他放下笔,身子随意往后一靠:“肩膀酸了。”
  惟一皱了皱眉,心中别扭,但还是任命地走到他身后,开始敲打捏捶,如果不这么做,这个人说一句伺候不好,自己就不能再去伤兵营里替伤员医治了。
  等到粥凉得差不多了,他又侍候云皇吃了夜宵。知道夜深,等到那人上床睡觉,惟一一天的任务才算完成,他走到隔间自己的床前,躺下后,很快进入梦乡。
  听到平稳的呼吸,云皇睁开眼,走动中没有发出一息声音。坐在惟一床头,看着那张平凡无奇的脸蛋,幽幽的凤眼在黑暗中亮的吓人。
  伸手在睡着的人身上一点,就见他不自觉抖了一下。知道即使在他耳边响雷都吵不醒这人,他的手放肆地在惟一脸上游移,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唇已经贴着唇。
  脑海中已经有很多影像,都是关于眼前的人的,可是这些影像却总是不能连贯在一起,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他知道,那是曾经服用过的忘情丹。
  轻轻地离开,走出帐外,朝着角落处低声吩咐了一句,“保护好他”;云皇朝另一处大帐走去。
  掀帘而入,已经有人在等候,是营里的老军医。
  “尊主,还有三次施针,也是最关键的三次,若是成功,则忘情丹可解,若是不成功,尊主的智慧将会有极大损伤,还望尊主再考虑考虑!”
  “不必,动手!”
  “请尊主三思!”司徒咚地跪在云皇身后,脸色凝重,尊主是云城的天,他不能让尊主冒险!
  “影卫守则第一条,你该不会忘了?现在,出去!守着门口,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司徒紧咬牙关,承受着尊主的怒火,静默之后还是起身离开,影卫守则第一条,一切以主人命令为先!他是影首,怎么会忘记?怎么能不以身作则遵守?
  看着司徒出去,老军医叹了口气:“前尘如烟,既已忘记,尊主何不随缘?”
  “无须多言,我意已决,他的事情,不论一分一毫,于我是苦是殇,我都不想、不愿忘记!”
  老军医看着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庞一片坚定,心中叹了口气,痴儿啊!罢罢罢,既是他们元家出来的害人东西,就由他们元家人了结这罪孽。
  忘情丹,是百年前毒医元邈所炼制,自炼出来后无人能解,其实并不是不能接,而是要解忘情丹,经历的治疗过程常人无法忍受,要以世间最毒的九虫九花九木配成药水,浸泡六六三十六次,每日三次,每次一个时辰,并辅以施针,百会、神明、太阳三穴,针入三分,保持半个时辰不可动弹,针乃中宝,有回魂蛊会进入脑内修复断裂的记忆链,那回魂蛊入脑修复,其中疼痛常人难忍,比起割肉刮骨更加可怕,恐怕就是将人凌迟上千遍万遍也不为过。
  那张绝世无双的容颜此刻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比那地狱爬上来的恶魔更恐怖,老军医心中一阵不忍,炼狱般的痛苦这人却硬生生扛了下来,即使咬破嘴唇也不肯叫出来,看来他还真是爱惨了。
  只是,爱上一个给自己忘情丹的人,真的值得吗?
  从未爱过人的老军医不明白,爱情若能够用价值来衡量,那么还会有那么多美丽凄婉的故事吗?
  惟一醒来的时候,果然又见到那人比自己早醒了过来,外衣随意地披在肩上,手里拿着《三十六计》。
  又在想攻城的计谋了吗?其实他心中对战争真的十分反感,他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有战争?难道人与人之间不能和平相处吗?
  空中飘过无奈的叹息,就算自己不喜欢战争,可是自己有阻止战争爆发的能力吗?没有,所以只能尽可能去救那些被上位者忽略的生命,总之救一个是一个。
  大军在攻入白锺城后三天,又开始往下一个目标白朝城挺进。白天的时候,惟一趁着云皇和他的属下商讨以后的战略部署,就跑到伤兵营去帮忙,或者去找东郎教他武艺。
  这天惟一和东郎又偷渡了一些俘虏出去,却在和龙九约定的地方捡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无为。”惟一惊喜地扑向来人,被一把抱住紧紧勒在怀里。
  激情的热吻,仿佛要将灵魂溶化,等到思念的吻结束,惟一才不好意思地发现旁边目瞪口呆的两人。无为冷眼一扫,龙九提着东郎识趣的消失。
  “我猜着你也该来了,没有想到是今天。”
  “你瘦了。”深邃的狼目中映着眼儿弯弯的惟一,短短的三个字道尽连日的思念和浓浓的关怀。
  “嗯,你也是。”
  “龙魂在日益恢复,总有一天我的身体会受不住强大的龙魂,所以我必须去水之渊寻找青蛟,请他帮助龙魂重塑一个肉身。”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
  “见过你后就走。”
  惟一怔怔地望着无为,没有想到两人又要分开。
  “不要用这种眼神望着为夫,否则为夫忍不住要把你一起带走。”
  下巴被捏着晃了晃,惟一破口而笑,他怎么会不明白,无为一直在放纵自己的任性,因为知道自己不会离开战场,不会离开那些伤患,所以独身前去。
  我心有灵犀的爱人啊,让我不得不更加爱你!
  送走了无为,惟一周遭散发着低迷的空气,只是很快就被驱散,回到军营,他没料到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吴大夫,请坐。”
  “诸葛大人来找在下,所为何事?”惟一大方坐下,看着对方。
  “吴大人可知区区本是白城一小小官吏,只是后来才改投尊主,为尊主所用?”
  惟一心中惊讶,不知诸葛群英为何会与自己讲这些,似乎也不想要惟一回答,诸葛群英继续说道:“白城中士族垄断所有土地,百姓皆为奴隶,食不果腹,朝不保夕,更有人殉一制,凡天子杀殉,众者数百,寡者数十;将军大夫杀殉,重者数十,寡者数人。区区当年得罪一位亲王,所有亲友皆被逼迫殉葬,只有区区逃走,后被尊主所救。”
  “吴大人,区区当年便劝尊主出兵三城,统一天下,只是尊主一直没有称霸之心,只是后来有了变故,尊主又起了一统天下之意,区区知道后,心中甚慰,更重要的是,区区明白,只有尊主才是真正的明主,才会带给白城百姓希望,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诸葛大人说了许多,惟一只听明白,白城之君如硕鼠蚕食百姓之粮,但这只硕鼠不是正被尊主赶杀吗?”
  “不错,尊主是在讨伐硕鼠,如今白城治下十有七八已被攻下,改朝换代也是必然,我们只要攻下白朝城,大军就可以直达白城。只是白朝城易守难攻,要将其攻下,只怕我军要付出很大代价,区区早听闻吴大夫慈手仁心,定不忍心血流成河。”
  “在下不明白,我不过小小军医,对攻城之事一无所知,诸葛大人怕是找错人了。”
  “吴大夫莫急,其实这次找你,是因为我们希望吴大夫可以用两天时间配出能迷倒白朝城一城人的迷药。”
  “你在说笑吗?两天时间配出能迷倒白朝城一城人的迷药,若如此简单,岂不是连仗都可以不用打了,直接用迷药就能攻下任何城市。”
  “别人也许不行,但吴大夫一定可以。”
  “就算可以,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吴大夫真以为自己在军中做的事没有知道吗?”诸葛狐狸十分通谈判技巧,软硬兼施,无所不用。
  “你说什么?”惟一心中一惊,没想到救俘虏的事还是让他们发现了,幸好龙九将那些人送得远远的了,只是东郎,自己不能连累他。
  “好,我答应你。”惟一脸色郑重,“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保证不杀白朝城里的人。”
  等到惟一离开,一人从屏风后走出来,竟是青木仓雪。
  “青木尊主,我已经照你的吩咐去做,希望给你也能兑现诺言,待尊主统一天下,向尊主谏言,允我推行新法。”
  “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方才你说那个大夫在军中做了什么事,竟然能够威胁到他。”无论如何,多敌人一个把柄就多一份胜利的希望。
  “吴大夫动用了尊主的私人药材救伤兵。”那些药材稀有贵重,若被知晓,只怕难逃一丝,不过,看如今尊主对他的态度,也许尊主根本就不会在意,到底是那人自己心虚怕获罪了。
  却原来,他根本就不知道惟一私下救俘虏的事情。
  第七章 凡尘世事挥不去
  凡尘世事挥不去,想要高飞却越陷越深。
  
  因为无为离开,加之在诸葛群英那儿发生的事,惟一心中有些郁卒,勉勉强强撑到了深夜,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
  帐内突然变亮,惟一奇怪地看去,却见遮掩夜明珠的布套被人拿开。
  云皇走到他床边坐下,伸手拂开纠缠在他面上的黑发:“睡不着?可是有心事?”
  惟一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那双凤眼里不见平日的冷傲,只有无穷无尽的宠爱,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也有人在自己无法入睡的时候,抱起自己关心地问:“小惟一,睡不着啊,爷爷抱着你睡。”
  也许是黑夜惹的祸,惟一突然很想很想念人的体温,爬起来钻到云皇怀中,仰面躺在他的膝上。
  “爹爹。”
  那低不可闻的轻呼,却仿佛在云皇的脑海中投下了一颗炸弹,所有曾经被遗忘的记忆,所有再次拾起来的回忆,像一条快速拉过的摄影底片从眼前闪过。
  静默的空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惟一抬起脸望着云皇的下巴,声音幽幽:“你,一定要得到这天下吗?”
  低头,四目相望,明明灭灭的光线下谁都没有掩饰眼里的情绪,惟一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已经不能后退的信息。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谨痒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尊主他日成为天下之王,可不可以答应惟一,使百姓各甘其事,美其服,安其俗,乐其业,不再受流离之苦,不再被暴吏压垮脊梁?”
  “好。”那双眼里的期待让他无法拒绝,就那样受到了蛊惑,定下了束缚一世的承诺。
  用了两天,惟一制出了可以迷倒一城的迷药,将药交给了诸葛群英,不知道为什么,将药交出去的那一刻,心中有一种不祥的恐慌。
  “还请诸葛大人记得约定,莫伤人。”惟一再次强调,直至诸葛保证,这件事情尊主也已答应,才放下心来,只是不久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安静的城,血染的城,老少妇女无一幸免,致命的伤口,毫无反抗,便在睡梦中去了天国。
  明明说过不伤人的,明明说过……
  翻开一具具尸体,找不到一个幸存者,一阵阵冰冷侵入骨血,站起来的时候,眼前发黑。
  是怎么挪动脚步的,已经不记得!
  周围有人喊“刺客”;混乱的影像,冰冷的刀锋,不停地挥剑,直到看到那些熟悉而陌生的面孔。
  举剑相对,质问的话索绕在舌间,化作幽幽的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食言?为什么连妇孺都不放过?
  “大胆,竟然以下犯上!来人,抓住他!”青木苍雪一下令,四周立刻刀影晃动。
  “住手!”云皇大喝,却发现那些人根本就是青木苍雪的手下,不听自己的命令,于是飞身而上,很快分开打斗的双方,制住惟一。
  抱着被点了穴昏迷的惟一,云皇天纵冷冷地看了一眼青木苍雪,转身离开。
  直到看不见那挺拔的背影,青木苍雪抬脚踏过几滩脓水,那是尸体化成的脓水,暗卫死后的归宿。
  漠然的跟上那个人的脚步,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主人的心情,云皇,那个人在你心中已经占了那么大的位置了吗?甚至不担心会破坏我们的约定。
  你可莫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用青城作我的嫁妆,换你皇后之位!不论是谁,都不能破坏!
  “说!”
  云皇的脸上几乎可以滴墨,仿佛没有受到低压的影响,青木苍雪面色如常,语气平缓:“如今我们已经深入到白城辖区,若是被拖在白朝城,延误了战机,让白城那些人有机会聚集更多人反攻,于我们大大不利。所以我让吴大夫制了可以迷倒一城人的迷药,让白朝城里的探子把药下到城里各处水源,那迷药前一日下到水里,第二日才会起作用,所以第二日全城的人都睡了过去,我便带着亲兵入城杀了他们。”
  “惟一怎么会答应助你?”
  “他要我不伤人,但我食言了,不过我不后悔。白城就在眼前,只要攻下,其余虾兵蟹将不足为患,但大军开往白城,我们没有办法分出那么多兵力来看守白朝城的俘虏,更甚者,若他们趁机在我们后方偷袭,到时前后夹击,我们必然陷入包围。”
  “……”
  “云皇,你想要这天下,我便全力支持,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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