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剑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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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剑天河- 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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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赤鳞怜悯的看着从小玩大的伙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在人间就学会了一个原则,等下你给我吐个一百斤**龙蜒,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龙蜃感觉头更晕了,**龙蜒可是他们蜃龙一族的宝贝啊,一口气吐一百斤……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只是脸色很差,胆里已经开始泛起苦汁来。没办法,对于擅长使用幻境而实力不济的他来说,智慧,简直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赤鳞赞许的点点头:“你能点头,说名你还有继续做我伙伴的资格,因为至少你的判断力很出色。”得意的一笑,道:“丁毅最可怕的绝对不是那把刀……你想想,神器有着各种各样的品类,如果是一把剑,或是一把枪,还有可能因为欣赏你的人格而跟随你。可那是一把刀,一把无比高傲的刀,一把强横到能用杀气轻易吓死凡人的神刀!一般来说,要收伏这样一把刀只有用比刀更强的力量才能成功。可是你看丁毅的水平,以他的实力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可他却成功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龙蜃的眼睛亮了,迫不及待的问道。

    “因为那把刀佩服他,因为他比那把刀更加高傲,因为那把刀在他面前自卑!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就是人类的可怕之处。没有去过人间的你,恐怕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也只有那把刀佩服丁毅,才能在丁毅实力低下的情况下还被他随意支转,甚至收敛起自己最高傲的杀气!”

    “你是说……最可怕的,是人?”

    “没错,不仅仅是这把刀,很多看来很强大的东西,最终都只能在人类面前低下高傲的头颅。”

    “你似乎在说我们龙族?”

    “你错了,我是不会承认龙族比人类差的,我可以承认差距,却绝对不会失去信心。不过你猜对了一点,呵呵,在丁毅背后,可能有更加厉害的人存在。不用说,你一定没有现,那把刀其实和龙族十分很相象,都是要用强大的实力才能征服的。以丁毅的实力恐怕很难征服强大的龙,不过他还是被派来了,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那个人一眼就看穿了丁毅的优势,以及龙族的特点——或者说是弱点。”

    “说的一点都没错,所以我才这么急着跟丁毅出去,因为我最期待的其实是见见他背后的那个人。”

    “看样子我也要想办法出去……好了,你还是快告诉我那个在人间悟得的原则吧!”

    丁毅想不到这个地谷居然会如此之深,飞了许久转过很多尖牙般的狰狞石突,光线已经变的昏暗无比,可是那地谷似乎还是深不可测!

    丁毅忽然笑了,因为他想起小宋说过的一句话:“修真者其实很可悲,因为他们都有着夜光眼。”当时丁毅十分不解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就问他是什么意思。小宋就说:“在凡人中有一句话,叫做讨老婆要讨实在的而不是漂亮的,因为关了灯其实什么都一样。可是修真者不行,他们在那个的时候还是能很清楚的看见老婆的脸,要是长的十分不堪的话……唉,所以修真者中的女子通常都很漂亮,个个跟仙女似的,其实都是在元婴期改变了外貌,很多都属于包装精致内里**的假冒伪劣产品。”然后小宋又说了一句,“幸好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表里如一的女人,难度确实很高,有侥幸的成分在内。”

    现在丁毅已经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但他还是看的很清楚,于是想起小宋的话他不禁为自己还没有遇到生命中的另一半,而感到侥幸。

    过了会,他忽然看见地谷的下面出现了一个转折,他牵引着刀光唰的飞入进去,终于看见了地面。空旷的地上什么植物都没长,光秃秃一片。只是在中间有着一块巨大的长条形石块,色泽青中泛白。

    丁毅盯着那石头看,忽然觉得心中一跳,似乎有巨大的危险正在接近!



………【第一百六十八章 琴、匕绝杀(中)】………

    在进入龙渊前,丁毅始终有一个困惑,他感觉自己在对敌之时总会考虑很多。对于一名不给自己留后路,讲求完全用气势、杀气压倒对手的刀客来讲,自己是否有些另类?另类并不是问题,问题是自己再这样走下去,会不会误入歧途?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答案来的如此之快。

    他更没有想到,《广陵散》是如此特别,不但对小宋的剑道有帮助,甚至能让他也想通一个重要的问题。

    当他距离那块青石十丈时,突然感到元神猛然一跳,一股越他对杀气认识的气机紧紧的、毫无痕迹的锁定了他!这气机似乎无处不在的空气般将他笼罩在内,是丁毅完全无从判断它的来路;这气机里没有任何的压迫、恐吓,相反,却十分的平和。这平和的气机却让丁毅流下了冷汗,默默落到地上站定。因为对方正平和的传达来一个意图:

    动,则杀!

    强烈的气势可以达到两种效果,一种是让对手彻底崩溃绝望,一种是让对手惊慌间反抗,然后还是被杀。但这股淡淡的气机却是如此特别,仅仅是象丁毅传达了一个讯息,而绝不是威胁。正因如此,丁毅才难以怀疑它的真实性。就好象有人对他说“你死定了”——他只会笑一笑;可别人对他说“天气很凉快”,他却只能选择承认。这是一种境界,而现在锁定丁毅的气机就达到了这份从容、自信。

    丁毅静静的站在那里,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落入如此奇怪的局面中。

    究竟该不该动呢?

    一滴冷汗打落在地,然后,悄然渗透进泥土。

    丁毅忽然明白了点什么,于是他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就是刀客的悲哀。如果是小宋,他可以选择静观其变。可惜我却不行……无论我有多冷静,却改变不了一点——我是刀客,只能选择突破自己,挑战极限。”

    “或许,有时候杀气,也是恐惧中的一种勇气。我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有恐惧。杀气,不仅仅是用来压倒对手,也不仅仅是战胜自我……”

    他紧张到几乎崩断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无奈而平静的笑了笑,选择了前进。

    有时候人会很绝望,无论你多坚强,多冷静,可你是人,就会有绝望、绝境。这时候,你最期盼的其实是一个鼓励,可偏偏周围没有一个人。

    你选择继续绝望,还是自己鼓励自己?

    丁毅走到那青石前一丈,终于看清楚上面有一个凹槽,里面静静躺着一把匕。

    丁毅的心猛然抽紧——那股气机已经消失。这意味着什么?

    匕通体漆黑,令他想起关于这把匕的一个传说:徐夫人铸造出这把绝世利器后,燕子丹又找来当时名盛一时的方士,将这把匕用一中剧毒萃煨了三月有余,然后做了一个实验。实验的结论也很简单:用这把匕割人皮肤,凡是见了血的全都死了。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毒,丁毅不可能知道。他的眼光还是很平静,随后将那红面黑底的披风把身体裹紧了。

    丁毅不知道唐门的披风是否有用,而这个动作,似乎有些无助的意味。

    琴声响起,很好听。

    也很突然。

    丁毅静静的听着,他知道这琴曲的名字,却想不到这曲子竟会如此温柔……一切都围绕着一个主题:童年、家乡。

    门口的水井,井沿染着青苔……少年**着上身在井边吊水、惬意的从头顶浇下。

    屋后的榆树,夏蝉拼命鼓噪……身穿薄衣的少女在树下凝望,温柔的向着他招手。

    骄阳落下,一切沐浴在平静之中,劳作一天的农夫和倦鸟们一齐返回。吃罢粗陋的晚饭,荧火虫在远处的田埂中忽隐忽灭……伙伴们的嬉笑、争吵……返回家中,躺在竹床上,慈母那温柔的手是如此粗糙……却比那夏风更温柔……野外,蛙开始叫了……

    丁毅忍不住想流泪。

    光阴流逝,少年已长大,他是如此的聪慧,看到诸过间频繁的战争使百姓如同活在水火中,他默默流下了眼泪。他开始练剑,开始读书,开始学习琴艺术,胸怀着济世救民的伟大理想。

    然而不幸的是,他的剑术越来越惊人,可是他的智慧却进步的更快。

    他知道,自己的理想永远不可能实现。有时候他很羡慕村子里的傻大个,他几乎没有任何的智慧,却始终将微笑挂在嘴上。少年在黑暗中看不到未来,他的剑术也开始施展在猪牛的身上,他成为了一名屠夫。

    门口的水井依旧那么清澈,井沿的青苔愈加浓重,少年看着水面倒影,日复一日,终于,那里面的面庞成为了青年。

    别人只看见他惬意的生活着,看见他始终挂在嘴角的笑,只有在这井里,在晚上,总会落下几颗闪亮的泪珠。

    榆树上的蝉又开始鸣叫,又是一个酷热的夏天。

    少女已经远嫁富豪。

    母亲开始衰老,少年看着碗里那一根白,无言。多少次,他抱怨过母亲做饭时落进头。可是现在,他多么希望能在碗里再找到一根当年的黑。

    匕在空中起舞,温柔,惬意,悲伤。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想的,就如同没有人知道琴声是从哪里来的。

    夏天的夜空,是那么的清澈,感人,星光无限。青年看着划过天际的流星,忽然明白了什么。

    丁毅也忽然明白了,这《广陵散》,一定是聂政自己创出的。

    然后他“看见”了严仲子的出现。

    青年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意图,也一口回绝了他的要求。可惜的是,这个严仲子是如此的不同,他对于青年冰冷的拒绝只是抱以一个理解的微笑。并把青年当成生平最好的知己,向他倾诉自己的理想、抱负,默默的鼓励着青年,绝口不提那个要求……直到有一天,严仲子的施舍已不再让青年当成施舍,而只是朋友间应该做的事。然后,平淡而伟大的友谊开始了。

    母亲终于死了,侠累的死期也到了。

    丁毅默默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着**的开始。

    可是曲风却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一片温柔,淡淡的悲伤。

    匕在空中曼妙的舞蹈着,轻灵的一个转身,漆黑的匕刃对准了丁毅。

    琴曲如春风一般,丁毅没有听到任何悲壮,也没有任何的高昂。

    如一阵风般飞了进去,潇洒的一举手,杀人。血花飞起,如春雨一般。

    护卫们怒喊着汹涌而来,青年默默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微笑,剑光如湖面的鳞光,一闪,又一闪。血花飞起,依旧如春雨一般,温暖,温柔,感人。

    如此的惬意,如此的潇洒。

    原来这不是**,**早已过去。

    匕在空中飞过,不带起一丝风声,不兴起一片寒光,温柔的来到丁毅面前。

    丁毅已惘然,这,才是杀气的最高境界吗?他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愿,琴曲的温暖保围着他,这个世界是如此无奈,或许换个世界会更好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琴、匕绝杀(下)】………

    鲜活的血在飞扬,一层又一层接连荡起。冰冷的剑光在闪烁,耀眼的寒光照耀在红色的血液上,是血,还是雪?时间仿佛静止,飘起的血花静止在空气中,只有那把漆黑的匕在漂浮的层层人血上划开一个又一个光滑的洞,一层层的穿透而来。

    丁毅知道剑光是假的,血花也是假的,只有那把沉浸在琴曲世界中的匕是真的。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明白了焦尾琴真正的可怕之处。因为看着那把穿透层层闪烁寒光的血液的黑色匕,丁毅想起小宋告诉过他的那把“不可战胜的刺刀”。那把刺刀之所以不可战胜,是因为只要你无法摧毁它的勇气就无法战胜它,而眼前的这把匕正和那刺刀有着可怕的相似之处。如果说那把刺刀是不可摧毁的话,那这把“断私匕”在琴曲的激励下有了一个更可怕的特点——遇强更强!因为沉浸在当时刺杀情景中的断私匕也同样拥有了那种藐视一切的勇气,如果你反抗,只不过成为琴曲中的一股阻力而已,而到最后,所有的阻力都将被那把琴转化成匕克服困境的决心,催出遇强更强的力量!

    这是第一次,丁毅遇到自己的杀气完全无效,甚至将被转化成对方力量的困境。似乎,这种困境对于一名追求杀气克敌的刀手,是致命的。

    如果丁毅真的是一名最传统的刀客,他只能选择挥洒出一生最强悍的一刀,也是最后的一刀。

    但丁毅只落下了一滴眼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落泪,是的,完全不知道,或许是感动,又或者是悲伤。没有动情的流泪,这种眼泪,被称为“无根水”。

    感悟天地,当你没有任何牵挂的哭出来,或许才能感动天地。

    丁毅的心神间恍惚,匕安静的划过空间,来到他的眼前。

    它在等待什么?

    恐惧、愤怒、不屈,还是绝望?

    它什么都没有找到。

    焦尾也在寻找,琴声中的剑再次举起,寻找着对方的心神波动。可是同样的,它什么也没找到。

    琴,还有匕静静等待着,可是丁毅犹如雕塑般的伫立在地,任由那滴泪蜿蜒的划过自己的脸,打落在地。

    泪滴落地的刹那,琴声终于找到了答案。

    那是什么?

    可惜的是,人的心实在太复杂,而琴始终是琴,无法理解泪水溅起时丁毅散出的复杂情绪。

    只有丁毅自己知道,那是惺惺相惜,还有,同病相怜——曾经的,报国无门的失落。

    琴声流过丁毅的心,却什么也没找到,那颗心其实很复杂,可惜对于焦尾来说却有如空气一般的无阻、干净。

    匕已失去目标,尽管它就在目标面前。

    丁毅的眼神在迷惘,似乎再回忆着什么,淡淡的看着那漆黑的匕,喃喃道:“如果我没有私心,你真的能杀我吗?”

    琴声在瞬间找到了丁毅,毫不犹豫的命令匕向近在咫尺的丁毅刺去。可是匕却在忧郁,这一眨眼的犹豫,琴、匕的完美配合已不复存在。琴声开始焦虑,开始催促,而匕却在犹豫,在抵抗着诱惑。什么样的诱惑?对于一把兵器来说,饮血是不是最过瘾的诱惑?

    当然不是,至少对这把匕不是,它可以忘了自己的骄傲,甚至堕落为只知为人驱使的凶器。可有一样东西它是永远忘不了的,那就是曾经的主人——还有他的原则。

    匕想往后退去,可是它的灵识被焦尾强大的琴音震慑着,强行驱使它向前!但匕虽然痛苦却又愉悦着,因为在这几乎将它灵识撕扯到粉碎的痛苦中,它终于找回了自己。

    人和鬼可以成为知己、知音,为什么人和匕就不能?

    这始终不是一把平凡的匕,它可以为了主人的理想选择平凡,因为它可以读懂那个刺客的心,因为那个失败的刺客的理想早已成了它的理想,如果要埋没它的威名才能成就理想那它一定会毫不犹豫。但现在,它不能为了继续平凡下去而杀死自己的知音,它只能选择反抗。

    着剧烈颤抖的匕,丁毅的心情很沉闷,眼中的平静渐渐散去,被一股犀利和凶狠所取代,是时候该做个了解了。

    “出来吧!”丁毅沉声喝道。

    琴声忽然消失,匕在惯性作用下打着旋转飞退回去,“当”的一声插在青石之上。

    “你怎么觉我的?”一股飘渺的声音在地谷中回荡着,随后一个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黑暗中。

    丁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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